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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他身旁是位着裙装的老太太，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同那老爷子很有夫妻相，两人相携相伴依偎着走进来。

“龙飞呀，这是爷爷奶奶。”

游娇和方俞峰走在后面，游娇见龙飞已是恭候的姿态，她心下不由对儿媳妇儿又多出几分喜欢。

“爷爷奶奶，我是淳朗的妻子龙飞，没能去机场接机，很抱歉。”

龙飞略略躬身，她保持着独属于龙家的教养不肯松懈半分，似乎一旦她松懈了，她就输了，她就算硬挺着也可以把“输”挺成“赢”。

“是怀孕了吧？”方太太乔芳华上前一步微托龙飞的手臂，两人视线交接几秒便错开。

“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婆婆，先到里面坐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游娇引着公公方志和与婆婆乔芳华到客厅去，龙飞等人随后跟上。算上龙飞肚子里的方笑尘，方家眼下可以说是四世同堂，圣诞节的喜庆劲儿正盛，合家团圆让所有人都添了喜色。

绡绡被大家长方志和与乔芳华给吓坏了，她本就不善交际，更别提这样姿态精致的长辈。龙飞瞧出绡绡的不自然，开口让人把她给送走了。

淳朗始终揽着龙飞的腰，龙飞怎么拨也拨不掉。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淳朗就看出爷爷很介意龙飞的身份，奶奶似乎也对此抱有意见，只是淳朗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他老婆大人出身书香世家，礼节周到，爷爷奶奶还介意什么呢。

方志和与乔芳华多年未回国，往年过节大都是方俞峰等人飞去瑞典，今年因为龙飞有孕在身才打破惯例，老人家旅途辛苦，喝了热茶就被游娇安排着去休息。

待客厅里就剩下龙飞与淳朗，龙飞这才松了口气，她抿着唇不说话，淳朗有些紧张她，他揉搓着龙飞的手心，鼓着嘴巴欲言又止。

“怎么了？”龙飞抽回手问道。

“老婆！”淳朗猛地把龙飞抱过来放在腿上，他腰上吃力差点闪了腰，“笑笑怎么还不赶紧出来，我很辛苦的！”

龙飞听出淳朗的话中话，她眉目流转，笑得让淳朗流口水，“知道哪吒吧？李靖等了三年零六个月才等来一个儿子，你这才等了几个月？”

“老婆，话不能这么说呀！那人家李天王能三妻四妾，我可只有老婆你一个！再说了，李天王他老婆最后生了个肉球，老婆你千万不能学这个，咱好好地生个正常的娃儿，否则我可下不了手劈肉球！”

淳朗一脸正经地说着，龙飞斜眼瞧他贱性不改，她干脆直接抬手狠劲儿在他脸颊上掐了一把，“你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明天就给我去上班！”

“呜呜——老婆，好疼……”淳朗占了劣势又反抗不得，只好生忍着痛，“我正休产假呢，我才不要去上班，笑笑需要我——”

“你肚子里有儿子还是有女儿，你休什么产假？总之，明天别让我看见你。”

“老婆，我肚子里没有，可你肚子里有啊，而且老婆你得承认，笑笑就是我努力才有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淳朗抱着龙飞起身往楼上走，他脸颊被龙飞揪得变形，显得很滑稽，“老婆你先放手，等回卧室再掐，万一被看见了，我多没面子！”

“放我下来，你就护好自己的面子。”

“不放！笑笑现在正在长身体，怎么能辛苦走路呢？我抱着多舒服，还能取暖！”

淳朗笑嘻嘻地抱着老婆孩子上楼，他嘴里哼着小曲儿，时不时地歪头亲一下老婆大人，他还真是爽歪歪。

“这么喜欢孩子？”

龙飞被淳朗放在床上，她突然想到这孩子的将来，如果她要离开，她肯定是要把孩子也带走的。

“我才不喜欢孩子！我喜欢的是咱家笑笑！”淳朗赖在床上挨着龙飞，他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给老婆大人捶捶腿，一会儿给老婆大人按按肩，“老婆，笑笑要是个女儿，那咱们就自己养着，要是个儿子，那就丢给咱爸咱妈养，女儿值钱呐！”

“是么？”龙飞应得心不在焉，“那如果孩子没了呢？”

“老婆你别吓人好不好？！笑笑听着呢！”

淳朗瞪大了双眼，对龙飞说出这样的话表示不满，他把双手在自己肚皮上暖热了才敢去摸龙飞的肚子，“小孩子都是人精，笑笑又继承了咱们老方家的优良基因，哇，那就是天才！天才都早熟，说不定笑笑现在正哭呢，老婆你快点儿把刚才的话给收回去！”

“两个月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你整天看那些书，连这个都不知道？”

龙飞推开淳朗兀自躺下，两个月了，一想到肚子里有一团肉是有生命的，她就心里泛酸。龙飞没有自信可以成为一位好母亲，她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还不知道，那个知道自己母亲的龙海平这些日子已回了美国，不过龙海平隔几天就会让人带消息给她，内容无非就是她的同胞哥哥龙政还没有醒来，爷爷龙泉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第六十二章　团圆饭


平安夜过后，在圣诞节当天，按照方家的规矩，团圆饭不可或缺。

时常不着家的淳斐带着仝燚回来吃团圆饭，龙飞看懂了方家爷爷奶奶的意思，仝燚论家世、学历、涵养都配不上淳斐。

如果两位老人完全按照一个人的外在背景与内在修养来判定谁能够进入方家，龙飞疑惑，她自身的条件嫁给淳朗是绰绰有余的。龙飞早便敏感地觉察到了老人家对她细微的介怀，虽然他们并未明说，虽然淳朗一再转移她的注意力。

“龙飞，不如把绡绡也叫来吧，难得大家聚一起，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游娇依旧体贴，不过被龙飞婉拒。

龙飞晓得游娇的好意，但绡绡在这样的场合只会一味紧张，结果可能连饭也吃不好，“婆婆，不用了，我过会儿回去看她。”

“妈，这种话不是应该让我说的嘛，这样才能显出我是个模范老公！”淳朗催促游娇赶紧入座，他才好霸占老婆大人边上的座位。

“你这小子哟……”游娇笑着戳了戳淳朗的脑袋，她又嘱咐龙飞几句才走向对面的方俞峰。

“老婆，我刚才把最大的圣诞老人放到车里了，一会儿就当礼物送给绡绡，怎么样？哦，还有一双超级暖和的手套，送给阮姨。老婆，我表现怎么样？”

淳朗得意洋洋要邀赏，龙飞侧过头盯着他看，看得淳朗想哭。

“礼物在卧室，自己找。”

就在淳朗膝盖一软要认错时，龙飞嘴角一掀给了淳朗惊喜。淳朗嘿嘿笑着，也不管爷爷奶奶都在场就扑上去亲了亲老婆大人，他乐得两眼眯成了线，“礼物？喔，是什么？手表？皮带？衬衣？到底是什么？”

龙飞放任淳朗发疯，她捧着一杯果汁慢慢喝着，简直是诚心要把淳朗给急死。

“&％#￥@……”一旁的淳斐叽里咕噜一通德语冒出来，鬼都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方淳朗，你就不能正常点儿么？你能不能不侮辱‘人’这个物种？”

“舅舅，你如果把你面前的酸辣鱼换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我妈妈说了什么。”Jack见缝插针，这小子像是钻到钱眼儿里了。

“我谢谢你了！”淳朗才不会再跟Jack这小子搞交易，他亲亲热热地往龙飞身边挪了挪，殷勤地给她夹菜，“笑笑肯定饿了，老婆你要多吃点！”

“我自己来。”

龙飞瞥见方志和神色不豫便推拒了淳朗的热情，可现在的淳朗哪儿是龙飞一句话就能拒绝得了的，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对老婆大人照顾不周。

一顿饭吃下来，大概没一个人是绝对尽兴的。

淳朗知道龙飞不会开口早退，他便做了她不愿做的事，直接言明说要带龙飞回龙家一趟。淳朗的脾气，但凡在座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老爷子方志和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开口，只优雅用餐。

淳斐见状，拉了仝燚也要撤。方俞峰和游娇对仝燚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方家爷爷奶奶似乎十分嫌弃仝燚，已经说过淳斐好多次，可淳斐性子倔，她好不容易能跟仝燚在一起，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没说几句话，淳斐就有些火了，她起身就走，仝燚追着出去。

餐桌上的气氛冷下来，就剩下Jack一个人吃得热火朝天。

龙飞坐在车里望见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淳斐和仝燚，她转头问向正握着方向盘的淳朗，“你姐跟仝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呐——早就认识了，大概小学的时候，我先认识仝燚，后来仝燚认识方淳斐。”淳朗咧着嘴喜滋滋地朝龙飞笑，“他们俩跟猫和老鼠差不多，猫永远也吃不了老鼠，老鼠反倒能制得住猫，斗了这么长时间，Jack都那么大了，俩人还没有清醒。老婆，相比之下，你就没有看出我的可贵？”

“论斤称，是挺贵的。”龙飞把车窗升上去，她嗤笑一声把淳朗的气焰往下压了压，“爷爷为什么不同意你姐和仝燚结婚？就因为仝燚的身家不够？”

“这个就只有爷爷知道了，仝燚的经历比较复杂，爷爷不太了解仝燚，他也是担心方淳斐。哦，老婆你放心啦，爷爷很喜欢你的！爷爷那个人就是有些……唉，这样才像大家长嘛！”

淳朗生怕龙飞不高兴，他腾出一只手去摸龙飞的肚子，却被龙飞抬手给拍掉。

“好好开车。”

龙飞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她突然想起方志和那句“听说是龙泉的孙女儿”。按年纪推算，方志和与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爷爷龙泉应该是同时期的人，同在T市，方志和莫非与龙泉熟识？龙飞自认没有留下防御死角给老爷子，老爷子甫见面就是那种略带疏离的神色，难道会是老辈的恩怨？

“淳朗，爷爷是什么时候定居瑞典的？”

“那个……哎哟，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这个干嘛！”

龙飞回头盯住淳朗，淳朗“哈哈”笑了两声有些不知所措，龙飞岂能看不出淳朗在打马虎眼。

“为什么不想说？难道有难言之隐？”

“老婆，我那时候还比较小嘛，比Jack还小，小屁孩儿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想说就算了。”

龙飞枕着椅背阖了眼，她眉头紧皱，似乎被人攥紧了心脏，淳朗被吓坏了，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要查看龙飞的情况，不料龙飞突然开口，“继续开，我想回家。”

淳朗怔住，回家？是回龙家吧，那里才是她心里的家，那么方家呢？方家对她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她喜不喜欢，她讨不讨厌……淳朗到此时才终于觉得婚姻是这样不可捉摸的东西，她的归属感不在他这里。

远远看去，龙家宅子里零落着几处黯淡的灯光，一直绵延至主屋。

淳朗把龙飞拉进怀里，用大衣将她裹得严实，他伸手按了门铃，良久才见阮暮手里提着灯慢慢走来，“阮姨，我们回来看你啦！”

“是你们啊……”阮暮过来开了门，她接过淳朗提的几个袋子走在后面。

“绡绡不在家？”龙飞诧异，如果那丫头在家，恐怕早就奔出来了。

“在的，她在房里，还不知道你们来。”阮暮吐出的话略显僵硬，她微微叹了口气，“家里来客人了……”

“阮姨，客人不就是我这新姑爷嘛？”淳朗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

“是，淳朗是最受欢迎的客人！”阮暮软了语气把淳朗两人让进屋里，“你们俩先坐，我去给你们盛碗汤，刚煲好的。”

淳朗帮龙飞把大衣脱下挂好，他习惯性地弯腰替她换拖鞋，龙飞连拒绝的话都省略了。

“绡绡，绡绡——”

龙飞扬声喊着绡绡的名字，却在抬头的瞬间瞥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聂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