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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我们一直错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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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和云依的业务往来从没有中断过,林思尹只是看着他每个月不断增长的销售额,猜想,他现在应该过的还不错吧。想到这里,便放心了很多,那个曾经对她说自己一无所有的男人,今天终于变得富有了。
在云依,楚洛的名字是林思尹的禁忌,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没有人会对她说,楚洛现在怎么样了。
闲暇的时间里,林思尹总是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前,点上一根烟,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一切,有时阳光普照,有时乌云密布。有一次卧室的窗户忘了关,她就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因为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门口停车最多的地方,每次楚洛来的时候,车子也停在这个位置上,每次站在窗前,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看着车牌号,时间长了,几乎每一辆公司员工的车,她都认识。
看着一辆辆车驶进驶出,看到最期待的号码时,她总是用力的抓紧自己左手腕上的镯子,微微晃动着,带了这么长时间,她总是小心翼翼的,镯子的表面,仍然像新的一样。她看着楚洛的身影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消失不见,这是他走进办公楼的象征。
见到楚洛最多的是背影,他的脸,在林思尹的脑海里,停留在二十一岁那一年,那个寒冷的冬天,他抱着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用身体为她保暖时的定格,在偶尔了无睡意的夜晚,闭上眼睛,可以记起,看到。
楚洛给她的,似乎永远是背影,在办公楼里,她刻意的等待,最后看到的也只是背影而已,楚洛很敏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感觉到她在附近的时候,会迅速的转身离开。
于是,林思尹见到的,总是他挺拔的背影。
让他们真正开始彼此逃避的,源于一次面对面的相遇。
那天,由于时间紧迫,楚洛亲自来公司提货,然后到财务部交款,林思尹站在角落里,看着他走了进去。林思尹的办公室距离财务部只有一墙之隔,楚洛走了进去,林思尹悄悄路过财务部的门口,走到走廊里,然后再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经过财务部的时候,楚洛恰好关上了财务部的门,于是,真正的“偶遇”,真正的再次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在林思尹的心湖里溅起一朵水花。
林思尹又在不知不觉里握上自己的左手手腕,嘴唇刚刚翕动了一下,楚洛淡淡的转身,绕过她,走了。
林思尹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手指慢慢松开了手腕上的光滑的镯子,刻意挑起唇角,扬起一抹还算美丽的微笑,若无其事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也不知道那一抹微笑是为什么,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看到了事实摆在面前时的无奈。总之,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回头。
其实,在这样的长的时间里,林思尹一直在猜想着,为什么她总是见到楚洛的背影,也许是因为楚洛的躲避?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像电脑杀毒一样扫描自己的大脑,归根结底,是她自己太不愿意接受现实。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抱着她坐在地面上的人,用身体保护她的人,有一天,会真的用逃避来面对她,她摒弃这想法,直到这一次。
坐在椅子上,室外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本以为可以忍住的泪水还是沿着脸颊慢慢流淌了下来,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如果楚洛看到了林思尹的那一抹微笑,他会心酸,可是他没有看到,当他再转身时,看到的,是林思尹转身后的背影,佯装轻松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却在她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她开门的动作很轻柔,关门的声音很微小,随着那声音,林思尹的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了楚洛清泉一样的眼睛里。
楚洛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显露无遗,依旧是那么迷人的神采,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的转身离开。
但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他的小尹,不会再为他回头,不会再追逐他的背影,唯一能够留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年前,自己亲手为她带上的镯子,曾经那么美好的爱恋,那么真挚的感情,曾经八十年的信誓旦旦,也会在小尹转身的瞬间,分崩离析。
他不愿意给她希望,所以,在他的绝情里,林思尹,终于明白了。
可是,林思尹也不会知道,楚洛有多希望,她能幸福。
伸手理了理额前垂下的短发,楚洛想起了曾经粘在自己身上的林思尹的长发,就是那根头发,让他和她完全变了模样,让这份快要开花结果的感情凋落。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呢?如果当初他随便拿了一根头发,是不是今天也不会这样,也许会真的被现实欺骗一辈子,可是没有人知道的事实,即使真的是事实,又能怎么样呢?
当初的他,也期盼着,侥幸着,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之间真的这么让人尴尬。
许辰下楼走了走,在摄像头的视频里,刚好看到了林思尹那一瞬间的微笑,还有楚洛离开的身影,或许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也或许是清楚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他并没有觉得疼痛,只是感到,那一瞬,林思尹的笑容里透着成熟的味道,那个从小在他眼前放肆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在楚洛的催化作用下,彻底长大了。
这件事,曾经在云依的内部波澜起伏,只是在林思尹和许辰淡然的态度里,关于这场三个人的感情碰撞,流言蜚语的声音渐渐平静。
之后的两年,林思尹不再暗暗关注楚洛,不再总是站在窗前,看着一个个车牌号,也不再期待那一串她熟悉的数字。只是一直舍不得摘掉他亲手带上的镯子,就像当初十八岁的林思尹,坐在D市的车站,守候着时间一点点慢慢流走,那条铁路像一根线,连接在T市和她之间,而在T市,有她最爱的人。所以,她明知道,这镯子会让自己疼痛,还是舍不得摘掉,也或许,始终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某一天,楚洛会愿意站在她的面前,愿意像曾经的大哥哥一样照顾她这只小跟屁虫。她也开始悔恨,为什么楚洛提出不顾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拒绝呢?
林思尹忽略了当时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也忽略了,如果同样的话,楚洛再说一次,她就真的能忘记这血缘吗?
没有答案,同样的话,楚洛再也没有说过第二次。
可是,在后来的两年里,就是因为这份幻想,林思尹怀孕两次,两次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在她的心里,和楚洛的感情,就如同那一年元旦的雪一样纯净,这孩子会玷污了这片雪。
和许辰婚礼的前一个晚上,林思尹站在窗前,慢慢回味着,回味着她和楚洛的这七年,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回忆一点一滴的渗透,她猛然发现,这么多年,她为楚洛付出的,少之又少,年少时的她,不懂爱,只管自私的享受楚洛的温暖。直到她发现自己爱他的时候,他们之间却很少再有平静温馨的日子。她爱楚洛,曾经为了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家,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曾经为了他从D市跑回来,可是最后呢?都是以她给他的伤害而告终,她总是在逃跑,一次又一次,这就是她的爱。
她悔恨着,悔恨自己当初的不懂事,悔恨自己这么多年来给他的伤害,悔恨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明明可以长一点的,更悔恨自己的懦弱,就是这懦弱,带着她和楚洛一次次走向深渊,直到最后,万劫不复,而她,曾经带着这份懦弱,傻傻的骄傲着,回想起来,那么落寞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呢?她觉得,是她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的内心充满悔恨,眼前灯火通明的城市,在她的眼里逐渐模糊。她抚摸着左手腕上楚洛亲手为她带上的镯子,三年了,已经三年了,这是楚洛唯一送给她的礼物,也是这三年来她所有的感情寄托,可是明天开始,楚洛,这个名字她再也没有资格想念了。
她抓着镯子,犹豫着……
最终,林思尹还是摘掉了那支镯子,这一次没有任何机会了,这只镯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承载的,除了苦痛,别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熊猫熊猫】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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