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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烟总有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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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世间的许多面,像多棱镜,永远看不完。
蓝宁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内自我省视。
她想,她以前是不是瞎子摸象,摸到哪里算哪里?抑或她以前的平衡状态陡然失衡,她便失措?
蓝宁头大如斗。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什么好声气。
关止在那头诧异:“谁惹你生气了?”
蓝宁不响。
关止讲:“小偷去派出所自首了。”
蓝宁一阵讶异。
“民警让咱们清点失物。”
在派出所再看到张爱萍,对方蓬头垢面,并不如以往整洁。她是来自首的。
民警将作案动机和经过复述。
小保姆张爱萍有一个亲密的男朋友,是个小装潢队的包工头,平素薪酬亦可够小两口日常生活。但小包工头好赌。
所有的罪恶念头都生在怠惰的习性上头,小包工头利滚利地输了钱,这回再也还不起,对方是地痞,扬言要砍手指。小包工头实在害怕,便来找了女朋友,做这铤而走险的事情。
民警说:“小保姆不是初犯,在前几家人家也做过同样的事,只是小偷小摸金额少,东家没发现,发现的也没计较。”
可幸运不会回回眷顾,这一次他们偷多了,预备还了钱亡命他乡,于是把东家的衣服都一起偷了去。
这实实在在是幼稚而掩耳盗铃的想法,好在小保姆上火车的时候后悔了,不知是什么驱使她来投了案,那时候民警也差不多锁定了搜捕范围。
不过毕竟是她自动投案了。
张爱萍一直哼哼唧唧地哭,连笔录都做不好。
她断断续续只是说:“我做的好,小蓝多给我钱,我再偷他们家东西。我再也不想——偷东西了。”
蓝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好,想责怪她,又见她这般可怜样,不忍责怪。
关止一件一件厘清了失物,签字确认。
蓝宁不想再看可鄙又可怜的小保姆,便陪在关止身边清点失物。最后点到结婚戒指,红丝绒的心型盒子,打开来,两枚三金戒指好好在里头。
关止一把拿过来,讲:“麻烦死了,还是戴着吧!”执起蓝宁的手,往无名指上头套好,又把另一只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两人双手一展,多了些光辉。
关止讲:“多好,我又省钱了,本来还得重新买。”
这次蓝宁没有给关止白眼,她不过是对着手指上的婚戒重重叹口气。
民警过来收取他们的签收单,说:“嫌犯家属想见见你们。”
他身后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甚至有点简陋的男孩子,穿老实的白衬衫和黑长裤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皮肤黑里透红。他一见蓝宁和关止,就九十度鞠躬。
民警介绍:“这是小保姆的弟弟,陪他姐姐来自首的,一定要等受害人来道歉。”
关止拍拍男孩肩膀,请他直起身子。
男孩又鞠一躬才起来,说:“对不起。”
关止说:“我们的东西一件都没少,而且也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这样。”
男孩涨红了脸,可声音很清晰,说:“我姐姐犯了错误,我如果不能代替我姐姐向受害人道歉,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太没道义,太不负责任了。真的——很对不起。”
关止笑:“把责任背这么重。”
男孩闷着头,没说话,也许在羞愧。
民警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说:“惯犯一般很难被说服,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他姐姐的。到底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守法讲理的。”
关止问:“他们家里是不是挺困难的?”
民警答:“家里就一个妈妈,没有田地,靠吃救济金。是姐姐供弟弟念书,现在姐姐被抓了,孩子看来得靠学校帮一把。”
蓝宁心生感叹,说:“如果姐姐学学好,姐弟俩虽然艰苦,但不会有牢狱之灾,天伦之乐总是有的。”
民警笑:“理想状态总归好的,不过生活充满了意外,看个人努力扭转意外吧!”
PS:
为配合本段情节,将前面十五章里小关小蓝和老梅谈完业务之后的段落,稍稍修改一下,把线索修改得更加明确一些。
修改段落如下:
蓝宁给他一个不相信的眼神。
“你和他合作这么多年。”
“你也说了,是合作。义务和责任,一纸合同上不过是银货两讫。”他突然对蓝宁说,“谈归谈,做归做,尽力而为,懂吗?”
蓝宁的心,猛跳了两下,顿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关止想要表达什么?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关止又说:“我们不能陪客户一路走下去,能同行一段已经是缘分。”
蓝宁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和老梅合作的?”
这个段落,让小关的暗示更加明显一些。
因为小蓝在兴头上,小关不能一头冷水泼上去,有些挫折,要小蓝慢慢体会的。
当然,这之后的情节,便是小蓝意会到之后,加以改正。
这就是小关对小蓝的教育。
十七(上)
这一晚,蓝宁清点了失而复得的物品,心绪逐渐平静。
这一位张爱萍和她的男朋友,下手颇有几分准头,把二手市场能够吸纳的,他们又带的走的物品全数窃走,而且这部分物品还不招眼,难怪在小区保安眼皮子底下潜逃。
明明是存了心预谋好了的,只是突发情况,急于逃命,行动粗犷了点,把家里翻了底朝天。
这么一个存了心的人,最后被劝回来自首,也真真难得。
回家路上,关止同她讲:“这个男孩子不但是劝了亲人迷途知返,可贵的是把眼前利益抛开,真不错。”
蓝宁亦有同感:“身上有毒瘤,割掉留疮疤,但总比毒瘤溃烂,烂掉全身来的强。”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需要莫大勇气,面临短暂困局的勇气。
蓝宁是记得男孩那一点坚定和不悔,相当的刚强。有了这种刚强,仿佛再大困难也不在话下,正如民警所说,看个人努力扭转意外。
蓝宁很是赞赏。
这世间,许许多多的人面临更加多的困难,落一个坑要比她落的更加的大,他们都未必言退,更不言败,多么值得她来学习?
想通以后,蓝宁伸一个懒腰,心情豁然开朗,用酸奶并香蕉打了一个香蕉奶昔,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看了会儿电视。电视剧演到中段,开始插播广告,她似乎也是想好了。
蓝宁又打了一杯奶昔端到关止房间里头去,关止正查看好他电脑里的文件,动手打包他的花样衬衫。
蓝宁问:“你又要做什么怪?”
关止讲:“红十字会竟然不收旧衬衫,岂有此理。”
那几件衬衫都是被张爱萍顺手牵走的,如今寻回来,按关止爱干净的脾性,是打死他也不会再穿了。
这个习性,蓝宁给予充分宽容的理解。
她说:“我明天再找个慈善机构捐掉吧!”
关止停下手,先看她,再看她手里的香蕉奶昔,最后还是看牢她,把唇角一扬。
蓝宁被他望得开始窘后来把头一抬,同他对视。
关止笑:“无事献殷勤。”
蓝宁不恼也不辩,干脆坦白直接讲:“老梅给了我一个难题。”
关止倒躺到床上,喝了一口香蕉奶昔,再问:“对你的影响?”
蓝宁耸肩:“我预备好辞职之前最后的一个项目。”
关止问:“为什么要辞职?”
蓝宁扁扁嘴。
这神态难得的可爱,关止笑着刮她的鼻子,被她用手拍开:“如果有一天我当老板,我的员工不辞而别两天,不是他向我辞职,我直接付他三个月薪水请他另谋高就去。”
蓝宁瞠圆了目:“这么狠?”
“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块和圆圈。”
蓝宁笑起来:“那么罗大年比你宽容。”
关止又喝一口香蕉奶昔:“东山的老虎和西山的狮子,没有本质区别。”
第一条讨论结果,他说的有道理。
那么就开始进入下一个议程。
蓝宁说:“你一直把老梅当客户?”
关止讲:“当客户的时候不要当朋友,当朋友的时候就不要当客户。”
“我能理解老梅的选择,毕竟成本太高。”她老实讲道。
蓝宁老实服气的时候,有种坦诚的可爱,服帖又温驯,关止不想错过多看一会的机会,他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我们公司一直以来很少在渠道策划领域有建树,一般接的项目以短期执行为主,客户的犹豫,情有可原。”
“另外呢?”
“他依旧想融资,企业战略目标坚决不转移,因为那个合作对象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我的意见。”
关止弹一个响指:“商人重利轻别离,古人诚不我欺,这是丛林法则,改天我做了商人,我也这样。”又对蓝宁说,“我建议你保留给老梅做的策划案例,以后还有赚钱的机会。”
但蓝宁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她笑着说:“不,我准备送给老梅,于他,于其他有需要的商家,是好事。”
关止奇问:“为什么?”
“同样的案例未必适用于不同的企业,不是所有的餐饮企业都具备‘景阳春’的素质,所以未必能够实现这个策划,我不想埋没他们。”
关止把搁在床上的衬衫往里推了推,身边就空出一个空位来,他也往里坐了一坐,蓝宁就自然坐了上来。
两个人都盘腿坐在床上,各自喝着手上的奶昔,浓稠又甜蜜,两人都像被黏住了口,不住喝,没说话。
客厅里的电视机照常演着广告,在他们不说话的空当,电视机里讲:“汇仁肾宝,他好我也好。”
本来气氛良好,关止“扑哧”一下,差点喷了奶昔。
蓝宁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瞧着他,但还是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
关止慢条斯理擦了嘴。
“国内的创意,简单粗放,短期是效果,长期是笑话。”
他指的是什么,蓝宁清楚明白,她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温饱还没解决呢,谁管的了长期?”
“所以我理解。”他举了举杯子,被蓝宁手里的杯子碰上来。
“我也理解。”
蓝宁喝奶制品,会喝得嘴唇外一圈密密一层白。
这是她自小的习惯,关止小时候就看到过万爷爷拿了手绢给她擦嘴,从左边绕到右边,说她是“小花猫”。关止会万爷爷的这个动作,抽了餐巾纸给蓝宁擦嘴,从左边到右边,“小花猫”任他动手清洁。
擦完之后,他一本正经讲:“你知道吗?还有东西被偷了,都没被追回来。”
蓝宁大惊:“是什么?我点过了,没缺了啊?”
关止卖个关子,才说:“我柜子里两盒杜蕾斯没了,我这个月都没用过,便宜那小子了。”
蓝宁“刷”一下站起来,抽了他手里的杯子,说:“打你的魔兽去吧!”
同关止聊得这一小刻,蓝宁的心头更加安稳。
他言语轻佻,好没正经,不过句句在理,听到她耳内,不知多舒服。
这样的话,换一种说法,或是换一个时段说,恐怕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此时此地讲这样的话,天时地利人和均有,蓝宁可以思考,也能醒悟,还能自我宽慰。
她探头看了看房内的关止,他戴好了防辐射的眼镜开始打魔兽。蓝宁又打了一杯香蕉奶昔送到他的桌头去。
经过了这一番的反复思考,蓝宁将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她有了反省,自然也就有了谅解。
故而,当梅绍望再同她通电话的时候,蓝宁是这么讲的:“老梅,你认可我的方案,我万分荣幸,我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这方面的策划确实经验不足。如果你有信心,可略行尝试,因为我自己心内都做不得这个准。”
可以说,蓝宁这番话讲的是非常漂亮,用自谦的话语不扫梅绍望的面子,反倒令梅绍望听后真心不好意思起来:“小蓝,我还是按照你们行内的咨询价给你吧,你和关止一直是我们公司的外脑嘛!”
蓝宁猜到他会这样讲,笑道:“那么就这样吧,你先部署这个项目,如果有盈余,我自然不同你客气。”
这么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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