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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在沙场上留下赫赫威名，她应该仰慕他这样的英雄才是。



020　身不由己

顾府，桃林通幽径，直达顾凝玉的闺房。
“玉姐姐，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喜欢我皇兄？”月如影凝视着顾凝玉，不肯放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
“英王爷温润儒雅，器宇轩昂，我自是仰慕，不过婚姻之事自当由陛下与父亲大人做主，我们只需顺从便好。”顾凝玉很冷静，冷冰冰的语气倒像是谈论别人的事情。
“玉姐姐，我深夜来访，自然不是来听你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我想听你的真心话。”月如影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顾凝玉自嘲一笑，“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让你身不由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朝堂，更是身不由己。我不仅仅是我，我的背后是顾府，是军方，是越国的荣辱兴衰，是百姓的安居乐业。”
“玉姐姐，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压在自己肩上？诏国的荣辱兴衰用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来交换，这像话么，你觉得公平么？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说不？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越国的国君吗？听说他性格暴戾，阴狠薄情，你要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这样的男人吗？我皇兄这样的男人，温文尔雅，文韬武略，你嫁给他，他会给你一世的宠爱。你……”
“够了！”顾凝玉冰冷地眼眸中燃着怒火，“你凭什么来对我的事情横加干涉？我承认我爱慕英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抗旨不尊，会有什么后果？破坏和亲，就这一条罪名，足够陷顾府于万劫不复，众叛亲离，万民唾弃，更甚者，诛九族，我不能这么自私。”
“玉姐姐，你如果真的爱我皇兄，你所说的这些都不是借口，你不过是贪慕虚荣，你觉得做皇妃比做王妃尊贵是不是？”
顾凝玉脸色一白，粉拳紧握，恨不得一拳砸向她的脸，最后忍住了，“你……我就是爱慕虚荣，我就是要践踏他的真心，你能拿我怎样？”
“顾凝玉！你如果敢伤我皇兄一分，我还你十分，你敢让我皇兄痛，我让你痛十倍！你既然不爱我皇兄，就不要再给他希望，不要对他温柔。”月如影很愤怒，她觉得月清远有眼无珠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月如影刚想拂袖而去就听到她的话，“他不喜欢我。”顾凝玉的声音很小，却让她浑身一震，“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我两年前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我也会给自己破釜沉舟的勇气，可他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
月如影呆着原地，顾凝玉手指缝中那湿漉漉的光亮，是眼泪吗？她有些懊悔刚才尖酸刻薄的话，但是还是硬下心肠说道，“你是不爱我皇兄，所以你感受不到他的爱。”
“月如影，你凭什么这么说？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依然不爱我，因为他爱的人是你！”
女人眼中的刻毒让她微怔，月如影僵硬片刻，继而愤怒道，“顾凝玉，你发什么疯？我们是兄妹！”



021　穆靖讨债

听云阁是芍药宫的产业，茶肆、酒楼、勾栏、烟花巷，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场所，每天有无数消息以光的速度传播着，传播过程中经过人为地添油加醋，无意扭曲，消息快速的畸形的传递着。当然，这其中隐藏着无数最接近真相的消息。
听云阁三楼雅间，月如影看着华阳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啜着雪山毛尖，脑中一遍一遍播放着顾凝玉那句话，“因为他爱的人是你！”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她觉得自己也疯了！
“主人，有人求见”叶掌柜四十多岁的模样，细长的眼中闪着商人的精光，躬身递给她一支荷包，雪缎缝制，金线绣图，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精美。
月如影当然认识这个荷包，眼角狠狠地抽动几下，这是她嫖了人家又没钱打赏，附赠给那位头牌男倌的，她把荷包还给叶掌柜，“老叶，这个人是我的债主，您让他直接向柜台领一百两银子，如果他嫌少，也不必带他来见我，直接甩给他一千两的银票就好。”
您见过有拿着鸳鸯荷包找上门来的债主么？叶掌柜看着月如影躲闪的神情，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本末，一定是自家主人在外面惹了风流债，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帮她处理这样的龌龊事，要是给花弄影知道了……叶掌柜恶寒地抖了抖，转身出去了。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让大宫主知道了。
于是当他捏着一百两的银票打发穆靖时，穆靖顷刻间风中凌乱了，阴着一张阎罗脸，一语不发，凌厉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掌柜，叶掌柜瞬间有种撒腿想跑的冲动，他家主人这次惹了哪路神仙啊，这男人的气势好强悍啊，这样的男人是能随便玩弄的那种人么？想玩男人为什么不去南风馆呢？这是从哪里惹得风流债啊！
叶掌柜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以后深深地鄙视了一下自己，什么叫想玩男人到南风馆，他真的被少宫主毒害了，思想越来越邪恶了！
少年苏谨站在穆靖身后，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冰冷倨傲的神色无一丝波澜，然而当他瞥见那一百两银票的时候，真的很崇拜月如影。天下间敢将穆靖吃光抹净甩一两纹银的人，只有她，敢在事后补偿一百两银子的人，也只有她。
少年苏谨觉得，她是一枝奇葩。
后来，叶掌柜终于架不住穆靖的目光，颤抖着拿出一千两的银票，心疼肝儿疼地双手递给穆靖，穆靖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悲喜难辨。
他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个臭丫头当成头牌男倌睡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只甩给一两纹银，现在他屈尊找上门来，人家又甩给一千两的银票，他应该开心才对，他的身价终于涨了，可是他为啥更生气了呢？



022　秘密协议

耻辱！
对，绝对是耻辱！穆靖觉得就算自己被她误以为是头牌男倌，值一两纹银的头牌男倌，并不可恨，最可恨的是，他觉得他是那种靠一千两银票就能打发的男倌。这让他很不舒服，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很没有节操，是那种为了金钱出卖身体的人么？越想越生气，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他那冷硬的脸部线条绷得越来越紧了。
叶掌柜绝对是人精，尽管穆靖脸上不动声色，喜怒难辨，他还是从对方深邃的眸中闪过的异色判断出，这位公子此刻很生气。
“公子莫要生气，公子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开口，主人能帮一定会帮。”这话有真有假，也是叶掌柜跟在月如影身边这么多年，自己揣摩出来的。
“见她一面。”既然对方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也就不客气了。
“主人吩咐过，不必带公子去见她。”叶掌柜都快“汗滴禾下土”了，现在甩两千两银子能将这位瘟神打发走也是好的，他都快被穆靖看疯魔了。
正在叶掌柜叫天天不应的时候，无情闪了过来，穆靖终于一挥袖遣走了叶掌柜。
雅间中只剩他们三人，穆靖敛起身上的怒气，淡淡地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回主子的话，拜谒的帖子一早就送过去了，却被顾府的管家亲自送了回来，顾老将军说，他身为朝廷重臣，若是没有王命，不宜私自接待越国君主，若主人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太常寺处理，诏国定然不会怠慢贵客。”
穆靖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了！穆靖冷声问道，“你可见到顾家小姐了？”
“顾家小姐一早就被接到宫里了，说是举行册封仪式，封号武阳公主，听说这封号是文昌公主亲自拟好呈上来的。还说，直到和亲那日，顾家小姐会一直住在宫里。”
穆靖冷哼，“文昌公主才名满京华，的确是惊才艳艳，寡人向诏帝讨要的文昌公主的书画可送过来了？”
“诏帝说，文昌公主这几日身体不适，过几日定会亲自奉上。”
“两国交换俘虏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原来，越国与诏国达成了某些秘密协议，越国国君才同意撤军，协议里面包括请娶顾凝玉与交换俘虏，尤其是夏府被月如影灭门之后仅剩的幼子夏小严，在战场上被月清远俘虏到诏国了。为了换出夏小严，越国的外交使团已经交涉了三日。
“刘纳海大人说，请陛下放心，这两日便会有结果，他一定会尽力保全小严将军。”毕竟夏小严是夏将军唯一的血脉了，越国不能有负功臣，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将夏小严赎出来。
“陛下快看，那个不是弦国的太子殿下赵寻么？”
穆靖临窗而立，正好看到赵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女子从对面的客栈中出来，那女子紫眸潋滟，应该不是文昌公主。



023　耐人寻味

穆靖盯着赵寻的身影，突然为文昌公主不值，看来赵寻已经有了心尖尖上的人，文昌公主再如何的惊才艳艳，怕也得不了赵寻的宠爱。
穆靖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去可怜一个弱女子了，他那后宫中不知道住了多少个可怜的女人呢。
“你说，赵寻这时候来诏国作甚？”穆靖随意地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国事，没有听说弦国有使节过来，他与文昌公主有婚约，应该是来看文昌公主的，诏国的民风很开放，未婚男女在婚前是可以见面的。”无情猜测道，苏谨冷冰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些。
“来见文昌公主还带上自己的小爱妾，难道不怕文昌公主吃味，从而退婚么？赵寻到底想干什么？”穆靖皱眉，一时猜不到赵寻的心思。
“用不用去请他上来？”无情试探地问道。
“不用。七日后诏国的宴会上，赵寻自会出席，到时候自会与他碰面。”穆靖捏着手中的荷包很惆怅，这个该死的女人，见她一面真难！等他把她娶回宫里，一定夜夜招她侍寝，好好折腾她，不对，是好好疼爱她。他还想着，等迎亲的队伍出了盛京城，他就在半路上把她办了，让她在他身下妖娆绽放，低泣求饶，想到这里，穆靖深邃的眸中终于浮出有一份愉悦的笑意，这个该死的小女人，他真是爱死她了！
倏然，穆靖的眼中闪过愉悦的光亮，他看到那个小女人了，牵着赵寻的小爱妾又摸又抱，还偷偷亲了一口。被她们晾在一旁赵寻，像吃了苍蝇一般皱着一张脸，又像是偷腥的猫被人抓了现行似的，羞愧、愤怒、懊恼……
总之很复杂，穆靖也形容不出来，非一般的诡异！
穆靖禁不住玩味地凝着月如影，心想，这个小女人与赵寻的爱妾如此亲昵，她见到文昌公主的时候不会觉得心中有愧么，自己的好姐妹抢了别人的夫君。
而赵寻那小爱妾，拉着她往赵寻面前扯，似乎有姐妹同侍一夫的打算，穆靖摇摇头，实在看不懂那小妾的心思，哪里有这么大方的女人？
再看赵寻的目光，似乎跟她很熟似的。穆靖突然觉得赵寻看她的目光十分刺眼，他禁不住攥紧了拳头，他恨不得揍他几拳。有了文昌公主这样的未婚妻，还到处勾三搭四！最让他愤恨的是，赵寻似乎对他的小女人有觊觎之心！
无耻的贱男人，穆靖越想越生气，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是无耻贱男人，后宫养着多少闺怨美人啊！
“花弄影。”素来沉默是金的少年苏瑾终于开口了，虽然他那十里雪飘的声音只吐出三个字，足够让穆靖震撼了！
花弄影——芍药宫的大宫主，冷血狠辣，一把舒月剑叱咤江湖，但是她与赵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此说来，“顾凝玉”真的是芍药宫的少宫主，否则怎么敢跟花弄影如此亲昵！
此三人的关系，当真耐人寻味。



024　遭遇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