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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看到刘晓询问的眼神，他低低的声音在黑夜里传来，“阿晓，我只是希望，这一次，我能在你身边。”不管以后怎样，相濡以沫也好，相忘江湖也罢，这一次，我陪你走完。多年前的债，我连本带利，你要我还多少，我便还多少。
刘晓扭过头，闷闷的说了句，“不稀罕。”
刘晓自己没有发现，这一闹，她自己连日来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微微松了一下。
最后，她还是坐了他的车去了医院，只是不再跟他说话，只是扭过头看着一边的车窗。
欧阳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手心一松，便觉掌心全是汗。
幸好，刘晓没有决绝的离开。






第51章　是否如昔
————“我要留下昨晚做的梦，把它保存在冰箱里。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当我变成一个白发老翁，便要取出我冻结的美梦，把它融化，把它烧开，然后我就慢慢坐下，用它来浸泡我一双苍老冰冷的脚。”（BY　西尔沃斯坦）

刘晓没有再阻止欧阳安的行为，于是，欧阳安便如得到默许一般，每日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风雨无阻。苏宁说要过来，被刘晓劝阻了。刘母在几天之后病情便已经稳定下来，于是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病房里面的病友见刘晓和欧阳安每日都来陪她，又听的欧阳安叫刘母为伯母，以为他是刘晓男朋友，口气里便不无艳羡，不住说刘母有福气，女儿和准女婿都这么孝顺。
刘晓听到，想要解释，欧阳安却突然一句话插进来，“阿晓，我们去把葡萄洗一下吧。”拉着她便离开了。留下旁人，还以为他们俩不好意思。刘母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神情里喜忧参半，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是好是坏。
刘晓却有些生气，出了门，一个人气冲冲的走在前面。欧阳安一手拿着水果，一只手伸出来想拉住刘晓，却被刘晓负气甩开。再伸手来拉，刘晓干脆泄气似的踩在欧阳安的脚上，踢完后却看着欧阳安楞住了，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做出这样的行为。等反应过来，却发现欧阳安的手还是拉着她，刘晓顿时神情又冷了下来，“欧阳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放手。”说完直直的盯着欧阳安，欧阳安眉心几乎皱在一起，眯着眼睛看着刘晓。刘晓第一次看到欧阳安这样的神情，似乎是压抑着什么，却在努力的克制着。她觉得欧阳安生气了，心里有点打鼓，现在的欧阳安，早已非当年那个温润如玉平淡温和的欧阳安了，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出离了她的了解范围。可是转眼间一想，该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凭什么自己要心虚，想到这里，便又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欧阳安本来听到病房里的人调侃，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即便是看到刘晓想要解释，他也只是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拉了出来。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刘晓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极端的排斥这样的误会，让他才有的一点点欣喜之情转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心里有些恐慌，想伸出手来拉住她，却被甩开，他不肯放手，却被刘晓狠狠的踩了一脚，剧烈的疼痛感几乎差点让他跳起来，抓着刘晓的手也几乎在那一瞬间放开。只是他生生忍下来，忍着没有跳开，忍着没有放手。只是，当刘晓盯着他，叫他放手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刚刚燃起的希望那么轻易的就被摔碎了。一时间，说不清楚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只觉得胸口被绞着，难受的紧，眉心不知觉的就皱了起来。手上却依然不肯放开，似乎感觉到如果放开，那一切便结束了，那刚刚开始的转机，又被不知名的东西摧毁，剩下满地荒芜，留他在原地，徒然看这秋风过后的萧瑟结局。
握着的手越来越紧，刘晓忍不住皱了皱眉，“痛。”
欧阳安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松开手，刘晓的手上赫然一圈红色，更觉惶然，“阿晓，我，”他有些沮丧的垂下头，“我们，慢慢来，一切总会好起来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着急，等着我慢慢走过来就好。”说完自己径自拿着葡萄，往水房的方向去，留下刘晓一个人，站在走廊中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8年前，刘晓做了一个那么美的梦，一不小心，美梦成真。可是，那个美梦还来不及点开，便被扔进了回收站，宣布被删除。这么多年，她独自一人前行，如今，那个人对她说，我们把那个未做完的梦完成吧。可是，她早已经找不到那个梦的踪迹，又怎么去温暖那疲惫而冰冷的双脚。
刘晓茫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欧阳安却赫然松了一口气。过去的时光他无法追回，可是，至少还有未来可以争取。慢慢来，总会有他想要的结局。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怕只怕，刘晓不知他的心意。





第52章　此心何如
刘母出院的头两天，欧阳安都没有过来，刘晓有些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病房里的调侃，欧阳安有意的亲近，还有何叔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复杂的心绪几乎崩到了最紧张的位置，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好让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平静。
刘母出院的那天上午，刘晓特意穿了一件小碎花的雪纺连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庆幸她害怕的劫数最终还是没有发生，上苍总算没有夺走她的温暖。何叔高高兴兴的去办出院手续，她在病房里收拾着东西。收拾到一半便接到欧阳安的电话，告诉他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等他上来再走。刘晓有些不耐烦，连声应着知道了，电话那头却突然断了线，刘晓盯着手机皱了皱眉，放到了一边，继续收拾。刘母责备的看了一眼刘晓，“什么态度！”
刘晓不以为然的转过头，“他自己把电话挂了。”说完便敷衍着对她妈妈说道，“好啦好啦，总之他是大爷，我得好好的端着。”话没说完却先失笑了，转身继续去收拾东西了。刘母叹息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说话。
等东西都收拾好，何叔也已经办好了手续，回到了病房。欧阳安却总不见来，打他手机却是关机。刘晓有些气恼，刚刚明明说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怎么这左等右等却还不见人影。心里暗想着再等五分钟，要是还不来，干脆自己打的回去了，让他自己扑空去。等的久了，有些气闷，站起身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刚站起来，便听到门口经过的两个护士在讨论医院门口的路上被水泥车撞上的轿车。
刘晓听了摇摇头，转而脸一白，几乎站立不稳，扶着门框，冲了出去，留下何叔和刘母一脸的不解。刘晓只觉得自己脚下似乎绑了千斤的石头，沉重的抬不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梯，根本不知自己已经满脸的泪痕。
刘晓只觉得楼梯怎么也走不完，却又希望这楼梯能够更长一点，当她站在人群外，瞥见那被压的早已经不成形的黑色轿车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天旋地转，身边的人在嗡嗡嗡的说着什么东西，她根本听不见。空气中飘着血腥的味道，她的心慢慢的沉下去，身上再也无力支撑，软软的靠在背后的树上，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树干慢慢的蹲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好像地突然之间撕开了一条大缝，而她就站在这条缝里，永无止尽的悬空下坠，心失了重，空空荡荡的一片。
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人扶着她的肩膀，在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刘晓朦胧中看着眼前的身影，有些迟钝，待那人两只手稳稳的扶起她，闻着那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刘晓终于从混乱中回过了一丝神，一把推开了扶着她的人，狠狠的擦了脸上的眼泪，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那样的眉眼，那样的气息，除了欧阳安还会有谁？她有些茫然的往车祸的方向看了看，又迷惑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脸上犹带着泪痕，狠狠的掐了下手臂，真实的疼痛感终于让她明白眼前的人的确是欧阳安。
且说欧阳安这几天都在公司加班，完成工作又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想着能赶上接刘母出院。和刘晓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医院门口，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待到得医院门口，却发现车祸已经把入口堵死了，索性调了方向，在附近找了地方停车，自己走了回来。没有想到刚刚进医院门口没几步，便瞥见一个背影靠着树蹲着，旁边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马路上的车祸上，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欧阳安只瞥了一眼，便认出了刘晓，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扶起了她，却见她满脸泪痕，心下一惊，难不成是刘母病情反复了，心里着急，却不敢露出来，只得抱着她。刘晓却像是被蜜蜂蛰到似的推开了他，一脸不可置信。欧阳安见她的表情更加迷惑，一时之间真的糊涂了，恨不得抓着她马上问清楚怎么回事。
刘晓却不说话，扭头就走。匆匆擦去泪痕，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这么失了心神，差点闹出个笑话。欧阳安在后面一路跟着，叫刘晓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她的一个好脸色，更加摸不着头脑。待见到刘母和何叔好好的在病房等着他们的时候，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深了，只是，这样的场合却不适合问，只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院手续早已经办妥，刘晓便挽着刘母，欧阳安和何叔在后面拎着收拾好的行李。四人往外面走去。围观的人大部分已经走了，车祸的车也已经被拖走，地上只有一滩血水的印记，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刘晓和刘母两个人在前面走着，欧阳安和何叔说着话，心里却仍然想着刘晓刚刚的那个反应。经过医院门口的时候，欧阳安看着已经被清理干净的事故现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场车祸，想起似乎出事的车和他的车是一个牌子，连颜色都是一样的，是了，那个时侯他的手机刚好没电自动关机了。欧阳安另一只没有提着行李的走慢慢的就握成了拳，所有的疑惑在瞬间就被揭开了，心里蔓延而过的喜悦几乎把他淹没。刘晓，刘晓，欧阳安想跑过去抓着她的手，叫一下她的名字，像很多年前那样，然后任由她牵着手，一边走路一边做钟摆动作。那时候，那时候，欧阳安眯着眼睛看着正挽着刘母的刘晓，她穿了件连衣裙，读书的时候，她是从来不穿裙子的，后来的重逢，几乎都看见她穿着职业装。褪去了年少的青涩，没有了平日的干练，眼前的人，闪动着一种安静的气息，几乎可以描绘出若她此刻回头，会是怎么样的一种静美。欧阳安感觉自己胸口涌动着一股温柔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断膨胀着，简直要跳出他的心来。
刘晓完全不知道此刻欧阳安的心情，她只是一边高兴着刘母终于平安了，一边懊恼着自己刚刚闹出的笑话。幸好别人都不知道，幸好。





第53章　从心而走
刘晓坐在欧阳安的车上，有些发怔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车里低低的音乐回荡着，她能感受到，欧阳安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虽然欧阳安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不知道这该称之为心有灵犀还是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人曾经是最熟悉的，尽管岁月抹去的太多的过去，但有一部分她无法言喻的东西，却被完整的保存着，穿越了光阴，在眼前徘徊不去。这也是刘晓为什么时而对他感到陌生却又亲近的原因。
想起昨天妈妈说的那一番话，“阿晓，过去就是过去，现在也只会是现在，不要把过去的伤痛和情感带到今天的生活中来，或许你更能看明白你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昨天那一连串的反应必然是被母亲看在眼里的，也有几分了然。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