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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始源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于是，两个人出现在了属于他们的包房之中。

她是那种不舒服也会装作写意的人，只是，从未装扮得像样过。

坐在身旁的始源略略扭头望了她一眼，皱起了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咎由自取”吧！分明可以避让开去，分明可以再不相交，分明可以从此陌路，而她却选择了“迎难而上”。这，让始源想到了，彼时的英兰，也是如此，在桢勋哥离开后，仍是居住在天台的房子里，仍是带着仁焕，仍是艰难地过活着，仍是这样做着选择。那次，是因为桢勋哥，那么，这次，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从日本回来就一直不太好的英兰，这些，始源看得清晰。几次开口想问，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应该是多此一问吧！低头，抿嘴笑了下，而后始源看向了就坐在桌对面的有天。也在装写意吗？本是话不多的人，突然之间口若悬河，应该也不是正常的表现吧！那么，俊秀又是怎么了？那招牌般的笑容去了哪里？

“英兰姐，等下让俊秀送你回去吧！”突然冒出话来的在中。一直低头吃着的英兰抬起头来，很是吃惊地望向在中，而后又看向俊秀。

“哥！”讨饶的俊秀。今天的他，快被在中哥逼疯了。哥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觉得说得太过无礼，俊秀皱着眉补充道，“我没开车过来。”为不能送她回去所为的解释。

“我会送英兰的。”始源说了句，似是不可动摇般。他不想让英兰再次落入这样的尴尬境地。

“始源你不是晚上还要录影嘛！俊秀，你开哥的车！”似是遵照执行般，在中拿了桌面上的钥匙塞进他手里。

拿着车钥匙，俊秀一下子无措起来。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一直未出声的英兰终于开了口。

晚饭之后，有天和昌珉坐进了允浩的车，而俊秀坐进了在中的车。除了昌珉，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汽车。但真正能开着自己的车在路上行驶的机会少之又少。

允浩突然放慢了车速，扭头看了看有天。收回流连窗外的目光，有天轻说了句：“哥，开车，别停下。”

有天如此的对白，让坐在后排的昌珉摸不着头脑来，他把目光投向车外：“是英兰姐！”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在路畔的林荫道上发现了英兰的身影。

仍是控着车速，允浩并没有一味盲从身边的有天。

“允浩！”有天低吼。

“有天，是快乐才要笑的。”允浩幽幽叹了口气，说着。

“哥，开车吧！”顿了很久，有天才继续说，“这之后，我就能快乐了，忘记之后就能快乐了。”

“有天哥，那么，忘记之前呢？”昌珉插上一句，老小也皱起了眉来，显露出与他年龄所不符的深沉来。

“不再回头，应该很快就能忘记的。”有天边说着，目光却紧锁在侧镜之上，那里头的英兰在慢慢地跟着他们。

“有天，哥踩油门，你就没机会再回头了。”

“恩。”有天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挪动过。

说到就做到，允浩一脚油门下去，车又回复了速度。

有天静静地皱起眉来，侧镜里不再能望见英兰了，却看到在中的车停在了路畔。

“哥！”

一个急刹车，引得本就在神游的俊秀整个人向前冲去，索性系了安全带，否则，他将去亲吻前车玻璃。他抱怨着叫着在中，在中却并未在意，只是用手指了指斜前：“是英兰。”

目光追了她许久之后，俊秀回神：“哥，今天的你很奇怪，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你确定要就此放手？确定不会后悔吗？”问了他一串的问题，而后在中定定地望向他，等待他的答复。

重重叹息之后，俊秀开了口：“哥，你究竟要确定什么？”

“我只想确定，你是不是不再喜欢她了。”浅浅笑，在中显得极其平静。

听过，俊秀低垂下头，许久许久之后，才又抬起头来，目光仍锁定在离他越来越远的英兰：“喜欢，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他定定地说着，顿了很久，他才说下去，“被自我隔离之后，才察觉，原来已经那么喜欢她了。分明认识没多久，也分明并没有过多的交集。怕越来越喜欢，所以，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交集了。哥，我不想成为英兰姐的负担。”

“俊秀，一句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交集，你知道要做到有多难吗？”愈说愈无奈的在中，索性熄了火，冲俊秀低吼：“下车！”

“哥！”今天，这是俊秀第几次以讨饶的口气叫着在中？

拒绝了始源送她，也没有自己开车回去。其实，她没开车来，其实，她根本不会开车，其实，她只是在为俊秀解围。这样的结局是，最终，她落单。

也好，这样的天气，走在这样的绿荫之下，觉得舒畅了不少。从日本回来，就不怎么舒畅，一直延续。坏心情就是会有这样的坏影响，让人整日里都提不起劲来，所以，她跷课了，要知道，一个人带着仁焕的时候她都不曾跷课。但是，真的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了。有天所给予的对白，意料之中的。应该是做了这样最坏的打算才是，应该是不会那么不舒服才对。

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走她的路。

“英兰。”听到有人在后头叫她，英兰晃了下脑袋。真是的，最近老出现这样的幻听。摇摇头，试图再次摆脱。在日本，俊秀说过那句“以后也不会有了”之后跑开，那画面就像是烙印一样，烙在了她的脑袋里，驱赶不掉了。每每想及此，就会觉得呼吸不畅？压抑？不舒服？唉，总之，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难道——是负罪感？还有，手机也是，仿佛没有了他打来，就罢工一样，没多大作用了。唉，这又是什么？不习惯？可是，分明没认识多久，也分明没有过多的交集，不是吗？

“英兰姐。”

啊！幻听幻听！又甩甩头。明天是不是要去五官科挂个号看看？还是应该去心理科？

“等等。”很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让本往前冲着的英兰因为惯性，在原地用脚划出段圆弧来，最终，面对了拉住她的人。

“俊秀？”很吃惊，以为是幻听，却真的是他。

“就算不是在中哥的驱赶，我应该也会跳车的吧！”他低着头，说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才抬头，想要对她说什么，她却出现在了他的近处。分明已经走远的她，已然立于他之前。听到他刚才的自言自语了？觉得有点窘，俊秀的脸蓦地泛红。

“让我送你吧！”为了掩饰害羞而径自说起来他说着。

英兰挑起眉来，坏坏道：“不是说自己没开车吗？”

“刚才忘记了。现在，用金俊秀的车送你，是我自己开的，人力双轨车。”俊秀又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来。再次扬起这样的笑容，心情晴亮起来的，又何止是他自己？

英兰笑起来，眉眼又变作了那弯明月：“刚才之前，真的以为要自己走这段回家的路呢！”说过，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现在好了。”

随着她，俊秀也迈开了步子。两个人就一路走着，也不说话。选择走路，是因为，英兰知道打车回去又将有不利于他的传言诞生吧！而他，只是想与她在一起，走路的话，与她所处的时间应该会长些久些吧！

突然，她的身体歪了一下，把俊秀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扶，她却冲他笑了，摇头说没事，而后，径自欠下身去，褪下了鞋。这让俊秀想到了那次宴会之上她的出现，这让俊秀想到了那次在泳池边上她的离去。高跟鞋？她似乎并不属于这些，即便回复了公主身份亦是与此绝缘般。

把高跟鞋挂在纤细的手指上，她毫无顾虑地继续走着她的路。

皱了下眉，俊秀快步跟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迎接着她不解的目光。

“分明不会穿高跟鞋的，为什么要穿呢？”他嘀咕着。

“也只有这点我能满足下喔妈了。”她边说，边皱了下鼻子，“不过，你不觉得，穿高跟鞋的女生看起来确实高挑迷人吗？”她说着，看到他单腿跪地，蹲下身来，察看她的“伤脚”。这一瞬，英兰的脸未曾比方才俊秀的脸色泽浅淡多少。乘着他关心着她的脚，她赶忙吐气，散热。

抬起头来，俊秀看向她：“不觉得。”他回道，而后重又低头，关注她的伤情，“那个穿帆布鞋的张英兰，我更喜欢。”

再次吐气，越来越热了。什么时候起？金俊秀也拥有这样的魔力了？这想着，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径自脱下自己的鞋，而后径自轻拉过她的脚，为她穿上他的鞋。这一幕，让英兰想到了，天台，月光，晚风，那一大盆脏衣服，还有，他与她。

回过神来，赶忙缩回脚，英兰低声急喊：“你要干吗？”

他仍坐在地上，仰头冲她露出天使的笑容：“穿我的鞋，这里路面很脏，会划伤脚的。”

“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摆出副教育小孩子的架势来。我还有层保护膜。”他拍了拍自己的脚，脚上套着双白色的运动袜。

“我不要！”她确实是个强硬的女生。

一咕噜，俊秀利落地爬起身来，也不去拍屁股上的尘土，径自对她说着：“我一路背你回去，或者穿我的鞋走下去，张英兰，你选一个好了。”

于是，英兰穿着他的鞋，他穿着他的袜子，两个人，继续走在路上。对英兰来说，显得大了许多的他的鞋，就像是穿着拖鞋般，行进着，并不平稳，有时会被自己绊到，因为，脚已经移动了，而鞋，却还未动摇。就是这样，不知何时，俊秀的手已扶在她的胳膊上了。

“还以为你的脚会挺小的。”英兰笑笑说。

“那是因为你总把我当孩子看待。”俊秀也笑笑，回说。

愣了下，英兰没说话。

“英兰。”他径自叫了她的名字，却只是叫了名字，很久都没说话。

放慢步子，英兰微微扭头看向他。

“英兰要的幸福，真的只有有天哥才可以给吗？”他停下步子来，定定地望着她，仍是犹豫，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又愣，英兰不知该如何回复。幸福，于她吗？是始终没有想过的问题，她甚至搞不明白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深奥的问题。”她笑，“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因为，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于你幸福，我……不可以吗？”

抬起头来，英兰望向俊秀：“那么，对金俊秀来说，幸福是什么？”

他想了很久，给出了最为简单的答案：“你一直笑着。”五个字，就五个字，仅仅五个字，就只是五个字。

没有言语的英兰，比俊秀更吝惜词语的英兰。

有点泄气的俊秀，是想了很久才问的话，是犹豫了很久才说的话，是思量了很久才开的口，是鼓劲了很久才拥有的勇气。

“假如可以这样，假如能让你一直笑着，那么，我愿意退出，愿意不再与你有任何交集。”

他静静说着，迎来的是英兰吃惊的注目礼。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就像方才那样吗？连送她都不再愿意？想到，一阵揪心。英兰低下头，锁起眉来。

“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努力着，可是，好难，太难了，我做不到。”他浅浅笑，却笑得并不自然，“比你想的更喜欢，甚至比我自己想的都更加喜欢你，所以，我真的做不到了。是很没用的金俊秀吧！这样没用的金俊秀，只要你说，他不是负担不是困扰，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只要你说，曾因为他感受到过幸福，哪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