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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深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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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轩只得发话道:“佩云小姐今日约我在此是为……?”
佩云听未婚夫这样开口,不由有些哀怨。她回肠九断地问道:“难道二少爷不想与佩云见面么?是佩云一厢情愿了!”
兰轩回道:“佩云小姐多虑了。只是爹爹嘱咐过兰轩,兰轩是个孝子,怕违了爹,惹他老人家不高兴!更重要的是——兰轩是为小姐作想啊!”
佩云不解,茫然道:“此话怎讲?”
“如若兰轩依着自己的私心,和小姐这样见面。被人知道了,有损小姐的声名啊!”兰轩说得句句真诚,佩云张口正要反驳,兰轩抬手阻止,继续道:“佩云小姐一意孤行的话,必定会惹怒了我爹,还未嫁进蒋府就伤了与未来公爹的和睦。像小姐如此聪明的人,岂是用我多说的!”
佩云默默点头,她撩起耳边卷发,露出了那一对绿牡丹耳钉,美目流转传情:“我也是因为二少爷这番心意,一时动了情,做了这蛮事。”
兰轩看到那对耳钉,暗骂慧珍并没有依自己之意,而是实情相告了。他敷衍道:“因兰轩听爹的话,不能与佩云小姐近谈,所以心中有愧,方略表歉意。”
佩云感动地说道:“我还以为二少爷并不在乎佩云。以为蒋府就慧珍一个人怜我——寂寞!”佩云念着后两个字,大胆把眼波投射到二少爷脸上。
兰轩却没有留意佩云的暗示。他若有所思地说:“你俩感情倒好。她还帮你安排了这个会面!”
“是呀!我都没有想到的。估摸着是慧珍太怜我,一时被义气豪情激了心,头脑发热才脱口而出的。事后她还反悔呢!我不该勉强她的。你也知道,要她那样一个旧脑子做出红娘般的事,实在是太为难了!”
佩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自己和二少爷比作莺莺和张生,一时尴尬难耐,竟“呵呵”傻笑起来,继续道:“我把慧珍可是真带坏了!”
兰轩不愿久留,他问清佩云的马车在不远处候着,便和佩云道了别,要分手了。佩云虽说不舍,也听话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佩云来了残云亭,慧珍却去了娘家。爹爹的腿疼病的确犯了。可是也没有冉氏说得那样厉害。不过既然来了,就顺便把爹爹带去看看也好。所以慧珍就和两个丫鬟还有爹爹坐上马车往济世堂去了。
慧珍正襟危坐,忽然左肘子处被手指通了几下,她偏过头,春巧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朝梅红那边直眨巴眼睛。慧珍明白,还有正事没办呢!这丫头被梅鑫半途中一脚□来,碍手碍脚的,还真是有些伤脑筋。
梅红扭着身子,掀开车窗帘子,一个劲地朝外面盯。她时时都跟在大少爷身后。大少爷好久不出府了,她自然也就被拘在里面,不得外出。今日可好,打开了笼门,把这只蹦跳的雀儿给放到了野地里。
慧珍开口道:“梅红,春巧,一会咱们去逛逛。今日逢6,正好有集市。”
梅红扭回头,喜笑颜开:“那可好!大少奶奶,梅红都忘了上回赶集是什么时候了。”
慧珍爹也说了:“慧珍,爹是不是耽误你们事情了。爹还是回去吧,不用去医馆了。反正我这老毛病也死不了人。”
慧珍嗔怪道:“爹!你说什么话?今日出来就是要带你去看病的。爹的身子不病不疼,慧珍才没事。”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济世堂门口了。两个丫头一边一个扶住慧珍爹,小心下了马车。慧珍爹倒是享过这福气,不过那是好多年前了。此时美梦重温,他乐得有些合不拢嘴了。
医馆的天花顶很高。屋里一片幽阴,很是凉爽。空气里漫着浓浓的草药味,苦香苦香的,被日头晒得昏沉的脑袋即刻就清爽起来。如若日日沉浸在其中,大概会泡成百草之躯,再也不会得病了吧!
管事的见蒋府大少奶奶驾到,殷勤地问候着,请进了贵宾室。茶和点心随即也奉上来。一双眼睛笑得快找不着了。弄清楚来由,管事的就问了:“大少奶奶想请哪一位大夫给老爷子看病?”
这个,慧珍还真不明了,她答道:“烦请管事告诉,堂里有哪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管事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本堂有三位圣手。一位是刘全和大夫,什么毛病都能看,针灸尤其拿手;一位是刘之昌大夫,那也是一位全能;第三位是钱顺才大夫,是医治妇女病的好手——啊!当然这个不行。三位都是在济世堂供职二十年以上的老大夫。”
“刘之昌?”慧珍对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她歪了脑袋使劲想着,突然,萝仪山庄之夜,吴妈的话闪现出来。她眼神一凛,好奇如猫爪挠心,痒痒地难以抵抗。慧珍不由得动手揭开蒙在面前的黑纱:“那就请刘之昌大夫吧。”
管事答应着退下了。片刻,一个清瘦的老者掀帘入内。他长须花白,拖逸在胸。眼眶上架着一副黑边镜子,头顶灰色的瓜皮帽。看上去更似一位儒雅的私塾先生。他瞅着慧珍衣着华丽,就迎着慧珍打千道:“刘之昌给大少奶奶和老爷子请安。”随后就挨着慧珍爹坐下,一捞袖子,就要捉手把腕。看样子也是一位少言之人。
慧珍的眼珠一动不动地观着老大夫,心里诧异道:“俗语讲: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还真是这道理。这样一位温雅的老人,谁想得到曾经做下伤天害理的事!”
屋子是熟悉的,这些人却是头一回遇着。刘之昌一贯小心谨慎,像头老山羊一般留神着风吹草动。一旁的大少奶奶眼不离自己的身,他早就察觉到了,却没有动声色,镇定地看完病人,还开了单子。
慧珍接过处方,斗着胆色正正盯向刘之昌的双目。老得有些浑浊的眼神很镇静,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视线飞快地转移了,投到他自己写的单子上,说:“大少奶奶不用担心。老爷子有些风湿疼痛。吃些除湿调脾的药吧。再贴些本堂的‘虎骨三草追风膏’就是。平日里注意不要贪凉,坐卧都要避开湿凉的地方。老朽告退了。”
慧珍谢过,抓了药。嘱咐车夫送爹爹回家,再折转到集市口茶铺子处接其余三人。
该办正事了!
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兴旺。小摊子一个紧挨一个。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一应俱全,琳琅满目,叫人应接不暇。还有周边远山下来的乡人,背着鸡鸭,提着鸡蛋和自制的草烟叶子,到此地来换些油、盐、针、线必需品。也有河岸人家的妇女孩子搬来一篮篮的竹筐,里面盛满了红红白白的小鱼河虾干,或是青白透明的鲜虾。有清亮的童声吆喝着:“虾咯!干虾湿虾咯!”
慧珍三人看得兴致勃勃,也跑到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把那炫彩的爱物看了个遍。慧珍掏钱给两个丫头各买了一盒粉饼。春巧和梅红傻呵呵地笑开了颜。
三人嬉笑着穿梭在人群中。毕竟都是十六、七的年纪,一起玩耍,就忘了彼此的身份,之间只流动着单纯的愉悦。
忽然,慧珍停下脚,手摸袖口,吃惊地喊着:“我的荷包不见了!糟了!里面还有银票呢!”春巧和梅红听了也很着急,就说赶紧找找呀,兴许还能寻到。
慧珍道:“买了粉饼后,咱们又绕着这集市转了好几圈,还真不知道是掉在哪里的!有些难办了。这样,春巧,你往东街走;梅红,你沿着北街找一下。我就去中街转一转。咱们尽量找找!”
梅红一甩黑辫子,立刻调头去了北街。盯着她的背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慧珍一把抓住要往东边跑的春巧,示意她跟自己走。
不远处有一家当铺,春巧顿时明白,她接过慧珍递过来的东西,飞快钻进了铺子。慧珍守在铺子大门对面的一棵树下,她站立不安,手心有些汗湿,帕子被揉成了一团,一会儿踮脚朝北街口远眺,一会又扭头望向当铺。
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脚底似乎都要窜出芽苗,落地生根了。
终于,春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俯冲下高高的石梯,朝慧珍跑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布袋,紧紧贴在她的胸口与手掌之间。刚停住脚,就微微娇喘道:“小姐,有两百两也!”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惊喜。
都有难处
二少爷兰轩回去的路上,一肚子的窝火和惆怅真是说不尽,道不清。自觉有些失脸面,也不想回府了,调转马头就往山庄而去。
四日后,二少爷才回了府。
等他刚刚下马车,守大门的给他传了一个口信,说是“雪中炭”老板找他有急事。二少爷心下会意,便即刻转身往当铺去了。没有想到消息来得如此之快。看来那个贼子急等钱用,憋不住浮了上来冒泡泡,被他撒布的天罗地网一下逮到。
“雪中炭”当铺的王老板拿出那块青莲镂雕极品玉佩,并介绍旁边的人给二少爷:“这是‘步云’当铺的东家李老板。”
二少爷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当了多少两?”
“嘿嘿!两百。”李老板厚着脸嬉笑道。
二少爷浅吸了一口气,讶异道:“你也太毒了点!”他接过玉佩,数了几张银票并四根金条过去给‘步云’老板,又问道:“是在哪里收到的?”
李老板躬身谢过二少爷的赏赐,答道:“集市中街的分店。”
“当者是何人?你可识得?”
“呃……是府内的大少奶奶的丫鬟,名叫什么巧的!”
“你可看清了?”兰轩一惊。
“她也不是头一回到这里来了。当时大少奶奶还悄悄候在外面,一同来的呢!不才曾在了乐仁堂见过她二人和大少爷一起。生得跟那花朵似的,不会记错的!”
二少爷心下一时起恨。不知她如何得到此玉?是拾到的还是……的?兰轩竟不敢再往下想。不管她如何得到,都不该私下当到这儿来。这块美玉品相卓绝,普通人也能看出不凡来,肯定是府内主子的饰物。她应该上缴给三奶奶,几房人一盘问不就出结果了?
“何日收到的?”二少爷随口补问一句。
“四日前的下午,大哥刚刚告诉小弟后,人就来了。”
“什么?”那不是自己去西山残云亭的日子么?不定当时自己正在灰尘扑扑地快马加鞭呢!兰轩忆起那日自己蹦跳的一颗心,自插双目的心情都有。
她天生一颗世俗的心呐!老爷五十大寿那晚就该把她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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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慧珍下了厨房,精心熬制了山楂麦芽茶,天气炎热,大少爷梅鑫有些耐受不住,每日虚汗直淌,口干舌燥,无比烦闷。他半点胃口都没有,眼见着又清瘦了些。
慧珍清早请安时,又听到三奶奶这几日也是胸闷少食,似是中了暑气,也喝了一两副药汤了。慧珍便一并多熬了些,又添了蜜饯黄瓜和白术饼,给婆婆丽娥和三奶奶好莲都盛些去。
她□巧提了食盒后面来,自己先送给婆婆丽娥,估摸着时间就告退了。她知道婆婆一贯看三娘不顺眼,这样安排不免惹得婆婆恼怒。还好两个院门并没有对着,互相看不到。天热气闷,婆婆丽娥更是不爱动弹,懒猫一般地侧卧在睡椅上,可是大烟还是照抽不误。一旁的丫鬟也不得闲,不停地替她打扇,打得膀子发酸。
媳妇来表孝心,丽娥也不咸不淡的。她自己是没有后家的,被父母卖掉后就形同孤儿了。进了蒋府后,她只得形影相吊。好歹生了一个儿子又是靠不住的,所以丽娥倍觉势单力薄。她曾想通过联姻壮大自己的力量,哪晓得老爷挑上这么一个没米没柴的亲家,而且看那亲家母的嘴脸,定是那种占不到便宜还会倒惹一身骚的角色。丽娥的心便不存什么指望了。
这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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