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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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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腿就跑。
那三个人又回来了。
他们可不是来接斯科蒂回家的——当然不会。刚看到那车子的时候,我心里还暗暗祷告千万别是他们,可这会儿我已经在心里咒骂起斯科蒂来——都是因为他,我才卷进了这场无妄之灾。
我第一个反应是跑回餐馆去,可路太远。我一转身,一头扎进停车场栅栏外面的灌木丛中。夹竹桃的枝枝杈杈划着我的脸,混合着一种甜腻的花香,在我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我猫着腰,朝叉路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暗暗叫苦:“快来个人带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停车场吧。都十几分钟了,怎么一辆车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时候不是常有停车的吗?”
我就像一只被人追赶的大老鼠,在栅栏和花丛中间狭窄的小道上狂奔着。栅栏约有九尺高,夹竹桃花丛密密层层地将我和公路上的人隔开。小轿车沿着路边开着,从车里射出的一道耀眼的手电光不时照在我身上。
那三个家伙扯着嗓子对我大喊。一个人叫道:“出来!”他喊了两次,可不论谁的声音我都听不清楚了,我拨开树枝,奋力清出一条道路来,耳旁“哗啦啦”的树叶声盖过了那些人的叫喊。
车“嘎”的一声停住了。
“嘿,女士!”透过密密的树叶,我看到那个叫多德的家伙从车里跳下来。手里举着电筒,光不时投射在我身后的树丛里。“得了,别跑了,女士!咱们都累得够呛,多没意思!我们只不过要跟你说点事。”
他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就像脚陷进冰凉的泥泽里拔不出来一样。我不停地打着冷战。一回头,我瞥见那人的手——也许就是把刀子捅进斯科蒂的胸膛里,杀死他的手。现在它就要来抓我了。这令我更加恐惧,于是脚步更快了。有毒的夹竹桃、地上的枯枝败叶和稀泥阻拦不住我向前飞奔的脚步。
“嘿,多德,你这婊子养的。”叫鲍尔斯的家伙坐在车里大吼,“那个小骚货把你吓成这样!快去抓住她,咱们走。”
“去你妈的,阿尼。”虽然我跑起来响动并不小,可多德好像还没找到我在哪儿。不一会儿,他可能是看到我了。他迟疑了一下,走下人行道,来到泥泞的小路上。他在树丛中又窜又跳的,四下寻找我,看上去他的右臂好像很碍事儿。
我一转脸,正好一柱光射在我脸上,照得我头晕目眩。树枝把我的裙子划得一缕一缕的,腿上净是带血的伤口,这一切我都瞧不见了。我咬紧牙关,忍住钻心的疼痛,继续朝一片开阔地跑去,想离那几个人越远越好。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跑步了,这时候正呼哧呼哧喘得厉害。
多德跑得飞快,他一步顶我两步,迅速地穿过一片又一片树丛。
我身后突然静下来。趁着喘息的当儿,我冒险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多德四脚腾空,脸朝下栽进稀泥里,那只受伤的手臂被压在了身下。
鲍尔斯一阵狂笑:“摔得好!你这蠢猪。”
“闭上你的狗嘴!”多德一边往起爬,一边大骂。原来他是让一根小腿粗细的树根绊倒了。他站起来,接着追赶我。一只手紧紧护着受伤的胳臂,痛得龇牙咧嘴。
我拼命地跑着,每吸一口气,胸口就像被针扎似地痛。突然间他就在我身后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逼近我时带来的阵阵气流。他扑上来,我一闪,闪开了,自己也倒进茂密的树丛中。冰凉的泥地上满是小石子,我的脸被划出一道道血印,但我继续向前爬。
“得了,宝贝儿。”那个带刀疤的人在车里大叫,声音里带着冷酷和嘲讽的语调。“别爬了,亲爱的。你会弄得我也满身烂泥。”
多德的脏手抓住我的两只脚,狠狠地把它们按在地上,这还不算,他又把我拽了过来,我的背像被撕裂了一样痛。
“你喜欢来真格儿的,是不是?”他跳到我身上,一拳打得我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他那布满片片疤痕的手上满是稀泥,在我两腿间摸来摸去,我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他手上的热度。
“悠着点儿来,”鲍尔斯大声喊道,“还有我们哪!”
要是我把斯科蒂胸口上那把刀拿来就好了。我挣扎着,要推开多德的身子,摸到他的阴茎时我差点呕吐了出来。我的两只手四下里摸索着,突然我抓着了一根两尺长的木棍,便使尽平生气力向多德那只受伤的胳臂死命地抽过去。
他一下放开了我,狂吼着:“你这婊子养的!”
我从他身下爬出来,起身要跑。
“别玩过头儿了,多德,”刀疤从车里钻出来,“有人来了,快把她塞进车里。”
一辆公共汽车的巨大灯柱扫了过来。我必须让司机看到我!由于地上太滑,我几乎一步一个趔趄地跑到人行道上。
多德又扑上来了,枯树枝落得我满身都是。他脚都站不稳,但还是抓住我的一只袖子。我用力一扯,袖子断了,那家伙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只粗大的脏手紧紧拉住我不放。这时我真急了——他可能会把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毁掉。我朝他一头撞过去,又撞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上。
“妈的!”他抬起脚,膝盖顶在我小肚子上,我痛得弯下身子,跪在污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又上来一双手把我拦腰提起,我就像一只被掏空了的布娃娃似的被拉了起来。刀疤冲我狞笑着,在黑暗里露出他那口灰色的大板牙,呼吸中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我又朝他胸前撞过去。
他并没在意,而是伸出他那双女人气的肥手摸向我的胸前,用力挤压着。我真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快点。”鲍尔斯开着车门,紧张地看着那辆公共汽车越驶越近。
“待着别动。”刀疤回答说:“让车开过去。”
他把我摔倒在地上,紧紧地压在我身上。他身上的汗臭味混在桉树的清香里,把夜晚清爽的空气弄得浑浊不堪。我又要挣扎着起来,他抓住我脖子后面,把我按下去。
“这一切都是你搞砸的,臭娘们儿。”刀疤恶狠狠他说,“你坏了我们的好事,非得找你算算这笔账不可!”
公共汽车开得越近,这家伙的手就勒得越紧。我巴不得那辆车开得慢点,这样我才有时间想办法离开这两个人。
公共汽车现在离福特车的车头只有不到六尺远了。鲍尔斯早就蜷起身子,躲到开着的车门下面。我只能看到从车子下部和马路之间露出他的一双脚。我身边的多德和刀疤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只等着那辆公共汽车开走。
车喇叭响了一声,尖锐而刺耳,突然间车子方向一拐朝马路边冲过来,紧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公共汽车正撞在福特车的车头上。车门夹住了鲍尔斯,把他往前拖了三十多尺远。
眼前这一切简直让我目瞪口呆,我激动得要昏过去了。只见鲍尔斯的两只脚在柏油路上乱踢乱蹬,就像霍地·都地表演的醉汉舞一样滑稽古怪。
多德也着了慌,手忙脚乱地像疯子一样。我感到脖子一阵巨痛,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我,摇晃着。我真怕他会弄断我的脖子,于是用力挣扎着。我明白了,刀疤也被刚才那一幕吓呆了,他放开了我——他已经顾不上我了。
公共汽车往后倒了倒,又开上来,福特车被它巨大的车轮辗成了一堆废铁。刀疤站在那儿,直盯着两辆车看,脸上显露出奇异的笑容。公共汽车又倒回去,紧接着再一次朝车头已经被撞瘪的福特车猛冲上去,把它撞了个七零八落。我听见鲍尔斯的呻吟声,他正躺在轿车旁边,动都动不了。
“快帮他一把。”多德带着哭腔哀求刀疤,声嘶力竭。
可是他的同伴却把手一挥,说:“别动。”
“什么别动,滚!他是我最有用的人,我不能没有他。”
刀疤似乎没听见。他无动于衷,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车,算计着公共汽车离小汽车还有多远。他的表情狂乱而急切,我看他是要等汽车再撞鲍尔斯一下,然后算算鲍尔斯能给撞出去多远。他的手垂下来,我能动了!
我暗暗使足了劲儿,就等汽车再撞一次。
公共汽车又撞了个正着,司机猛地加速,把福特车轧得稀巴烂,车头已经不成形了。鲍尔斯的脑袋被福特车辗开了花,在人行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趁这当儿,我飞也似地窜了出去,朝公共汽车狂奔而去。汽车这一撞后,四周出奇地安静下来,只听见零零碎碎的金属和玻璃落地的声音,汽车恒温箱“喇喇”地往外喷着水。我径直向汽车中部跑过去。
“快抓住她!”刀疤大叫一声。
“那阿尼怎么办?”多德恼羞成怒。
“别管他。”
公共汽车又倒回来。这次,我终于看清开车人是谁了。
“利昂!”我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拐过车子,紧贴着马路边开过来,轮胎不时划到水泥的路沿上。他打开车门,突然大叫:“小心后面!”
我已经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于是我猛地伏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儿,接着一骨碌爬起来。正在这时,一只手呼的一声从我耳边扫过去。我眼睛的余光扫见那人手臂上灰色的疤痕,我知道,决定生死的时刻到了。就这么几步远,我必须比他更快一步,不能再让他抓住。
他扯住我的胳膊,我一挣,挣脱了,因为他抓得不牢。他又伸手抓我的肩膀,结果我的绸衫被他撕破,他一把扯下我的一只袖子。
“快、快、快!”利昂急得大叫。两步,只差两步,我就登上公共汽车了。
车门正敞开着,我开始冲刺。耳旁只听得刀疤扯掉我衣袖时“刺啦”一声响,紧接着,他脚下一滑,手里还拿着撕下来的布条,摔倒在我的左边。
我一步跃上公共汽车,双手死死地抓住门边的扶手,一只脚踏在车上,一只脚还在车下。
“好姑娘,玛吉。”利昂冲我高呼一声,接着加快速度,朝前冲去。
刀疤又伸出胳膊,那只粗壮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疤。他一把抓住我靴子上边脚踝的位置。他的指甲都要掐进我肉里了,怎么也甩不掉。
“快帮我。”我向利昂求救。刀疤太重,我快坚持不住了,两只手从扶手上一点点地滑下去。这个身躯庞大的男人已把一只膝盖挤上汽车踏板,这样他扯我扯得不那么厉害了。我刚感觉好了一点,就闻到他带着臭气的呼吸传过来。
他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脚,死不松手。血从我的腿上流下来,流过他的手背和他手臂上突起的疤痕。我们两个就像长到一起似的,任我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我气急败坏,一股股怒火往上涌。我一定得甩开他。于是我抬起另一只能动的脚,朝他的脖子踢了过去。第一脚踢中了,他将头一偏,躲过了第二脚,没想到脸却撞到车门边上。他的鼻子被撞瘪了,一股鲜血“哗”地喷了出来,脸像开了花一样。他仿佛变成了一头疯牛,狂吼着,挣扎着,要挤进车来。
他依然不松手,那顽固劲真吓人,简直像一头野兽,我一脚接一脚踏过去,可是他却抓住我的腿,一点一点爬上来,手都快嵌进我的肉里去了。
“抓紧!”利昂命令我。他把公共汽车开到路沿上,车颠簸得厉害。刀疤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车的踏板上满是鲜血。他的两条腿在车厢外飞舞,就像晾在绳子上被风卷起来的一件衣服。
“再给他一脚。”利昂朝我喊道。
我双手抓紧扶手,运足了劲,使尽平生的力气朝他露出来的咽喉踢过去。这时,车正好驶过消防栓,刀疤的小脚横扫在上面,被阀门绊住。利昂尖叫一声:“滚你的。”刀疤终于从车上被拖了下去。
他手一松,我赶紧登上最后两级台阶,利昂把门关上了。他掉头开到大路上,飞快地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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