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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离一向特立独行，家离学校又近，所以并不在学校住宿，而是每天都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只中午在学校吃一顿，所以相对于何若一来说，他显然更有机会将车子送去修理。何若一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知道当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到了程离的后车座上。而在这之前，一向循规蹈矩的自己从来没有跟同龄的男生单独相处过。何若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以决定保持沉默。

“你现在还打牌吗？”程离开口打破沉默，又是那个奇怪的问题。听见身后的何若一还是没有反应，程离无奈得撇了撇嘴角，给出提示：“今年暑假，你姑姑家。”

这下何若一全想起来了。何若一的姑姑住在另一个小镇上，那边有个传统，每年都要把阴历六月初九当做节日来庆祝，宴请各方好友。而今年，这个日子刚好是在暑假中，何若一一向和姑姑感情很好，便干脆在姑姑家住了几天。姑姑在镇上开了一个小卖部，何若一有时候会去帮帮忙，而夏天的晚上，很多人会聚集在小卖部旁边乘凉，顺便打打扑克之类的。

有一天晚上，有一桌打够级的缺了一个人，何若一手痒痒，便上场了，打的很是过瘾。不过是晚上，灯光本就昏暗，又人生地不熟，何若一并不知道自己的牌友是谁，只朦朦胧胧看着自己的对头（够级规则中的一种称呼，对头坐在相对的位置上）的身形觉得应该是个帅哥，不过被自己修理得挺惨。所以当有人来替换何若一时，她都不好意思再抬头看看自己倒霉的对头便一溜烟跑开了。

“原来是你。”　何若一第一次相信了缘分这种东西。原来，它真的存在。

“记起来了？我本来看对头是个小姑娘，想让一让你，可你却把我打得很惨。很少有女生出手像你那样狠。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我们中学鼎鼎大名的何若一。我当时就想，如果让老师看见你打扑克那股狠劲，还会不会每年都评你当三好学生。”说道最后，程离的声音已经带了笑意。

“那是你自己牌艺不精。再说了，赌场无父子。”何若一不以为然。

“哦，找你这么说，我们之间有某种类似于父子之间的关系？”程离步步紧逼。

“语文不及格的人别在这断章取义。”何若一强作镇定，实际上已经在后座上偷偷红了脸庞，所以一看到自己家门，只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跳下了程离的自行车，然后火烧屁股般狂奔进了家门。
一直到躺在自己家里那张舒适的床上，何若一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来没有给程离指过路，也没有说过自己家住哪里，他怎么就熟门熟路地将自己送到了家门口？

何若一越想越烦躁，猜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办法完全说服自己相信，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都怪那天晚上的月光太亮，两个失眠的人隔着千里万里，却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哪里是月亮惹的祸。其实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古人诚不我欺。
　

作者有话要说：满满的都是回忆




24

24、521，我爱你　。。。　
　
　
那晚之后，何若一和程离之间的气场似乎有了些变化，多了些默契，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很快元旦就到来了，作为班长的何若一肩负起了组织策划元旦晚会的职责。在最后的礼物互换环节，何若一第一次滥用职权，让自己和程离“不小心”凑成了一对。何若一送给程离的是自己亲手做的阿狸玩偶，而程离却说自己没有准备礼物。

第二天，程离送了一卷磁带给何若一，然后何若一几乎是红着脸听完的。磁带里是一首歌，程离自己唱的，歌曲是当年红极一时的一首英文歌《Take　Me　To　Your　Heart》。歌曲的最后，她听见程离那好听的嗓音低低地说，一一，我把你放进我的心里了，你呢？

看着何若一难得一见的修窘状态，程离有些紧张之余却又觉得幸灾乐祸。而看着程离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何若一决定刁难刁难他。她没有正面回答程离在磁带最后提出的问题，反而出了一道及其复杂的数学题扔给程离做。

程离做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把题目解出来，百爪挠心之下十分后悔平时数学课上没有好好听讲。实在没办法了，程离决定作弊，晚上回到家后上网跟在新加坡读大学的表哥求救，在表哥的指点下，终于把题目解了出来，然后对着那个结果傻笑了一晚上。

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有三个数字，521。

第二天程离对着何若一郑重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何若一又羞红了脸，却觉得不甘心，便补了一句：“真是笨蛋，今天才解出来。”虽然表面上是在骂程离，可在程离听来，这一句却更像是在撒娇，心情大好之下便没有回嘴，反而笑得很开怀。

何若一虽然与程离正式确立了关系，却要求不要声张。本来依程离一切都无所谓的性子，是不会偷偷摸摸的，他根本就不怕老师和家长的说教，更不信什么早恋有害论。可他还是选择尊重何若一。他也明白，何若一一时不能逃脱好学生的枷锁，他不想增加她的心里负担，所以一向一无所惧的程离第一次选择了妥协。

寒假之后，程离对待学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课比谁都听得聚精会神，下课逮着老师就不耻下问，几次月考下来，成绩噌噌地往上窜，很快便闯入了前十名，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程离现在有了新的爱好，便是和何若一争论数学题。两人总是找一些刁钻古怪的题来为难对方，或者是解同一道题，比比谁解的快、谁的方法更好。有时候程离会故意找一些无解的题目来为难何若一，何若一气急了也会嚷嚷程离是公报私仇，可每当程离一脸坏笑的问何若一他报的是什么仇时，何若一又马上住了口，只拿眼睛瞪他。

快乐的日子仿佛都过得这样快。一转眼，何若一与程离便迎来了属于他们的中考。

何若一所居住的小镇隶属L市，中考的时候所有考生都要集中到市里的考点，所以每年镇上的中学都会包很多公共汽车，将学生们一车车运到市里去，场面颇为壮观。这一天，在一片鞭炮声的欢送中，何若一与程离踏上了他们的中考之路。根据班级人数，每个班级都会有两辆包车，其中一辆是班主任跟车，另一辆则是由班长负责。程离就“凑巧”被分到了何若一负责的车里。

其实何若一是有严重的晕车症的，所以他们这一车其实是学习委员在负责，何若一坐到了最前面的独座上，与司机平行，程离则坐在了中排偏前的位置，隔着何若一也不算远。虽然提前吃了晕车药，可何若一还是觉得很难受，头昏昏沉沉的，心里也很忧愁，担心这样会影响自己的考试发挥。行了一会儿，车突然停了下来，何若一习惯性地一抬头，发现原来是堵车了，然后不经意瞟到后视镜时，便看到了一张满是担忧的脸。

何若一很想回头挤出一个笑容来，可却发现后视镜中的人正眨巴着他那迷人的眼睛，对自己俏皮地弯了弯食指，然后煞有其事地从背包里摸索出一样长方形的东西来，何若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副扑克牌。又见程离从里面挑了3张出来，让它们正面朝着后视镜，好让何若一能够看清楚，分别是红桃5，红桃2和红桃A。按顺序读出来，便是521。这是属于何若一和程离之间的小小暗号，何若一会心一笑，同时一股暖流缓缓涌上心头，让她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这就是她爱的男孩儿和他独一无二的温柔，而且，是专属于她何若一的独一无二的温柔。

看到何若一侧脸柔和下来的曲线，程离心中的担忧也终于渐渐消散，一时间得意忘形，便把牌都放到了膝上，调皮地对着何若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结果这时车突然开动了起来，毫无准备的程离便悲剧了，膝上的扑克牌洒了一地，制造了不小的动静。

“程离同学，都什么时候你还玩牌！”学习委员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也惊醒了一些本来在补眠的同学，车厢里顿时哄笑成一片。结果被嘲笑的主角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面弯腰捡着扑克牌，一面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哦，其实我刚才是用扑克牌卜了一卦，看看今年会出什么考题。”

“啊，那你说说你占卜的结果怎样？”本来就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便有人趁机起哄。

“这个么，我占卜到今天第一门语文考试的最后一题一定是作文。”程离依旧很淡定。

结果车厢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连刚才绷着脸的学习委员也憋不住笑出了声。被程离这么一闹，大家本来因为中考而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不过程离对别人倒是不怎么关心，他只盯着何若一看，见到何若一侧脸的曲线更加柔和了，连那个可爱的梨涡也若隐若现时，自己才真正开心地笑起来。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考完最后一门后，在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大家把书包里的资料都团成团，扔来扔去，在车里打起了“雪仗”，无一人能够幸免。玩得High了，便觉得车里的战场太小，开始转战车外，看到哪辆车开着窗，便都一股脑扔过去，于是内部战争便升级为车际大战。押车的老师们是大家重点袭击的目标，都被学生们整的很惨，程离也趁机向自己最喜欢的物理老师砸了好几个纸团。

被砸到的老师们也只是笑笑，再没有人出声阻止，因为这是他们的学生们用九年的苦学换来的一场狂欢。依然晕车的何若一没能参与到“打雪仗”大军中来，却无辜地被别人扔了好几个纸团，当然那些别人也都“无辜”地被程离狠狠报复了一番。

休整过3天之后，便是班级的毕业旅游。这次的目的地是S省内的泰山。

这次，程离用一顿大餐的许诺，成功地和何若一身边的闺蜜换了位置，并且美其名曰前排比较易于欣赏车外的美景。何若一依旧是一副晕车难受的样子，程离心疼不已，便干脆一把将何若一揽过来，拥在自己的怀里。考虑到反正后排的同学也看不见，何若一便也由着他去，闻着程离身上好闻的阳光气息，何若一觉得很安心，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何若一一行人开始攀爬时正值下午，太阳有些毒辣，脚下的台阶也有些陡峭，所以大家爬得有些吃力，特别是女生，所以爬了一会儿就有男生自觉地接下女生背的背包，何若一的自然被程离趁机抢了去。终于爬到山顶时，天色已黑，而且气温极低，于是大夏天的大家纷纷租起了军大衣穿。

搞笑的是，程离租的那件从后面豁开了一个口子，到有些像燕尾服的款式，不过确是臃肿乡土版燕尾服。可偏偏这么一件滑稽的衣服却被程离穿出了帅气的感觉，再加上程离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很多同行的女同学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纷纷上前要求和程离合照。程离倒是来着不拒，十分配合，眼神却时不时瞄一眼何若一，这是无声的邀请，彷佛在说，你这傻丫头倒是过来也拍一张啊！可何若一却最终没有过去与程离合照，她还是害怕被别人看穿，还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如程离一般坦然面对他们的关系。程离等了一会儿，见何若一没有要动的意思，便也失了兴致，不再和其他女生合影，搞得后面排着队等合影的女生芳心碎了一地。

劳累了一天，所有人都有些疲惫，所以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