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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生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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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芯转动,门嘎吱一声轻响向内推开。还没来得及看见室内的陈设,浓郁的饭香铺面而来。
阿和煮饭了?没想到那种看似玩世不恭的家伙也有细心的一面,平时喜欢调侃打趣嘴炮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年头会做家务懂得体贴的男人才吃得香。
“阿和,你在吗?”苏茉将湿淋淋的高跟鞋放在门口,脱下外衣挂到玄柜边的衣架上,探头向屋内换了两声,却不见有人答应。
热腾腾的饭菜香气还在屋内弥漫,勾动着女孩饥肠辘辘了的味觉神经。可不大的出租屋里空空荡荡,那个准备了饭菜的男人不知所踪。
淡淡的失望感附上心头,女孩觉得心也和这间出租屋一样,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点什么东西。但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本来就还只是陌生人般的存在,相识不过两晚,就算有同生共死的经历又怎样?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不是他本人告知自己的。
她踮起脚快步奔入浴洗室,用热水简单擦了下身子,换上一套干爽的睡衣和小熊棉拖,再拿吹风机吹干潮湿打结的长发,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浴室旁边连着厨房,饭菜香味一阵阵从哪里飘了出来,单从气味上来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苏茉循着气味走进厨房,白乎乎的水汽从电饭煲上方的透气孔里蒸腾而出,伴随着稻米独有的香味。
女孩走近它,弯下腰想掀起电饭煲锅盖,突然发现盖子上粘了张小小的便利贴。撕下来凑到眼前,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句末还画了只丑丑的熊猫。
“晚上有点私事可能回不来,饭菜做好了热在锅里,不许说不好吃。不要太想我也不要不想我,明天一定和你吃晚饭。”
“谁想你个猪头啊。”苏茉把纸条捧在胸口,低着头笑骂,心里却暖洋洋的好似有一抹阳光照射进了某个角落。
她打开锅盖,水蒸气袭来脸上一阵湿热,白色气体散开后藏在下面的东西暴露在视线里。电饭煲底部垫了层松软的米饭,量不多似乎是为了一餐吃完而准备的,上面并排架着三只瓷碗,蒸蛋三黄鸡番茄汤,普普通通几道家常菜却都是她爱吃的。
用沾了水的抹布包好边缘取出装菜的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盖上锅盖关掉电源开关,苏茉弯腰在橱柜里找来一只托盘将四只碗摆在上面。小心翼翼举着它走到客厅,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苏茉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拉上毛绒绒的毯子,随手摸索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里的电视机遥控器。还有什么能比窝在温暖舒适的小被窝里边看着电视边享受现成美食更惬意的事呢?
每个深秋和冬天家里都会寄居一只被窝兽,被它附体的人们起床阻力将回升至百分之一百,而摆在手边的食物和电视机ipad等道具会不同程度增强它的攻击力,战斗力爆表时甚至能击败闹钟兽,唯一的天敌只有妈妈兽。
可惜的是苏茉母亲远在安徽老家,天高皇帝远,无法阻止此刻在沙发上生根发芽的女儿。
阿和做的饭菜很合口味,蒸蛋嫩滑爽口,鸡肉盐分入味又不失原有的鲜咸,番茄汤酸酸甜甜很下饭。苏茉吃得开心,随手拨动遥控器按钮转换频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天气原因导致迟到家一小时,错过了中央八套热播的某韩剧。
她懒懒的换动频道,漫不经心看着各种新闻电视剧像走马灯似的在银屏上闪烁调换,最后随手搁到了地方台新闻节目,正在播报的内容吸引了女孩的注意。
银光频闪烁,主持人一段话介绍完毕后,记者跟着镜头出现在黄浦江河岸边,他的身后是警方围起的红蓝条绳线隔离带,几辆警车围在四周疏散看热闹的人群。
据报道是今早回程的渔船在江堤边不深的水域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身体被水泡得发烂肿胀,辨不清面目,而死因并不是溺水身亡,在发现尸体时肚子已经被剖开,内脏不翼而飞四肢残缺,残留的身体上遍布着野兽利齿状咬痕。
并不是说该名男子是死亡后被水里的鱼类咬噬成这幅样子的,而是在他身前就被不知名的野兽活生生咬死,再抛尸江中。
末尾时,摄影师又给尸体一个打了马赛克的特写镜头,连同军绿色的收容带一起,看不清完整的图片。只是有一节还算完整的手臂露在了外面,没有被马赛克完全遮挡住的根部上有一圈黑蓝相间的图案,像是刺青纹身,被水侵染得化开了颜料,看形状有点像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虽然全过程都只是再用语言描述,但那种血腥的死状还是让苏茉觉得有些恶心。白天工作时已经解除了不少类似的凶杀案,回到家中还是看那些清新爱情泡沫剧吧,否则不知哪天说不定就真心里扭曲成为变态杀人魔了呢。
她按了下上下键,屏幕被切换到非诚勿扰节目制作组。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紧不慢,一声接着一声,像寺庙里小和尚敲木鱼,呆板而没有起伏。
阿和回来了吗?
苏茉心想,挣扎着从暖被窝里爬起,摇摇晃晃找到鞋子打算过去开门。
她刚站起来,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伴随发出三只小猪愉快的铃声。弯腰去取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人一栏上清晰显示着“宋夕和”。
这家伙不是已经到门口了吗?怎么还来电话,不嫌浪费话费么?
心下腹诽,但女孩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作者有话要说:


、贺廉

“喂?”
“苏茉,你在家么?”声音中夹杂了轻微的喘息,好像跑了很长一段路或者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背景听起来有些浑浊,参合着悉悉索索的雨声。
雨声?
“在啊?不过你在哪里,怎么听起来像在户外,现在敲门的人不是你么?”
苏茉一边讲电话一边慢悠悠晃到了门口,左手拿着手机,空出来的右手伸向保险拉栓,在接触到金属的一瞬缠绕着红线的小指突兀一痛,像被针扎了似的,让女孩顿住了动作。
电话里传来了雨声,表明了说话者所处的环境位于户外,那么现在站在门口敲击的又是谁?她狐疑的瞧了一眼面前的房门,敲击还在继续,频率低缓而有节奏,很有耐心般不厌其烦重复这一机械动作。
“敲门,该死……”电话另一头低低咒骂了声,似乎还嘟嘟嚷嚷说了些什么,但嘈杂的干扰音让苏茉听不清楚,最后连阿和模糊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只留下一串刺耳的忙音。
嘟……嘟……
女孩下意识从门前后退两步,拿开手机,想回拨给阿和,但拨号时才发现信号一栏空空如也,一格都不剩。
窗外冷雨依旧落个不停,磅礴的水幕遮天蔽日看见屋外的景象,像要把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和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苏茉战战兢兢朝后退去,目光却一刻不离黏在那扇仍不断被敲打的门上,此刻她孤身一人被孤立在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里,没有信号也无路可逃,阿和不在身边,似乎在往这边赶的路上但谁知道他何时能到,她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谁啊!”女孩撞着胆子冲对面喊了一句,心里保持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不过是寻常邻居或者来拜访的朋友同事。
“小苏开开门,我是你同事。”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好像真的经常在报社里听到过。
“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贺廉来给你送漏发的加班费了。”门外人继续解说,语气温吞柔和,不带一星半点的恶意。
但房内的女孩却在听到他话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抑制的恐惧和深寒顺着脊椎爬满了身体每个角落,触电似的全身毛孔骤然张开,脚步因此而顿住。
贺廉?!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两个月前的一场车祸中,葬礼举办过尸骨也火花干净了。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连熟人都称不上,为什么偏偏会选择来找上自己,又在这样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出现在自家门前?
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一如屋外的雨势渐长,榔头似的一拳一拳砸在门上,震得金属边框战栗抖动,承受不住重击“哐啷啷”一阵悲鸣。女孩眼瞅着铝合金质地防盗门板面在铁拳连续的狂轰烂炸下向内凹陷变形,锁芯部位突出,仿佛是遇到高温熔化般,蛇一样扭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恐慌,几乎是狂奔着朝门的反方向倒退。
咯噔……
苏茉停止了后退的步伐,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一阵坚硬的触感传来,身体碰撞到背后的写字台,与写字台相连接的是一整面带窗户的外墙。此时她已退到房间的最深处,回头朝后望去,只有一面白蒙蒙看不清外景的窗户,雨水顺着玻璃纹理千丝万缕滑下,湿气站在表面像镀了一层磨砂。
苏茉扭过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大门上,悄悄举起了桌上的台灯。她不想坐以待毙,不想不明不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晚上独自死在家中,即使明知连金属都能扭断的怪物怎么可能会被一盏台灯伤害到,但她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得罪过你吗!”她鼓足勇气冲门口叫嚣道,台灯紧紧攒在手中,满手心都是滑腻的冷汗。
“我只是想把加班费还给你,这样你就会放我离开去见妻子了吧。”门口的声音依然温吞软糯,很有教养甚至染上了点读书人的迂腐,就如同他斯斯文文的声音般,贺廉不紧不慢敲着门,只是配合上那种怪物般的力道反差格外骇人。
“什么加班费,我不知道!你要见老婆就去……”
砰!
身后的玻璃窗应声而碎,碎片四散飞溅,落在女孩身边的地毯上。还在挥舞手脚情绪激动的苏茉呆愣愣看着一地碎屑,没反应过来就被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湿冷的手牢牢抓住肩膀,猛然发力提起,拖拽着她整个人向窗外摔去。
这可是三楼!跌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
女孩长大了嘴巴,想大声惊呼,却被飕飕冷风灌入鼻腔喉咙,发不出声音。失重感让她觉得心脏像猫抓似的发痒,危机骤升,她本能的抄起手中台灯朝后砸去。还没砸中目标就被身后人腾出的另一只手接住。
“是我。”
身上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传来,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了她,却那样坚实可靠。当低沉熟悉的话音涌进耳膜,苏茉只觉得鼻子酸酸涨涨,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家长,强忍的辛酸一如破堤而出的洪水,顿时倾泻而出。
阿和站在二楼空调散热箱上,轻轻拍了下怀中女孩的脑袋,吐吐舌头说“眼泪先打住,我们还没有逃离危险呐,后面那家伙我可摆不平,想哭的话撑过十二点再说。”
他提起苏茉向下跳去,动作矫捷如猫,轻盈落地连水花都没溅起。苏茉所在小区一楼都带有独立的院落,此时他们正站在院落中央,周围还有几盆被雨打蔫了的盆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非法入室吧。可阿和压根没管那么多,将怀中女孩放在地上,拉着她便往庭院上锁的铁门处跑去。
经过铁门时,阿和只用指尖在锁芯上轻轻一划,门很轻的发出“嘶啦”一声,便自动向外弹开。苏茉有些好奇的看向身边人,前天晚上在失控的出租车里他也做过同样的动作,原本紧缩着的车门在一碰之下轻而易举被打开。这家伙到底是干啥的?不会以前是职业开锁师吧。
但对方显然没有理会自己心中的疑惑,情况危急,他拉着苏茉一路向前急速奔跑,不多时便拐进了她每天上下班毕竟的巷道。
阿和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质古币,中间方形开口处绑了根灰溜溜的线绳。他把线绳另一端提在手心里,让钱币受重力作用自然垂落,悬挂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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