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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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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淡定如此,张大明白、张励耘、张世界、赵中华、张良旭和张良旭两兄弟等人也并非全身而退,大开大阖、冲锋在前的张大明白倒是受伤最轻的人,除了几处外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事儿,不过其余几位也都在事后住了几天医院,以作调养。

至于领头的我和努尔两人,尽管也受了不少的外伤,不过更多的都不过是脱力而已,特别是我,强大的身体恢复能力让我精力充沛,在好好睡过了一觉之后,整个人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

布鱼道人整整昏迷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傍晚苏醒过来,醒过来的他将病房里面的所有人都给赶走,并且试图逃跑,正在医院探望李副局长病情的我迅速赶到,瞧见走廊围满了精神高度紧张的行动处成员,赶忙挥手叫众人散去,然后推门而入,瞧见这个光头年轻人正靠在窗边,奋力地与窗户上面的钢筋较力呢。

布鱼是我特别交代过的病人,他住的病房也有防护措施,重兵未愈的他一脸苍白,不过却也将那钢筋给掰弯成了圈儿。

我的推门而入,让布鱼道人的脸色放松了一些,我瞧见穿着一身病号服的他虚弱得很,苦笑着说道:〃来,布鱼,你现在是病人,先安心在这儿躺着,没有人会对你不利的……〃

布鱼道人瞧见了我一脸平和的模样,低头嘀咕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被闵鸿那龟儿子给抓住了呢。〃

我叫他坐回病床上来,帮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好几处地方因为用力而崩开了,有血流出,让他躺在床上,说如果信任我,就不要害怕,我让医生过来帮他处理伤口。布鱼左右打量了一下,摇头说不要,我纳闷,问为什么?他脸憋得通红,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道:〃这些伤口自己会好的,你不要叫医生了,我、我……没钱!〃

这孩子说得我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费用都算在我的头上,当日你在瓯雒城寨对我的一饭之恩,我可都记得呢,这回让我好好招待你。〃

被我点破了身份,本来都已经平静的布鱼脸上又露出了惊恐之色,顿时就从床上又坐了起来,身子呈弓状,恐惧地说道:〃你知道我身份了?〃

我瞧见他这么害怕,晓得他心中存在着误解,便笑着将尹悦给叫了进来,让尹悦展示出了九尾妖狐的法身,当瞧见那三根毛茸茸的尾巴充斥在整个病房里面的时候,布鱼脸上那挥之不去的戒备终于冰消瓦解了,憨厚地朝我笑道:〃对不起啊,我听我师父讲,有的名门正派,总是爱拿我们这些异类来出气,抽筋扒皮,恐怖得很,我一直都不敢上街露面。咦,你是这里的大官么,怎么他们都听你的?〃

我感觉一阵好笑,不过也被这个淳朴的异类所感动,告诉他我的身份,然后问起了他的事情。

布鱼告诉我,说当日变故之后,他从水下逃离,然后按照我所说的,一路往北游,吃尽苦头,后来遇到了他的师父癫道人,并没有歧视他,反而将他收为徒弟,带着他一直在山中修行,还将他塑形为人。这师徒二人本来在山中相依为命地生活着,结果在南疆走私贩毒的闵教路过,将他多管闲事的师父给杀了,他这才一路跟到了南方省来,寻求报仇。

听到布鱼的经历,我几多嘘唏,问他师父本名叫什么,布鱼很认真地说道:〃我师父癫道人的俗名叫做余不段,而他也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余佳源!〃

黄金时代 第四十六章 三杯酒,敬亡魂,敬战友

对于如何将这个憨厚而朴实的大鱼头给诓骗进特勤一组来,我和努尔曾经对此有过好几次的讨论,觉得最难解决的问题还在于努尔对闵魔的仇恨未消,倘若他执意想要为师报仇,那么马上就准备交接回京的我们可能就真的没有办法劝服他,然而当得知我的身份后,没聊两句,自号布鱼道人的余佳源给我提出了一个请求来,那就是问我能不能给他办一张身份证?

这话儿当真是将我愣了一下,当即盘问,方才得知布鱼这些年来一直跟随着他师父在山中修行,罕有接触外面的世界,尽管心中充满了憧憬,但是他那师父似乎清规戒律太过于多了一些,这也不准,那也不许,到后来他师父被闵教所杀,他一路追来南方的时候,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ybdu!

布鱼有着一身本领,但是却谨记着自己死去师父的教诲,不偷不抢,也不敢妄自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份,餐风饮露,过得十分辛苦,就差一点没沦落街头当乞丐了,而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南方省这儿经常查两个东西,一个是身份证,一个是暂住证,他曾经在鹏市被当地的治安协查员抓到,结果给遣送到樟木头那儿去修公路,一百多平方的收容仓里面挤满了一百多号人,别说打架,便翻身都困难得很。

以布鱼的身手,莫说那区区民房改造而成的收容所,便是深牢大狱,他想逃走,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这孩子足足砸了两个月的石头,才琢磨过味道来,开了小差逃走,那一段集中营一般的岁月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刻的痕迹,故而对于那几种证件,他表示了强烈的渴望。

我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照理说,但凡是有一些生活常识的人都晓得,这满大街的电线杆子和墙头上面,都贴着办假证的小广告,而即便不晓得这些龌龊之事,一个能够将闵教门徒给杀得望风而逃的家伙,却害怕那些除了一张皮,狗屁都没有的人,只能说这孩子正是老实透顶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布鱼不敢与人接触,害怕自己身份暴露的缘故。

不过他越是如此,我却越觉得这是一块璞玉,当下也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你说这个呀,还真的是很难的呢,你知道的,现在的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一个孩子自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有出生证明、户口簿和后来的身份证这些东西了,像你这样非法入境的,真的很难搞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因为这个实在不是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我这般说着,布鱼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这时小白狐儿便马上唱起了红脸来,让我看在布鱼跟她一般来历的份上,帮一帮他咯。

小白狐儿的身份让布鱼获得了极为强烈的认同感,这时又满脸期冀地抬起头来,像小狗儿一般看着我,而我则犹豫了一下,这才将自己的目的给合盘托出来:〃尾巴妞,虽说你们是一样的,但你毕竟是自小加入了我们宗教局,给组织办事,也有保人,那自然是一切都会大开方便之门咯;而布鱼这种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即便是我托关系帮他办了,他若是没有监管,日后做了坏事那又怎么办?〃

布鱼赶忙插嘴说道:〃不会的,我不会做坏事的,陈大哥,你别看我那天发了狠,其实是因为他们都是坏人,我平时很温和的,我老实得很……〃

我摸着下巴,沉默不语,这是小白狐儿像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高兴地大声喊道:〃哥哥,这样吧,让布鱼跟着我们,和我一样也帮着组织办事吧,这样的话一切不就没有问题了么?我愿意帮布鱼小哥做担保,我觉得他是好人呢,出什么问题,我都帮他扛着。〃

小白狐儿给布鱼开了窍,他连忙给这漂亮的同类道谢,然后点着头说道:〃嗯嗯,我也帮你做事吧……你相信我,我很能干的,我师父教了我好多东西,一定会给你帮上忙的……〃

布鱼结结巴巴地表述出自己有多么能干,我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了勉为其难的表情来,说看在小白狐儿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回去递交申请报告,不过加入宗教局,特别是我们这种战略执勤性质的特勤一组,是需要很严格考验的,所以希望布鱼能够在这段时间多跟小白狐儿和其他的队员讨教,以实际的行为表现来证明自己。

布鱼满口答应,一脸感恩戴德,我晓得这事儿算是基本上成了,然后这才问起他与闵魔之间的仇怨,却没想到他停顿了一下,认真想了半天,这才说道:〃陈大哥,你们不就是抓坏人的么,我跟着你,总是有机会报仇的呢。〃

他对自己有着这般成熟的认知,倒是让我少费了许多唇舌,当下便让小白狐儿留在这里,给这个除了自己师父之外,还没有怎么跟别人相处过的年轻人多一点时间,让他大约了解一下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义务以及责任之类的东西。

此刻的我虽然对懵懂朴实的布鱼充满好感,但是特勤一组毕竟是宗教局最为精锐的单位,我可不想他以后都是一副蠢蠢笨笨的模样。

离开病房之后,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赶忙找到努尔,将这事儿给他谈起,搞得努尔捧着肚子大笑了好久,完了之后,这才指着我摇头笑道:〃得,志程,我看你在腹黑的道路上,算是越走越远了!〃不过他说是这般说我,手上却并不闲着,赶忙将用人报告打到了总局,让人赶紧将这个送上门来的家伙给立档归案,免得夜长梦多。

我们此番破获了南方省血码头特大要案,上面对我们的请求自然是无不允从,一路绿灯,转眼间布鱼便加入了特勤一组,成为了最新的成员。

解决好布鱼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在南方省的案情交接也差不多到了尾声,在请示过总局之后,决定不日返京。在离开南方市的前一天,省局特意举行了盛大的送行仪式,当晚聚餐的时候,除了省局各部门的相关领导和当日参战的人员之外,连还在医院的李副局长和徐淡定都出席了,当大家举起酒杯的时候,不由得都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惆怅。

第一杯,敬所有牺牲的同志,第二杯,敬所有受伤的战友,而第三杯,则敬在座所有的有功之臣。

接下来开席,作为龙穴岛战役的实际指挥者,我被一众人等轮番灌酒,即便是有着好些个兄弟过来挡酒,也有些顶不住了,去卫生间吐了两回,感觉肚子发胀,准备去天台吹风清醒一下,结果看到有人蹲在角落哭泣,我上前一看,却见竟然是一直宛若铁汉的张伯张晓涛。这个老人还不到六十,给人的感觉却真的很老了,满头白发,我瞧见他在地上摆着三个酒杯,便晓得他在祭奠自己死在闵教手中的儿子张大器。

见过过来,张伯抹干了泪水,苦笑着说道:〃小陈组长,让你见笑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然后沉声说道:〃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张伯莫要怪志程打扰才是。〃

两人闲聊两句,然后并肩而战,张伯看着头顶上的漫天星光,然后轻声说道:〃我那儿子,自小就懂事,修行倒也刻苦,我一直觉得他应该要接我的班,所以对他要求也严格,就没有怎么给他好脸色看过。现在回想起来,再如何成大器,也比不过每天回家,陪着我和老伴安安心心地吃顿饭来得圆满……〃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平淡的可贵,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他儿子牺牲的崇高意义,然后问起他日后的打算,张伯告诉我,说他老家在虎门,年轻的时候有个匪号叫做〃镇虎门〃,想着日后便去东官那儿,做一个看大门的老家伙就行,多少也找点事情做。

我知道他这是放心不下闵魔,当下也对他这种崇高的行为表达了敬意,又多聊了几句,见他兴致不高,这才离开,让他多陪自己〃儿子〃一会儿。

离开了南方省之后,我带队返回了总局交差,厉兵秣马,总结得失,此役是宗教局近年以来最为关注的一战,能够将其破解,并且战果显著,这让我在局里面的地位又变得稳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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