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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梦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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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须臾间又被一波接一波的喧哗打破。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苏苏没有再多说。她知晓事情的始末,却不想说出西门庆的名字。还未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她的身子就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提离了地面。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县令大人,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不远处是已定官轿。轿门被一双保养得分外白嫩的手掀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庞从里面探出头来,大红色的官府穿在他身上就像套在一只猴子的身上。“来人,将这个蠢女人抓起来!”
苏苏一惊,怒道,“你都未升堂,都没问清事情的始末,凭什么关我!”
“老子是县太爷!”简简单单一句话,轿帘又合上。
衙役们抬着轿子走向刑场,下了轿子,猴子一样的县太爷端坐在椅子里,下令道,“行刑!”
剩下的事苏苏不太记得清了。她能记住的只有满眼的鲜血,人变成支离破碎的肉块的过程,孩子不断唤爹爹的声音,老母亲的呜咽声。
围观者的哀叹声。
和另一些围观者的叫好声。
最后,就是县太爷要求差役将她押入大牢的声音。
“来人,将这个女人打入死牢!”
不需要升堂,更不需要询问。
异常简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苏苏的未来,苏苏不知道世上还有多少人的命运就被如此决定。所谓义理,此刻已被官与钱的飓风吹得四处飘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西门庆本身就是坏人~(≧▽≦)/~啦啦啦
☆、十九
监狱的木门哐啷一声合上。
苏苏脑中一片空白。放眼四望,四周被阴郁的暗紧紧包围,淡淡然的光从顶上的小孔中泻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草和人粪便的味道,捂住嘴,苏苏很是想呕。隔壁的牢友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身上散发出难以言说的恶臭。
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可若重来一次,她那想到啥做啥的性格也依旧无法让她对别人的含冤受屈视若无睹。
或许是由于她做着不利于武松的事,所以想其他人身上努力做一个好人。否则良心不安。
或许只是因为王六儿的事。
一想到那个女人一只手伸向小叔子的裤裆,一边却还用那种眼神望着西门庆,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西门庆,竟然还冲那个臭女人笑!
在无边的恶臭中,在四周人不断倾诉着自己冤屈的夜晚里,苏苏浑浑噩噩。
次日在狱卒的砸门声中醒来,一碗掺杂着泥土的糙米饭放在了苏苏的眼前。一脸络腮胡子的狱卒腰间挂着酒壶,带着几个同伙打开苏苏那间牢房的大门。
见进来这么多人,苏苏吓了一大跳,抱紧身躯朝后缩了缩。
根本不需要任何前言,那几个狱卒已经开始脱裤子。
四周的狱友带着看热闹的劲头打量着他们。
苏苏吓得浑身发抖。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同西门庆……
“不行啊。”捏着污秽的分身,为首的狱卒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抱怨道,“看见长相如此奇怪的女人,爷立刻就软了!”
身边几个狱卒也都这般抱怨道。而后提上裤子,关上门走了。
少了一场好戏看的狱友们抱怨着,继续睡觉。
苏苏:“……”
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笑话,一个歹徒拦着一位夜深回家的女人,歹徒举出尖刀还没开口,女人就紧紧抱住胸,大喊不要非礼我!歹徒看了看女人,道,你想得美。
苏苏从未想到自己也有成为故事中女人的一日。
大众都认定她是女丑一枝花。唯有武松觉得她好看,看来这武都头的审美已经偏离人类的正常思维了……
长叹一声,苏苏一头栽向自己的膝盖。
在这种特别古怪的气氛中摆脱了被XXOO命运的苏苏想着想着就笑了,然后又哭了。
这一刻,她忽然好想西门庆……
但他一定是讨厌她的吧?
因为她打算将禁军的真相说出口。
所以,她被抓了,西门庆却没有出现来救她。
她的事,本应该立刻传入西门庆耳中的……
而听其他狱友说,本应该在县衙中的武松似还在郓哥家中。
也就是说,不论出现任何事,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苏苏有些绝望了。
牢中一呆就是三日,从最初的自怨自艾中挣扎出来的苏苏决定仿效迈克斯科菲尔德,开始逃狱大计。按照无数经典逃狱片故事中的情节,苏苏决定先想办法给自己弄一间离其他犯人较远的地方,而后找个勺子啊,发簪一类的东西,十年如一日地挖出一条通往自由的康庄大道。
还未等到她寻到挖地道的勺子,西门庆来了。
一身绛紫色的华贵衣裳,西门庆意气风发,看见身陷囹圄的苏苏,他轻叹了一声,唤狱卒打开门,伸手将蜷成一团取暖的苏苏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旁边的狱卒皱起了眉,这得多臭啊!
“走吧,回家。”西门庆在苏苏耳边轻声道。
苏苏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想动,脑中乱成一团麻。西门庆可知她被关押进来的真实理由?
应该知道的。
县令自然会告知于他。
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会知道她是不满他寻了一个无辜的人顶罪。
他会知道她甚至想要将禁军的真相告知整个世界。
她这个本是来救他的人——
想要害他。
西门庆一定会这样想的。
回到西门家,西门庆唤来丫鬟给苏苏沐浴。洗净这几日的污秽,再换上干净的衣裳。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的苏苏看见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无法下咽。
“你怎么会来?”她问。
西门庆正在假寐,闻言一抬眼,轻轻道,“阳谷县是在下的地盘,丑娘子可以为所欲为,就算干尽坏事,有在下在这里,你就不会有事。不过下次,记得先知会在下一声,免得在下苦找。”
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苏苏不说话。
“难道丑娘子不认为在下是重情义的好人?”
“我可不觉得大官人是这样重义气的人。”嘲讽某人惯了的苏苏顺口道。花子虚不也是西门庆的好友,可最后呢,被西门庆抢了老婆,打进监狱,命丧黄泉。
“在下一不同你抢生意,二不同你抢女人。为何害你?”西门庆的回答异常直白。
苏苏被抢白了一顿。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忽然想到自己入狱的缘由,总觉得说任何话都有些理亏。
西门庆神色淡然地看着她,道,“在下的确是恶人。”
夹起一筷子菜放在苏苏碗中,他又道,“可想要脱罪,只凭在下一人自然不行。皇上昏庸,自然惩治不了恶人。世道黑暗,或是被人吃,或是吃人。难不成,丑娘子希望在下成为一个被吃光血肉,连一副棺材也买不了的好人?”
苏苏无言以对。
她面前的这个漂亮的男人。
这个神通广大的西门庆。
这个对她温柔的西门庆。
这个轻易就能寻人替罪的西门庆。
这个就算知晓她为何入狱却也愿意花钱将她弄出的西门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门之狠,只为疯狂的聚敛财物,商场如战场,亲生父子在商场也不过是命中注定的对手。这是个没有温情,没有爱心的世界。
剩下的唯有疯狂和利润。
单从这件事来看,像西门这样肆意陷害他人的人,如若死了或许真是死有余辜。可也如他所言,只凭他西门一人又能做何事?
世上有千万西门,千万西门的头上有千万蔡京。
有人说,世上的事并不只是黑白二色,黑白之中存在一大片灰色地带。美术中也强调黑白灰的搭配,大部分人一生都不过是灰色地带中的群氓。
这是苏苏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每念及此,苏苏就有些泄气,“你不生气?”她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中的问题。
西门庆眼睛一抬,“为何事生气?”
“……我说贾庆是无辜的事。”
死一样的静。
苏苏屏住了呼吸。
“又如何?丑娘子是个蠢人,天下最大的蠢人,但又是个好人。好人就会做那样的事。但在下也说过了。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时候,能活下去、能活好的不会是好人。”
苏苏大口喘着气,略微放下心来。
“在下……也曾是个好人。也曾险些成为另一个贾庆……”
苏苏一愣,抬起头。
但西门庆却似乎不愿意将这件事说下去,他只是道,“在野兽横行的世界一心一意地做人很可笑。丑娘子你很可笑。不过……丑娘子在身边时,在下觉得自己能再一次成为人而不是彻底的禽兽。故而……”他轻轻捏住苏苏一只手,道,“在下会照顾丑娘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只因丑娘子,做着在下以前会做的事情。在下做恶人,才能护得了丑娘子做一个好人。”
苏苏默然。
北宋的大厦已快坍塌。
世界开始变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尚不清楚西门庆曾是个好人的时光。或者明日就会知道,或者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这个陷害一家老弱的西门庆却说,他作恶不过是为了庇护她。
叹了一声,自感前途多灾多难的苏苏搁下筷子,坐在西门身边,将头搁在西门庆肩上。她决定说点别的,试着融化两人之间看看不清说不明的小矛盾。“那个狱卒本来想奸我。”
“而后?”
“他说我好丑,看见我就软了……”
“……在下果真是世上圣人,不以美丑论女人。”西门庆说的是他那日啃苏苏的事。
被提及此事,再想想今日狱卒说的话,苏苏的小心脏一点一点破碎,拉拉西门庆的手臂,她强打起精神问道:“我真的很丑?”
“很丑。”西门庆毫不留情。
一头扎进西门庆臂弯,苏苏很想死。她很是怀念走在街上男人们一步三回头的时候,她怀念被无数男人告白的时候,她怀念自己还是胸】器女神的那个时候!
血淋淋的事实告诉苏苏。所谓美人,不过是特定审美的产物。若是当时的审美需要,凤姐也能成为宅男女神!
西门庆看着在自己怀中长吁短叹的苏苏,笑了。又问道,“丑娘子可还会做这种替外人拦轿喊冤的事?”
“还会。只要我认为是对的。”苏苏抬起头,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几日,我懂了一件事。”
“何事?”
“西门大官人神通广大,但树倒猢狲散,一旦你对蔡京无用,他就会要你的命。届时,若还有能救大官人的方法,一定是世人的真心。日后,你做你的坏人,我当我的好人。”
西门庆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神色中却充斥着淡淡的否定。
苏苏也懒得再同他说,蜷在西门庆怀中,她闭上眼,觉得好安全。
北宋末年,官场黑暗,民不聊生。梁山一百单八将是一阵狂风,能掀起动静却不会动摇屋基。
那样,她苏苏,一个普通女孩又能做出何事?
凭一人之力救世?
不可能。
但至少,她要救下能救的人。做能做的事。
譬如隔壁的花子虚。
譬如照顾贾庆家的孤儿老母。
或许只有这般,才能真正帮西门庆保住性命,才是真正帮老妈西门总凤达成心愿。
“说来,隔壁的小娘子真美,肤白胜雪,娇小玲珑,是个美人。”西门庆忽然道。
苏苏:“……”
“丑娘子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你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白痴!!”
“非也,非也。”西门庆摇头晃脑,“丑娘子对在下有再造之功,骂在下是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丑娘子如何能谩骂隔壁的小娘子是污秽物呢?”
苏苏默,决定回屋子睡觉。
进门前她偷偷看了眼西门庆,那男人已经笑趴在桌上。
起身抹了抹眼睛,西门庆忽然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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