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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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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妈妈做饭,你慢慢吃。妈妈以前高中的班长叔叔说,心里藏着太多秘密会很累,不仅自己累,还连累身边的人一起累,一起不愉快。有些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很多是真说出来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郝聿怀依然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妈妈,听到这儿,忍不住道:“真的?”
“真的。我以前犯了一个大错,以为藏着秘密对谁都好,其实,我太自以为是。”
郝聿怀非常信任妈妈,因此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我去闸北法院了。我在法院门口守了一天,你看我做的记录,这是法院押送犯人的车子进出的时间和路线。”
宁宥完全没料到,她惊讶地看看儿子,再看看儿子做的记录,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调查清楚闸北法院押送嫌疑人——法院判决之前得叫嫌疑人,不能叫犯人——进出的时间规律?就是因为你是未成年人,不能上庭看你爸爸,你想在外面车子必经之地等着让他看到你?”
郝聿怀紧张地看着妈妈,抿紧嘴唇不肯说话,但点头承认。
“你是好孩子!”
“真的?不是安慰我?”
“真的!”
郝聿怀晒得通红的脸这才放松了,“因为你生爸爸的气,而且是很生气,我怕去看他会惹你生气。可是我也虽然很生爸爸的气,我想他,我还是想给他打气,不知为什么,我又生气不想理他,又想见他。”
“你做得对。”宁宥早眼圈红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了不起。“你明天想去可以继续去,但要带上手机。”
可宁宥嘴里虽然说得大爱无疆,心里到底是酸溜溜的,只觉得太便宜了郝青林。面对儿子,为了儿子好,她自然不能纵容自己的愤怒与恨。但毫无疑问,她的儿子是好孩子,想到这儿,她什么愤怒都可以化解。
简宏成却并未出去喝酒,他来到宁恕新办公楼下,一个电话打上去,“宁恕,我是简宏成,在你新公司楼下咖啡馆,有事商谈。或者,还是我上楼?”
宁恕想不到简宏成会来找他,他怎能让着瘟神上楼,只得道:“我下去。”
简宏成拿出手机给宁宥发条短信:我打算给宁恕最后一个机会。
宁宥莫名其妙,不知简宏成什么意思,抓起电话问:“婆婆妈妈?”
简宏成笑道:“我怎么会。但他是你弟弟。”
宁宥只能无语了。
宁宥只能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给一句:“没用。”
简宏成道:“很多事并不取决于做了有没有用,而是我乐意。你弟弟来了,身体姿势很不友好,我挂了。不跟你汇报结果了,肯定只有一个结果。”
宁宥哭笑不得,挂机后将手机交给今天表现得异常殷勤的儿子。但她想到刚才因焦虑差点儿忘了的事情,忙抱歉地对儿子道:“灰灰,我去美国学习的行程无法改变,我今天刚换好美元。但你爸爸的案子有反复,同案其他人又被发回去补充审查,开庭日期有变动,具体时间还没出来,有可能要拖延一两个月。”
郝聿怀问:“会不会正好你去美国的时候,爸爸那儿开庭?”
“可能两个日程的安排会发生冲突。虽然我试图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但如果把你放在上海,我一个人去美国,我会很不放心,心里也不舒服。”宁宥顿了顿,有点儿困难地道:“但我还是得把选择权交给你。你如果不想跟我去美国学习,我可以把你安排住爷爷奶奶那儿,也可以请外婆过来管你。”
郝聿怀“唔”了一声,举着宁宥的手机一只脚在厨房里,一只脚在厨房外,一时说不出话来。
宁宥看着叹道:“我讨厌跟你这么公文式地说话,可又担心你还小,做出选择之前对各选项了解不够,只好假装很理智公正地把各种选项都告诉你。其实除了跟我去美国这一项,其他都不是我情愿的。”
于是,郝聿怀毫不犹豫地道:“我跟你去美国。”
宁宥早知肯定是这个答案,即使不是,她也会诱导到是,可一想到得让未成年的儿子选择要爸爸还是要妈妈,以及更受道德良心折磨地选择以实际行动同情爸爸的落魄或者放着可怜的爸爸不管却跟妈妈出去享受高大上的生活,宁宥开心不起来,却只能强打笑容。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选择都是输。一想到这儿,宁宥又恨起郝青林,心里揣摩着待会儿怎么开解儿子。
果然,郝聿怀落寞了会儿,挣扎着道:“妈妈,你别洗菜,听我说。我跟你去,是因为我更爱你,你也更爱我。我更不愿你难过,我也更愿意跟你在一起。不是嫌贫爱富什么的。”
宁宥听着大喜,这才是真的笑容。她不管儿子可能会反对,狠狠拥抱了儿子。
郝聿怀有些疑惑,也有些纠结,但心里莫名地也有点儿骄傲,可终于还是疑惑占了上风,“是不是我做对了?”
“你今天做的两件事都让妈妈为你感到骄傲,第一件事是你虽然恨爸爸做错很多事却依然爱他关心他,另一件事是果断地理由充分地做出选择,不管这个选择以后被证明是对还是错,或者有什么遗憾,但你眼下在有充分理由之下做出果断选择这个行为是正确的。”
这回轮到郝聿怀拥抱妈妈,“原来第一件事你真的没生气,太好了。”
宁宥心里酸溜溜的,嘴上说:“没生气,你有情有义,我怎么会生气,我是真高兴真骄傲。”
郝聿怀也大声道:“我也是真的愿意跟着妈妈,不是拍马屁。”
宁宥忍不住吐吐舌头,“我们都有点儿肉麻嘢。”母子大笑。
而简宏成舒舒服服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宁恕走进来。原先想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厌恶,现在看着竟然也不碍眼了。他看着宁恕气势磅礴地走进来,而非上一次两人见面时的落魄,然后见宁恕也是大刀阔斧地坐在他的对面,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摆出跟他一样舒适的姿势。咖啡馆装得很豪华,沙发很大,桌子也不小,两人面对面这么一座,根本没法谈话,一说周围全听见。
但简宏成若无其事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宁恕的手机,继续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如若平常地说话,“你出手对付我们简家至今,简敏敏夫妻离婚,两人各自坐牢,并共同损失两千万。不好意思告诉你一下,绝大部分钱已经被我追回来了,以及,张立新以其个人资产填补损失之后,简敏敏个人损失并不大,不过为了甩掉张立新这个负资产而花费几个钱,我看还是值得。而我则是顺手抓回简明集团的控制权。呵呵,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宁恕淡淡看着简宏成,道:“我很忙,你一口气说完。”
简宏成也看着宁恕,道:“不过我家简宏图还是被你搞得关闭公司。其实简宏图开公司也是胡闹,以往他每月亏损不少,都是从我账上走,现在我直接给他生活费,比他过去亏损的数额少,他到手的反而更多,他更舒心,我也省心。呵呵。”
简宏成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宁恕等宁恕的反应,但宁恕没有任何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简宏成。
简宏成喝一口为了减肥而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从头到尾我都很被动,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为我看你姐姐面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已经很厌倦,我不打算继续跟你玩你设定的低级游戏。你无能得就像瓷罐里的一只蛐蛐,而我以及其他几个人俯视着你,看着你拼命摸索寻找机会。我们伸出蛐蛐草撩拨你引导你,让你自以为得计,奋勇向前。但我说过了,你幸好有个姐姐。我今天找你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看清楚自身,你充其量只是瓷罐里的一只蛐蛐,俯视着你的每一个人都会伸出一枚手指捻死你,可能还轮不到我出手。你如果今天起收手,离开翱翔集团,三天内离开这个城市,我,祝你前程远大,前事一笔勾销。就这些,你可以走了。”
简宏成说完,很干脆地挂断通话,但继续看着宁恕。
宁恕则是听得心惊,简宏成拿蛐蛐描画的正是他的现状,但他只是一惊而已,很快嗤之以鼻。他都还边打边算等待下一步呢,简宏成怎么可能看清,无非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一声冷笑,也收了手机,看着简宏成道:“我以后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身边。抱歉,我现在身边拆迁啊土建啊什么的包工头多,那些人手脚没轻重,你当心。”
说完,宁恕就起身走了。简宏成不由得歪着脑袋看着宁恕的背影,等宁恕走出咖啡馆门,他扭头问坐身后打瞌睡的司机,“你看那人智商上没上100?都几乎跟他明说了,他怎么还不开窍?”
司机迟疑着道:“可能还是得明说。”
简宏成摇头,“万万不行,明说缺乏美感。”
司机看着简宏成,很是莫名其妙。
宁宥在客厅茶几前席地而坐,把书房让给郝聿怀。反正暑假,任他在电脑前玩微信玩游戏玩个高兴,书房里一会儿啾啾啾,一会儿天崩地裂,倒贴她都不愿呆着。她忙着将送走房客后腾出来的房子钥匙包装好,填写快递单之后,她想给妈妈写几个字,写清楚空房子的地址,公交或者地铁怎么走,附近超市怎么走之外,她还想写几句话,可怎么都想不出来该写什么。正如她现在都不敢给妈妈打电话,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宁宥已经写到电费水费她会网上解决,物业的电话,书房里令人头痛的震耳欲聋的游戏电音稍微小了点儿下来,很巧,她的手机响了,郝聿怀也在里面大喊:“妈妈,老师都说今晚能把试卷批完,明天去学校就能拿到成绩啦,你说我会第几名呢?”
而电话来自简宏成,宁宥毫不犹豫“欺负”简宏成,“大人让小孩啊,我先跟灰灰说话。”然后扬声道:“前三有奖。”
简宏成在电话里微弱地表示不满:“远来是客嘛。”
“客随主便啊。”
郝聿怀同时在书房里大声道:“这学期最困难,奖金能不能提高?”
宁宥道:“好。要多少?”
简宏成依然孜孜不倦地插嘴:“可我说的是你娘家事,你不能亲疏有别。”
宁宥飞快还嘴:“要不要脸。”
郝聿怀以为说他,蹦出来看,见妈妈手里拿着手机,才释然。笑眯眯伸出三枚手指,“三倍。”
简宏成听见了笑,“小伙子敲竹杠。”
宁宥却是如此回答儿子:“回答错误,究竟是增加三倍,还是今年的奖金是原来的三倍?”
简宏成噗嗤笑了。
郝聿怀吐吐舌头,厚着脸皮道:“既然不让三倍,那我选是原来的两倍好呢,还是四倍好呢?四倍好像太多了,剥削妈妈,不太好。那就是原来的两倍好了。”郝聿怀一脸纠结,最后倒是真的没使劲敲竹杠。
简宏成听了道:“不错,蛮讲道理,又懂得赖皮,是长远之道。”
宁宥没理他,对儿子道:“这学期特殊,你付出特别多的努力。如果拿到第一,奖金增加两倍;如果是第二或者第三,奖金是原来的两倍。”
郝聿怀一声“耶”,飞回屋里,瞬间又游戏电音大作。
简宏成听了又是笑,“对,别太循规蹈矩,该玩的时候疯玩。”
宁宥被音乐声吵得只得去自己卧室,一边对着手机道:“我儿子还行。从小开始做规矩,尤其是小学时候几乎是一步不离盯着培养学习作风,到现在已经不用太管了,已经有自觉,只偶尔太豁边时候提点一下就行。”一边说,一边一扇一扇地关紧身后的门,直到走进主卫。既然简宏成的话题绕着管教孩子转,她总得应付几句。她哪知道这话题现在是简宏成的最得意,简宏成听着仿佛就是听宁宥下死劲儿地夸赞他。
“看起来家教最要紧。我儿子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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