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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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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怕你担心……”他语气懊恼,带着一份担忧。
“竟然是真的,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他才多大!才17岁的孩子……”
胤礽……怎么会是同性恋呢!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恶癖呢!在这个尊儒的时代,他的行为怎么能为人之君呢?他才17岁啊……难道注定他做不了太子的原因竟然就是这个?
眼泪顿时无法控制,俯在他胸前默默地哭泣。
“和他有染的那几个人,我都秘密做了处理,你放心,我们的儿子必定是我大清下一个皇帝。我已经查实是别人勾引他的,这个事情我压了下去,没事的。”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
我难过的却并不是太子这个身份是不是我的儿子,却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堵着一团上不上下不下的闷气。因为我知道,也许这仅仅只是第一步,胤礽的命运与他父亲的计划第一步偏离……
历史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从我脚下一步一步走出的脚印,居然还是脱离不了历史早已注定的轨道痕迹么,不管你怎么努力,哪怕是一位主宰天下的皇帝。
“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个毛病?”我轻叹,问得有气无力。
“你别担心,即刻给他大婚,有了女人就会好的,我像他那么大都有喜儿了。”
是吗……他的坚定,也似感染了我,心口不再那么气闷。
顿时又想起另外那件重要的事……慧妃信上说的两件,一件关于儿子的已成了事实,我不希望那另外一件关于这老子的也是真的!
“烨儿,张如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定定地看着他,肯定不是他干的……后世给他的封号是仁皇帝,以仁义为道的他怎么会对那人落井下石,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除非……
“有关系。”他坦然与我相视。
“啊!”我顿时楞住,心中有块被小心圈固起来的东西一片一片轰然倒塌。
“她选这个时候自杀定是恨我至极,怎么会没有干系?”他冷然说道,眼内一片萧杀。
我却松了好大一口气,不是他杀的!我说嘛,我怎么会错看我的相公。
“今日你去皇太后那请安,慧妃有给你带话?”
“嗯,她让安顺带来一封信给我。”
这个宫里果然到处都是他耳朵,我对他而言就宛如一张白纸,没有丁点儿秘密可言……有他这样的紧密“关心”,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人虽不是我杀的,可是那内务府报讯的小太监却是我故意召进乾清宫的。”
“为什么?”这大过节的,让那人进来宣布某人死讯不是让大家添堵?
“试探一个人的反应而已。”他脸色一沉又道:“难道只准我的儿子有丑闻,她的儿子就能好过胤礽?”
这番话听得我瞠目结舌,大阿哥也是他儿子,他也真偏心的可以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知道胤禔和皇帝的贵人有染,他何苦要自暴家丑?
细想,倒也明白了些……太子有龙阳之癖既然连慧妃都知晓,那自然是已经有人议论过了。也许正有人拿这个为由要动摇胤礽的东宫之位。
其他皇子都还幼小,目前年长又有军功在身的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大阿哥,慧妃找我无非是寻求我的加盟,再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上再踢上一脚。
可惜她错了,就像赛跑,方向一开始就搞错了……注定到不了终点。
不过;就算方向对了;她的儿子也不会赢。
因为……赛跑的裁判是偏心的皇帝!
因为……其中一个选手是我儿子!

如月

康熙三十四年乙亥春二月,丁巳,太和殿工成。
代表至尊皇权的金銮殿——这张大清的脸面工程终于完美竣工。
一改明代太和殿原本宽九间、纵深五间带有挑檐外廊,寓意“九五之尊”的格局,变成了十一间,并封闭了左右挑檐下的廊子还增加了一道防火墙。呵……摒弃了宫廷素来尊奉的“九五之尊”不用,他的确是一位不讲花架子,比较务实的实践派皇帝。
这年的三月十八万寿节,皇上陛下圣寿在修葺一新的太和殿庆贺,新宫殿落成的吉祥加上圣寿的喜庆造就了一场连锁性的举国欢庆。宫中的酒宴自十八一直开到月末整整十二日……虽然累,但是这欢庆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六月丁酉,策封皇太子胤礽妃石氏。
石氏名青,三等伯石文炳之女,老姓瓜尔佳,祖父华善为豫亲王多铎婿,授和硕额附。这个世家贵胄后代的名门淑女,宫里多次宴会我都有见过,印象中这丫头端庄娴静的,眉目清秀,举止神态中那抹小女儿的娇态总让人心生怜惜,说话进退礼仪适当,是个相当讨喜的姑娘。
对于胤礽……心里就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三月礼部尚书沙穆哈以议皇太子祀奉先殿仪注不敬曾上了折子,沙穆哈此举我心里是十分赞佩的。在当今皇帝恩宠皇太子,世人皆知的情况下,敢明着驳太子而且是以祭祀祖先的大不逆名义,这样的勇气当真少见。
一向圣明的天子却并不是面面俱到的完人,这折子就被护短的皇帝扣住留中不发。沙穆哈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壮胆第二天硬是楞着头不顾圣意在朝堂上当面参了一本……驳龙鳞的结局可想而知,礼部尚书之位被易这样的后果成就了他的“言官”清名。
*
生活不仅仅是晨风夕月、阶柳庭花般的诗情画意;月儿也不总是圆满丰盈,也偶尔如袂似珏。
六月下旬,随皇帝搬进了畅春园的我和一行乾清宫大小丫头们迎来了一位属于我们的贵客……那早已嫁了如意郎的冬儿。
特地叫她带着已逾三岁的女儿进得园子来。那粉粉嫩嫩的女娃儿天庭饱满,面如满月,让我十分疼爱,一把抱住了就不忍放下……午膳的时候抱去了澹宁居央求天子金口御赐了大名:如月。这才准备放他们母女回府。
园子里幽静凉爽,花木扶疏,雅致美丽,本想留他们小住,可就算不似在那紫禁城里规矩森严,但这也毕竟是皇室离宫御苑,他们又不是皇亲,再是不舍也不可能留她们过夜。
“宛仪,冬儿能进得园子来带月月见您一面已是福气,更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圣上赐名这样的天大喜事。高兴得我只怕……只怕这孩子受不住,折了福。”
后湖的鸢飞鱼跃亭是一座建在湖心堆石假山的四角亭,湖中种植着各色荷花,粉白、粉紫、粉红、纯白……衬着青翠欲滴的碧叶煞是赏心悦目。阵阵莲香被轻风徐徐送来,沁人心脾,是我夏日里最喜欢的亭子之一。
小月月已在我怀里睡得香甜,不知道梦到什么,敞着嘴巴甜甜地笑着。大概是与食物有关吧,因为我听到匝巴嘴的声音,低头看来,左手臂弯处那片薄纱已是被她口水溽湿。
“换我抱吧,这丫头把您衣裳弄脏了呢,别看她小,吃得身子铁一般的沉呢。”
“不妨,小娃娃的口水怎么是脏呢,呵,你这女儿生得乖巧,睡着了的模样也是可爱得紧。”
曾经……我也记得也有抱过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曾经……我也像今日这般怎么看她也看不腻;
曾经……她也爱睡觉的时候流口水,醒来还总会掩饰地狡辩是梦着好吃的了。
“看您这么喜欢孩子,宛仪怎么这几年没给皇上生个阿哥公主?”
“有过。”我淡淡地笑道,却见她惊讶地挑高了眉毛,又了然的眨眼,呵,她定是误会什么了。
不但有,我还儿女俱全。儿子……那张脸突然在脑海里模糊起来一晃而过,反而,久已不见的喜儿的影子益发清晰起来。
我的公主早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聪慧机敏,我的骄傲,也是大清的骄傲。她……就是嫁得太远了些,俄国西边据说有战事,她随尤里到了欧洲。前年收过她一封辗转了两个洲不说,时间跨越了一年多时间才到的信,若真如信中所言,那她的人生远比我的精彩。这丫头大言不惭地居然说她要做罗刹国的女将军了,真真匪夷所思,别说我了,连烨儿都不怎么信,可细看那笔迹果真出自那劣女之笔。
想到这里,不免微笑。冬儿见我这番神态也跟着笑笑:“您说的有是那年在内务府,宛仪好像就身怀有孕吧,可冬儿直到出宫也未见……”
“谁说我有孕?”真是奇了,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啊……记得你胃口不怎么好,还晨吐。”她嗫嚅着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
“吃牢饭,胃口怎么会好?有人在那碗底给我写了叫我‘吃完’,我就把那大肉丸子给吃了,又油又腻,让我恶心。连续好多天都吃的青菜白饭突然吃那么腻的东西怎么会不吐?”
我觉得有些奇怪又问道:“王驴子劫车的前一天你没吃到那肉丸子?”
她楞了下随即摇头。
那即是说就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
回溯了下已经深深镌刻在我脑海里的那几日片断记忆。有人叫我吃完明知道一吃就发腻呕吐的大肉丸,然后我吐了,这样引来张贵人探监,然后莫名其妙地提前被押送去慎行司,路上王炉子劫车交货,遇到取货人——岳公公……这丫头代我挨了一镖……恭亲王府……
也就是说我的一次呕吐让冬儿汇报给了她的主子张贵人,才会促使后面的事情发生。
张贵人不过是被借刀杀人而已。而且这人竟然知道张美女只是皇帝的幌子,那他的重点是我呢,还是皇帝?还是……
这宫里还有别的人想除掉我……身上顿时冷汗涔涔。
会是谁?快速的把身边的人细细理了一遍,这些与我亲如手足视同家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我!不是身边的人又不可能了解我的底细,皇帝的秘密!
最可怕的是,这事已经过去五年!换句话说某人想除掉我,当年却杀出来个岳公公导致他计划失败没能如愿,那现在已经平静的过去了五年,这已动了杀机的人会放手不干吗?
不,他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也许他正躲在暗处,伺机待发。
*
天气就像这心情,刚还晴空万里,不知道哪跑来的一大块乌云蒙蔽了太阳的眼睛,光线黯淡下来。一晃眼,苍暮渐起。
清溪书屋外,那几簇江南移来的翠竹随风轻摆,风来疏竹,海潮一般的簌簌声过后透出书屋的卷棚瓦顶的一角……一排橘色的灯笼在这苍茫的暮色中缓缓摇曳,就像那水墨画中忽来的几笔亮红。
可心情不好再美丽的景色也吸引不住目光的些许流连。跨过脚下的白石桥,我穿廊而入。
他果然在这里……除了几名腰阔膀圆的御前侍卫之外,那肃立在门口的可不就是堪称皇帝影子的总管太监小九子公公。
见他正对着我挤眉弄眼……有人?
“皇上和觉罗舒恕和鄂罗顺在里面……”他掩着口俯在我耳边小声道。
舒恕和鄂罗顺?镇南将军舒恕这位老将军是三藩之乱时期立了大功的老臣,这名深受皇帝信任的将军一直镇守在南方,今日进京只怕不是仅仅来“恭请圣安”吧。
至于鄂罗顺也是名武将……又有战事了?
如今的康熙朝是百年难遇的安宁盛世,一直能让皇帝心生芥蒂的就是二十九年那次“痛”。于公于朝廷是失舅父佟将军之痛;于私于他应该还有失去……胸口那块粉红印记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似能感受到当时他的心痛。
准葛尔部,还有那噶尔丹……就像长在帝国动脉上的毒瘤,一直是皇帝疼痛的来源。
记得历史上皇帝陛下亲征了三次,自己已经历过一次,另外两次虽不知道具体在什么时间,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准备动手除瘤了。
表面上是换两位将军驻地,知他如我,呵,这人向来不发则已,有时候甚至看似漠然,但是一旦发作必是动则惊人。
这著名的二征,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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