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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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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显示出坐在轿子里的人脾气非常不好。

吴节走上前去:“见过阁老,在下隶属于文渊阁。”

说完就将身上悬挂的可以自由出入西苑的腰牌递了过去。

“胡说,你什么时候成了内阁里的官吏了,老朽整日呆在内阁值房,怎么就不知道有你这个人。”轿帘打开了,露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

里面这人身着二品大红朝服,混身上下都仿待蕴涵着一股即将爆发出来的力量。

他蓄着一副断须,双目炯炯有神。

据吴节所知,内阁的张居正身高臂长,儒雅风流,是有名的美男子。否则,后世也不会谣传他和李妃之间的绯闻,甚至还有一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考证万历皇帝是张居正和李妃的私生子。当然,这都不过是无稽之谈。不过,却能说明,张江陵长相不错。

这人生得威风凛凛,又是个大黑脸,根本就不可能是张阁老。

如果没猜错,定是高拱无疑。

吴节淡淡一笑:“高阁老不认识下官,下官却知道你。在下吴节,确实是在文渊阁当差。”

“你是吴节,某听说过你这个人,上个月你不是还到我府上投了行卷。没错,我就是高拱。”接过吴节手中的牌子,高拱看了看,鼻子里冷哼一声,又将牌子扔还给吴节。

呵斥道:“你也是读书人,又有官职在身,大半夜的带着个道人在街上乱走什么?”

“咦,那道人呢?”衙役突然低叫一声,吴节急忙回头一看,嘉靖却不见了。

他有些无奈,只得苦笑着一作揖:“高阁老,今日正好轮着吴节在西苑当值,得了令,不敢耽误,就连夜赶了过去。”

高拱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吴节你不过是一个弄臣而已,当什么值?大半夜的还带了个道士,想必是要送进宫去的。尔也是儒家门徒,不问苍生问鬼神,荒唐,可笑!”

一顶大帽子下来,然后就是劈劈啪啪地一通大道理,全是儒家的圣人之言。

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这一说,就是一壶茶时间。

吴节本欲反驳,偏偏人家说得句句在理。

他心中一阵苦恼,这个高拱高阁老也太能说了。老子现在还赶着去陆炳府呢,嘉靖也是,大半夜的这么长路,也不知道叫顶轿子,要走着去。

等到了地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等一切办妥,然后又走着回家,天都亮了,我四点钟之前还要去参加考试呢,拖延不起啊!

口中就连连称“四,”顺口敷衍,看能不能找机会从这里脱身。

却不想高拱越说越愤慨,到最后可谓是声色俱厉,一手拍在轿壁上,大声怒喝道:“吴节,当初你投书在我门下,某就知道你是个只知道走捷径的小人。你虽然文才出众,却整日惑乱君王,端的是佞幸小人。明日就是会试,某也知道你要参加这次春闱大比。国家轮才大典,何等威严神圣。你不在家里好生温习功课,却为了在皇帝驾前固宠,大半夜地带着一个道士进宫。你身上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节吗?小人,活脱脱的小人!”

说到激愤处,高拱竟破口大骂起嘉靖来:“昏君,昏君。在位四十年,朝政荒废,民不聊生,嘉靖嘉靖,家家皆净。”

这一骂,至少十分钟,轿子旁边一个幕僚模样的人见这么骂下去实在不堪,就提醒道:“阁老,大半夜的……

高拱着才住了。,恨恨看了吴节一眼“好自为之!”

这才启轿走了。

等到高拱的轿子去得远了,嘉靖这才走了出来,气得浑身乱颤:“贼子,贼子,高新郑这个泼皮!联非杀……联拿他也没办法。”(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晚景

高拱乃是新郑人,又被人称之为高新郑。

他刚才这一席话之间将火烧到嘉靖头上,一通昏君骂下来,早听得旁边的皇帝暴跳如雷。可这种情形对嘉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从他四十年前继承皇位起被杨廷和、杨慎父子责骂,接着是夏言和督察院的御使们,早就审美疲劳了。

一想,也犯不着同高拱置气,若真要因此治高拱的罪,法理上也说不过去。而且,还会让文官们更来劲。多少人欲求廷杖而不得,只要被皇帝打,立即就能名满天下。

皇帝才不做这个傻子呢!

当下,嘉靖也不生气,又一挥手,径直朝前走去。

皇帝刚才被人一通骂,心情肯定十分恶劣。作为臣子,吴节自然不会去找这个不自在,索性闭上了嘴,跟在后头。

走了一气,也不知道多远。嘉靖见吴节如此沉默,反觉得奇怪,转头:“吴节你也别放在心上,高拱着人一向以正直敢言自诩,性子也急,可是什么人都敢骂的。你是朕的身边人,又不是正经出身。今天让他误会你带道士进宫,在高阁老的心目中,也就是一个……”

大约是觉得话难听,嘉靖笑了笑,闭口不言。

吴节有些丧气:“在高阁老心目中,或许我吴节就是个刁方、易牙似的人物吧。”

嘉靖哈哈大笑:“不算吧,你也就个东方溯。”

这个评价可不低,倒让吴节有些惊喜:“臣当不起。”

说着话,不觉到了皇城附近的公卿大夫的居住区,吴节心中更是肯定,皇帝就是来找陆炳的。

进入这一片区域,街上的治安比起先前要森严得多,不断有衙役上前盘查。好在吴节有官职在身,以公务为由一一打发了。

走得路实在太长,吴节只觉得脚软一身发热。再看看旁边的皇帝,依旧气定神闲,额头上看不到半点汗珠。

他心中佩服,这个嘉靖体能真不错,想我吴节每天早晨起来都会跑步打拳,可同他比起来还有所不如。

吴节却不知道,嘉靖的身体素质其实很差,只不过他今天来的时候服用的丹药有类似于兴奋剂的效果。

吴节猜得没错,两人在大街上走了半天,就来到陆家的大门口。

嘉靖站住了,朝前看了看,沉默下来,但表情依旧恬淡。

陆家这一年来因为陆炳失去了皇帝的宠信,家道已然中落,再不复往日的风光。到今天,就吴节看来,甚至还比不上当初他进陆家族学读书时的光景。

只见前方一片黑压压的屋宇,一层叠一层,看得人心中沉重。

有冷风吹来,府中的几棵大树沙沙着响,一派萧瑟凄凉。

只门房那里有一盏孤零零的烛光在黑夜里投射出来,间或门房连续不断的低声咳嗽,灯火仿佛也随着这咳嗽声摇曳不定。

想当初,这里可是通宵灯火通明,一派喧嚣热闹。

“走累了吧?”嘉靖淡淡地看了一眼在不住抹汗的吴节,问。

吴节喘着气,心中暗道:开玩笑,刚才起码走了五六公里,不累才怪。你一个皇帝出门,就算要微服,怎么得也都坐辆马车,犯得着走路吗?

就回答道:“陛下乃是半仙之体,云行雨步。臣肉体凡胎,自然比不上的。”

“云行雨步,嘿嘿。”嘉靖笑了起来,吟道:“云行雨步,过九江之皋。临观异同,心意怀犹豫,不知道何去何从。”

“朕来之前并没有决定是否走进去。”嘉靖指了指陆府的大门:“这一路行来,凡十来里,心神激荡,竟不能自己。往日种种,如过眼烟云,心动景移,仿佛弹指一刹。”

吴节眼皮子一跳,嘉靖果然是来见陆炳的。你一个皇帝要来探望病重的大臣,自来就是了,干嘛非得拉上我?我明天可是要点名进考场的,大考之前,正需好好休息,你这么折腾我,也太过分了。

吴节心中暗自不爽。

嘉靖继续叹道:“道家同佛家一样,也有道缘一说。朕于陆炳结识六十年,这交情不可谓不深。不过,帝王只认道理,不讲究感情的。感情一物,对朕来说,是个奢侈物件,在以前觉得这东西完全没有必要。可临到了啦,却是割舍不去,以至丹火升腾,心魔来袭,不能自已。吴节,你说,朕应该进去吗?”

他仅仅是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吴节回答。

就将手一招,黑暗中,就有一人飞快地跑过来,将一袭大氅批到嘉靖身上。

这人正是东厂都督陈洪,他微微一恭身,然后又悄悄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表面上嘉靖看似一个人,但黑暗中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戒备着。

嘉靖又轻轻叹息一声:“吴节,朕得了个消息,陆炳要死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吴节还是失声叫了起来:“什么!”

嘉靖依旧面无表情:“早在三天前,陆炳就昏迷不醒。到今天傍晚时分却突然醒了过来……分明是回光返照……估计今天晚上就会去世……陆炳不是一直想在死前最后见朕一面吗……朕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见他一次。吴节,你说说。朕也知道,陆炳等下见了朕肯定没有任何好事情,朕可不是一个能够被人胁迫的。”

“啊,陆公不成了?”吴节大吃一惊,陆炳在真实的历史上本应该在春节以前就去世的,能够拖到现在,已经属意外。不过,他是糖尿病后期,已然病入膏肓。这病即便在现代,也是无药可治,只能慢慢调养。

对此,吴节早有心理准备,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吴节还是心中一震。

不过,让他更觉意外的时候嘉靖对此事的态度。

说起来,陆炳可是嘉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形,早就就心怀伤感了。

可看嘉靖的模样,却是一脸的平淡,说起话来除了语气有些犹豫,却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

或许,正如那句话所说:帝王本就是没有心的,他的胸膛里只有铁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立虎

但是,嘉靖真的不在乎陆炳的死活吗?

换成其他人,看到此刻皇帝的表情,或许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但吴节却通过史料很快得出结论,事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来的那样。

从史书上看,嘉靖终其一生对陆炳都是爱护有加,无论是公是私,都是信任宠信。

至于陆家如今落到如此田地,主要是牵涉进了立储之争,犯了嘉靖的大忌。

不过,皇帝能够这么晚来到陆家门口,本身已经能够说明他的态度了。

“是不成了。”嘉靖皇帝肯定地点了点头:“神龟虽寿,尤有尽时,更何况陆炳。”这个时空里由于没有唐宋,贵人人说话中大多使用魏晋的典故。曹孟德的诗句更是脍炙人口,任何人都能随口道来。

吴节立即回答道:“陛下,依臣看来,陆公乃是天子近臣,侍奉陛下五六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要见陛下,万岁见见他倒也无妨。”

嘉靖显然有些不满意吴节说话如此直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正欲说话,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眼前有灯光大亮。

二人抬头看去,却原来是因为二人在外面说了一气话,已经惊动了门房。

门房提着一盏灯笼,边咳嗽边走了上来:“谁呀,大半夜的在门外喧哗,速速离开。”声音不大。

陆家何等门第,若是在以前,门房早就一阵呵斥,然后就有人提着棍子出来了。

可今日却显得非常低调。

嘉靖将大氅的风帽戴上,低下头,将脸藏在黑暗里。

这个门房吴节却是认识的,姓钟。

吴节一拱手:“原来是钟先生,我是吴节。”

钟门房见是吴节,面上带着一丝惊喜,忙将灯笼放在地上,拱手施礼:“原来是吴老爷,这么晚了还过来?”

吴节一把扶住他的手:“钟先生,什么老爷不老爷的休要再提,我也是从陆家出来的。”

“是啊,吴节你最近在京城好大名气,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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