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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航微微一笑，并没自得之色。

“他爸，和孩子出来吃饭了！”于妈妈伸头叫道。

桌子上，一个三鲜砂锅吐着热气，一盘松鼠鱼色鲜味美，光卖相已让人食欲大动。

晨曦用两块抹布抱着一个煲战战兢兢过来：“妈，接接”

见女儿手忙脚乱，摸着耳朵叫烫，于妈妈敲一下她：“你看你，都结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

晨曦抱着妈*手臂：“妈，妈我手都烫出泡了！你还敲我，你要让你女儿又笨又蠢么？”

“牙尖嘴厉的，死丫头，还这个样，以后怎么当妈？”于妈妈笑骂道，语气亲昵。

“妈还早呢！”

“还早？你都二十五了，正好是优生优育的年纪，趁早生个孩子吧，你爸还有我正年轻，刚好可以帮着带！呵呵，我的外孙啊，一定好玩！”

好玩？敢情爸妈是想她生个玩具啊！

一家人说笑着，程远航的心却在听到“牙尖嘴厉的丫头”时猛地一抖，“牙尖嘴厉的丫头”，当年那个牙尖嘴厉的丫头现在在哪里呢？如果当初他早知道结果会丢了她，就不会招惹她，和她一斗就是四年。

吃过晚饭，于妈妈怂恿着女儿赶快回去。

“妈，我还没看完呢”晨曦守着电视，眼睛舍不得离开。

于妈妈伸头瞧瞧，这个女儿，二十五了，还和十来岁时一样，看着《天天向上》里搞怪的那个啥子湖南名嘴汪涵直乐。

她一巴掌拍过去：“你还小啊？”

晨曦被打懵了，见母亲向阳台努嘴，一看程远航正站在那里。

“那么冷的天，早点回去吧。”于妈妈撵女儿走。

坐进程远航的车里，晨曦转转眼珠，对程远航道：“远航，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程远航像似没听到，没反应。她又说一遍，看他迷茫地看着她，不由笑道：“去放松放松，工作都让你累成这样了！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程远航像是被*控的机器人一般，将车看到电影院，晨曦指着海报让他选电影。

“随便，”程远航没心思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海报，看到晨曦凑到一海报前，随口说道，“那就《爱情呼叫转移》吧。”

“真的，我也想看，太好了！我们进去吧。”晨曦兴高采烈选了位置，拉着他进去。

“哇，我好喜欢这个演员，邓超诶，我是灯丝哩”晨曦哇哇嚷。

程远航半天才弄懂，原来邓超的粉丝被戏称为灯丝，可是于晨曦竟然喜欢这个头发遮了眼睛的大男孩。不可思议。

画面一转，《同桌》的歌声响起，邓超饰演的班长说：“今天是我们毕业八周年的纪念日，全班应到二十九人，实到二十四人，其中九人已婚，两人怀孕，十三人单身。我们已经是大龄青年了，或者可以说是步入中年了。我提醒每一个要保重身体，因为我们身边已经有一个同学已经离开了，走的时候二十八岁”

因着后半截的那句话，影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程远航本来看得心不在焉的，更因这句话而走了神。过去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除了自己，生命里我们又能留住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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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节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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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航本来看得心不在焉的，更因这句话而走了神。过去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除了自己，生命里我们又能留住谁呢？

和周蕤的相识可以用“针尖对麦芒”来形容。进法学院的第一课就是去瞻仰学院的诸多奖项。旁边矮了他一个头的女生尖叫：“哇，大帅哥！”

”男人婆，不要这么花痴，好不好？”所有的男生都瞪着这个女生，声音尖得要命，头发比男生的还短，怎么会有这么剽悍的女同学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事实胜于雄辩嘛！你看他，简直就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玉面小生啊！”周蕤指着照片，笑意嫣然，嘴角的梨涡点点，可惜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一头短发下，很有点射雕中黄蓉女扮男装的怪异。

“有啥稀奇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程远航忍不住说道。

“切，大话连篇”周蕤撇嘴，不屑的口气激怒了程远航，从此两人结下了梁子。

周蕤的大名被程远航更成了“周生生”。行政法学老谢抽问，叫“周生生”的时候，程远航低头笑得双肩抖动，周蕤气得柳眉倒竖，眼神似小李飞刀凌空戳来。

礼尚往来，周蕤在某次辩论赛上冲程远航努着下巴，叫板：“程前浪，不得偷换论题”程远航还在怔怔中，知道典故的人捂嘴笑：“远航，她是咒你出师不利呢！”

偏周蕤还诲人不倦，详尽解释：“对方一辩，是否还记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所以胜负已分，不用再辩了，程前浪同学”

台下哄笑，程远航脸涨得像猪肝，自此便发誓一定要在下次的辩论赛上驳得周蕤哑口无言。

两人的争斗，逐渐升级，倒是室友们看不去了，劝程远航：“好男不跟女斗，算了吧，别弄得两败俱伤。跟个丫头片子斗嘴，赢了又怎样？”

“哥们，我现在信奉的是，跟周生生斗，其乐无穷。”程远航两手飞快在键盘上敲动，和周蕤在论坛上互相攻击着。

“远航，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是看*吧”宿舍的爱情专家陈剑蹙着眉，抛下这惊天之词。

“切！我看*了？背后看是李宇春，前面看是张芸京，声音高过王熙凤，刻薄赛过林黛玉，我会看*？”程远航嗤之以鼻。

他以为自己遇到的这个丫头刻薄、尖酸，连带对她冲着照片大叫“帅哥”的男子也不屑一顾，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和周蕤家是世交，更是律界大名鼎鼎的人物——————林翔跃。

而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涵盖的呢！

自己走到今天，一部分的原因，也还是林翔跃的功劳啊。

曦嘘唏不已，悄悄抹掉滑落的一滴眼泪，用眼角看看程远航，莹白的光里，他的鼻梁挺直，眼眸黑而深，注视着荧屏，似有所思。

“太悲催了！”晨曦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回程中，晨曦侧了头问程远航：“你最喜欢里面的那个角色？”

他视线盯着路面，半晌答道：“不知道。”

“为什么？”

“挺假的！”

晨曦被感动了半天的情绪陡然降到了零点。

她不了解他。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大的不同。

她沉迷于韩剧的时候，程远航在书房里研究案子，他的桌上，永远一本厚厚的民法通典；她为男女主角的悲剧结局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程远航蹙了眉，淡淡地说：“明知是编的还哭？”；她拖了他在超市里磨磨蹭蹭地选厨具，他正色道：“想好了再来买。”

屋子里到处都是她淘来的宝贝，一张绝版歌碟，一个精致的纸巾盒，一个大大的抱熊，各式

各样的碗盘碟。程远航坐在其间，不做评论，甚而视而不见，哦，原来这些他都不喜欢呀！

她的程远航，是个多优秀的男人，她在他二十七岁的时候才认识他，他的青涩岁月，他的青

春飞扬，她都无缘得见。他怎么就选择了她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他爱她吗？有多爱？爱

的是她年轻而美好的身体，还是她于晨曦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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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节　老公可能有情人（1）

（〃

二月十五日是程远航二十九岁的生日。

头一天，是情人节，校园里偷偷送礼物的还真不少。一盒巧克力，一张情人卡，从男孩子的手塞到女孩子的手里，那些羞涩的甜蜜的脸，让一向严谨的学校也偷偷地温馨了一把。

结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程远航会送什么惊喜给她？一束花，一顿烛光晚餐，或者用*送一颗巧克力入她嘴里，或者去酒店的情侣房？

一路是有着大面橱窗的服饰店。何欢树下，一个男孩抱起了女孩转着圈，女孩的裙角飞扬。

她分享着他们的快乐，心涨得满满的。爱情，真甜！

回到家，哼着歌擦拭着程远航用的鼠标，想象着那双修长的手，在键盘上敲打，啪地一击鼠标的声响。

打开电视，江苏台正播着一档男女速配节目。收视率很高的栏目，首播后接着重播，两个光头男人和二十四个女人，尽情奚落着男嘉宾，如果男嘉宾黯然下场，场上就会响起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

爱情，是现代社会的奢侈品。一个男嘉宾感言道。

这一点落寞，这男人眼里的挫败，和那些个女嘉宾的高调、恣意，组成了这个时代爱情的幽暗色彩。

程远航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家。

“还没睡？”问着的同时在拿衣服准备洗澡。

“我做了银耳羹，加了百合，大枣，枸杞。”她起身披上外套。

“不用，我不吃甜食。”程远航阻住了她。

“那你喝咖啡吗？”晨曦温柔地望着洗澡后的他，眼眸如水。

“不喝。累了，睡吧。”程远航掀开被子躺下去。

等待，失望，失落，一起向晨曦袭来。晨曦悄悄起身。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她打开了收信箱，看到她上午给他发的短信：

遇到你之前，世界是一片荒原，遇到你之后，世界是一个乐园，过去的许多岁月，对我象一缕轻烟，未来的无限生涯，因你而幸福无边。

打开发件箱，只有一条短信，发给了一个号码：“过得还好吗？祝天天开心，情人节快乐”

电话簿里并没有这个号码的存储信息。

他不回她的短信，却不忘把祝福送给另一个人。

晨曦走进卧室，呆望着睡熟的程远航，冰凉的手指触到程远航，他便蹙了眉，翻了个身。

他在外面有女人？

不，不会的，她从后面抱住他，握住他的手，像抱着自己物品的孩子，生怕一松手，就会被抢了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程远航已经出门上班了。晨曦三四节没课，坐在办公室里，心绪不宁。

对桌的郭郭在聊天室里问她：“傻样，想男人了么？”怕领导说自己不务正业，她们的八卦都用QQ聊。

晨曦一口水喷在键盘上。

“礼物出自真心就可以了，你家那位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啊？”郭郭说。

“这是我给他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总该特别点。”

“鄙视你。你的生日他就打个电话说声生日快乐，没鲜花，没礼物，没诚意！诶，于晨曦，哪有女人倒过来哄男人的？吃顿饭吧，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把男人宠坏了！”

“不好，约会吃饭，生日也吃饭，一点都不浪漫！！”

“那你想怎样？送手机，好不好？有个广告这么说的，好想做你的手机，揣在你怀里，捧在你手里，看在你眼里，记在你心里！你送他手机，保他一打电话就想起你。”

“好是好！可是我的银子不够诶！”她发送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商场在情人节期间搞了很多促销的活动。晨曦挑选了一款白色的MP4；卖东西的帅哥很热情，一定要为她下载几百首热门歌曲，晨曦摇摇手：“对不起哦，麻烦你给我下载一首就可以了。”

“哦？”帅哥的脸转眼又阴沉了，竟然回绝他的热情服务。

“我的意思是要一首就可以了，光良唱的《第一次》。对了，我可以要求快递吗？听说昨天的快递是免费的，我要今天的快递，可不可以免费啊？”

帅哥点开那首歌，光良的略带悲伤的歌声便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开来。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爱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

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