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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亡妃-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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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汐万没有想到，墨亦凡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赎罪。她握着剑柄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墨亦凡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是眼前却清晰地闪现出晨曦的脸。
“姐姐，晨曦要坐秋千，姐姐推晨曦好不好？”晨曦的声音在耳边浮现，而眼前出现的是他拉着自己衣角撒娇的样子。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那时，他摇头晃脑地背着这首诗，谁知竟一语成谶。
“汐儿，杀了我，为晨曦报仇。”墨亦凡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释然地笑着，似乎等待着一个解脱，似乎只有她才能给自己一个救赎。
青汐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这张给她无尽温暖的脸。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两张相似的脸，缓缓的，缓缓地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青汐忽然颤抖着唤了一声，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唤的，究竟是“小西”，还是“小曦”。
她双手握剑，颤抖的双手早已十指骨节泛白，而那一头，墨亦凡徒手握着那剑锋，血红的鲜血覆盖冰冷的寒光，顺着他的掌心手腕手臂滴滴泅进那身大红色的喜服里，而他却是笑着的。
两人身上的喜服那样登对，这一刻，青汐才知道为了与她相配，墨亦凡的喜服上用金线绣着的竟然不是龙，而是花，昙花，她最爱的血昙花！
“姐姐，什么是血昙花啊？”那时，墨亦凡还是小西，他眨着澄澈的双眼这样问自己。那时，她说有机会，一定要带他去看看血昙花。
如今，她给他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他怎么能死呢？而过往的一切似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青汐忽然闭上双眼绝望地大哭起来。那些过往，她如何能忘？那些温暖，她如何能放？要她真的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一剑刺下去，为晨曦报仇，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然而，世事总是不可控制地朝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忽然耳旁传来一阵声响，随即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而接着传来的，是郁寒撕心裂肺的嘶吼：“君上！”
青汐遽然睁开双眸，她手中的剑上沾满鲜血，然而，剑却没有刺入墨亦凡的胸膛。墨亦凡依旧还对她笑着，可是脸色瞬间变得乌青。
“汐儿……”他哽咽着，唤了一声，身子摇晃两下，忽然无力地倒了下去。
“小西！”青汐大喊一声，扔掉手中的剑将墨亦凡的身子抱在怀里。只听见“哐当”一声，剑跌在地上，脆响尖锐而绝望。
青汐只感觉到一股粘稠的液体正从他的后背滴在她的手上。青汐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来，沾满她手的，竟是乌黑的鲜血！
而此时，郁寒直直地定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脸色变得乌青的红衣男子，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跌落下来。
就在青汐闭上眼决定放弃的这一刻，郁寒却误以为她要刺出那一剑，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暗器应声而出，直朝青汐飞去，那暗器之上，淬了剧毒。
然而，郁寒却没料到，墨亦凡却早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不过一个闪身，那淬了剧毒的暗器便扎进了他自己的后背。她更没料到，他对她的感情已然如此之深，他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快，快拿解药来！”青汐盯着手中乌黑的血，手足无措的朝郁寒大吼。
、第211章 用命来偿（下）
郁寒的眸子却早已空洞一片，半晌方才：“此毒甚烈，一见血，绝无活命的可能……君上……”
最后，郁寒忽然绝望地唤了一声，忽然瘫软在地。她的目光哀婉而沉痛，直直地凝望那个她从小到大爱着的男子。
而墨亦凡的眼睛却看不见她，因为他的眼他的心，全都装满这个一身喜服的女子。他多想完成他们两人的婚礼，可是他等不到了，等不到了。
而青汐听到郁寒的话，只觉五雷轰顶一般，郁寒的话在耳边回响，一时间太多的事忽然发生，青汐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口，连声音都飘渺若尘地：“小西……”
墨亦凡无力地抬起手来，一颗泪从她脸庞划过一条绝美的弧线，恰好落在他的掌心，他轻轻握紧，那泪和在他掌心的纹路里，透过伤口融入他的血液里，和他的生命紧紧交织，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汐儿，你……你相信我，我对你的爱都是真心的，我对你的好也是发自内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从胸腔喷涌而上，他艰难地咽下，一字一顿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如许。
青汐喉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一味地点头。其实她一直都相信的，更何况，现在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证明了他的爱。她又还有何理由不信！
见状，墨亦凡的嘴角浮起一丝幸福的笑意，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想要最后一次感受她的轮廓她的容颜，可是最终还是顿在了半空，因为他怕，这双沾满血的手玷污了她，因为这上面不仅有他自己的血，还沾染着晨曦的鲜血。
“汐儿，晨……晨曦一条命，是我欠你的，现在……现在我还……”话还未说完，一口乌血终究是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溢了出来。
“不！我不要你还！墨亦凡，你欠我的，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还！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原谅的你的，绝对不会！”青汐拼命地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诺大的大殿之上回荡。
墨亦凡闻言，眸中光芒湮去，无奈摇头道：“汐儿，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也不奢求你……能够记得我，我只求……我死后，你不要再恨我，我不想……看到你的眼里装满仇恨，我……不想看到你眉间写满哀愁，我希望，你……的笑不仅仅只存……留于表面，而要渗进你心里去……”
“小西，你不要说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你若是离开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准你死！”青汐紧紧地抱着他，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这一刻，所有的恨意都被不舍和哀痛取代，过往的种种全部涌现出来，这一刻她才知原来她不是失无可失，可是她知道得太晚。她想留住他，可是还有可能吗？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一切，没有对他说出这样狠决的话来！
“不，汐儿，就算没有我，你也并非是一无所有。有很多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以前我自私地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该知道一切了。”
“不！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知道，现在我只要你活着。小西，你不要说话了，太医，对了，太医！我现在就去请太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虽然郁寒说此毒一旦见血绝无活命的机会了，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怎么能放弃！
说着，她便要起来，然而，却被墨亦凡死死拉住：“汐儿，不要走。不要在这种时候离开我。”
“好，我不走，我不走！”惊慌失措的青汐这一次心里全乱了。看到不远处的人，大喊道：“郁寒，快去请太医啊！”
然而，郁寒却早已濒临崩溃，她跪在地上，看着那个唇色乌青的人，绝望地摇头，眸子里如死水一般，泪水却如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
“汐儿，没……没用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仔细听我说。”墨亦凡艰难咽下一口血气，颤抖着从她腰间取下那个昙花玉佩盒，道：“我……死了以后，你……拿着这个……离开北澜国，没有……没有人敢拦你。离开之后，你回……青灵国去，你……所有的疑惑……都能在……在那里找到答案，你……体内的毒……也只有那里……可以解……还……还有……回青灵国后，你要……警惕顾太后……只有青之奕可以帮你……”
墨亦凡说话变得越来越艰难，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浅，青汐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了，他说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只知拼命摇头道：“不，小西，你不会死的，小西！”
墨亦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昙花玉佩盒交到她手里，虽然她的泪刺痛了他的双眼，但是他的心里是幸福的，他爱的人虽然不爱他，可终究也会因为自己的死而落泪，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就算是死，也值了……
最后看一眼这他唯一深爱着的女子，终是如同失去生气的花朵一般，颓然败落，双手终是无力垂下，双眸也永远地阖上，尽管有太多的遗憾，可他却安然而满足。
“小西！墨亦凡，亦凡……”重复着唤着他的名，可是怀中的人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回应。
“亦凡，你不是说你一直想要听我叫你亦凡吗？现在我叫了，你怎么都不应我？”青汐眼中蓄满泪水，脸紧紧贴着他的额头，双手紧紧抱住他，不让这个给了她那么多温暖的身体渐渐变冷。
“亦凡……我们还没完婚，我还没有带你去看血昙花，我们还没有生下孩子，我们还没有过上我们想要的平淡幸福的生活，答应我的事你一件都还没有做到，你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你不能离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变得缓慢，哽咽，痛苦。浅浅的，透过尚带着他气息的空气传散开来，四周是他精心布置的殿堂，奢华而精致，倾尽全心全力，如同他刻骨铭心的爱。
而这一刻，在他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他许给她的美好世界破灭了，青汐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撕心裂肺，再不能承受，疼痛，无以复加。
而不远处的郁寒，这一刻终于敢走上前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泪水却再也流不出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她以为，只要他无法与青汐成婚，只要青汐知道了真相恨透了他，总有一天他会忘了青汐。而她，有先皇的圣旨在，又有大臣们的支持，总有一天，站在这里与他举行婚礼的人，就会是她，是她郁寒啊！
她算了一卦，今日他的婚礼是凶兆！她本以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她的出现会让婚礼无法举行，得知真相后的青汐定然会决然而去，再不回头。
可是，她再一次算错了，因为她算不到他的心！他竟然为了她，甘愿以死偿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这个在她心里傲然如松般的男子！
她这一生都为他，他怎么就不肯看自己一眼，怎么就不愿用心感受自己的心意？
甚至，在死前，连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而死后，脸上全是安然和满足，没有一丝怨恨，他是连恨都不屑了吧？还是他根本就看不到她，就算她再如何努力，他的眼里也全是那个女子的一悲一喜，一颦一笑……
这个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这个人，竟然以这样绝然的方式报复了她！
“哈哈哈哈……”郁寒忽然放声大笑，又哭又笑的声音，无比凄惨的浮荡在空灵的大殿里，带着极力压抑的浓浓的哭腔。
青汐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太多太多的情绪排山倒海袭来，外面遥遥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将郁寒的声音湮没，青汐木然地看着眼前晃动的身影由远及近，木然地被人拉扯到不知何处。
谁的跪拜声哭喊声震破这喜气洋洋的大殿？谁的辱骂和指点尖锐而犀利？谁的手狠狠地将她紧紧箍住的手拉扯开，毫不留情地将他渐凉的身子夺走？又是谁立在人群中央大喊着，要将她这个祸害带下去处死，以泄民愤？
青汐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握紧手中尚带着墨亦凡鲜血的昙花玉佩盒，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她不知，为何原本挡在面前拉扯着她的人在看到这昙花玉佩盒后，忽然齐刷刷地跪下。
她也不知，在看到这昙花玉佩盒时，从人群中忽然射来的一道目光为何狠戾如斯。她只知道机械般地挪动着双腿。义无反顾地，朝青灵国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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