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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都放下了，”袁锋略带磁性的男中音想起在他的耳边，“又何必再得罪沈月？”要知道，沈月这个女人是很不简单的！你都说已经忘却沈晶鑫，打算以后好好活完自己的人生了。

那就算‘没兴趣’，临走又何必去得罪‘过往的’可怕人物？

“你以为，爱是那么容易受控制，想忘就可以忘得了？！”李宝略带福祥的面孔映入视线，说的很轻松，听得就心情更加郁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发小呢，尽捡东子不爱听的伤疤揭。

东子回过头，目比星灿。他咬紧烟嘴儿，随意的笑笑：“因为我不想被人耍。”我不是傻瓜！平生最痛恨别人对我耍手段玩阴的。

有求于我不是这么个干法，如果不是看在晶鑫的份上，他刚才绝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

李宝凝视挚友的侧面，发觉他的五官还是以往的英俊坚毅，身姿笔挺潇洒，风彩不减当年！依稀，东子还是那个西疆部队神速崛起的少年，破格提拔的“明日之星”，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少将军官。

“我还以为，”李宝打开车窗，接过被侯立抛过来的香烟点燃，“你已经不是以往那个西北驻军里的，神话般不败不倒的‘军人楷模’。你的理想和勇气，惊人的才华武艺和神枪手的天赋，都随着沈晶鑫的一缕孤魂飞上九霄云外了呢！……你干嘛非要‘当面’揭发沈月在你身上按窃听器的事儿？”在这一点上，李宝同意袁锋的看法：这么过不去，想证明什么？！

张冬浪风采虽不减当年，可直接出门拿掉就是了，这么不给面子和沈月撕破脸，对活着的谁都没好处。

“因为我乐意！”这世上能忽悠住他张冬浪的，都是他‘乐意’的。真能够耍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李全和楚健当然也都知道，他们这个兄弟倔起来有多可怕。狠起来六亲不认不算，从小喜欢玩枪玩刀玩弄人心，坏事儿做的一箩筐还面不改色心不跳！长大后更是言行滴水不漏，思维缜密，布局环环相扣，等对手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一切都已是大局已定。

张冬浪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勤奋不息的奋斗，永不言退的个性，优越的家世，超高的智商，非凡的身手，无畏无惧的内心，加上打小就部队锻炼出钢铁一样的体魄和意志力，他是地道的上天宠儿。

“东子，你似乎从来不允许自己完美的人生，出现任何败笔。”李宝吊儿郎当的猛吸一口烟，冲着哥哥开门下人的新车晃晃头，意示他们呆着不要动，暂时稍等。

“沈晶鑫就是我一生最大的败笔。而你，也是你‘完美哥哥’一生最大的败笔。”东子挪揄的冲着停车在他旁边，抿嘴敲打方向盘的李全歪歪嘴。

你以为你们这群大闹天空的“精灵鬼怪”们是什么瓤茬好鸟呵，我要是稍弱一弱，你们还会这么服我？！可张冬浪不喜欢自夸，他总是在聪明的迂回中让人明白他的分量。

“呵呵，这个对比牛头不对马嘴。”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袁锋实在等的急了，他几千万美金的单子都搁下来这里，不是欣赏他们遣词造句玩深沉，演绎生活有多么无奈的。

侯立坐在驾驶位子上，随意拍拍坐在自己车上副驾驶位子，已经系好安全带的袁锋：“呵呵呵，他们在感慨，这么聪明完美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孤孤单单寻觅不到心灵碰撞的女子来共度一生。嗯，就像那个徐志摩？”

是叫徐志摩吧？侯立的中文在念书时学得不好，但他也挺喜欢五四的文艺青年，所以张冠李戴多了，就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李宝。

“我去你爹的！”李宝笑着骂道，“你才是活该被我哥逼着背不出古文就挨打的那个倒霉蛋！把老子比徐志摩？他算个什么玩意儿？……东子闭着眼都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粗俗！地道的兵痞子！！”要知道，武力解决是最最低能的方法。恢复文质彬彬儒雅风度的杨楠，推推他那烂的惨不忍睹的金丝眼镜。坐在李全崭新的劳斯莱斯车里，对还在晃神没上车的东子和李宝很是鄙视了一番。

楚健一向话不多，前几年听家里安排，和东子前后进了部队历练。这次回b城休得是探亲假，本就稳重的性格亦发沉默寡言。

他来至东子的后车门，冲大宝不耐烦的嚷了一句：“都是你闯的祸，还不上车？！”等什么呢！

东子修长挺拔的脊背离开了靠着的车窗，反手开门：“上车吧，大家去全哥家。坐下再谈杨楠和大宝打人的事儿怎么处理。”

各自暗叹麻烦，随即陆续乘车离开杨家灯火辉煌的大宅。

随着一路繁花似锦的夜市热闹喧哗，三辆并不张扬的名车前后稳速缓缓穿过“花红柳绿宴浮桥”的B城。

很快，到了李全独居的小区。

“你们啊，”楚健坐在东子的车后排，一路都没有吱声，最后下车冷冷的来了一句，“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所以，非要作孽添些不痛快，才觉着活的有意义。”都他妈无聊催的！

东子见这话说得有些过，大宝脸上似乎撑不住了。就熄了火拔出钥匙，腾出手拍拍大宝的肩：“出事儿是谁都不想的，可你俩这次打女人就着实有些不地道了。下车吧，进屋再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知错能改。以后，行事要无愧于心，就算对得起大家此番的好意了。

“咱们这些人，活什么？图什么？难道一辈子对人不好就算善待自己了？”楚健不下车，他双手环胸，继续冷冷的接着说：“大宝，如果你现下活的这么茫然失去目标，那我不但觉乎你轻微得可笑，而且，还真要‘发自肺腑’的对你说：你总算对自己不坏？！”

李宝不出声。他不想搭理楚健的挑衅，飘忽的望着车外呼啸而过的各类汽车和浮躁。突然，觉着心里头特别堵得慌。

半晌，终于接腔：“我怎么就醉生梦死活得失去目标了？”而且，怎么活是我的事儿，平庸普通怎么了？又不碍着你。

世上平凡如蚁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大家都是老百姓，谁不是活的这个味道？别人无权置喙我的活法。我虽然不如你们混的这么‘拔头筹’，但日子也算得是小资吧？挺滋润的不是？！

“你本该比现在更杰出，只要你努力！……你要的生活，真的是无所图谋，一事无成的度过这辈子？”楚健针针见血，看不得他们中，本来最机灵的伙伴现在碌碌无为。

——以“心甘情愿”掩饰懒惰逐流和本性敏锐，用“平凡”的面具摆脱精英本色的才华，最终淹没于众生的汪洋大海。究竟是什么腐蚀了他们一直细心呵护的，本应活得更精彩的“宝贝”？

“您太高看我了！”李宝嗤笑出声：“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有能力。让大家失望了！可我还是认为，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就是我要的，我追求并得到的活法。”

幸福是一种感觉，只要自己觉着幸福，那就是美满的人生。


第22章　日子总得过下去


东子不置可否，按按眉头的褶皱，解下安全带。深吸一口气，潇洒地推开车门，随着其他人陆续步入李全的屋子。

独留楚健和李宝两个在漆黑的车厢促膝谈心，好好探讨人生的哲理。

楚健才懒得和废柴多讲话。如果自己看不开，别人说什么都是徒劳。他于是也跟下了车，“嘭！”的一声猛关上车门进了屋。

李宝还是不动。闭上眼睛，心里一时空空的，不知怎么了，就想起朱珠那清秀稚嫩的面孔和略带无奈而沧桑的眼睛。是这么矛盾的组合体吸引他？以致印象深刻，好几次都不请自现的入梦来么？！

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了？？大爷的！真他妈一个扫把星！祸水一盆，自己究竟怎么会“碰”上的呢？？

李宝恍惚了半天，直到手机声响起，他才下车。按下接收键，明知是哥哥他们等急了催自己，直接开口：“哥，我单位突然有点急事叫我回去。你们先商量着，忙完再回来找你们。”

“什么？？？”李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合着他们凑在一起忙他闯的祸，他自个儿却满不在乎，不经心地偷溜了？还不等我说话就关了手机？弟弟胆子渐长呵。

李宝转过车门，怀揣了手机上车。

开着东子的好车，他不理会b城夜生活的纸醉金迷、云衣鬓影，直接上了香山山顶。

就是想静一静。熄火下车，顶着山顶漆黑寒冷的空气，坐靠在车灯边。什么都不用想，他只想让空洞的大脑更空一些，什么都不存留……

相比较而言，朱珠这些日子过得就充实忙乱多了。

她那天一醒过来，就是预料中雪白的医院病房。呵，这群无法无天的官二代，这么“好心”冒冒然让她进院了？也不怕招来警察问询伤势惹麻烦。

朱珠扭转头，望向垂头不语难得安静守护在她病床边的猴子。最终，还是叹口气，嘶哑着嗓子开口：“我昏迷多久了？”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猴子抬起红的泛血丝的眼睛：“我很害怕。”害怕你的棍伤太重，再也醒不过来。

朱珠勉强翘翘嘴角，算是‘微笑’着安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再说，你下的手，轻重自然有分寸。不过皮肉伤，哪里就动得筋骨了？”

“我心里难受。”猴子明白当时的情况，自己的作为是最佳的选择。换了其他任何人动手，朱珠姐的伤势都会比现在严重的多。可他还是心堵得厉害，为什么他们穷人就要受如此欺负？！

“咱们走吧，离开这里。”猴子知道朱珠骨子里潜在的那股倔强劲儿，如果继续留下，还指不定吃亏吃到什么程度呢。

朱珠沉沉的闭上眼，老半天了，才幽幽的说：“走了去哪里？哪里不是‘王土’？都一样的，穷人都是这个活法罢了。”哪个城市都有不公平的事情，哪里都有特权阶级瞧不起他们这些底层的混蛋存在。

其实，朱珠不乐意离开b城，还有一个不愿意让猴子明白的“原因”在。如果她知道此时的隐瞒，会间接让猴子以后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她绝对会如实相告的。

——那么，以后也就不会在发生那么多曲折离奇，可歌可泣的故事了。

朱珠不离开的原因只一个：她喜欢上张冬浪了。

东子个性鲜明硬朗，坚强而不欺人；有情却不护短；义气但不过火；总结起来，那是绝对的纯爷们儿！家世也好，潇洒多金亦难得心底的那份公道：是个姑娘只怕没有不动心的，更何况，东子还在朱珠酒店打工遇到麻烦事时，仗义救过她。所以，她芳心暗许，也是很正常的。

“为什么？”猴子很聪明，认为此时他们躲都来不及，还有什么放不下，不肯离开b城的呢？！

难道是为了那个李宝？……不会吧？朱珠姐想报复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地位太悬殊，就算是来阴的“可能性”也不大。除此之外，难道是和他最近在网吧“隐约”听得的“因素”类似？

最近在网吧，听到几个小姑娘的议论，才知道最近的女孩子都流行一种“虐恋情深”的变态心结。

从医学精神科上讲，就是一个男人，对你越不好，越是虐待你，你就越对他死心塌地，越爱他爱得深！

瞅瞅，这都哪儿跟哪儿吧！如今这些小女生啊，都是吃饱了撑的！连带爱都是变态型儿的才觉着刺激，才是追求的目标。

猴子当时很是鄙视了这种心理学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延伸版的小女生一番。他觉着，这些感情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