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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微微一愣，盯着他看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低声问：“你是楚欢青的仰慕者？”欧阳琛一惊，他与欢青不过多年前的几面之缘，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欧阳琛狐疑的看着她，冷冷质问。

“你方才在路边看她很久了，现在说话又醋味十足，我又不笨。”女人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顿了顿，却又半是沮丧半是自我调侃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都是伤心人，把火借给我吧。”

“给你。”欧阳琛点着头，把打火机递给她，等她点完烟递还给他，才低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顾简宁哪里去了？”

“去卫生间。”她淡淡看他一眼，见他满脸不信，看看四周才又低声解释：“楚欢青也不见，难道，你猜不到，这个借口之后的目的？”欧阳琛一愣，对于这个女人的气度，却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有点内涵，别这么盯着我看。”女人吐口烟雾淡淡一笑，才说：“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他比我们都苦，没必要为难他，能掩饰一点是一点。”

“我想起来，你是顾简宁最近半年的绯闻女友，被媒体评为顾简宁交往时间最长的女人。”欧阳琛盯着她看半天，忽然恍悟一般低喊出来。

女人苦笑着摇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难怪，楚欢青看都不看你一眼。”欧阳琛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其实，平时他还是比较自持的，不过，这个女人实在太让他意外吃惊。

在那女人选衣服的服装店后面，经理私人休息室里，顾简宁与楚欢青正僵持着对望，谁也不肯先说话，表情淡漠，可是眼神却早已将彼此出卖。深情炙热，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肚子里。

“欢青，终于让我等到你。”终究，顾简宁先妥协，走过去轻轻*她的脸颊，总是远远望着的一张脸，在三年的岁月里，变的愈发美丽动人，清冷坚强，淡漠从容，此刻在他面前，又忍不住透露出丝丝脆弱来，深深的令他心动且无奈。

“我很少出来巡店，顾简宁，何苦这么傻在这里等我？”欢青仰头望着他，心疼却无能为力。如今172厘米的身高，站在他面前仍旧低了半个头，望着他的时候，仍旧需要仰视。

“我想见你，欢青，终于等到无可奈何这条路的尽头，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他握住她的肩膀，沉痛的质问，眸子里尽是痛苦。

“人生这条路，自始至终都是无可奈何的，只是理由不同而已。”欢青垂眸声音低沉，缓缓问：“顾简宁，何苦逼我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你果真认为，接受萧笙这么多年的爱护与帮助，我还可以没心没肺的撒手走人？”她抬头蹙眉望着他，“顾简宁，三年前你将我交给他的时候，就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吗？你我都不是欠人恩情的人。”

“欢青……”顾简宁喉咙干涩，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抱住她，恨不得两个人可以凭空消失，再不必被这世间纷纷扰扰的人与事所牵绊。

“顾简宁，遇到合适的女人，就结婚吧。”虽然很艰难，可是，欢青还是在他怀里闷闷的出声，真实残忍，“我注定不能属于你，我真的没有能力将你锁在身边，潇洒的走吧，让我看着你安稳的生活。”

他不说话，却抬起她的脸，俯身轻轻亲吻，如同曾经那么多次一样，额头，眼睛，鼻子，唇，小心翼翼，深情无限。怎么可能？顾简宁心里叫做孤独的大门，是你楚欢青用三年的时间打开，什么女人还有资格来入住？让我看着你幸福安稳，便已足够。可是，萧笙能配你多久，待有一天，他终将离你而去，欢青，偏执倔强却痴情如你，要如何一个人撑下去？

*纠缠的时候，三年未曾落过一滴眼泪的楚欢青，终于簌簌的流泪，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绝望？两个人都开情动的时候，欢青伸手推开他，后退两步，声音低哑的说：“不要让我对不起萧笙。”

冷静了一下，她抬头看着他笑问：“请帖可有收到？”顾简宁沉默点头，她咬了咬唇，才继续问：“到时，以……女方家长身份出席可好？”空气里一片静默，她不敢看他，可是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太多复杂的情绪在流转，他的怒，他的心痛，他的隐忍，他的深刻的绝望，都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虫子，肆虐着一点点啃进她的心脏深处。

“好。”终究，顾简宁只是淡然的从容的，轻声回答她，然后便转身出去，头也不回，只怕再多看一眼，便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带她走。可是，他们都不想做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欠人的终究要换，得到的多，归还的时候，付出也便多，人生在有时候，会公平的冷酷无情。



正文　第七十四章：嫁作人妇



婚纱的制作，除了测量身体的时候，欢青参与过，其他的她一概没有过问，所以，当她看见那件由婚纱女王亲手设计的婚纱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摆尾长达14米，细小的繁多的镶钻，她初步估计大约有一千颗左右，布料是顶尖的绸缎，质地如水，穿在身上，再配上历史悠久的银白色王冠，欢青站在镜子前，如同欧洲高贵强势的女王。

萧笙站在她身后，透过镜子静静凝望她，忍不住满意的点头，果然，如此夸张的婚纱与王冠，也只楚欢青才穿得出气势，而不会显得庸俗。欢青回头看着他，郁郁的问：“你不用这么夸张奢侈吧？”王冠上镶嵌的幽蓝色宝石，散发出深远幽静的光芒，光彩夺目却并刺眼，映在萧笙眼里，便是绝世的光华。

“我答应过你，结婚时，要你做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王。”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拥抱她，低声说：“欢青，我以为要等到来世，可是，你总能给我惊喜。”欢青眼睛酸涩，轻声说：“萧笙，我不值得你如此费心。”

“欢青，倘若你不值得我费心，我又有何资格，要你如此牺牲？”萧笙声音低沉，欢青微微一愣，不再多说。

比起这个婚礼，人们才明白，三年前的那一场订婚宴真的不算什么，这一次不仅商界翘楚，几乎各个领域的领头人，萧笙都有本事请得到，连同几个国家的知名贵族也都有人到贺。萧笙特意从巴黎圣母院请来神父为他们证婚，整个教堂都经过精心设计装饰。

这样的场面，几乎在场所有女性都羡慕，新娘尚未出场，已经成为所有人仰视的对象。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甚至，萧笙出钱买下几大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对婚礼进行并机报道，他们的婚礼从一开始，就震惊所有人。

欧阳琛站在角落，望着站在最前面淡淡微笑的萧笙，很是挫败，有这样完美的新郎，他凭什么去争？低着头，他觉得自己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去，楚欢青爱的是顾简宁，他得到的是她全心全意，至死不悔的爱恋，萧笙，他不知道欢青是否爱他，但是，至少这个人给了欢青最完美的婚礼。他能给她什么呢？

正自沮丧，甚至想要悄悄离开，忽然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回头，看见是上次街边遇见的女人，她朝他友好的笑笑，向门口使眼色。欧阳琛看过去，不由得呼吸停滞。宛若女王一般的楚欢青，由顾简宁陪同，缓缓步上红毯，笑容淡然从容，王者之气浑然天成，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缺乏水以一般的柔美，完全对等的复杂气质，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

不知是她身上宝石的光芒，还是楚欢青本人太过光鲜夺目，自她进来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与呼吸在一瞬间，都被她夺取，顾简宁平日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此时此刻，在她身边却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觉。

雪白的裙摆在她所过之处，淹没红色地毯，缓缓移动，高贵华丽，却不显得繁复庸俗。年轻美丽的楚欢青走过身边的时候，并不让人觉得是如此完美的婚纱在趁着她，反而是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演绎。有不少女人皆在心中感叹，这婚纱若给自己穿，只怕撑不起如此浑然天成的气势。

到萧笙面前，他优雅的伸手，顾简宁努力沉稳的将她的手交入他手中，随即便快速退开，只怕自己30多年的修炼会功亏一篑，亲手将心爱的女子送入他人手中，看着她嫁作他人妇，却只能以长辈的身份看着，并且祝福。

紧紧握着拳，他几乎有些恨欢青，明明她自己的父亲健在人世，为什么要逼他到如此地步？他终于发现，这女孩子有时候心肠比他更狠。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恨起来，除却这样残忍的方式，大约也没有其他办法，能让他离开她身边。只是，欢青，即便这样逼我，你以为便可以赶走我？

恍恍惚惚中，他听到淡淡温和的声音说我愿意，他听到欢青不见情绪起伏的声音说我愿意，他听到神父纯正的法语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他终于抬头，萧笙正俯身亲吻欢青，轻轻的，在她的薄唇上缓缓一点，看上去很淡薄的吻，可是，萧笙却生生吻出浓重深刻的情意来。

欢青微微闭目，看不到她的眸中会泄露什么情绪，但是，顾简宁感觉的到，那种强行压抑的绝望与痛苦。待萧笙的唇离开，她启眸看他的时候，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带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意。

婚礼还未结束，就已经引起极为广泛的讨论与关注。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开心祝福，可是当事人却是万般复杂的心境，这世上的事，谁说的清楚，错综纠缠，不由人之力而简单，只是，到这一步，坚强的人，再复杂痛苦疲倦，也终会勇敢的撑过去。

不断有人前来祝福，因为来着皆是身份显赫的人，萧笙与欢青一一回敬酒，虽然只是小小抿一口，到婚礼结束的时候，欢青还是有些微醉。萧笙平时不喝酒，却还好，神态自若，意识清醒，时刻护在新娘身边。平时极其厌恶应付人的他，为了欢青能够做耀眼女王般的新娘，他对谁都淡淡微笑，仿佛，把这一生失去的笑都在这一天补回来。

散席的时候，欢青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哭出来，她在萧笙怀中，眼睁睁看着，顾简宁醉醺醺的拥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姿态亲密暧昧。嫁作他人妇。终究的终究，这一场她花费了毕生心力来追逐维护的爱情，以她楚欢青狠心的嫁作他人妇收场。她在萧笙怀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萧笙察觉到异样，不动声色对客人说新娘醉了，带她到僻静的地方休息。

晚上回到萧家，萧笙已经让李阿姨准备了戒酒汤，欢青喝了一些，便好多了。卧室里，她望着萧笙，认真的说：“今天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如此美丽如童话的婚礼，谢谢你为这样一个心中其他男人的女人，费尽有限的心思，谢谢你，在我为别人难过的时候，不计一切的维护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沉默的为我付出的一切。

萧笙淡淡微笑，欢青继续说：“这是最后一个对你说的谢谢，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拥有也只有彼此。”萧笙点头，仍旧淡淡微笑。她便低头沉默，想到下面的事情，忍不住开始局促。

“没什么事情，回你房间睡觉去吧。”萧笙温和恬淡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欢青微微愣住，抬头诧异的看他。片刻却隐忍的低头，淡淡说：“我明白。”起身离开，背影凄凉。

刚走两步，便被人拉住手臂，她站着不动也不回头，只是低声说：“不要多说，我心里明白。”

“你明白什么？”萧笙带着怒气的声音，令她吃惊，回头看着他，满脸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你认为我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