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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开口讲话，最起码还是能维持住市长千金的形象。可惜，这姑娘跟他混熟后，曾一度让他怀疑她根本就是披着千金外皮的真汉子，就差没叼根烟在嘴上了。

他对她的感情，总是很矛盾。讨厌她眼中的倾慕，或者说他嫉妒她活得这么轻松惬意，敢爱敢恨。而他，辗转隐忍，活得不够理直气壮。喜欢的东西，每次都必须凭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

可是越接触深入，越舍不得伤害。

他强吻她，姿态轻佻放浪。变本加厉地接受女生的讨好，放任汤晴去警告她，挑衅她。他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却开始莫名的不舍和酸涩。

他只是想让她看清楚，穿白衣的就是天使吗？

错，也有可能是内心阴暗的恶魔。

照片是他们在一起后拍的，刚确定自己心意的他既满足又痛苦。

他爱她，毋庸置疑，可一想到十几年前惨死的妈妈，又被深深的负疚所羁绊。所以那段时间，他很少和她在一起，经常出去和沈逸、温亦然喝酒，喝醉了就能忘记一切，也才能爱得疯狂也彻底。

展辰摩挲着手机，陷入回忆。

他还能记得她蹲在床边，举着手机时的模样。跃跃欲试地娇羞，害怕被抓住地紧张和慌乱。

她悄悄地吻了他。

她满足地喟叹，却一瞬间让他湿润了眼眶。

如果时间能回到那一刻，他不会再假装沉睡，放任她跑掉，而是会将她紧紧锁进怀里，说一万遍她最想听的情话。

这是她最爱他时的模样，无论换了多少手机，他都不曾遗忘。

因为分辨率太低，照片早已变得模糊，如同泛黄的老照片，镜头当初锁住的不是人，而是若干年后还能回忆起地情潮。

方嘉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明明是在想要不要和云珊联系，可脑子里浮现的又是魏展辰手机上面的那张照片。那时候的自己套用现在非常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很傻很天真，还很不幸了留下了“罪证。”

一想到曾经做的那些蠢事，方嘉就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墙上。“啊！”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将自己包成蝉蛹状，早忘了要和云珊联系的事。


、第二十二章　逃走失败

又是一夜无梦，方嘉已经适应了这里，也知道魏展辰嘴上说得多恶劣，可其实并不会强迫她。他将卧室让出来给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抓了抓头发，方嘉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再去更衣室找衣服。没办法，她的那一套衣服再穿下去，自己都要被熏到。

人嘛，要懂得能屈能伸，况且这些衣服本来就是买给她的，不穿白不穿。以后走的时候，将那些没穿过的拿去折现，免得浪费。

她挑了条糖果色的吊带长裙套在身上，因为太瘦，裙子显得很空，肩上的吊带也随之滑落。方嘉在更衣室翻翻找找，终于扯出一件纯白的雪纺短袖拿来做罩衫。

想着下楼就免不了要和魏展辰碰面，她慢吞吞地往下移动，嘴里念念有词。

“真是尴尬，所以我就说分了手的两个人千万不要再聚在一起，瞧瞧这都叫什么事呀。哎，外面阳光这么美好，我却如此焦躁，这样真是不好。”

“小姐，快点儿下来吃早饭呀。一个人在那磨蹭什么呢？”秦姐将稀饭端上桌，然后往楼上看，正好看到方嘉。

被人抓到，方嘉摸摸鼻子，讪笑，“噢，噢，来了来了。”她走进餐厅，意外地没有看见魏展辰，“咦，秦姐，他呢？”

秦姐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碟小菜回答道，“少爷大清早就出去了。他出去前交待我，要看着你吃饭。”

说完还不忘暧昧地冲方嘉眨眨眼，惹得她不满地撇嘴，“干嘛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一幕看在秦姐眼里，只觉得方嘉是脸皮太薄，在害羞。她笑眯眯地给方嘉盛粥，递到她手里，“来，趁热吃。”

方嘉接过碗，璀璨地露出八颗大牙说谢谢。她埋头喝了口稀饭，又抓了个灌汤包塞进嘴里，可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最后，咬着筷子有些难为情地问到，“那啥，秦姐呀，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唔，我不清楚。”秦姐在收拾厨房，听到方嘉讲话探出头来，想了想没有答案。

算了，他不在更好，等会找个借口离开。

想到此，方嘉飞快地喝完稀饭，胡乱地擦擦嘴，“秦姐，我吃好啦，先回房啦。”

在房间里磨蹭了十多分钟后，方嘉拎着手袋轻手轻脚地下楼。她站在客厅里，象征性地叫了几声秦姐，或许真是天助，居然没有人回应。心下狂喜，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打开门准备冲出去。

“小姐您好，请问你想去哪？”

“你哪位啊？”方嘉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得后退。

哪里来的门神？他以为自己是在拍骇客帝国吗？

墨镜男一本正经地回答，“小姐，我是魏先生派来保护你的。”

看到自己的离开计划被阻扰，方嘉抓狂起来，“我不需要保镖，你走！”

墨镜男虎背熊腰，站得笔直，“对不起。魏先生交代过，小姐玩心重，我必须贴身跟随。”

“贴身你妹啊！我上厕所你跟不跟？”

将手里的鞋子摔在地上，方嘉弯下腰穿鞋，眼睛却不放过眼前的墨镜男，恨不得烧出个洞来。

好，好你个魏展辰，你就是要让老娘不痛快！玩心重？你特么才玩心重咧！

“…小姐。”墨镜男大抵没想到方嘉如此火爆，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敢发怒，欲言又止。

方嘉知道自己不过在迁怒，又拉不下脸来道歉，索性一张脸冷到底，“好了好了，我要出去，你别跟着我。”

这次墨镜男没有阻拦，大方地侧开身子让道。方嘉以为是被自己吓到，得意洋洋的甩着包屁颠屁颠往外走，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了。

“嘿，我说你，听不懂普通话呢？别跟着我，懂吗？Don’t　follow　me，understand？”

“魏先生说了，小姐如果要出去，不要阻拦，但必须跟着。他说小姐方向感不好，怕你到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对了，小姐，需要车吗？”

“我…”卧槽！方嘉服了。

她就奇怪，魏展辰会离开得这么放心，原来还留了这一手。这样，她离开和留下有什么区别？不管走多远，还是得回来这里。

手里的包被捏得变形，她银牙咬碎，沉沉吁出一口气。

“不需要，我突然不想出去了。”

方嘉敢保证，她在经过墨镜男身边时，分明看到他松了一口气，嘴角竟然还微微翘起！

推开别墅门，原本不在的秦姐正站在玄关处，满脸的褶子荡漾成菊花状，“小姐，你刚刚叫我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方嘉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哗啦啦砸了满地，拼都拼不回来。

秦姐，魏展辰虽然是你的衣食父母，可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好么！

根本就是知道她打得算盘，只是不好出面劝阻，所以干脆假装不在，丢给外面的人摆平。

“没，秦姐，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回房了，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吧。”方嘉默默扶墙回房，只觉内桑严重。

一整天就在方嘉吃了睡，睡了吃的过程中消耗殆尽。

魏展辰不知所踪。因为心间积蓄的怒气无处发泄，导致她晚饭消化不良，索性下楼到客厅看电视。

眼皮打架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她撑开眼看了看墙上的钟，零点半。

展辰进来的时候，客厅里并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散发的光。方嘉坐在沙发上，不知醒着还是睡着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忽然觉得好幸福。

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千万遍，无论多晚回家，她总会等着他，这比留灯更让人知足。

他汲着拖鞋慢慢走过去，从后面圈住她，“怎么还不睡？在等我？”

浓烈地酒气朝着方嘉铺天盖地熏去，她嫌恶地蹙眉，“是啊，在等你。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考虑报警，希望明天警察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展辰磨蹭着方嘉的脸颊，感受着那上面的温腻。电视打出的光将她脸上镀上层幽蓝的荧光，温和了她的眉眼。

因为喝酒缘故，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方嘉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都快熏醉了，声音也不觉柔了下来，多了几分调侃之意，“发现男尸，经确认是碧海集团总裁魏展辰。”

“刁妇！”

展辰笑骂，张开嘴咬了口眼前柔嫩脸颊，发出心满意足地喟叹。

“嘉嘉，今晚我想睡卧室。”


、第二十三章　狂乱的夜

“嘉嘉，今晚我想睡卧室。”

魏展辰低哑地声线就像留声机里流泻出的爵士调，迷人婉转，沙哑缱倦。

他半跪在沙发后，双手从后面拥住方嘉，凤眸半睁，轻颤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羽翼，透明又脆弱。

感觉到手里的娇躯瞬间变得僵硬，很快就挣扎起来，逃脱了他的怀抱。

电视上的节目不知不觉已经播完，此刻正闪烁着黑白灰的麻点。客厅的光线变得暗淡，她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因为瘦，背后的肩胛骨高高耸起，弱光穿透她白色的罩衫，在墙上留下一道削瘦的剪影。

方嘉背对着展辰，良久，轻轻笑了起来，“白天才去祭拜完宋舒，晚上就要同我欢好啊。”

展辰绕过沙发走到方嘉跟前，浓眉狠狠拧起，口吻有些不悦，“她已经死了，我说了我早就放下了过去，为什么你非要激怒我？”

“既然放下了，那你干什么喝酒？别跟我说你是开心，哈，魏展辰，你可真把我当傻子呢！还想像从前一样，以为喝醉了就能忘记吗？清醒的时候不敢爱，你根本就放不下！”

方嘉摇着头，眼中笑意轻蔑。忽然紧紧拽住展辰的手臂，发了狠地凑近他，“看清楚，好好看着我这张脸，就是那个和我有着血缘，有着相似容貌的男人，亲手杀死了你的妈妈。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说你不恨我，说你放下了，说啊！”

眼前的女人好似陷入偏执地疯狂，展辰垂下头看着她，黑眸带着疼惜，更有掩埋在最深处的悲悯。

他的恨早在爱上她时，就渐渐淡化，而方忠国的死只是让这份恨意有了更好的解释来尘埃落定。

她是最无辜的，却为此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他已经分不清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愧疚大过于爱还是爱多过于愧疚。只晓得她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成了他不可分剥地血肉。

这一生，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同生同灭。

他看了她好久，黑眸的光或明或暗，却始终专注。终于，他轻启薄唇，“方嘉，我不恨你，我…”

不等展辰说完，方嘉急切地打断他，“可是我恨你，怎么办？每次我只要看到你，就想到我爸爸吊死在我面前的情景。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责怪我，为什么要爱上你，为什么要引狼入室？如果没有认识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爸爸还活着。他说了，退休后就在家好好陪我，每天下班我都能吃到他做的饭菜，周末我们会一起去爬山，钓鱼，我会讲笑话逗他开心。你不知道，爸爸的笑声好大，肯定会把鱼都吓跑的…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缓缓蹲到地上，紧紧拥住自己，头深深埋在臂弯内，旁若无人般啜泣。沉闷地哭声没有哀嚎来得尖锐，却更让人觉得哀伤，这种无声隐忍地力量，仿佛要将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和苦楚统统发泄出来。

魏展辰也蹲下来，将方嘉搂入怀里。她的哭声好像浸过药水般，一声声鞭挞在他心上，酸涩犀利，痛苦得他真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