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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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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是第一视角，那是自己曾经亲自经历的感觉。但最近两次所闻所见，却仿佛只是旁观者一般，好在那个八岁的杨毅一切感官以及心绪波动自己都如同身受。
好似分离的灵魂，飘荡在周围，既可以感受那个小小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又可以自由地去观察他没有注意的其他事情。
“聂倩云，留下这两个孩子，老身放你一条生路，莫要不知好歹！”这声音冰冷无情，尖利难听，仿佛尖利的指甲在门板上狠狠地划过，让听者心烦意乱。
杨毅强忍着心头的各种情绪，循着声音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在那巨大鸿沟的另一端，半空中停立着三个人。
当先一人便是说话的老妇人，手中握着一只乌黑的拐杖，脸上满是层层叠叠的的皱纹；皮肤犹如风干的腊肉，看上去让人说不出的厌憎。
她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正是那戴着银色面具的杀手，半月状的刀悬在头顶上方。而那女子面容清雅秀丽，年约三十，一双凤眼开阖之间不时闪现出寒光，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老妇和年轻女子俱是一身素白长裙，让杨毅惊愕的是，她们腰间竟然都绣着一朵银白色的莲花。这长裙样式杨毅再熟悉不过了，他记得，母亲的装束与她们一模一样。
“秋老宫主，就算夫人违背了门规，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竟要赶尽杀绝吗？”聂倩云面色苍白，但语气森冷。
“哼，魔宗孽种，长大以后必是天下祸患，留着干什么？”年轻女子闻言不屑道。
那老妇人哼了一声，看了年轻女子一眼。那女子浑身一颤，脸色顿时苍白，立刻低下头来。
“聂倩云，自古正邪不两立，念你未曾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老身给你一个机会，留下这两个孩子，这便去吧，不要自误！”
“正邪不两立？哈哈！”聂倩云闻言放声大笑，低头看了看杨毅，柔声问道：“凡儿，你怕吗？”
杨毅想起宅中的那场大火，想起蒙师，想起梅姐姐，想起母亲嘴角的鲜血，想起昏迷不醒的妹妹，小小的眼眸中透出坚定之色，闻言恨恨道：“倩姨，凡儿不怕。倩姨，他们害死了好多人，先生和梅姐姐都被他们害死了，你别管我，你快去打他们，替他们报仇！”
“师傅，您看这个孽种年纪不大，却是恶毒万分，这么小就喊打喊杀的，长大了还得了？师傅，您可不能放虎归山啊！”杨毅虽然人小声弱，但他的话仍然被那年轻女子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又在老妇人身后劝谏，生怕老妇人心慈手软。
那老妇人头也不转，低喝一声：“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自去刑堂领罚！”
年轻女子一怔，不敢再言语，但那双眸子里却有异样的神光隐藏。
“小娃娃，你叫凡儿？”
老妇人语气颇为缓和，并不严厉，但她的声音太过难听，杨毅对她们并无好感，闻言更觉厌憎，也不理她，只一个劲儿地央求聂倩云替蒙师和梅姐姐报仇。年幼的他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深宅之中，也未曾修炼过，哪里知道聂倩云连番大战，数次受伤，其实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聂倩云却是毫无惧意，左臂微微紧了紧，柔声道：“好，凡儿莫怕，倩姨这就帮你打她们！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
“恩，倩姨放心，凡儿会保护妹妹的！”杨毅郑重的点点头，在他幼小的心里郑重地承诺，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一般，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贪玩调皮的小娃娃。
旁观的杨毅却早已泪流满面，八岁的自己不懂事，但如今十二岁的自己，经过连番磨难，见到此情此景，早已明白即将来临的命运。他明白聂倩云其实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那句话仿佛是在交代万一不测时的遗言。
“我一定会找到妹妹，好好照顾她的，倩姨您放心！”杨毅在心中默默念道。
聂倩云右手一扬，那柄紫光飞剑悬空而起，在身前来回穿梭，飞剑所经之处留下道道紫光。眨眼之间，飞剑已经穿梭了数百次之多，一副图案逐渐成型。
这图案呈圆形，中间无数紫色丝线彼此连接，层层叠叠，犹如蛛网。
随着图案逐渐形成，聂倩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蓦然间，一口鲜血喷出，尽数融进图案之中。刹那之间，那圆形图案紫光大盛，照映得四周一片紫意。只是原本存在于圆形之中的紫色蛛网却渐渐隐去，转而代之的是一个外围紫色，中心乌黑的瞳仁。
老妇人不动声色，恍若未见，年轻女子却焦急万分，但又不敢言语，只能求助一般看向一侧的银面男子。
那男子一直没有出声，也看不到他面具遮掩下的脸色，就算露出的眼眸中，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就好像在他心中根本就不存在情绪一般。此刻他对年轻女子的眼神示意无动于衷。
“都说魔宗七瞳术如妖似魅，有诸般功用，若是黄瞳老身还有所顾忌，而这紫瞳只是七瞳术中的第一瞳，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聂倩云，不要再挣扎了，老身耐心有限！”老妇人缓缓说道，那难听的声音有如巨锤，一字一句都压得聂倩云喘不过气来。
“秋老宫主境界高深，倩云自是不敌。呵呵，这紫瞳虽然是第一瞳，或许它的威能天下已然尽知，但有些功用，却是第一次显露！”聂倩云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艳红，她微微一笑，喝道：“紫瞳开天！”
那一人来高的巨大瞳仁中心，乌黑圆孔蓦然收缩，随后一股深紫色光柱从中冲天而起，直刺苍穹，目光追寻，竟然寻不到尽头。
聂倩云电射而出，直向那紫色光柱冲去。
老妇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紫色光柱，慢悠悠道：“魔宗许多术法确有独到之处，这紫瞳术竟然能够开辟空间，暗藏传送之能，可惜你功力不济，今日还是无法得逞！”说罢手中拐杖重重一顿，虽然半空，却如击在实处。
仿佛石击水面，一道涟漪从半空扩散而出，速度看似缓慢，却在聂倩云一脚将要跨进紫色光柱前的一刹那，波及紫瞳。
刹那间，紫色光柱一阵摇晃扭曲，甚至那紫瞳也呈现出崩溃趋势。
聂倩云见状神色一变，若踏入其中，紫瞳一旦崩溃，自己和两个孩子定然尸骨无存。不待她多想，立刻举起右掌在胸口重重一拍，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转眼间融入紫瞳。
那紫瞳崩溃之势顿止，立刻重新稳定下来，而那紫色光柱中却有了一丝向靛色转化的意味。
聂倩云长叹了一口气，左手拉着杨毅的手，右手将负在背后的女孩儿抱了下来，塞在他怀中，怜惜道：“凡儿，好好照顾妹妹！”
杨毅只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妹妹身上传进胸口，冻得他直打哆嗦。杨毅拨开妹妹的长发，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有些青紫，双眼紧闭，浑身瑟瑟发抖，似乎在经受无尽的折磨。
杨毅重重点点头，把妹妹抱得更紧一些，好让自己的体温能够给妹妹一点温暖。
老妇人见状眉头一皱，手中拐杖连连顿击数下，顿时，一波接着一波涟漪散出，最后一道速度最快，迅速追上前一道，一层一层叠加起来，再次冲击那紫色中带着靛意的瞳仁。
聂倩云将杨毅和他怀中的女孩儿往身前紫色光柱中一推，自己腾身而起，挡在光柱前方，盘膝而坐，双手抬至胸前，掌根相合，掌心虚握，十指弯曲，犹如胸前生出一朵莲花。
“众生皆苦，我心不枯，舍我残躯，为天下生！”随着聂倩云的话音一落，从她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紫芒。聂倩云双手保持法决不变，蓦然向前一推，一朵虚幻的紫莲缓慢而坚定地迎向冲击而来的波纹。
“轰”的一声巨响，紫莲与涟漪碰撞在一起，两者相持不下。但紫莲似乎不敌，正缓缓后退，且莲体也在慢慢崩溃。
聂倩云微微一笑，知道抵挡不了太久，但这已足够。她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理会，恍如入定了一般。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正肉眼可见地由黑转白，不多时已然一片雪白。
杨毅抱着妹妹跌入光柱，眼睛却一直追随着聂倩云的身影，见她放出紫莲时，传送已经开始发动。经历过一次传送的他知道就要离开此地，但见聂倩云仍然盘坐在光柱前，并没有进来的意思，顿时明白过来。
她是要为自己和妹妹拖延时间。
“倩姨！”杨毅望着聂倩云那一头白发，心痛得如撕裂了一般，他恨恨地抬起头，盯着远处那三个人，似要将他们烙进灵魂。
第012章 碎空挪移
更新时间2014611 23：43：20 字数：3328
紫色光柱愈发耀眼，光柱周围的空间隐隐出现扭曲。狂风骤然而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围绕着光柱疯狂旋转。此为龙卷！
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产生，无数因拼斗而折断的树枝草叶，倒地的尸体，脱手的兵刃，原本就存在此地不知年月的的碎石纷纷离地，被一卷而起，瞬间没入上方半空中的龙卷之中，顺着紫色光柱，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海岛上还在拼斗的众人俱都停下，不是他们想停，而是不得不停。他们尽管大多都负伤在身，但功力仍在，见吸扯之力越来越大，不禁纷纷驾起各色遁光，向外逃散。
好在离这龙卷越远，吸扯之力越弱，众人遁出百来丈，便能稳住身形。他们分成好几波聚集，从服饰打扮上来看，应是不同宗门之人。
他们一边远远地注视着那岛上半空中的冲天光柱，一边小心戒备身周的动静。
八岁的杨毅抱着妹妹站在光柱之中，死死盯住前方的老妇人，双眼中仿佛能喷出火焰。这一刻他忽略了其他，眼中只有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是她拦住了倩姨，并且让倩姨不能和自己一同离开。也许等待倩姨的便是如同蒙师和梅姐姐相同的命运。
聂倩云身前的紫莲由最初的磨盘大小渐渐缩至人头大小，崩溃之势越发明显。但那被挡住的波纹却减弱有限，仍是缓慢逼近。
老妇人面无表情，看着聂倩云遥遥欲坠的身躯，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连番激斗，你体内真元已十去七八，虽说耗费精血勉强使出紫瞳，可如今既要抵挡我的攻击，又要抗衡紫瞳的碎空之力，又能坚持多久？”
聂倩云不言不语，脸颊嫣红，犹如涂了一层血液。微微抽搐的唇角眉尾都显示出她此时正在苦苦坚持。此刻她就盘坐在紫色光柱之前，环绕盘旋的飓风之中，一头雪白的长发已被龙卷卷起，竖在头顶飘荡不休，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因为身后就是紫瞳。如今少了自己在其中操控，碎空挪移之术的启动便显得越发缓慢。倘若自己倒下，紫瞳一旦受到干扰，而挪移又未能完成，那杨毅和他妹妹顷刻之间便会被崩溃的紫瞳碎裂成血肉粉末。
老妇人见聂倩云不理不睬，也不动怒，只是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得连她身后的年轻女子和银面男子都未曾听清。
但恍若局外之人于一边旁观的杨毅却听得清清楚楚。杨毅神情一动，不由得看向那老妇人。
那老妇人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恍若在自言自语，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她身旁之人不知，聂倩云不知，只有杨毅看到，却听不到她说什么。
紫莲越缩越小，转眼间就只剩拳头大小。聂倩云终于睁开双眼，看着紫莲上遍布的裂纹，喃喃道：“宗主，夫人，对不起，倩云尽力了！”
那裂纹仍在扩散，每一个呼吸，便有一小块剥落，仿佛下一刻就会完全碎裂。而那紫色光柱中杨毅的身影开始模糊，却于片刻之后又变得清晰起来。如此反复数次。
杨毅的感觉并不好受，身形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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