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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缈姐的酒量真好。”
甄缈没有拒绝赞美，“嗐，练出来的。——小苏会喝酒吗？”
苏颖洗完了手，站在门口的地方等她，“不会，喝点就醉。”
甄缈补了妆，步履稳健地走向她，很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那是要练练的，女人还是有点酒量的好。”
苏颖垂眸，扫了眼自己手臂，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啊。

Chapter16　她是谁
苏颖失笑，最近，这两只胳膊似乎很受青睐，是不是有了这样的动作，就意味着女人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她最近还真是香的很。
甄缈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培养酒量的好处，同时抱住苏颖那只胳膊的手，越发地密实。
苏颖觉得有些吃重，似乎身边女人是借着这一动作，把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在她的身上。
其实，甄缈是有点醉了的吧。——苏颖心里这样想着，就见附近一间包间此时开了门，有一堆男男女女嬉笑着走出来，其中有一个个子较高的男人，一边说笑一边倒退着走，险些就要与甄缈撞上。
苏颖停住脚步，同时拉住甄缈的身形，“小心。”
听到了苏颖的声音，那高个子男人回了头，“呦，对不起啊。”
苏颖本想一笑，可是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梁建！
显然，梁建也认出了她，笑得很欢，“呦，这不是……这不是……”
梁建整个脸红红的，像关公，一看就是喝多了，又记不得苏颖的名字，舌头大得绕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苏颖微笑，缓了他的尴尬，“你好。”
“哈哈，真巧啊！”梁建大声笑起来，突然又扬起了手，“嗳，小芸，这里有熟人！”
原来，舒芸也在。
看着这些起码年龄是三代同堂的男女，苏颖暗忖，大概梁建和舒芸在这里相约见双方家长，谈论结婚事宜的吧。
这时，甄缈晃了下苏颖的胳膊，看样子想走。
不过，既然人都招呼了，如果不和舒芸见一面，总不太礼貌。苏颖还没解释，就见一全身艳红裙子的女人出了来，可不正是舒芸其人？
而紧跟其后的，嗯，也认识，舒含那怪人。
“小苏！”
舒芸笑得比她准老公还欢，苏颖觉得脸皮有点硬了。
这女人，真的一杯咖啡后，就把自己当好友了？
再看向她的身后，舒含本就在救了她之后，态度大改变，今天，更是……嗯，笑得也挺欢。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
苏颖点头，算是回应。
“真巧啊，小苏，你也在这里！你……”
舒芸冲上来欲拉住苏颖的手，唠瞌唠瞌，可视线一瞅见她身边的那眼睛迷离的女人，不由怔住了。
她们认识！
苏颖一看就得了这个结论。
“小苏，这位……”
“我们公司新来的技术经理，甄缈。”
苏颖介绍着，口气说不出的低沉，而且平静。
谁都不知，她其实心里突然紧张地要死，莫名的，似乎有些什么隐晦很久的秘密，呼之欲出。
此时，如果说她在舒芸的脸上看到了什么，那么，可以用四个字形容。
——大惊失色！
“甄缈？”
舒芸在重复那个名宇。
而甄缈似乎是对舒芸一无所知，堆持良好而客气的笑容，“你好。”
很没有礼貌的，舒芸没有应，而是一把将苏颖拉过来，走到两米之外的无人处，压低了声音嘀咕，“你……她是你们的新经理？”
苏颖淡淡一笑，“嗯，顶了之前任领导的位置。——芸姐，你认识？”
这句“芸姐”让舒芸很受用，她一拍腰侧，“哎呀，你可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为什么？”
“哎呀，你……小丫头，你傻！和情敌处的这么好，是给人家近水楼台吗？”
苏颖想要爆笑，偏偏舒芸说得是平心静气，脸不红心不喘。
情敌？
对，她舒芸现在“改邪归正”，不算情敌之列了。
于是，苏颖摆正姿态，虚心向学，“我不懂。”
“你真不知道她是谁？”舒芸夸张地瞪大眼睛。
苏颖想了想，“我只知道，她是韩越的高中同桌。”
“哎呦喂，同桌？你可够单纯的，真是的，我怎么就败给你了呢？……呃，呵呵，说笑呢，看来，韩越也没跟你说过她呀。”
也？
言外之意，舒芸得知个中详情，也是通过别的渠道，韩越当初，就像瞒了自己一样，瞒了她？
“韩越说过，就是同桌。”这是全部。
舒芸难掩讥笑，“呵，同桌？好吧，那倒真是同桌，想当初我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挖掘出，那女人和韩越的过往的。”
“过往？”苏颖给舒芸一个引子，引她继续说下去。
关键时刻，舒芸犹豫了下，生怕事实太过震撼，误了人家夫妻感情似地。
恰恰是这时，等候不耐的甄缈叫了句，“小苏，快点。”
那声音叫一个甜腻，听得男人心里都痒痒的，舒芸一脸鄙夷，再也按耐不住，吞吞吐吐变成了毫不犹豫，“别理她！我跟你说过的吧，这辈子，我就讨厌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当然，现在我已经不讨厌你了，觉得你挺实在的，人也挺好脾气，和韩越怎么说也是门当户对、明媒正娶，输给你，我认了。可另外一个，哼，就是她！”
“可是，……她好像不认识你。”
“她是不认识我，可我却因为她，苦了好多年！”回忆过往，舒芸难掩愤愤，“韩越那个人呐，是挺重感情的，为了一个没希望的女人，拒绝了我一次两次，呵，整整四年呐。”
苏颖心中一震，懂了。
“原来，甄缈就是他的初恋……”
苏颖笑了，那是自嘲，她没有想到，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实，竟然是从舒芸的嘴里。
或许是因为早就在心底打了预防针，当真相被揭露的时候，苏颖反而平静下来，真的平静下来。
只能说，世界真小吧。
兜兜转转，总能遇到。
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到之前韩越的解释，心里有点苦。
不能够理解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撒谎，不，应该说，是隐瞒。
本就不完美的信任，无疑又遭重击，她想，今晚回去，她很难有好脸色了。
舒芸没有看出苏颖的异样，情绪激昂地把陈年旧怨都倾吐出来。
苏颖听得已有些心不在焉，大概就是什么某个女人，因为自己要深造，攀上了当时的外教老师，然后得了机会，去了英国，把某个苦行男人给蹬了，而那男的，大概是受了打击，玩自闭，拒绝了后来的一个又一个追求者……，而舒芸，当然就是这追求者之一。
其言有夸大成分，苏颖想象不出韩越自闭是个什么模样，但走过程，应该就是这个过程。
“那种女人，我是心底里地鄙视的，以前挖出过她的照片，是挺美的，但是心眼太坏。——想不到，她竟然舍得回来？”
“……是啊。”她竟然舍得……回来！
苏颖下意识地看向竟开始跟梁建搭讪的甄缈，而后者察觉她的视线，回头一笑，“小苏，我可能要给咱们公司拉来一个项目！”
闻言，舒芸怒视了眼自己的准老公。
苏颖失笑，这个项目，想都别想。
在梁建接受到舒芸的威胁信号后，后者才又压低声线地跟苏颖继续说话，“瞧瞧吧，咱们看着不顺眼的女人，在男人心里，可能就是天仙！男女的审美观不同啊。——当然，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韩越他真的是定力很强的男人，他不给你提过去，那也能理解，哪个男人愿意搞乱自己的宁静婚姻呢？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其实，我这么激动，只是不想除了你，还输给别人，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吧，总之，小心她搞乱你的生活，小苏，你可要放精明点啊。”
说完，舒芸轻叹，脸上有种浓到化不开的惋惜和忧郁。
那一刻，苏颖觉得，舒芸真的是爱极了韩越的，她对自己说了这些，恐怕，更多的，是对韩越还有着无法忽视的眷恋。
……
当甄缈再搭上她的手臂时，苏颖觉得那手臂有如千斤沉，油煎火燎般的刺痛，让她打了个哆嗦。
甄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里的冷气开得是挺大的，咱俩挨近点，取暖。”
苏颖惊起鸡皮疙瘩，看着身边这个笑容妩媚的女人，她不能理解，甄缈面对她时，难道没有一点的尴尬感吗？怎么可以那么熟稔地和自己笑、说话，当做死党似地？
或许，是过去的，真的成了过去了吧。
别人没有挑衅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地把对方当做假想敌，未免太累。
苏颖让自己的心绪收回，轻咳一声，“刚刚那个项目，谈成了吗？”
她是明知故问。
甄缈却笑笑，“九成能行，回去我就跟郑董说下，他们是做地铁建设项目投资的，政府出钱，大手本，如果谈下来，可以签很高。”
苏颖不由怀疑，甄缈有几分说谎的成分。
如果这个事由梁建牵头，那么碍于舒芸的面子，梁建不会接手，除非，甄缈找到别的途径，要不，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如果签成了，小苏你来做吧，和你刚刚聊得过热的那女的，是梁经理的未婚妻吧，你们熟，做起来方便。”
甄缈越说，越像有那么回事。
苏颖一笑，马屁跟着拍起来，“缈姐真是厉害，聊个天都能聊出项目来，业务熟练啊。”
“呵呵，瞧你说的，没点能耐，老总也不请我做这个经理了。”对于恭维，甄缈向来来者不拒。
苏颖赔笑两声，心里堵起来。
男人都喜欢这种自信的女人吧？
很奇怪，不是那么喜欢韩越的时候，她总是拿身边的男人和韩越比；爱上韩越之后，又总拿自己和他身边的女人比。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甄缈回头，韩越还会动心吗？还是真如他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
当她回到座位上时，饭局已快结束，徐迁显然被灌了很多酒，幸好在M市练出不少酒量来，此时他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人说话还有条理。
“你去哪了？”
苏颖一回来，便遭到质问。
“厕所！”
苏颖心里有气，说话也不文雅。
“你怎么不说是茅坑？——嗳，等会他们要去K歌，你去不？”
“你呢？”
徐迁笑笑，这是他们之前的默契，同进同出。
“我喝的有点多，而且今天一早坐车回来，都没休息好，不想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她迫切想回去，想问问韩越，为什么……为什么不直白地告诉她，那个初恋，就是甄缈！
“行，一起回去吧。”护花使者的身份，又回来了，“你……老公，不来接你？”
“嗯，时间不好把握，我没让他来。”意思是，某人曾有主动要求，但被拒了。
徐迁想了下，“马上散了，那你要不要给他个电话？”
“……不用吧。”
“不用汇报一下行程？”
“要吗？”
徐迁笑了，“苏颖，可能，做你的男人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
这句话，不分褒贬。
“说什么呢。”
“真的。”徐迁一脸正色，借着酒意，难得说起心里话，“以前就觉得，很少看见你像别的女人那样，常常给老公打个电话、发个短信、聊个八卦、报个行程啥的，不知道你在家里是怎样，我们算熟的，一天下来，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你老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嗳，他有没有说过，你让人觉得，心太散、太飘忽，抓不住？”
苏颖笑道，“瞎说什么呢，当然没有。”
徐迁又被打击了，能够娶到苏颖的，果然不是一般男人。“呵，当我喝醉了，瞎说。”
他了解苏颖的性情，也正因为了解，所以被她吸引。
这样的女人，需要自己有极大的自信，才不会患得患失，才能彻底把她抓住。
以前，他就察觉苏颖对于自己的丈夫，少了一般女人的那种缠腻感，但他从来不说，他承认，自己是带着私心的。
如今，他慢慢选择放弃，很多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