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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西而来，那车牌号熟悉的很，正是谢副县长的。

于老板忙收住腿。他是个聪明人，谢副县长虽然官比关局长大，但关局长是医院的直接上司。于老板是个商人，他不管谁的官职大小，而是在想着谁对自己的利益打，谁对医院的影响大。权衡左右，于老板干脆站在原地，抱抱手，算是两边都迎了。

关局长和谢副县长倒也不在乎，哈哈笑着，各下了车。三人联袂上楼。来到包间中，于老板高低要请谢副县长上座。谢副县长笑道：“我要是上座，这一桌是不是算我的啊？”

当地有个习惯，谁做中间，谁做东。

于老板哈哈一笑，也不多让，自己坐在中间的位子上。

关局长说：“圆桌圆桌嘛，又不是古代的八仙桌，本不分上下。”

谢副县长笑道：“是啊，关局长说的是，再说，我们都是朋友，不在乎的。”

于老板招呼服务员过来，将菜谱放在两人面前，请他们点菜。谢副县长将菜谱往关局长面前一推：“关局长，还是你的吧，我血压高，不敢吃好东西，来点青菜类的就行。”关局长笑道：“我和谢副县长一样，血压高，血脂也好，唉，是不能吃好东西了，酒也不敢喝了，想想，还是年轻时好啊，哪这么多病。”

于老板好不尴尬：“二位领导，你们要是都不喝酒，不吃菜的，是不是有点……”

于老板的话意带出来了，要是两人不吃不喝，那就是不给于老板面子。谢副县长说：“不是我们不吃不喝，是不敢吃不敢喝。”

谢副县长的话中似有深意，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担心上血压的意思。

关局长也说：“是啊，于老板，我们哪敢随便吃喝啊。”

于老板明白了，他摆摆手，服务员说：“你下去啊，按我以前宴请贵宾的标准上。”

等服务员下去后，于老板抱抱手：“二位，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这样吧，咱们明说了，我今天请二位领导来也是为医院工程的事。”

关局长看看谢副县长。谢副县长说：“你和医院的工程？那请我们干什么？”

“是这样的。”于老板说：“医院早有建设新办公楼的计划，只是地方一直没批下来，不过，付院长曾经答应我要和我合作，可现在……付院长下来了，我们以前的意向就等于了零。”

关局长说：“原来你今天是为这件事请我们啊，可这是你和医院的事，请我们有用吗？”

于老板说：“我想问问两位领导，对医院下一步的人事安排是怎么想的。”

谢副县长说：“这个，医院的人事安排虽然在县离备案，可原则上县里不会涉入。”

于老板望向关局长：“那关局长呢，是怎么想的？”

关局长哈哈一笑：“这件事……于老板，是这样的，现在医院的人事安排，局里也不会过分干涉，基本上走民主路，由医院内部选举产生班子成员。”

于老板笑道：“这都是表象吧，局里会不左右选举的事？”

“哈哈，于老板，你认为呢？”

“我认为局里的意见会决定谁当院长。”

关局长哈哈一笑：“于老板，你说的这些是老黄历了。”

于老板说：“关局长，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说说吧，局里是不是想让郑院长当院长？”

“你觉得呢？”

“我觉得……郑院长有资格，除了他，医院里真没有谁能接替付院长。”

“于老板，你觉得郑院长能在选举中取胜吗？”

“这……是不是应该取决于局里的意见啊？”

“于老板，你怎么又来了？于老板，你想想，如果选举的话，医院里谁的胜券最大？”

“这个？”于老板想了想说：“郑院长、铁珊、贾院长，也只有他们三个才有资格。”

“那于老板以为，他们三个谁最有可能当院长。”关局长问。

于老板说：“这个很简单啊，贾院长素无大志，每天除了钓鱼什么也不坐，恐怕医院的业务他一点都不通，只是资格老了些，铁珊虽然是副院长，但是上来的时间不长，威信还不够，业务上也只是妇科的那些基础，管理上还没有一定经验，说白了，她只是职务比一般中层干部高，而论威信等，她和其他科室的主任差不多，而郑院长不同，有多年的管理经验，资格最老，而且曾经在公开选举中，和付院长比拼了个不相上下，算起来，也只有郑院长才有机会。”

关局长看看谢副院长。谢副院长沉吟了一下，说：“于老板，你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世上有些事总会出人意料。”

关局长点点头：“于老板，按照逻辑推理，郑院长是最有希望当院长的，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了。”

“关局长，你的话是说……郑院长就是下任院长？”

“不，不，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关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刚才的话……”

“我说过，医院的事由医院的干部员工自己做主。”

于老板嘴皮子动了动，终于闭口不语。他不想多说了，今天这二位，他也看出来了，是白请了，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283章、嘴巴子

于老板、谢副县长、关局长三人正吃着饭时，谢明珠的电话打了过来。　/

谢明珠接完电话，望着于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

于老板被他看迷糊了：“谢副县长，你怎么了？”谢副县长啪地一拍桌子：“姓于的，你儿子。”

于老板脸色一变：“谢副县长，你……”

谢副县长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于老板看看关局长。关局长说：“于老板，我看是出了事，走，跟去看看。”

于老板和关局长跟在谢副县长后面，三辆车很快就来到医院门口。谢副县长在车上就看到了谢明珠。下了车，谢副县长几步来到谢明珠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说：“明珠，你怎么了？”谢明珠说：“爸，于小虎骂我，还打我。”

谢副县长转头看着于小虎：“小子，你就是于小虎？”

于小虎见下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心中早就虚了，又见父亲的车来了，更是心中蓬蓬直跳。

于老板跳下车，跑了过来。于小虎怯怯地叫了声“爸”。于老板喝道：“小虎，怎么回事？”谢明珠不等于小虎说完，便对于老板说：“你……你就是于老板？”

于老板点点头：“你是谢姑娘？”

谢明珠说：“于老板，你儿子仗势欺人，她刚才辱骂我，还打我。”

其实，于小虎骂他倒对，打她的想法倒是有，不过没打成。

于老板一听，冲着于小虎就是一巴掌。

于小虎叫道：“爸，我没打她。”

于老板又是一巴掌过去：“你还嘴硬。”

于小虎说：“真的，爸，我只是想打他，可没打成。”于老板骂道：“你小子是不是还嫌给我惹得事不多啊。”

说着，于老板将于小虎拉到谢副县长面前，说：“谢副县长，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也许你听说过了，小虎早被我赶出了家门，与我没关了，只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也有责任。”

说完，于老板瞪了于小虎一眼：“还不给谢副县长赔礼。”

于小虎一听对方是副县长，气焰也灭了：“谢副县长，是我有眼无珠，我给您赔礼。”谢副县长哼了一声：“于小虎，你没有对不起我，给我赔什么礼？你对不起的是我女儿。”

于小虎只好回转身，对谢明珠说：“谢姑娘，都怪小虎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明珠哼道：“谁是泰山？不过，既然你自称小人，也算罢了。”

谢明珠虽然气愤于小虎，但是，她就是这种直爽的性子，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

于老板一听，忙对于小虎说：“还不快走，在这里丢什么人。”

于小虎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医院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倒霉鬼站在人群最里面，朝着于小虎不停地晃拳头。别看倒霉鬼是鬼，但是，他和胖大瘦二学艺时间不长，还没什么攻击力，因此，还不想惹麻烦，见谢明珠没事了，也松了口气。

于小虎走后，谢副县长被于老板请走，继续着他们的饭局。谢明珠回家了，她今天本来就休息。倒霉鬼呢，没事就在医院里溜达。

医院的办公楼后就是旧太平间，也就是倒霉鬼出来的关卡。倒霉鬼虽然知道这里，却对周围的环境没有太过注意。这一下，他闲在了下来，正好趁机四处转转。当他转到旧太平间废墟前时，突然，一个人说：“小伙子，不要往前走了。”倒霉鬼往后一看，是一个老者。

这老者就是老林。

新太平间投入使用，老林还是管理员。老林看看倒霉鬼，说：“你好像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我怎么看着眼生。”倒霉鬼说：“我不是。”

“那你是病人的家属？”

倒霉鬼说：“也不是，我是倒霉鬼。”

老林笑了。倒霉鬼这话要是放在晚上说，也许老林心里会咯噔一下子，但现在是白天，再加上老林年年在太平间里工作，自然胆子大了些。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太平间管理，老林对鬼已不再那么敏感。他觉得，如果有鬼，那么他早就见鬼了。世间一切对鬼的议论都是自己骗自己。当然，太平间阴气太重，总有一种鬼气的感觉。老林为求个心安与神定，他在办公室里供着菩萨的灵位。每次太平间有“业务”，他都会烧香点纸，求个神灵保佑吧。

也正是因此，老林对倒霉鬼的话没往心里去，他拍拍倒霉鬼的肩膀，笑道：“小兄弟，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大白天的，你小子想装鬼吓人？”倒霉鬼笑道：“我不是真鬼，是绰号倒霉鬼，因为我这个人太衰了，经常遇到倒霉事。”

“哦，是这样啊。”老林看看倒霉鬼的样子，哈哈大笑：“果然有点倒霉样，来来来，跟老林说说，你都遇到了哪些倒霉事？”

倒霉鬼看看天色，说：“你叫老林啊，老林叔，你看看天色，也该开午饭了，你办公室里有没有饭？我可是有些饿了。”

老林见这小子说话肆无忌惮，倒是个有趣的人，他平素和“鬼”打交道，浑身的阴气，一般同事都不来找他，难得有人陪他聊天，老林自然开心。

于是，老林将倒霉鬼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炒了俩菜，两人边说边聊。老林和倒霉鬼说起自己这些年在太平间的工作，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想起对倒霉鬼一点都不知道，便说：“倒霉鬼，说说你吧。”倒霉鬼说：“我有什么可说的。”

“比如你家是哪里的，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亲友谁住了院？”

“这个……我……我就知道自己交倒霉鬼，其他的啥都不知道了。”

倒霉鬼知道自己嘴巴没把门的，他临出来之前，胖大可是祝福过的，不让他多说。

“怎么可能。”老林说：“你小子不诚实，我好酒好菜地待你，居然一句交心的话也不说。”

“啊，是这样的，名字我已经说了，至于其他，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这里是……是自己身生了病？”

“你生了病？看你的样子，可没有生病的迹象？”

“我……我得了遗忘症……对，就是遗忘症，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忘了，我是哪的人，叫什么，干什么的，都忘了，所以我来医院，想恢复自己的记忆，老林叔，你……你知道医院哪位医生的医道高吗？”

“是这样啊……”老林说：“不对，你既然忘了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还知道自己叫倒霉鬼？”

“我……我不是倒霉吗，倒霉透顶了，别人问我叫什么我不知道，就有人给我起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