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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却让木君裔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向蝶血。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如何知道的？”

蝶血又回复了那淡淡的笑，淡淡的声音。

“如果为了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明知道自己很重要的朋友即将踏上一条会让他伤得很深的路，你会让他去吗。”

木君裔沉默，他问自己，如果为了紫藤而要陷别人于不义，自己会如何做，难道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如果没有，自己果然还是会……

打断木君裔思考的是蝶血淡淡的笑声。

“如果你等了千年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就不再需要考虑的时间了。”

“……”

木君裔带着没有来得及好好包扎的伤口离开了。

蝶血将木君裔给自己的瓦罐盖子打开，玉狐从里面蹦了出来，一下子窜到蝶血的怀里，她的身上有它喜欢的曼珠沙华的花蜜味道。

蝶血抱着玉狐走到桌旁，慢条斯理地拿出大盘子来，将另一个瓦罐里的花蜜倒了进去。

玉狐马上跳了下来，就开始舔舐起来。

“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酿花蜜了，吃完之后，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是不应该留在这屋里的。”

玉狐吃地正香，蝶血却缓缓走出了屋子，面前是高耸入云的黑雾成墙，试着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道黑色的界限。

手瞬间被弹开，没有受伤，指尖的触觉却还是生疼。

一脸忧郁地看着自己不被允许进入的手指，再望向看不见内在的黑雾当中。

就算试过成千上万遍，果然，这里是只有被选择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不然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自私。

嘴里轻声言语。

“对不起。木君裔。”

“对不起。紫藤。”

在很久很久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无数的日夜，天天月月年年都在矛盾，自己该如何袖手旁观将他们推进痛苦的深渊，直到千年的时间太长，日子太过麻木，自己还在思考，还在问自己的良心。

可是当两人有一天不期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发现自己竟能表现地如此从容镇定，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烦恼的不是犹豫如何选择，而是早就选择好了之后的自责。

但是，能够见到他的唯一方法，只有你们俩，只有你们俩……

木君裔的心里没底，因为不知道紫藤在何处，或许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她，又或许两人从此在这片黑暗中不断擦肩而过。

因为不知道，因为心慌了，是不是面前的黑暗才显得如此密集，如此的吞噬着自己。

明明是和刚才一样的路，为什么视线所及变得比刚才的一切还要黑，还要沉重……

这里是死灵地，是让人疯狂、让人迷失的地方，心里的一点缝隙都可能成为黑雾的可趁之机。

为什么觉得鼻间的血腥气味越来越重，这么浓重的味道，让木君裔的神经一下被刺激，感觉很不适，却不能辨清是从何方向而来的血腥味。

心中一慌，真的怕是紫藤出了事。

可是当木君裔更加加快步伐向前走，那踏出一步的重力却让他浑身疼痛起来，这才感觉到腿上有温热的东西还在继续流淌。

摸摸自己的全身，被包扎的地方重新渗血，原本的小伤口，竟然也开始不听使唤的流血，是这黑雾的关系吗。

木君裔不知道，只知道在皱眉，在心道不好之前，最先想到的是。

太好了……血腥味是自己的，紫藤没事……

不过这样任血这样继续流下去的话，绝对是危险的，木君裔更加焦急起来，却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心越躁，越急，身体里的血好像流失地就越快，晕眩感也有接着袭上脑间。

冷静，告诉自己要冷静。

就地坐下，平静走路和伤痛带来的气喘，尽量让自己暂时忘记身在何处，忘记自己寻找紫藤的焦急。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感觉时间一点点流逝，也许已经很久，也许才只有片刻几秒，不知道，因为已经浑然忘我，不去想任何事情，只自私地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放着紫藤的笑颜让自己心归平静。

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的景物似乎和刚才看到的不一样了，一片黑暗也有了零星的其他色彩，再感觉一下伤口，血也不再流了。

在这片黑雾中，影响最深的，原来是自己的心境，反之，心境不离正道，这片黑雾也就不再恐怖了。
197。上卷　紫藤花落第一百九十七章　择生抉死
再找不到木君裔就糟了。

晕眩感越来越频繁，连灵术尝试下都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了，紫藤甚至都不敢再次想象走到光亮的世界下，看清自己的魂色，会不会连自己都吓一跳，说不定已是黑多紫少了……

越走越绝望，根本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和不安的心跳声。

忽然，前方一点光。

将疲惫地已有些模糊的眼睛努力睁大，看清，竟然有一个完全不似死灵地里该出现的身影在那里。

着着近白的淡蓝色衣服的男子，腰间的蝴蝶坠尤为显眼，或许是因为那个薄薄栩栩如生的蝴蝶坠的样子和自己识得的那只美丽的彩蝶很像，下意识地便觉得那个浑身没有一点污浊气息的男子不是敌人。

只见男子缓缓举起手臂，指向一方。

被树影遮住的脸看不出表情，声音却飘渺似幻地传了过来。

“去不去随你。不去的话，他可能会死，去的话，你一定会死。”

他会受伤？

只听进这句话，后面的一切也就无关紧要了，那个莫名出现的男子也不重要，紫藤根本没有分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他，只是一味地用自己现在能使出最快的速度往男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不知是否真切，耳边却好像传来一声叹息，然后只剩奔跑而过的风声。

木君裔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有好转的伤势又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还有新添的创伤而恶化。

左手撑着地，险险躲过刚才那一下，右手手腕处的袖子被早已被自己硬生生扯下来，反正衣服早就残破不堪，也不缺这一个大窟窿。

而这个大窟窿给予的布料正好成了木君裔手上临时扎成的简易袋子。

看着被自己躲过而失了力量的月照珍落在地上，趁它还没消散成粉末回归主人身边，迅速将它收进袋子里，那袋子里已经被自己收集了好几颗这样的珠子，此刻都已经在袋子里弥漫成粉末状，渴望回到自己主人，这个袭击自己的男人身边吧。

月照珍被自己关进袋子里，那人的发的色泽似乎也就从莹白色一点点地暗沉下来，木君裔不确定是不是将莹白全部剥下，珠子全都收尽的时候，那人就会失去攻击自己的能力，不过现在等同于一个普通人类的自己唯有这样来做抵抗。

因为自己的武器不能回到自己身边，那个本身就疯狂的人似乎更加癫狂，怒气似乎下一秒也会爆发出来，攻击一次比一次狠厉、绝决，一次比一次对准要害，要置人于死地。

“还我，还给我。这是她留给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那人嘶哑的声音，虽轻但带着无比怒气，终于好像放弃了猫抓老鼠的可笑游戏。

十指八空，每空两颗那莹白色的月照珍，在修长骨节分明的缝隙里静静杵着，稍作仰视，只能看见那对自己始终充满敌意的身影的下颚，整张脸都是被黑雾所掩埋，这么强烈的怨气究竟为何。

左手一挥，八颗月照珍向木君裔张牙舞爪地扑来。

个个挑着闪躲的死角，只能险险躲过三颗，还有五颗结实地打在自己的右胸一处、左肩两处、左腹一处还有擦过太阳穴一处。

可是这波刚结束，一看那身影右手，八颗月照珍也是消失了踪影，来不及追溯它们去向，只知早已齐齐向自己袭来，其中四颗这一秒已经牢牢穿透自己的四肢，将自己半坐后仰地固定在原地不能多动一步，要害无疑全都毕露无遗，另外四颗……自己的眼睁睁看着它们向自己的左胸心口处迅猛飞来，却没有任何办法做一点抵抗。

可是，自己还没找到紫藤，还没确定她的平安，怎甘心……

木君裔的瞳孔里是越见放大的小小月照珍，但是心里映出的却是紫藤痛骂自己不遵守约定痛哭的样子，心好疼，好疼……

“唔——”

一声闷哼，一口鲜血，从自己的额角两边流下，将整张脸或许已经染成血色，木君裔的瞳孔痛苦的放大，难以置信地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这血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紫藤花香。

因为，身前这个紧紧扑在自己身前，将自己整个抱紧她怀里护住的女子，替自己承担了四颗那人全力用来夺自己性命的月照珍攻击的，是全世界自己不想让她受伤，是自己最想要保护好……

是，自己最最心爱的……

“紫藤……”

紫藤用尽力气，从木君裔身上挣扎地跪起来，帮他把限制他行动的四颗月照珍除去，随后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嘴角却带着淡淡的，令人木君裔心慌的微笑。

脆弱的声音。

“君……裔……”

紫藤嘴唇微弱的闭合，木君裔的眼角在湿润，但是绝不可以流泪，因为紫藤是不会有事的。

“嗯？”

“君裔……紫钗……你带在身上吧，我想要戴了……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不行！”

紫藤垂下眼睑，早就料到会被当机立断拒绝了似的，没有耍任性，发脾气，只是径自自己笑笑。

又舍不得不去看木君裔，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划过一滴泪，穿过脸颊上的鲜血，留下一道眼泪的血痕。

手不住轻轻要抚上去……

“哈哈哈！都该死，对了，死吧！死吧！全都给我死透吧，死光了，她就回来啦！哈哈哈哈！”

又是那疯狂的声音，他似乎还不打算放过静静躺在木君裔怀里在渐渐失去生气的紫藤，还有自己一早盯上的木君裔。

木君裔马上一个惊觉，横抱起紫藤，却牵动了她胸口背心的伤，疼地她一阵微弱呻吟，却顾不得这么多，只能忍着心疼往旁边一避。

而待在木君裔怀里的紫藤却好像对此刻的危机完全不在意。，用轻得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君裔……刚才有人告诉我，你死或我死……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了……”

木君裔一怔，失去了平常对紫藤的所有温柔，厉呵道。

“不准乱说！”

紫藤只是在木君裔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笑笑，背后胸口的疼痛好似不在一般，幸福地笑着。

“君裔……我喜欢你。”

不让自己的声音呜咽，木君裔看着紫藤的笑得这么美，自己的脸却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

“君裔……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是。”

紫藤幸福地笑了，一瞬间木君裔眼前的黑雾消失似的，他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紫藤脸上的每一处牵动。

“君裔……没能让你遵守约定……对不起……”
198。上卷　紫藤花落第一百九十八章　雾去她去
“紫藤！紫藤！快把眼睛睁开，努力呼吸啊！紫藤！”

紫藤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察觉她的胸口还在起伏。

只是木君裔的呼喊没有传达给她，本能的呼吸原来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木君裔惊慌失措地大喊，除了紫藤，他的眼睛里现在融不进一粒沙，包括那个不远处杀意满满，仍未丝毫放弃进攻的身影。

自己胸口的起伏越激荡，心中自己不想承担的绝望悲痛欲绝越加浓烈惨重，木君裔却只能更加清晰地看见紫藤带着笑，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自己怀里。

这么清晰，这么甜美的笑，甚至让自己的眼泪都舍不得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