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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言,下自成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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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
书房的门无声的开了,一个仪态端庄的妇人缓步走进来。
“妈。”苏准看清来人,抬头唤道。
“小准,原来是你在这里。”看到是苏准,苏母表情渐渐缓和。
“嗯,我找点东西。”苏准边答边变戏法似的将一枚名片迅速塞到袖口里,随后很自然地将手边的名片夹放回原处,才又问道:“爸呢?”
“唉,老样子。又喝多了,醉的不醒人事。”一提到苏起昭,苏母就感怀无限,甚至忘了正要问问苏准在找些什么,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叹气了。
“妈,你也别太操心了。回头我再劝劝爸吧。其实,只要爸能渡过这一关,公司还有救。”他语气温和地安慰母亲。
自苏准出生,苏父苏起昭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苏氏昭华地产像一出神话剧般在G市迅速崛起。然,锋芒过露必遭人嫉,昭华地产在业界着实树敌不少。苏氏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对方通过各大媒体向大众散步诸多对苏氏不利的消息。
最后,昭华股票大跌,面临着被架空的严重危机。而领衔这场地产界格局变换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氏最大的竞争对手聂云峰。据说,苏氏内部也有聂云锋的纤细。苏父一时轻敌不查,使得腹背受敌,才最终败走麦城,一蹶不振。
苏准安慰了几句母亲,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将那枚名片掏出。按照名片上的电话,他拨了过去。
“喂——请问您是澄知侦信社的杜先生吗?”
“你好,我叫苏准。明天如果您方便,我想见一面,有些事要拜托您去查。”
“好……”苏准收线。
他和梁安忍是在高考前一个星期分手的。直到这一刻,苏准都觉得她分手的理由简直不可理喻。没错,他可以无限制的对她好,但至少是在她也乐意自己这么对她的前提下。
那天,他们在雨中大吵一架。
她声泪俱下的请他离开,说他的存在严重妨碍她的生活,请他不要再纠缠她的时候……他似乎就没有了别的选择,自尊只能迫使他放手。
苏准只记得自己当时很愤怒,全身血液都在上涌。安忍最后急地推他走的时候,他生气地甩开她的胳膊,那股力直接把安忍撂倒在地。她坐在水泊里,终于全身湿透……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情景,他想到自己推她那一下真是后悔……她离开会不会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怀孕,怕耽误他高考,耽误他的前途呢?
一切的答案,恐怕只有在找到她时,才会揭晓。
苏准疲倦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间只有几平米的房间光线不佳,房间正中央安置的一颗灯泡,瓦数不大,发出的还是那种昏黄的光。房间防潮条件也不好,这个季节墙壁上竟都发了一层青黑的霉菌,每次她只要一瞧见没做好心理建设,总要呕得更厉害……至于其他的,尚且还能够忍受。
这间房在这一片对外出租的城中村自盖房里并算不得最差的,相较而言,可能还称得上中上等。安忍之所以挑中这里,一是因为价格便宜,二是位置偏遇到熟人的可能性小。
但考虑到自己怀孕,她还是挑了间条件相对好的。父母留给她的钱不多,容不得她“浪费”。
这时,她正借着昏黄的光线,最后一次将那张录取通知书托在手里细细打量。正面也只是很简单的不到两行字,她却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再见,大学。”她自言自语,然后将那张纸一点点撕碎,撕的时候手抖的厉害。
那是她曾经的梦想呵……可笑的是它却成了碎片……毕竟梦想什么的,早在父母离世那一刻,她便再也负担不起……
……
和苏准分手前,有两个人在同一天先后找到她的。
其中一人是苏准的父亲,而另一个是一位姓聂的先生……
他们告诉了她不同的真相,却殊途同归……这次,安忍觉得无论是出于恨去放手,还是出于爱去成全,她都不能再和苏准一起了……所以,才有了她和他分手的那一幕。
轻轻叹着气,她把手轻柔地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神奇的是,只要她一想到这个孩子,那些不快就会散去。还好,上天终于对她还是有一点点的眷顾,给了她这个孩子。
当亲人和爱人都已远去,她至少还有这个孩子,就当和自己做个伴也好吧。
高考前她生理期不准,她只当是高考压力太大导致的不规律。是以,安忍发现自己怀孕是高考之后的事了。
她用父母生前积蓄给他们买了块墓地之后,剩下的虽钱不多,好在够她维持到孩子出生。她确认自己怀孕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到了这里的房子居住。另外她固执地认为吃住条件差些,但产检却应该找个妥当的医院。
这才有了那天,她与姚小桃母女在妇幼保健医院的偶遇。这一年来,她瘦的厉害,干巴巴的身板,却因怀孕肚子鼓鼓的像个小球,和身体其他部位对比鲜明。所以倒是比其他怀孕者显怀些……
姚小桃认出她后,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腹部好一阵瞠目结舌。尴尬如此,安忍觉得很多事情已没必要多言。低着头连招呼也不和对方打,便匆匆走了……
那家暴露了自己行踪的医院,她定然不会再去。
苏准,他,说不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她。那样的话,她就很难再有理由推开他。仇恨纵然可以不计较,但挚情却终是难忘怀。她只希望苏准可以如他父亲所言,以最合理的方式完成他的人生,娶得淑人,有一段辉煌完美的人生。
人们常喜欢用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比喻不能在一起的情人。可,安忍觉得自己和苏准的人生轨迹,着实算不上什么平行线。平行线虽不相交,却可永远保持着相等的距离,一辈子都这样不离不弃。
他们只是两条相交过的直线,相交过,却也只那短暂的一点,一期一会,有彼时无他朝……
所谓,情深,缘浅,也便是这般了吧。



、过往秘辛3

几月后。
“一个女人可以不结婚,却不能不生孩子。”安忍捏着那柔柔软软的小手这么想。这个是小姑娘,比其他孩子瘦小些,可好在长得却很是秀气。
在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不能够像其他产妇一样被伺候坐月子。所以生孩子前后,她一切也都靠自己。不过好在这张姓房东一家都是好人,在她疼的人事不知的时候,把她送去了医院。
安忍在孩子生下后,见医院床位太贵,待一能下地,便带孩子出院了。
生产前她就细心的计算过,租金交到生产后的这个月过完。在G市的最后一月,她先恢复□体,学着照看孩子成为一名母亲。待一切事项熟练,她便带孩子回老家。
婴儿穿戴的小衣服和一些必备的用具都是她在生前买好的。至于日常的饭菜,她通常一次性采办很多食材,以最简单的方法加工制作,补充体力填饱肚子。至于孩子,安忍则坚持给孩子喂母乳。
前半个月是最难熬的,她身体虚弱,还要强撑着去照看哺食她的孩子。不过最吃不消的不是别的,是孩子睡反觉的问题。晚上她只要一放下婴儿,小家伙就哭的厉害。一说女人产后发胖,经过此段时间的折腾,她比产前更是形销骨立。
到了后半月,小家伙的“时差”问题被调整过来。她每天可以多睡些时间,之前因生产而产生的体力虚弱问题才渐渐缓和。
安忍这才开始着实离开的问题,东西没几样值钱的。只要把不多的行李托运给老家相熟的亲戚,她再带着孩子离开就可以了。
二月初正值春节前夕,是客流的高峰期。她把孩子托给房东老太太,便带着几箱行李便来到火车站买票兼托运行李。
行运处,办事称不得麻利。但和购票处的效率相比,那还算快的了。不是售票员工作不尽心,实在是这关头买票的人实在太多!她已经排了一小时,却将将排进了售票厅的大门。
她腿微微有些僵,轻轻地抖,大冬天的,头上竟冒汗了。汗是虚汗。一个体质好的人站一小时可能只是有些乏。但若换做一个刚生产过还身体虚弱的人来说,这累乏便是几倍的袭来。
身体的原因,安忍可以忽略,但她自出来加上在路上的时间,已经两个多小时。可这票还不知道要排上多久!
这是安忍和孩子分开最久的一次。她年龄本来就小,再加上产后都会有的敏感忧虑,这会儿担心思念孩子的厉害。
她转念想,也许他们可以坐汽车。从G市坐大巴回S县,大约4小时左右。不算特别长,她带着孩子应该也吃的消。更重要的是,汽车班次多,去了不用等,可以直接买票走。
她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下这个选择,觉得还是可行的,便没再多想从排队的人群里抽身离开了。
……
农历的大年二十六是个晴朗的冬日,前不久下的雪也已经化的七七八八。
安忍考虑了最近的天气因素,觉得雪化了,道上好走,才挑好了这天带着孩子返乡。
行李大部份已经托运完毕,只余一些随身物品被她装在一个中型大小的行李袋里。她又购置了一个前背式的育儿袋,孩子在里面自在些。她也可以腾出手来去拿行李。
安忍在前一晚就和房东告别,今早她离开的时间太早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房东一家。离开的时候,她把钥匙放在楼下的窗台上,留了字条拿钥匙压住,便带着孩子悄然便出了门。
安忍乘的是最早一班的公共汽车。
她年纪轻,面嫩,带着孩子在公共汽车上时引来了不少目光。不过她也没在乎那么多,事已至此,别人猜度目光她一概忽略。
早晨路况很好,没有堵车的问题,汽车在马路上一往直前,不消多少功夫也就到了北汽车站。
不过。
安忍并不知道,就在她刚上车的那功夫,她适才不忍打破的房东一家的宁静休息,却被另外两人打破……
咚、咚——敲门上自院子外的大门处传来。张家人的美梦被这震天的敲门声叫醒。
张家婆婆上了岁数,睡的浅,她是最先醒过来的。老人穿了衣服,就缓缓地走过去开院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些的面向生得极好,可清俊的面目郁郁地愁眉不展,手上还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另外一个约莫三十多岁面容严肃,穿着件黑色的polo衫。
婆婆开口问道:“这大清早的,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是?”
“您好,我们想知道这里是不是住着个叫梁安忍的姑娘。”黑色polo衫先开口,声音沉稳。
“安忍呐,她昨天说今早就赶车去啦。不知道现在是走了没有。”婆婆说着抬头向二楼那扇窗户望了望。
苏准顺着老人的目光也看向那个窗户。看罢,他撂下箱子,先老人一步,径直顺着狭窄略抖的楼梯上去。他没想到二楼的走廊也很窄,他个子长得高,整个人要半侧身才过得去。他心里有些发苦,心里想象着她在这蹒跚走过的身影……
苏准迫不及待的推开门——
看见房间的情景,他胸口刚才窒地一口气陡然泄空。昏暗的房间只于一床叠的十分整齐的被褥。
她已经走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像不知道被什么扎了一样的疼痛。一收到澄知侦信的消息,他就连夜从外地赶回来找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无力地环顾这间简陋的房间,似乎想从这处空间捕捉更多关于她的信息来。可是房间收拾的利索,什么也看不出。
她走了,什么也不曾留下。
正在苏准发愣的这际,身后响起了刚才那个张老太太的声音,:“小,伙子,那姑娘在窗台上压了张字条。她已经走了……”老人因为急着上楼来,说话声音有些喘。说着,她将字条递给了苏准。
一张有些发黄的纸上写着几句简单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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