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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离开的999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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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信仰可以是动力,鞭策自己做认知中不可能的事情;我说信仰可以是骗局,让自己自欺欺人逃避世事;我说信仰可以是教义,引导人们弃恶从善。
我说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开始恍然大悟:哦,原来信仰是可以任人揉捏的橡皮泥。
我看着写满了虚伪想法的卷子,几乎笑出声来。
我根本没有任何信仰,我所有的相信都已经腐烂在街角的垃圾桶里。
我用一把火,烧了我所有的日记。
那天,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徐燃起的火焰,带着缕缕白烟,烧掉了我宛如骗局般十六年。
*
日子一样的过。
他们好像在和时间竞争,不过月余就办好了离婚。
我想跟我爸,可他离开家的时候,却再一次狠狠地甩开了我,并用和我几乎一样的眉眼,像看着仇人般地看着我,咆哮着:“滚!谁知道你是谁的野种!”
我跌得比上次还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同,额头还磕到了沙发角,痛得几乎失了声。
好容易才收拾好的行李撒得满地都是。
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哭。
我只是抬头看了他紧绷的侧脸一眼,就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自己站了起来,并背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听着大门“砰”得合起的声音,捏着虎口不断地告诉自己:郝郝,不要恨他,不能怪他。我应该要体谅他,他是我的爸爸啊!
我的手被自己扭得很红、很痛,可即使如此,还是压不过我心中不断涌起的窒息和疼痛:是啊,我应该体谅他,应该原谅他。
那么……谁来体谅我呢?我是他的女儿不是么?
我根本不是当圣人的材料。
我很自私。
我只能恨。
**
我再没和我妈说过哪怕一句话。
我五点出门,在学校一直呆到晚上十点,值班室的警卫来赶人,才慢吞吞地背着书包回家。
我很少睡觉,也不怎么吃东西。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我很快预习完了整个学期的课,只能不停地翻阅比赛的考题。
在非活动不可的时候,我就绕着操场不停滴跑圈,一圈又一圈,直到累得全身都动弹不得,才仰面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看白云朵朵飘。
老班被我的勤奋感动,又担心我压力太大,三天两头请我上办公室喝茶吃点心。
那个时候,我总是狼吞虎咽,吃得凶狠。
同学们都在私下传我偷偷爱了又失恋,认为我被刺激得厉害所以发了疯。
流言穿得比什么都快,曾给我写过数封情书又被我一连婉拒三次甚至懒得搭理的隔壁班男生,又在班级的邮箱上给我放上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七个字。他说:“郝郝,请你好好的。”
这封信,我看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我发了很久的呆,回过身后来,我慎重无比地把它夹紧了笔记本。
我打碎了存钱罐,跑到百货大楼买了一个比想象中便宜一些的耐克护腕,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手工礼物盒。
我在盒子下方贴上一张纸,勾了几条简单的花边,端端正正地写上他的班级、姓名,及简简单单的一个“谢谢”。
没有署名。
第二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我躲在转角看着一个女生把盒子递给正和朋友打闹的他。
他满脸狐疑,左右拨弄着盒子,直到看到那张写着谢谢的贴纸。他怔忡的表情让我看着有些想笑,可当我看到他偷偷撇开的脸上,双颊微微发红的时候,我又开始想哭了。
我走到池塘边,抱着膝盖,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难以置信的瘦。
我没脸面对那张纯真的男孩,我没有理由的害怕他会知道,其实上一秒,我还期待那七个字,来自于易笙……
我真是个混蛋。
**
放学时,那男孩一直偷偷地等在教室门口,还自以为藏得很隐蔽。
我发现他身边没有其他起哄的朋友,看来是保守了秘密,真是个好人。我该把名字让给他。
我背着书包路过他时,他紧张地绷紧了身体,嘴巴张了张,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看到他烧红的耳朵,不知怎的,心下突然一软。
我听到自己说:“下个礼拜六是我生日,不嫌弃的话,一起出去走走吧。”
他愕然地站在原地,我却当下就转身离开。
远远的,我还能听到他的欢呼,和一声隔得很远也清晰无比的——“我一定去!”
我停了停脚步,然后,更快地往家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带着怎样的表情,我只看到了前面拐角处,面无表情的易笙。
我们没有错身,因为路在两旁,注定了我们背道而行。

岁月是朵两生花

5.
如果人生就像一辆BUS,那生命实在太过拥挤。
我生不逢时,难得次生日就碰巧遇上了百大店庆。商家打着买500送300的招牌,闹得周边人山人海、拥堵不堪。
通往那儿的公交车也塞得好像沙丁鱼罐头,常常前门都挤得打不开了,下面的人却还在惦记着后门那儿似乎还能挨一个人上。
我和秦安也就是给我写纸条的那个隔壁班男生,在第三次败于彪悍的大妈大叔后,终于选择面对现实,上了前往湖畔公园的公交车,打算到那里看看花喂喂鱼,顺便培养培养情操。
更重要的是,从湖畔公园的后门前往百大附近的美食街,只要走上十五分钟就能到。
曲线救国居然没被列进36计,真是前人的损失。
虽然湖畔公园的风景一如既往叫人只想加快脚步,但美食街的点心还是让人食指大动。秦云和他之前表现的一样纯朴,显然不是什么恋爱高手,很笨拙,但他非常努力地想要体贴,精神相当可嘉。
可我宁愿他随意点儿,我并不想和他进一步发展些什么。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后悔了。
拨弄着碗里的灌汤包,我低着头不肯说话。
他正和小龙虾勇猛奋战,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失神。可嘴巴一张,却是十足的了然,了然得让我忍不住的尴尬和局促:“郝郝,你不用这么拘束,我不会想太多的。今天是你生日,你应该开心一点儿。”
我很尴尬,许久,才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
他把刚送到的甜品推到我面前,半晌才说:“你还是去找他吧。”
“找谁?”
“你喜欢的那个人。”秦云说得很认真,可出口的话却好像从书里抄出来的,相当的小言,但和着他诚恳的语气,并不讨人厌,还有些小小的温暖,“一年只一次的生日,应该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
“别相信那些无聊的流言,我没有喜欢的人。”我抽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别过脸默默看向窗外:那个本应该存在的人,已经被我妈的爱情扼杀了。
我们在可能的开始以前,已经结束。
日头已经西落,夜色慢慢铺上天空,人潮却依然涌动。热情搂抱的情侣随处可见,可我的视线却总追逐着手牵着手,无比温馨的那一对。
秦云没再打扰我。
我透过随着灯光的亮起,渐渐能反射出些什么的玻璃,不难发现他正努力吃着余留的食物和点心。
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胃口就大,他刚才一直谦让,想来是没吃饱。
我偷偷笑了,心里倒有些甜蜜——秦云总是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易笙,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质朴。对你好到了即便受了委屈却还强撑着面子不肯说,傻得可以,却也傻得太过可爱。
这样的他之余我而言,就像一根珍贵的救命稻草,但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只有这个人,我不想伤害,或许……也是因为他。
脑海中倏然闪过一张阴冷的脸,夺目的眼眸闪烁着冷冷的讽刺的光,和眼前的秦云竟再无一点相似。
我打了个哆嗦。
满脸苦笑。
**
送我回家的路上,秦云又问:“既然没有那个人,那你为什么一天都不开机?”
我侧过脸看着他,夜幕中他的眸子很亮,并不明媚,但有着少见的正直和坦白。我差点忘了质朴的人往往特别的认真,对一个可能真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执着得吓人。
我原本是想笑的,但故事里那些慵懒洒脱,我终究学不来。
我深吸了口气,淡淡地吐出了本以为永远不会说的话:“你真想知道?好吧……我爸妈离婚了。”
他回赠我一脸的错愕。
这会儿,我倒是真的笑出来了,他果然信了那流言!
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个人呢?
易笙根本不会打我的电话,他甚至没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不开机只是不想接我妈的电话,现在的我连和她说话都懒。我尽量少吃尽量不用她的钱,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住着她的房子还拿她的钱读书。
我看上去好像很骄傲,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自尊根本一文不值。若想要根从本上摆脱我妈,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除非我真的去死。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死——美工刀一早就放到过手腕的动脉上,可那会儿僵持了整整一个小时,却只割下了一道只破开了皮肉的口子。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响得可以震聋我的耳朵。
我到底软弱。
我没有自杀的勇气。
我既害怕,又不甘心。
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死的是我?
心理学上对此有个专用术语,叫“防卫机制”,我则是很好地启动了它。
人类果然是一种非常善于自我保护的动物,把自我辩解应用的得心应手。
*
剩下的路,秦云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安安分分地跟在我身后。
他很拙,但还算可爱。
我家就在学校附近,是那会儿还挺稀罕的高级社区,树绿花红,小池假山,漂亮的小公寓少少几座。
我爸虽胸无大志,但早年被我妈吹了枕边风,及时下了海,捞了第一桶金,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然有的人注定不是经商的料,我爸看得还算长远,眼见形势逐渐严峻,自己也捞够了本,迅速转业进了一家大公司。多年来无功无过,赚得不算顶多,但也够在这儿落户按家。
离婚后,他对和我妈共同拥有过的东西全不待见,包括这里,包括我。所以他把我和这里都让给了我妈,自己只带着厚实的存款走人。
秦云则有些傻眼,喃喃地咕哝:“呃,这不是易笙他家么?”
他和易笙同班又同在校队,关系算是不错,我常不经意地看到他们打闹玩耍。
看他一脸的狐疑,我忍不住笑了,笑声中有自己才懂的可悲。原来我和易笙都是这样成功的演员,将这份陌生扮演得如此淋漓尽致,任谁也想不出我们曾在同一张床上睡了整整七、八年。
我掐去笑出来的泪,目光迷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能那样清晰地看到树影间动的熟悉身影。
一直以来,我都能轻易地从人群中找到他:“我住他家对面。”
秦云呆了一呆,随即大惊小怪地低声嚷嚷,直说什么好小子,太会保密了之类的。
我只是笑,无声的,苦涩的。
我没有移开视线,透过秦云的肩,直直看着不远处的易笙:他为什么在这儿?
易妈妈的速度一点不比我爸慢,几乎当天就包袱款款地搬了过去。
她临走前还用眼神暗示我,希望我能大哭大闹不让易笙的爸进门。
我假装没有看见。
她很愤怒,临走前还骂了一句足够分量的:“小贱【和谐大婶啊】胚!”
可能我盯得久了,秦云也跟着回头:“啊,易笙!”
易笙慢慢地移出阴影,表情阴郁得如同结了冰的夜。
我颤了下,双腿发软,只能仓惶地低下头:“哥……”
他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空气凝滞。
饶是秦云,也感觉出了些什么:“你们?”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易笙看了我一眼,这才开了口,讥讽而尖锐:“呵,叫着叫着,倒也成了真了。”
心一抽,我捏紧了拳头,硬是将痛苦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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