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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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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一笑,贺千里叫停贺沧海,一挥手把剑插在沙地里,然后一抬头对贺秋水说道:“一力降十会是没错,但在力度还不足够时降不住,你一直觉得太极在实战里吃亏,都是些花招儿,那是你还没有吃透招儿。难道你觉得正到了开打的时候人还会跟你讲套路,这时候就要看你对招式的运用,以及对太极的领悟,所以我才说你没用心,用心早该悟了。”
“千里,你……你不会是要跟我过招吧!你可别来,我一拳下去没轻重,伤着你怎么办。”贺沧海看着虽然长高不少,但比起她们在自己面前那就是小猴子之如大猩猩。
笑嘿嘿地看着贺沧海,贺千里说:“看来哥信心十足,还没开始就先怕伤着我。哥,你别担心,只管地使出十成劲儿来。”
听她这么说贺沧海倒也放心,反正这几年经常过招,虽然那时候多属喂招的性质,但对贺千里的功夫,他完全信任。
开山拳直来直去、大开大合,贺沧海双腿微开力量一沉,那山一般的气量就奔涌出来,倒还挺逼人。
他对面的贺千里负手而立,阳光在她背后为她镀上一层灿烂光圈,这时要穿一身白衣,那就真像是回到了现代公园:“哥,出招。”
话音一落下,便见贺沧海一拳直取贺千里面门,贺千里迎着拳头一笑,脸一侧便避开拳,再双手一架,顺着贺沧海的力道向前走,然后又猛地一顿脚,手肘借力击在贺沧海的腰腹软处。
一击便如穿花绕柳一般自贺沧海胳膊下而出,照着贺沧海的背又是一拳推出,贺沧海一时不察一个趔趄摔个脸朝地,啃了满嘴沙子。
从前他们过招,都不用劲,只正面过招,贺沧海想也没想过今天贺千里会这样用招儿,而且这一招一式透着眼熟:“太极拳?”
笑着拍拍手扶起贺沧海,贺千里道:“就是太极拳,我知道你们俩都觉得太极拳是花架子,因为在和哥过招的时候我惯于用长拳以对,那是因为太极若融会贯通正好就是克制你的。”
……
这会儿贺沧海只想说:“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嘛,好么,俩妹妹学的都是克制自己的,以后还不就她们俩说了算,彻底没地位了,兄长威信何在啊!”
想完后贺沧海又讪讪一笑,心道:本来也没有……
“原来不止是漂亮的花招儿,不过我如果使太极开山拳你就制伏不了我吧。”贺沧海得意呀,要不是当年有这领悟,今天他还不得被俩妹妹吃得死死的!
瞧她们这哥得意的,贺千里遂瞥他一眼嘿嘿地答道:“哥,你别得意,我想要制伏你,不消片刻。”
“我好像懂点儿什么了,让我再琢磨琢磨。”贺秋水说着蹲一边划圈圈想事儿。
“哥,应该差不多了,你去捡一趟海,我去摘菜煮面条。”贺千里心想自己来这别的倒不新鲜,都是以前也做的事,唯一新鲜的就是自己居然学会煮面了!
她现在做饭做菜仍然是谁也咽不下去,独独在煮面上居然天赋突出,主要是做为一个现代人,而且家里南方人北方人都有,做面的花样实在多得很。大概是吃得多,所以做得好。
……
论起来饭和馒头、饺子吃得最多,看来跟吃得多也没关系!
“姐,今天吃什么面。”画着圈圈儿的贺秋水还没忘抬起头来问上一句。
“米浆子面,我得赶紧回去先做,你也赶紧回,待会儿给顺子和石娃家都送些去。”所谓的米浆子面就是大米泡涨后磨成浆,然后隔着开水摊开,起泡就算熟。磨浆子这种事有贺沧海这个劳力,简直跟现代机械化没什么区别,比养头骡马还省心呢。
“米浆子面,嗯,我要海陆鲜汇……”
“要求真多,这点你得跟哥学,用油辣子、盐和酱油、小葱一拌就能吃下几大碗,你啊,就是吃得太精细了。”贺千里不免腹诽,这丫头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海陆鲜汇面一摆上,在五星级大酒店里都不寒碜,贺秋水吃过一回后就执着地好上那口。
嘀嘀咕咕往回走,到沙滩边缘时贺千里忽然停了停脚步,然后又笑靥如常地继续走。只不过她没有回屋里,而是从山边绕到后面,然后上了沙滩边的一处高台。
也不知道是二丫同学这身体分外敏感还是怎么的,她现在对呼吸、气息以及各种感觉很灵敏。她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出方位来,而且应该是三四个人,功夫应该都不错,要不然也不能瞒她这么久。
其实那几人要是弄出一番动静来,她也就当附近的村民忽略过去了,却是那么气息内敛地站在那儿,怎么也不像是村民呀!
“还真被我猜中了,三个人,应该没有其他人在附近,不过这三个人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啊。”江湖中人是什么样儿,她清楚得很,这三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肃然之气来,就算只是迎风站在那儿,也能吹过来一股子纪律俨然的味儿。
当兵的!
她说怎么这么熟悉呐,钱家有三个儿子都是军人,而家里来往得多的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和军人身上流露出来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
“难道还真看上哥了,哥放到军中去倒是可能出入投地,不过现在战乱四起,处处不安生,当兵太不安全。我在这可就一个哥,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可不能让他军营里打滚。”贺千里想好了,绝对不把自家那总是慢几拍的哥哥给眼前这几个人。
“爷,我们怕是被发现了。”
“嗯。”
那被称为“爷”的回头朝贺千里猫着的地方看一眼,贺千里投以鄙视的眼神,要不是她故意让他们发现,他们怎么可能发现她。
“在下晏东楼,未请教……”
贺千里现在弄明白了,这三个字一出来就代表着人等着自己上赶着自报家门,当即她慢悠悠地从树后边出来,倒也不刻意摆出小孩儿样。但是很悲催的半道上被一藤给绊倒了,立马气场下去九成,贺千里苦着脸捶地,心里直想掐死自己:“贺千里啊贺千里,你能不能再丢人一点!”
苦恼好半天正想爬起来,忽然见有只手伸过来,正是那天见过的郭方,这会儿这家伙正满脸憋着笑呢,贺千里见了更懊恼:“这地上要是有个缝儿就好了!”
“好让你钻进去是吧!”另外一个贺千里不认识的这时也上前来,这人一看着就是个极为促狭的坏蛋!
瞪那人一眼,贺千里利落地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身来,再抬头一看时就见一阴影罩过来,她长叹一声小声嘀咕道:“我最恨长太高的人。”
……
在现代使劲长也才一米六,要知道老钱家有一个是一个,都是男一米八以上的高个儿,女的平均也一米七左右,她那身高不是任人“宰割”就是任人“欺凌”,当真是满腹辛酸呀!
贺沧海抽冷子长那么高,她心里就够不平衡,不过现在她能安慰自己,她才十一,有的是时间和空间来长高个儿。
那叫晏东楼的人虽然听见了,倒也不见有什么情绪变化,依然还是刚才那语气态度:“理由!”
“长那么高,天生就不够平民,天生就要让人仰视,天生就……”贺千里抬头一看就没了声儿,刚才站得远,没看清什么,这时那晏东楼就近在眼前,自然看清了,看清了就自然把话往回咽。
起先她敢这么大胆,是因为觉得无非是三个寻常当兵的,想把贺沧海弄回去好向上司邀功,或者说结交一支潜力股。但是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寻常当兵的。
在现代因为三个哥哥的关系,她见过很多军人,随着三个哥哥军衔增长,她能见到的军人级别就越来越高,所以对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熟悉。
这样的人且不论长相怎么样,站在那儿就是山岳,既谈不上俊秀,也谈不上高山仰止,看一眼,就像是看到了在月色下青灰色的山脊,那起伏的曲线雄浑大气,姿态宽广而舒缓沉静。站着便是不笑不怒,也自有一番气魄,虽多不压人但会让人觉得必需仰望,那浑然天成的浑厚总会让人觉得如见山岳。
拥有这样气度的人往往身居高位,按某些小说里的词儿来说,这是上位者的气度。
卷一 东临碣石 12.坑对坑
“就什么?”
“就让人容易脖子发酸!”她现在就开始酸了,这样的小破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现在的战事已经升级到什么程度了,竟然必需让这样的人来征兵。
其实晏东楼恰恰和贺千里看到的完全相反,他是一个既平民又不好被人仰视的,于是他往旁边的石上一坐,说道:“现在不会让你脖子发酸。”
好在贺千里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在这人眼里,现在自己就是小屁孩儿,再说自己又没生贺秋水那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至于惦记的人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有。
于是她神色自如,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摔个五体投地,互相通过名称后,她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东海日出的吧?”
“令兄一身好武艺,为何不投身军营,凭令兄的身手定能有一番作为。好男儿当志在四方,碣石地处偏远,令兄拳脚功夫再好,又到何处去施展。”晏东楼倒不转弯,他通常被人认定最好的地方在于,不管面对什么人,他说话做事都认真而坦诚。
只不过这个认真而坦诚的人耍起心眼儿来,会让人连头脑都摸不着而已,需知——兵者,诡道也!
说得真好听,贺千里心里不免腹诽这么一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我和妹妹都得仰仗着哥哥过日子。不说别的,如果您有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她们在世上别无所依,您会轻易离开她们吗?就算她们再能干,也就是两个小姑娘,真遇上事儿时哥哥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所以我不愿让哥哥去当兵,哪怕哥哥可能因此而一步登天。”
“你问过令兄吗?”晏东楼不答反问。
这个当然没问过,贺沧海今天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于郭方的出现,以及听到靖远军的相关传闻也没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所以她现在是主观判断,或者说只是从自己的想法出发去替贺沧海选择。
“我离家时,小妹才八岁,比你还要小些,她所处的环境比你还恶劣难面对一些。”晏东楼说道。
他的话说出来,郭方和另外一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垂目露出笑脸儿来,他们这位爷呀,就喜欢顶着一张真诚无比的脸,神色坦诚地看着对方挖坑埋人,再笑着看对方跳进他挖出来的坑里。
“不像,看你的面相,应该是父母双全,兄弟姐妹众多,且个个享尽人间富贵。当然,想得大富贵,必面对大困难。像我们兄妹三人,不想要大富贵,也不愿面对大困难,只想过安平日子,这样晚上能睡得很踏实。我倒想问您一句,您又从出生起到现在,除了婴幼儿时期之外,睡过多少安稳觉?”跟她抖心眼儿,贺千里从一出现起,就没拿自己当孩子,而是用大人的口稳说着话。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附近几个村子,哪家的小孩儿不是一个赛一个的成熟稳重。呃,杨端誉那小正太是个例外,总得请允许有几个例外出现嘛!
至于面相什么的,纯粹诈晏东楼,顺便忽悠他一场。在现代她也有不少师兄弟,各行各业都有,就有那摆摊看相忽悠人的。她虽然没那份本事,但至少这时候说出来她自我感觉还是蛮有气场。
她这话让晏东楼身后的郭方抬起头来,迅速地和身边人一块儿扫了贺千里一眼,皆是嘿然。郭方和站他身边的人退了几步后,郭方贴在人耳边说道:“嘿,我说老沈,我怎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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