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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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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的孤陋寡闻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每件物品都讲解得非常详细，还有怎样鉴定金属的纯度，完全就像一个专家。
虽然她一向对拥有‘专家’这个名词的人群没有多大好感，可君沧墨却真真的让他佩服，每一件不同的金属，有万分之一的差距，他都能轻易的解答出来，滔滔不绝，似乎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觉得累。
说到岭山郡给她带来的惊喜，莫过于让她发现了一件眼熟的东西，甚至高兴得不能自已的叫出声来。
而身边人被她喊叫声惊吓的时候，她们刚刚走到东街的尽头，一侧角落里摆了一个小摊，说是摊位也着实有些为难了些。比如倾珂瞧着地面上摆放了两块形状极其不规则的‘石头’，其中一块五寸高，三寸宽，表面是坑洼的小凹槽，另一块比这块小了三分之一，外观差不太多。可这石头的颜色颇为眼熟，根据刚才君沧墨介绍了那么多金属种类，这两块石头都不在那些范围之内。
她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不会掩饰情绪的倾珂，早已将自己激动摆在了脸上。
子鸢不解的看着她：“小姐认识这东西？”那明明是一块丑到不行的黑石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磨，就算打磨出来，也应该很丑……
听了子鸢的问话，倾珂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捣鼓着。期期艾艾的目光再次扫过地面上的石头，蹲下身子伸手触摸，熟悉的手感，让她的身心都在颤抖。君沧墨也是不解，目光落在那两块石头上，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啊，他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一旁的碧凝调皮的一笑，冲着子鸢道：“让老板给咱们解释一下不就行了，我也很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听了她的提醒，众人的目光一致移向“老板”，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那真的是这两块石头的主人？
本能的在心里点了点头，一定是的。娇艳的日头挂在天上，与这两块奇怪的石头相之呼应的是一个躺在干瘪草地上，穿着补丁衣衫的男子，左腿微微弯曲，右腿曲折搭在左腿上，两只没有穿鞋的脚裸露在外，脏兮兮的，让人不忍多看。双手枕在头下，脸上盖了一顶破烂的草帽，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和谈话没有任何反应，连动作都没有变换一下。
如果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口，还真容易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倾珂虽然好奇这人是什么样子，却更加想要先买下这块东西。众人一听她要买这丑东西，不由疑惑。
“小姐，这东西买来有什么用？丑死了……”
“嗯嗯，我也觉得姐姐肯定看错了，这石头也太丑了，咱们买来干嘛呀……”
一个幽幽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很不客气：“一百两黄金一块。”众人脸色一变，奸商，绝对的奸商，漫天要价，欺负他们不识货么，虽然真的不认识，可这不能让他们成为冤大头的理由。
碧凝忍不住开口：“你这老板也太黑了，就这两块破石头居然要一百两黄金，怎么不去抢啊你。”
“二百两一块。”那男子又一次叫价，众人的脸色再次一变，特别是碧凝，差点气得回不过这口气，小脸涨得通红，正欲再次开口骂那无良的奸商几句，被倾珂抬手制止。
倾珂虽然对他说的这个价格也很不满意，即使她再喜欢这东西，也不能胡乱花钱，将声音放得很和善：“这位大哥，我是真的很想要这东西，它对我很重要，您能不能稍微便宜一点卖给我？”
听她这样讲，君沧墨有了几分兴致，竟然还有他不知道，而她刚好认识的东西，竟然还对她很重要？
她的话说完，四周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男子没有开口，胸口再次恢复了有序而平静的起伏，仿佛睡了过去。碧凝的火气终于没有忍下去，抓着倾珂的手臂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愤愤而言：“小姐咱们走，明摆着是坑咱们嘛，奸商的东西咱们不要了，再去其他地方瞧瞧……这么大个岭山郡就不信还找不到其他的地方卖的……”
倾珂无奈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怪石，迈出几步，无奈的叹息：“这……实在是有些贵，去其他地方看看罢……不过这种铅石很少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咱们再回来找这位大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
“这两块石头不要钱，送给你了。”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晌午，可几人却觉得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倾珂，立即回身几步来到刚才的位置，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真的？”真的不要钱？没开玩笑吧，这虽然值不了他说的那个价，可也是相当贵的，至少要一百两白银才能购买。
那男子似乎很不耐，烦恼众人打扰了他睡觉一般，语气催促：“趁我没有反悔，赶紧带着它离开。”
“谢……谢谢大哥，这两块石头很是珍贵，我也不能白占了您的便宜，就以一枚玉簪兑换好了。”说着生怕他反悔一般，从头上取下玉簪，伸手放在男子身边。
“小泪梦，来帮姐姐搬这块石头。”听了倾珂的招呼，小泪梦颠颠的跑过去，抱起那块小份的石头，跟在倾珂身后立刻离开。
君沧墨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男子，被草帽遮住了脸，看不清什么。
待得一行人走得远了，那男子才伸手摘下草帽，捡起她放在地上的玉簪，打量了片刻，喃喃道：“这丫头，有些意思。”
一行五人，除了君沧墨依旧淡定的手握折扇，跟在几个女孩子身后缓慢走着，其他几人脸上都带着丰富的色彩。倾珂是不可抑制的喜悦，小泪梦是跑得这一段有些累了，气喘吁吁，子鸢和碧凝则是深深的不解，不解她为何偏偏钟情于这两块怪石，还用了心爱的玉簪去换。
那玉簪是从前皇帝赏赐的，因着是通透的白玉打造，色泽圆润，触感温润，质地极好，倾珂很是喜爱，这也是出宫以后，唯一一件留着的装饰品，其他一律扔进当铺，换了一堆银票出来。
她们着实没有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难道这个石头比那玉簪还要珍贵？
倾珂也走得累了，领着几人拐进一间茶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喝了两口热茶，这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讪讪道：“幸好我们跑得快，我还怕那人说那玉簪不够兑换的呢……”
碧凝和子鸢面面相觑，小泪梦累得趴在桌面上，不停的喘气呼吸。
精致的小脸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冲着对面的君沧墨问道：“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后者淡定的摇了摇头，都等着她开口解答。
“这是铅石，算半个金属品种，很少见，任何矿山的出产量都很少，更不用说纯度和密度这样高的了。”目光爱怜的落在黑黝黝的铅石上，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这个形容倒也没错，的确是她最珍重的东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可算是见到个让她有亲切感的东西了。
“铅石？”
“唔……怎么说呢。铅石半金属，半岩石，在我家乡，它的应用范围很广。其中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用来制成铅笔。”又是个陌生的名词，几人一脸茫然，听了她的话，连小泪梦都瞬间清醒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她。
“解释起来有点困难，这样，我给你们演示一遍。”倾珂招手，让小二寻来一张白纸，再送来一把锋利的小刀。眼睁睁的看着她鼓捣半天。
白色的宣纸平整的铺在桌面上，锋利的小刀在那块小的石头边缘切割一小块的铅石。其坚硬程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来终究还是自己赚了。
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下，倾珂开始了自己的演示。虽然切割下来的小块铅石形状很不好，不利于她的掌握，可是捏惯了各种画笔的手，灵活的在白纸上来回滑动，当她放下铅石，将白纸朝着众人方向摊开的时候，只听得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朵牡丹的素描出现在众人面前。
银黑色描出来的牡丹花，竟然别有一番风味，与一般的水墨画不同，看着是单一的颜色，却能一眼看出层次感来，仿佛活过来的一朵黑牡丹一般。
真是太神奇了……小泪梦看得有些傻眼，子鸢忍不住开口赞叹：“小姐，你真厉害，是怎么想出来的？”估计她们已经被这新鲜的作画方式吸引了，完全忘记了她想要表达的是铅石的作用。
说白了，就是现代小学生都会用的铅笔嘛……她想要的是素描笔，可笔芯都是一样的啊。这岭山郡这么大，应该能找到一个加工矿石的地方，找个时间去看看，能不能做出素描笔，传说中的2B铅笔……
刚才这画，她还只是用比较粗狂的线条描出来的，若是能够精细到各种型号的笔芯，那效果肯定会更好。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的感动一波一波涌动。
终于……可以重新拾起自己的专业了。
“这种画叫做素描，其中运用最多的是人物画像，可以用这种方式画出人的剪影，和传统的丹青不同，就是单色的素描，会很美的。”
“素描？剪影？哦……就是小姐上次画在天灯上的那种么？”
“嗯，对，只是那时候没有这笔，只能简单的随手画画。”
她讲起素描时，脸上洋溢的是自信，是骄傲，还有喜悦，这样的倾珂，很不一样……仿佛她是一个能担起大任的主心骨，而不是表面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她将自己开店的想法告诉他们，而她最初设想就是开一间店铺，专门贩卖自己的素描，或者接收人物素描。只要她的店铺在岭山郡开了起来，再加大力度的宣传，生意肯定可以蒸蒸日上，成为天琴素描第一人。
若是日后做得好了，还能收一些学徒，将素描这门艺术发扬光大……
、13 浅笑天下
这个下午过得很丰富，在倾珂不断的讲解中，他们接触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汇，她挨着解释一番，连开店所需要的一切准备工作，全部也构思了一遍。
她的想法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用子鸢的说法就是，只要是人，就喜欢新奇的东西，只要做的好，一定能够吸引很多人，就这样，开店的事情一锤定音，随之开始了近半月的忙碌。
租店面，搞装修，找矿石加工店制作不同型号的画笔，每天带着泪梦忙前忙后，第一次有了充实的感觉。虽然累，但是很开心，就像从前，经常去各地采风，脚不着家，却丝毫不觉得孤单无聊。在天琴这个地方，有子鸢，碧凝，现在还有小泪梦，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终于，在这个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岭山郡乃至整个天琴第一家素描画廊诞生了，这间店面的装修全部是由她亲自设计，仿照现代画廊的风格建造而成，白色的墙壁，米白色的木架和家具，还设计了一盏漂亮的吊灯，可她忘记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电’这个东西。
最后吊灯稍微修改，变作一个漂亮的装饰品，挂在顶端，长长的细线编织而成的花结垂了下来，形成一道珠帘。
子鸢一直觉得倾珂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计划，甚至对几人的未来一一做了规划。几人忙完最后的事情，集中站在这间店铺的门外。
一张巨大的木架放在入口处，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多张素描，用木框裱好，端正的立在木格之中。而画上的人，皆是小泪梦为模特，由倾珂描绘而成，这些素描约莫十多张，各种表情，不同神采在她的笔下彰显的淋漓尽致，子鸢说，这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人物画像。
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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