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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实，还是梦？

他不知道。

这是他忘却了的记忆吗？

这就是他与风璃的曾经，那么的让他感动，那么的真挚，却让他狠心遗弃？

为什么？

“啊……”华烨痛苦得捧头大吼，“为什么啊……啊……”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回应，更多的只是那如水如浪般的士兵穿过自己无形的身体，追着那越奔越远的风璃，还有紧握着风璃的手绝不放的华烨。

是曾经的他为了她，甘愿放弃了整个江山，放弃了帝位！

可是……最后也是他，为了这个江山，抛弃了曾置于心里最珍贵的她给无情丢弃，任由她雪地产子，拼死救子，到最后却依然要她舍命来救这个纯然窝囊的自己！

他活着，何用？

热泪串串流下，烫痛了他的每一寸肌理，烫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经，烙进骨髓！

他看着风璃与曾经的自己那远远离去的背景，心思无比的复杂。

希望就那样翻越过这宫墙，风璃与还是那样年轻的自己一同远走高飞，过着快乐幸福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可是，他又无比清醒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对风璃是多么的残酷，让她痛得如何鲜血淋漓，痛得她每一抹笑都笑得那样撕心裂肺！

她果然始终不离，生死相随，而薄情无义的他却早已弃了她！

此刻，满是罪疚与心痛的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渐去的自己与风璃，紧紧地看着依然十指紧扣不放的双手，始终不懂为何他最后会抛弃风璃！

明明他的心就痛得仿佛被硬生生给剜出来一样，他好想好想他一直是在一场梦里，梦里的自己抛弃了风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当他醒了后，他宁愿不认识一个叫做风璃的会魅惑他心智的女子！

这样，他便不曾与风璃相恋，便不曾与风璃相爱！

这样，他更不曾无情抛弃风璃，对风璃忘情弃爱，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脑海里她每一个空洞却幽幽泛着怨的眼神，她每一个装作轻松却痛彻心扉的笑都深深地刺痛他每一根神经。

当他见到过她曾是如此眼儿弯弯，嘴角弯弯，眉目澹荡，光彩焕发，动人明媚的笑后，他更是将她曾经那清澈无垢的笑都永远保护收藏起来，让她每天都这样快乐地笑！

泪，无尽的流！

他，好恨自己，好恨好恨自己！

明明他曾如此坚定，宁愿舍弃一切也都要爱这个女人，也要带这个女人走，为何他最后却又如此残酷对她？

他多么多地想，此刻就永远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永不放开！

当他痛苦地这么想着，他突然一切的触碰都有了真实感。

而风璃就在自己的身旁，一脸幸福带着明媚的笑，无限快乐地半眯明眸看着自己。

他回眸半望，身后底下依然是无限追兵，而他与六年前的自己重合在一起！

手里温暖柔软无骨的柔荑，他有点不敢相信，却依然用力紧紧地握着，绝不能松开了！

风璃却笑得更是明媚，清灵半带着娇媚，“再快点吧，如果被追上，我就自己跑啦……不理你了……”

“不许！”华烨的手更是用力地握着她，想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她的真实。

他满心的感激，感激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

“可是……太迟了，华烨……”突然，原本笑意明媚的风璃瞬间转冷，无限的哀怨。

他愣住了，心里漫满了不详，惊恐地看着渐渐松开自己手的风璃。

他想紧紧抓住，可是……风璃的手变得冰冷，竟穿透了自己的手。

“不要……风璃，不要走……”他惊恐失声地喊道，“我不弃，你就不许离……”

“华烨，你早就不要我了……”她一脸苍白，冷冷含怨说道。

“我要，风璃，我要你……不要走！”他苦苦哀求道，发现自己如何的尽力，始终追赶不上她的速度。

他与她渐渐的有了距离……

“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冷情的说道，似是无限的洒脱，又像是深深的无奈。

她的身影越飘越远，飘得越快……让他如何的追，也追不上。

“风璃……不要走……”

他绝望地哭喊着，却只换来她一个远远的回眸，似是最后的离别告慰！

“风璃，不要走，不要……”他嘶哑地喊着，那远去的倩影已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之下！

“不！”

他痛苦的绝望仰天长啸，那悲彻的唤声响彻天地，却换不回一去不复返的风璃。

湛蓝的天开始崩塌，后面如水般的士兵开始消逝，就连那身后恢宏壮丽的皇宫也片片似的褪落，一切都如秋天树上的枯叶片片飘落消逝，最后又只剩一片无尽的黑暗，还有孓然的他！

************

“风璃……”他用力地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他身在自己的龙床上！

刚才全都是梦？

可是，他却觉得那是他六年前遗忘掉的回忆。

他一摸，脸尽是粘结的湿意，眼前一片迷蒙，用力地眨了一下，脸上又湿了一串，而景象却变得无比的清晰。

“烨儿，你醒了就太好！”一直守着他的太后连忙为他又一次拭去他脸上的湿意。

“母后，风璃呢，她在哪里？”华烨紧张地问着母亲，将她视为唯一的浮木，“母后，你帮我追回了她没有？”

“烨儿……你竟然没有忘记她？”太后一怔，其实当他还在昏迷时不停呼唤着风璃，还为不停流下珍贵的帝皇泪时，她已经有一种深深的不详感觉了。

“母后，风璃呢？我问风璃在哪里？”华烨再一次紧张急切问道，却依然没有得到回答，便急着要下床。

哪怕他要追到清裳宫，他也要将风璃安全带回来，他要告诉她，他绝不弃她！

可是，满身的痛似要废掉他一般，身体火烧得痛似不是他的一样。

“小安子，还不赶快扶皇上回床休息！”太后凝神假装平静地说吩咐道，然后冷看着被扶回床上无比虚弱的华烨。

“皇上，太医说皇上强制冲破六脉，……真气逆窜，才会六脉有损伤。”太后坐到龙床边，不懂声色说道。

“冲破六脉，真气逆窜？朕内力恢复了？可是朕感受不到……”华烨讶异了，只感到体内痛得厉害，彷如真的有内力乱颤的痛，可是却再也找不到那股作乱的内力。

“哀家不懂，太医也不懂！”太后眸光显现一抹不安的厉色。

“母后，朕要发兵去将风璃带回来，朕答应过她不会离弃她的！”华烨吃力地想下床拟旨出兵。

“先好好休息吧，休完息再出兵也不迟！”太后强硬地又将虚弱的他给按回床上，笑了笑，“布公公，还不将哀家珍藏的药给拿过来？”

“诺！”在屏风外的布公公脸色一惊，却还是很快领命而去。

“母后，六年前，朕就与风璃好好相爱，为何这六年来你却一字不与朕说？”华烨追问着，心里迷雾重重。

他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全都想起了？”太后深深凝望，神色异常不安。

“没有，朕只想起六年前，朕带着风璃逃离宫中，任由身后千军在追，我与她依然不离不弃……其他的……”还是一片茫然。

“是你决心要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淡漠地说道，“烨儿，当年是你抛弃了风璃的，为何又要让自己重滔复撤呢？”

“可是，朕当年可以为了她放弃皇位，放弃江山，朕一定是很爱她，爱得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朕不会抛弃她！”华烨无比肯定。

“所以朕一定要将风璃带回来，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朕的身边！朕以前爱唤她小璃，就是希望小小的距离，小的朕触手可碰，扬眸可见！朕真的很爱她！”华烨情深意重，无比的诚恳希望可以博得太后的认同。

“唉……”太后深深叹息，痛惜地看着华烨，“哀家曾经答应过你父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璃毁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璃带你走！”

“为何你又再说同样一番话来伤母后的心？你要让母后死后无颜以对你的父皇吗？”太后平静的脸色渐渐阴沉，凤眸沁着一抹厉色。

“母后……”华烨疑惑了。

“烨儿，为什么你就不肯忘记风璃呢？她当真有那么好吗？她当真能与这个江山媲美吗？”太后痛心疾首地问道。

“朕没有不要江山，朕只是要去救风璃，风璃怕黑怕静又爱玩，她被关在那里一定受不住的！”

“那风璃关在皇宫里，她就受得了吗？”太后冷冷一笑，“到时她受不住，她就要走，她一说走，你呢？你就会跟着她走……”

“那倒不如忘记风璃，彻底的忘记她吧……再一次深深的忘记她，从此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你就永远想不起你记忆里曾经有那么一个可恶的风璃了！”太后淡淡地笑道。

接着，一旁伺候的几个小太监齐齐用力地将华烨压制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

“母后，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华烨极力挣扎，可是受了重伤的他非常的虚弱，根本使不了任何的力气。

“太后，药来了……”此时，布公公送来了一瓶封存得好好的酒，酒瓶贴了一张泛旧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忘情酒”！

“这壶酒，哀家保存了很长时间，为得就是怕有一天，皇帝再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只是哀家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又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太后冷着脸只剩下阴狠。

“张开皇帝的嘴……”太后冷冷吩咐道，看着皇帝不忿的挣扎，“烨儿，不要怪母后，母后也是为了你好！”

“不……要……”华烨挣扎地喊道，用尽力量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他不要再忘记风璃，她还在等他去救她的，她会怕的！

“事关国家，容不得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毁掉你自己！”太后说完，狠狠地将忘情酒忘华烨强行灌去。

“不……”华烨痛苦地想将嘴里的忘情酒吐出来，可是太后强力地灌着，呛得他一口一口绝望地咽下去。

“喝吧，喝了，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喝了，你依然是哀家的好皇儿，依然是好皇帝！”太后边将手里的酒无情地灌向华烨，边笃定地说道。

随着忘情酒的渐渐渗入，他的意识渐渐的昏散……

眼前的景象也渐渐的模糊，却又渐渐的清晰，只是不再置身于自己的寝宫，而是另外一处——简单的房屋里。

周围的人除了他的母后外，其他的也都变了样，取而代之的却是他的师父还有其他七位武林尊者，就连母后也像年轻了好几年！

当年的回忆如潮水般全都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当年，他根本没有抛弃过风璃，是母后带了他的师父还有七大掌门上山，联合清裳宫的沙曼，来了招调虎离山，然后对他下了十香软功散，散去他所有的功力，再强迫他灌下忘情酒与忘尘酒！

这才是当年的真相！

华烨身心收到巨大的震荡，掀起的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爱的是风璃，他要救风璃，他全都记起来了！

半年后，正是漫天的风雪，飘不尽的雪白，四周只剩下扑簌扑簌的下雪声，纷纷扬扬，下得天也要塌下来一样。

“爹，翻过这座大雪山，就可以见到我娘了？”红雪昂起头，看着连绵不尽的雪茫茫，竟有一种莫名的熟识感觉。好伤感！

“是啊，翻过了这座雪山，我们就离你娘又近一步了！”牵着红雪的小手，华烨看着这壮观摄魂的雪山，鼻头酸涩无比。

当年，风璃就是为了见他，而翻过这雪山吗？

“爹，那我们赶快启程吧，这样我就可以见到娘了！”红雪兴冲冲地甩开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