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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拉住阿贝，示意她不要开口。

身后太阳升起，照亮整个坟场。阿宝阿贝消失，毛苗放慢脚步，转身。五株柳树依旧是郁郁葱葱，但是和昨晚相比，生命力明显弱了不少。

毛苗盘算着要找人砍掉柳树，走没几步，正好看到前方一颗大树后面，几根银发飘动。

“师兄，你刚才去哪了？”毛苗蹦到玄夙昂面前，睁着大眼询问。

“想知道？”

“当然了，不然我干嘛问。”毛苗跟在玄夙昂身后，朝家的方向走。

“忘了。”

“……师兄，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玄夙昂停下，转身问毛苗。

毛苗叹了一下气，用一副不忍心的样子道：“其实，‘老’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师兄，你也不用太伤心了。”

说完，毛苗拍了拍玄夙昂的肩。

玄夙昂眉目微动，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尽是毛苗惋惜的神情。

“我以为你还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竟是我看错了。”玄夙昂淡淡开口，随后迈开步子走了。

毛苗起初没反应过来玄夙昂的意思，等反应过来，笑容顿时滞住。

“玄夙昂，我是在说你，你看你都满头白发了，记忆力不好是应该的。老？！本姑娘才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我严肃的告诉你，本姑娘今年才21岁，你没看错，是货真价实的21岁！喂，玄夙昂，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玄夙昂没有回答，只知道身后叽叽喳喳。

“我告诉你，不是我活泼过了头，我是年轻人，不像你年纪一大把！你别给我装听不见，你以为你不说话就算了吗？我告诉你，女人年龄是大忌……”

到小区门口，毛苗才觉得自己说够了。一时安静下来，一晚上的疲惫立马席卷而来。

一直走在前面的玄夙昂停下来，毛苗从他旁边走过去，玄夙昂跟在她身后。

“师兄，”毛苗突然转头，笑着道：“你不会不知道住哪吧？”

“是又如何？”玄夙昂淡淡开口，银发吹动，阳光在他身后，如玉英俊的面容如工笔雕刻，冷峻从容。

毛苗看着玄夙昂发呆。

暖阳落在这个男人身上，那种冰冷的感觉都没怎么消减。不过，说真的，居然有点圣洁异常高大的感觉。

“看什么？”玄夙昂皱眉。

“师兄，你住我的，吃我的，对吧？”毛苗抬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还好，没有口水。

玄夙昂看着毛苗，这个问题显然是他最不想回答的。

“放心，我没打算威胁你的。”毛苗笑容灿烂。

“条件？”

“师兄真是善解人意啊，”毛苗凑近头，用很小声的声音道：“条件就一个，以后我看你的时候，不许问我在看什么。”每次她刚要用这张脸幻想出一些事情来，就被玄夙昂清冽的声音破坏了。

“理由。”

“你只能选择答应或不答应。”毛苗摇着手指头，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若是不答应呢？”玄夙昂眸中的流光闪动，现在这个生灵倒是连‘师兄’都不叫了。

毛苗一脸不赞同道：“说这个问题就太伤感情了。如果你以为我会用房子、吃的什么的威胁你的话，你就猜对了！不过，当然了，最后选择权还在你身上。”

“……”

“这样吧，你要是反对的话就说话，要是不反对就保持沉默。”

“……”

“师兄果然是明白人！就这么定了，走吧师兄，回家睡觉！”

毛苗心情大好地走在前面，身后玄夙昂不紧不慢跟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他步履从容面无表情，但眸中却又不似以往死寂，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

“毛小姐，回来啦。”电梯口，一个女人朝毛苗打招呼，但身体却是贴着电梯门，一脸戒备。

“是啊，吴阿姨刚买完菜回来？”毛苗笑着说道。

“是啊，呵呵。”

电梯门打开，吴阿姨连忙侧身进去。

“你不进来吗？”吴阿姨一边手不停地摁关门键，一边僵笑着道。

“不了，我们等下一趟吧。”毛苗话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玄夙昂微微皱眉，毛苗则习以为常继续等着电梯。

电梯门再次打开，电梯内的人一看门外站的是毛苗，脸色都有点不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后低头从两人身边走过。

“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毛苗说完走进电梯。

七楼一到，毛苗就快步走出去，她现在困得不行。开门的时候，正好对面门也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就好像没看到毛苗一样，只是朝玄夙昂打招呼，但是玄夙昂并没有回应。

“喂。”女人小声喊了一声。

毛苗嘴角扬着，慢慢悠悠地拿出钥匙开门。

“喂，帅哥，”女人朝玄夙昂招手，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你是哪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不会打算和她住在一起吧？她脑袋有问题，很邪门的，经常一个人说话，你要不要考虑过来？”

玄夙昂眸微掀，淡漠地看着女人。只是一眼，那女人却突然打了个冷颤。

“师兄，她家好挤。”毛苗倚着门，看着女人空荡荡的屋子皱眉。

“喂，你别想吓我！”女人一把拉过玄夙昂勾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我不会上当的！”

“是有点挤。”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响起，门‘啪’的一声突然重重关上。

文章正文　021　恩义

尖叫声响起，女人一脸惊恐后退。

“师兄，回家了！”毛苗打开门，等着玄夙昂进去。

等玄夙昂进去，毛苗才转头看女人。

“害怕了？”毛苗笑容温和。

“有什么好害怕的！”女人瞪了毛苗一眼，看着自家的门强自镇定。

“是没什么好害怕的，听说鬼不会害没做过亏心事的人，祝你好运。”毛苗摊手，转身进去。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是咬牙没有开口。

毛苗笑着看了她一眼，进去关门。

门关上的声音让女人吓了一跳，脸上还留有惊恐的神情，但却是一步步走向自家门方向，随后打开猛的关上。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女人喃喃自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刀脸上笑容狰狞恐怖。

毛苗关上门，阿贝就立马跑了出来。

“大人，你刚才是故意吓她的对吧，大人好坏。”阿贝喜滋滋地开口。

“一般一般。”毛苗说完看了玄夙昂一眼，没想到这个面瘫居然会帮她。不过也算他识相，就当是交房租好了。

“大人，她只是普通人，下次还是不好这样为好。”阿宝严肃开口。

毛苗充耳不闻。

“阿宝，我不同意你说的，一群忘恩负义的人，大人早就该出手教训他们了！”阿贝飘在半空，张牙舞爪道：“当初也不想想他们是怎么求大人帮忙的，哼，忘恩负义！”

毛苗喝着水，转了一圈，却发现玄夙昂已经不见了。

“大人，你在找玄师兄啊？”阿贝霍地出现在毛苗面前，笑得一脸玩味。

毛苗狠狠拍了她一下，“满脑袋鬼主意，困死了，我去睡觉！”

说完，毛苗径自回屋。

阿宝知道毛苗忙了一个晚上，所以也没有阻止，只是让阿贝跟着。昨晚大人去了坟场这种阴气极盛的地方，说不定又招回来了什么，还是有阿贝在旁边防着好。

毛苗躺在床上，原以为会一觉睡死，没想到居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人，你睡不着吗？”阿贝飘在毛苗上方，和毛苗四眼相对。

毛苗眼睛眨一下，阿贝也眨一下。

“……阿贝，你这样我睡不着。”

“大人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数绵羊，阿贝陪着大人数好了。”说完，阿贝双眸期待地看着毛苗。

毛苗抬手扶额，闷声道：“好。”如果不让阿贝数的话，她一定会给她准备一大堆话的。

“一、二、三、四……”

阿贝乐滋滋地数着。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叁……三百九十九……四百一十五……”毛苗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百二十……”

“大人，是四百二十一！”

毛苗‘猛’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什么？”

“大人数到四百二十一了！”

“……！”

一阵捶床的声音传来，十几分钟后，终于归于平静。

“一、二、三、四、五……”

迷迷糊糊听到数数的声音，毛苗不耐烦地开口，“阿贝，别数了，我要睡觉。”

“九十、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阿贝……”数数的声音不绝于耳，毛苗睁开眼，随即愣住。

眼前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毛苗正打算用结玄光印，一盏路灯却突然亮起，但照亮的不过是一小片区域。毛苗皱眉，路灯下有一男一女正说着话，女人又哭又笑，男人却始终是温柔的笑容。

毛苗揉了揉额头，随后找个地方坐下来。

看来又在梦里了。

这样的梦境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时常会在梦里看到许多场景。有悲伤的，有欢快的，有甜蜜的，也有苦涩的……这次的这个梦境多半是坟场某个灵体的记忆。

“一、二、三、四……”

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女声细细数数的声音，毛苗皱眉转头，却并未在身后看到人。刚要回头，数数的声音又响起。

毛苗站起身，数数的声音消失，回头，路灯‘啪’的一下突然灭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九十八、九十九、一、二、三……”

女人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透着笑意，但是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毛苗结开玄光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房间里，而且竟有点眼熟。

钥匙打开门的声音传来，毛苗倏然转身，还没看清女人的样子，就听一道尖叫声刺耳传来。

“大人，大人……”

毛苗睁开眼，对上的是阿贝关切的眼神。

“几点了？”毛苗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

“不到十一点，大人才睡了一个小时。”阿贝有些担心地看着毛苗。大人的灵力明明提升了，可是近来受鬼魂困扰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毛苗抱住头，将枕头盖在头上，身子蜷缩起来。

“阿贝，我午饭不吃了，你们别叫我。”闷闷的声音传来，毛苗闭眼准备继续补眠。

“大人，要不找玄师兄帮忙吧？”

“帮什么忙？”毛苗皱着眉有些难受，没仔细思考阿贝的话。

“大人最近一直做梦，”阿贝扒着被子，道：“如果找玄师兄帮忙的话，他说不定有办法。”

“嗯……”

“大人，你都没听人家说话！”

“听见了，”毛苗拉开被子，坐起来，一头乱发，“你是认真的？”

“是啊，大人，其实让玄师兄帮忙没什么的，”阿贝认真道：“两位师傅的用意大人难道不明白吗？”阿贝循循善诱。

“……不知道。”毛苗到头继续睡。

“大人！”阿贝拉着毛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两位师傅派来的人都是男的吗？！”

毛苗捂着耳朵，继续睡觉。

阿贝看着毛苗的样子，飘了一圈，恍然大悟道：“大人，我知道了，你还在想应锦书对不对？！”

毛苗噌地坐起来，恶狠狠地对着阿贝道：“不许再跟我提这个名字！不然我定阿宝的身！”

“其实我也觉得应锦书配不上大人，”阿贝喜滋滋说着，突然停下道：“大人，为什么定的是阿宝的身？”

“去问阿宝。”毛苗说完继续躲进被窝里。

阿贝点着头，飞出去找阿宝问问题。

毛苗察觉到阿贝飞走，安心地闭眼继续睡觉。可是刚闭上眼，熟悉的数数的声音再次传来。毛苗烦躁地一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