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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将和航的这场游戏几乎忘得个干净的时候，下班的路上，突然收到他的短信。

“我确定你叫苏小眉。”

轮我静默了，他难道是公安局的？

公车上很拥挤，每一个座椅外面，几乎都被包围了不少于三层的人墙，狭隘的空间逼仄着对于这件事情我无法正常地去思考。

腾出一只胳膊透过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往座椅扶手的方向摸着，繁复尝试，都找不着着力点。踮起脚尖想伸手够住车厢上方悬挂的扶手，无奈一路颠簸，胳膊越过人墙的距离有限，支持不到两秒，就不得不酸痛到放手。

看不到窗外的蓝和一路变幻的风景，让我感到很慌张，特别是在这种上不触天，下不着地的情况下。

好不容易挤下车，到了家门口的花坛边，便滞步不前了，心中的疑惑愈加汹涌。一停下来，这才觉出腿酸到不行，也难怪，一路都是芭蕾的站姿，赶紧就着花坛边坐下。

手里干握着手机，怎么也理不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是深冬的季节，坐了一会，腿稍事缓解了，脚又给冻麻了。

再次细细地思索，最后颓废地放弃了。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问他本人是最快捷的途径。

“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头沉默了一刻钟。

“苏小眉？你感动么？”

“不，是好奇大于感动。”

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静中……

瞧着他眉后面紧跟着的那个可疑的问号，恍然大悟，我中计了，原本他的那条消息并不是确定的而只是试探。真相一下子明了起来。

记得早上在单位收到过一条移动的提示，说是我已成功地为我的手机充值30元，当时工作正忙，我权当移动的某此活动进行的返还，并未深想。却原来是航为了得知我的芳名，使用了最原始也是最卓有成效的办法。

三位未知的手机号，上千种的组合，他定是一边充一边让移动的工作人员帮他进行性别筛选，筛选到一定时候，再将已知条件——名字里带小眉的带进去做参考。只是若非移动有他很过得硬的熟人，估计也很难做到的吧！

“我明白了，上午那三十元的充值时你干的吧？！”

“呵呵！功夫不负有心人。”

“明早我就找移动算账去，区区三十大元就轻而易举地把我的个人信息给贱卖了。”

对于现下的局面，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应对它的准确情绪。假装的出离愤怒，其实也掩饰不住心底那犹如风中摇摆的芦苇花般云淡风轻触动的美好。

假若在错误的时间，你遇上对的人……

这个假若我想过一次，可不想尝试第二次。
43。第五章第五章　　枉然的遗憾　第一节　　也许这不是我想要的饭局
跟航的接触，也许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我想象的是一个通过重重困难，最终不离不弃，伤心的时候，可以哭出声；开心的时候，可以一起分享的男颜知己。这个人不一定要真的在我的现实生活中出现，但在我迷惘的时候又可以感觉到他存在。

而航想给我的却不止这些，心心念念地想让我成为那个他可以萦系于心的女朋友。

此前遭遇的种种，让我刻意地生疏地保持着与异性之间的距离，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使得只要是异性侵入了我自己界定的危险距离，下意识地就会竖起脊背坚硬的鬃毛。即便是与航的那场游戏，也不能改变我愿赌却不肯输的心境。

自从航获悉了我的手机号，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君子的范儿。他从不穷追猛打地给我消息，每回手机聊天，也是先确定我确实不忙的情况下。至于，佯装突然急事，试图从随机的去电中窥察我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情况更是一次也没有发生，他的表现，让我很安心。

然而，‘距离产生美’，男性对再心仪的女生追逐的耐心也都是有限度的，譬如就拿眼下的航来说，对于请我吃饭的邀约已经向我提及了无数遍。

拒绝他的理由无数，而最恶俗的有天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见我？我的长相实在跟你的期望值相去甚远，飞机场的前脯，钢板的后臀，面门上还有轻微的雀斑，最关键的是，我脑子还不好使，早上还吃错了药。”

最后那一句倒是实话，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精神总是恍惚，睡眠也很不好，常常是12点刚闭眼，刚过半就醒了，1点又下来上厕所，一个晚上起夜八九次，搞得我相当怀疑要不要也弄点椰岛鹿龟酒喝喝。

毕竟这还没有出了九，夜里频繁地进出被窝，害的早上鼻涕都快挂到了嘴边，喉咙痛到不行。偏偏那个胡主任最近又在狠抓考勤，请病假的可能没有一点悬念。只好早起后自己又去药柜找消炎药，匆忙间把诺氟沙星当做罗红霉素给抓过来咽了，才咽下去便反应过来貌似吃错药了。

“你喝点茶啊，茶可以解药性。再说，你吃的两种都是消炎药，只是主攻的方向不一样，应该问题不大。至于，我想见你，是我的决定，我决定了是一般不会轻易更改。况且，我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航在手机里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可是你也知道我感冒的……”

“我不介意的，这都不是理由。我也知道唐突地请网友吃饭是一件让女生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可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把自己困得太久了，只有走出去，一切才有可能。而且这次的饭局在迈皋桥真知味，人气很旺的一个公开场所，你对我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你我那天站在门口等你时的穿着，你只要远远地观察我，看着有任何不满意，大可不必上前招呼，直接掉脸走人。但务必请离开之后，给我一个消息，免得我站那白等。”

说实话，对于航的才情我一直很是钦慕，他现实生活中的样子，我不是不好奇的。可前些次爱惨了的情感经历，真的不想再开始另一段的烦乱，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想珍惜，而我目前的珍惜方式却是远远地守望。

一切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航，你不用误会，我不担心你是坏人。只是，我想我们今后好好的……”我的话在沉重的喘息和鼻音声中显得有些嗫嚅。

“小眉，放下一切疑虑地出来见我吧，以后至少我会感激你的勇气，就像当初我认真地对待你出的难题，如果不能做到坦诚相见，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只会留下对今天所做决定的憾然。我们是由游戏开始的，但我一点都不想用游戏的方式结束，我们今后好好的，这个也是我所想的。”航打断了我出口未完全的话，语速不疾不徐，话语间却充满了不容我拒绝的魔力。

游戏，他提及到游戏，心脏开始没有章法的跳动着。

“游戏”，于他，我始终是心怀愧疚的，这一切并不是我设计的那场游戏设想到的结果，我完全低估了航在逆压下扭转乾坤的韧性，局面已非我所控，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我也好迷惘好不好？！

我很懊恼，不得不承认将自己置身于一个非常被动的局面，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找借口拂逆他的善意，不鄙视自己似乎都难。这场游戏无论结果如何，都已注定我是最大的输家；这个人我见抑或是不见，恐怕自己都很难开心的起来。

内心权衡再权衡，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结果。好吧，我承认，犹疑是秤子的天赋，可我痛恨在必须决断的关头，不得不做这样凌迟的挣扎。

当初的那场游戏，显然成了我决断中的最大阻力，他明明是赢了，我却要残忍地扼杀他继续赢下去的可能。如果最后我做出的是这样的决断，恐怕今后我都很难面对如此恶俗的自己。

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电话这头的我依然沉默，可电话却不可能无止境地沉默下去。

“你考虑的结果是？”问句中充满了小心翼翼。

“我去。”我像是对自己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到，尽量将两个字的音咬得很重，希望可以起到听上去斩钉截铁的效果，无论如何，为了幸福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航很快地跟我约定了时间地点，语气中有不易被人轻易察觉的雀跃成分。

晚上7点，从单位地铁去迈皋桥，似乎比较的轻而易举。可我不想病容憔悴地留在航的记忆里，这样的念头想想都觉得不可以。所以，下班后，我拦下一辆的士，一路狂奔到家，收拾停当后，出门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6点38分，很好，看来时间还很充裕。

出门不到两步，远远地却望见他他牵着小豆丁一路向我走来，小豆丁见到我在他面前，即刻蹦蹦跳跳地走上前来，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地抱住我的大腿撒娇。又是一个乌龙的局面，倒是他他见我挎着肩包知道我要出门，拉住豆丁替我解围。

“这么晚，要出去？”

“嗯嗯，跟一个朋友约好的，逛街，吃个饭就回来。”这话自己听着都像拙劣的谎言。

不知是天色近墨呢？还是他他根本没留意我可疑的慌乱？总之，他的反应很是平淡。

“哦，那，早点回来。”

“好。”

一段对话客套而疏远。

豆丁听得很不耐烦，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出去玩。他他只得当面改口说我出去是单位要求开会的，不是出去玩，攥紧豆丁的小手一点儿也不肯懈怠。

豆丁追随我无望，神色立马黯淡了下去。眼眶里盈着满满地委屈，跟我道别。

“妈妈再见，早点回来，路上慢点。再见，再见，再见……。”

我残忍地转过身，破碎的心伤汩汩地流淌了一地，真的真的是再也无力去承受那个落寞的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哪怕再过一秒就再也走不开。

天空有低气压的阴晦云层在涌动，宇宙仿若嗜人心肝的无底黑洞。我来来回回地徘徊在地铁站的入口，就当我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一切，尝试去开辟也许是唾手可决的幸福的时候，小豆丁落寞的眼神加压给我巨大的亲情砝码的重力，让我措手不及。

天秤座对别人给予自己的好总是记得很深刻，想尽办法也要回报，不然便达不到自己内心的平衡，并且很难直面说出拒绝别人的话，哪怕是拒绝，都希望尽可能地达到心目中的完美，也就是说不可避免的伤害，也希望将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

殊不知，伤都已经伤了，再是轻的重的，伤口总是存在着的。

地铁口来回反复地踟蹰了半个多钟头，时间已经到了7点10分。抬腿走出地铁站，霓虹灯闪烁的夜景下，居然可以听到鸟儿拍翅而过的声音。

手机居然长鸣一声，显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街角找到一个电话亭，不用费力去思考，航的手机号已跃然脑海中。

电话已经接通，我却静默着，找不到可以开口的合适话语。

“苏小眉？”

“嗯。”

“你想告诉我今天来不了？”航的语气中听不出来对此有太大的恶劣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的话软绵绵地，很没有底气。

“因为你电话的前几位不是迈皋桥这的，貌似你在**路。”

“这都被你猜到了？！”我尽力不去将自己的情绪带入这次谈话中。

“航，我想说的是，外面这会很潮湿，温度也很低，可能，可能一会儿会下雪。”空气里带着几分退却的意味，我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张面巾纸，用力地攥在手心拧着。

“小眉，没关系的，我先要告诉你迈皋桥这边的天气似乎没你那边的糟，你要是过来，可以甩开身后大片大片的恶劣乌云，我会等你。你要是今天不想来了，也没有关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