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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起1938-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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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陈旧的气息传来,秦恬深吸一口气,歪头往里面望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储物室,而是陈列室。
很多奖杯,很多勋章,还有很多照片。
巴维埃先生没有理会身边那些蒙着烟尘依然亮闪闪的饰品,径直走向了最里面一排相片,站在了一张合照前。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很有夫妻相,俱都慈眉善目,黑白的照片里面他们微笑的看着侧前方,眼睛里满是柔和的幸福。
因为是黑白照片,秦恬分不清这照片的年代,她想猜测这是巴维埃先生的父母长辈什么的,但又觉得不应该,可是看巴维埃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恬淡,就好像是回忆逝去的父母。
她不敢打破此时的宁静,只能默默的等在后面,四面乱看,大多数时间在抚平全身被冻起的鸡皮疙瘩。
巴维埃先生站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秦恬都快冻僵了,他才深深叹口气:“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是的,不知道。”秦恬声音都哑了。
“马特乌斯·维舍,和他的夫人……我,我们的同事。”
“现在我知道了。”秦恬斟酌着字句,“他们现在……”
“被处决了。”巴维埃深深的吸口气,“在远东。”
秦恬怔住了,她又看了看那对夫妻,他们依然笑得很温和,她不由自主站直了,讷讷道:“怎,怎么会……他们是红十字会的……”
“他们被派往印尼探视战俘营,但是日本不允许我们的人这样做,在那儿的工作,很艰苦,面临巨大危险……他们几乎被剥夺代表的身份,只能独自奋斗,日内瓦告诉他们,如果过于危险,必须立刻回来,但是三天后,我们得到了他们被处决的消息。”
“他们被指控未经允许救济战俘营里的战俘,没有律师没有辩护,当天就被处决,还是最野蛮的……斩首。”
巴维埃擦了把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帽子。
秦恬咬牙,又是日本人!那群杀千刀的混蛋!
“媞安,刚才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波兰。”
秦恬看向巴维埃,很平静。
“我来这看望他们,不仅是为了帮自己下这个决心,更是为了告诉你,红十字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后方送送东西,缠着那群恶魔讲些什么狗屁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也会面临危险,我们也会被杀,甚至还可能被安上各种罪名,客死异乡……媞安,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有些事情,不该你去做。”
“先生,您想说什么?”
“在这儿的工作是无法有大的进展了,没有我也能继续下去,这两个月来你干的很好,相信你能完美将工作做到下一个负责人来之前,明天,我将去波兰。”
“您要去探访集中营?”秦恬摇头,“先生,不可能的,我去过波兰,我了解那儿。而且,您就算要去,您认为会有除了我之外更好的翻译吗?”
巴维埃先生严肃的瞪了眼秦恬:“媞安,你的翻译并不专业,所以别轻易自满,比你好的翻译多了去了。”
秦恬“……”
“明早我就出发,刚才我联系了总部,他们会联系波兰的翻译,现在,回去吧。”
秦恬一口气上不来:“先生!您带我来,给我看照片,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告诉我危险,然后就说,小姑娘你可以滚了,您是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才开始,您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您这样做,就好像我怕了什么似的,让我情何以堪?要论危险,我经历了闪电战,我经历了波兰和法国最危险的时候,我甚至逃难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该像温室的花一样被娇养着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带上我!”秦恬往前一步,义正言辞,“我受够了学语言,你让我一个不懂匈牙利语的翻译在这儿做什么?除了你,还有谁需要我?”
“可是……”
“没有可是!人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您不带着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
巴维埃先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就是知道你不愿意,才带你来看。”
“但是先生您忘了,我本质是中国人,我的同胞在远东战场拼死抵抗日本的侵略,您告诉我两位被日本人杀害的前辈的故事,只会让我更想做些什么。”秦恬笑起来,眼睛却酸酸的,“您还忘了当初工作调派单上写的地点了,我敢来东欧,就没想过苟且偷生。”
巴维埃先生叹了口气,然后也笑了起来:“好吧,媞安,我要向你道歉。”
“不客气。”
“我小瞧你了。”
“真的不用客气。”
“那么,回去准备下,明早出发。”
“噎死儿!”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会有很久不出现,如果要求番外,请自行提供剧情 这一个月被各种蹂躏,我竟然活过来了!匈牙利只是简单的一站,不会停留很久,重头戏还是在别的地方嗷~巴维埃先生确有其人,但资料只有寥寥一笔,所以我添油加醋了一点,但愿他老人家别怪我在远东被斩首的夫妻也是真实存在的,纪念一下嗷~
调查
秦恬拿着一支新鲜的玫瑰上了火车。
她还是有些愣神,她都这么早了,怎么信箱里还有玫瑰,那小伙子属猫头鹰的不成……
对面巴维埃先生似笑非笑的瞄了秦恬一路,意味深长的总结:“东方姑娘总是很有神秘的魅力。”
秦恬撇撇嘴:“我有未婚夫的。”
“你说了很多遍了。”巴维埃先生耸耸肩,“但小伙子都这样,不亲眼见到是不会死心的。”
“……”秦恬看向窗外,她忽然直起身子,“先生。”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菲罗斯了。”
“什么?”巴维埃也看向窗外,奈何方向不同,他看不到秦恬看到的方向,他表情严肃起来:“你看到他在哪。”
秦恬不知道该什么表情:“额,我刚才看到上了车,然后……您好,菲罗斯中校。”她站了起来。
菲罗斯一身黑色的军装,臂上带着红袖章,慢慢的踱进车厢,走到巴维埃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巴维埃先生,你似乎一直不明白你的处境。”
巴维埃先生没有动,他的表情很阴沉:“我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需要受到如此的监视。”
“我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居然如此蹦跶。”菲罗斯一脸不耐烦,“下车吧巴维埃,你老实点我们还能少点麻烦。”
巴维埃先生没有争辩什么,他默然起身,在菲罗斯以及几个卫兵的注视中往车厢外走去,秦恬连忙也穿上大衣,伸手去拿放在上面的行李箱,她的和巴维埃的,谁知巴维埃忽然回身按住她肩膀:“坐下。”
“啊?”秦恬莫名,“要开车了呀先生,不是要下车么?”
“该下车的不是你。”
“什么?那我……”
“去波兰,我用不到你了。”
“巴维埃先生!”秦恬一头雾水,“我一个人去干吗!”
“媞安!坐下!”眼见菲罗斯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巴维埃一声大喝,他深深的看了媞安一眼,努力扯扯嘴角,似乎想笑,可最终没笑出来,转身下了车。
菲罗斯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冷笑了一声后,带着他的卫兵离开了。
秦恬不知道巴维埃先生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害她,可是相比大冬天都阳光灿烂的布达佩斯,现在让她一人就这么滚去华沙,其意图堪称诡异啊!
去办事的是他,又不是她,她颠颠儿的跑去干嘛?
相比匈牙利,在德国和波兰,红十字会志愿者被盯得可紧,她去了那儿一头扎进代表处,简直就是给自己建个金丝笼子,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坐立不安,最后甚至都想跳车了,可此时,车却已经慢慢开了起来,她连忙看向玻璃外,巴维埃先生刚走到站台上,他被菲罗斯中校和卫兵围在中间,正探头往她这边看,见到她不安的样子,挥挥手。
秦恬一脸哭丧的样子,憋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巴维埃先生也没说话,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白底红十字,红十字会的工作证,朝秦恬晃了晃,一脸平静。
秦恬忽然淡定了,她看着巴维埃先生,看他被围在中间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苦心,他做出这般过激之举,连带着她在菲罗斯眼中都会成为一根刺,以后别说是匈牙利,布达佩斯都不一定出的去,红十字会的代表都受到严密监视,以后巴维埃先生还想做什么,已经很困难了,而此时,作为目前对于这一工作了解仅次于他的秦恬,是最适合去波兰完成他的计划的人。
既然菲罗斯没把她放在眼里,任她去了波兰,那就有他后悔的!
秦恬清楚的知道集中营的情况,她听说过奥斯维辛和达豪等出名的地狱,她有第一手资料!她有金手指!她,她就是个bug!
想到如此,她踌躇满志,可没过一会儿,她又蔫了,既然她知道,那还去调查个球啊,平白把命给搭进去。
苦逼妞秦恬在疾行的火车中越想越不忿,终于忍不住暗暗的朝天竖了个个中指,贼老天你赢了!
刚下过一场大雪,站台上还有未扫清的积雪,秦恬在乘务员的帮助下提着两个箱子下了车,四面看着。
站台上全都是德国士兵,挤满了年轻的士兵,他们似乎等着调遣,而且等了很久,全部一群群挤在一起打盹或聊天,天气很冷,他们裹着大衣哈着气,表情麻木而茫然。
秦恬暗中注意了一下士兵们,换来一旁警卫的瞪视,她裹紧了大衣,和其他争先恐后离开的旅客一起,艰难的绕过一队队士兵往外走去。
站台外还有很多士兵坐在火车站外的空地上,秦恬走带外面,迎面冷风一吹,看着周围还有些残破的房子,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她又回来了,这一次,总不会再那样狼狈的离开了。
外面很多人在举着牌子接人,秦恬找了许久,才看到有个小伙子举着个明显是箱子上拆下来的纸板,上面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巴维埃先生的名字,她径直走到那小伙子面前,伸出手:“媞安·秦,巴维埃先生在匈牙利的助理,他在布……算了,等会再说。”
“我听说过你!”小伙子放下纸板,和秦恬握手,一脸腼腆的笑,“我叫赛门,是志愿者,我知道你,贝尔阿姨是这儿的负责人,她说巴维埃先生这辈子终于捡了个便宜就是你,一个四国语翻译附带护士技能还不用高薪,哈哈。”
哈你妹,听着我怎么这么苦逼呢。秦恬腹诽。
赛门相当瘦高,几乎超过秦恬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实在太瘦的缘故,或许这就是他被派来接人的原因,至少秦恬一眼就看到他鹤立鸡群的牌子,他长得小帅,还有一头顺滑的黑发,样子很阳光,语调轻快,是个让人一看就想亲近的人。
相比志愿者赛门,正式工作者巴维埃先生更像是盖世太保……
秦恬原以为她到了,两人就该走了,谁知赛门就近请她吃了顿简单的午饭,然后又回到了火车站,在纸板的背面写上了:“迪亚特·伍德。”
“还要接一个人吗?”秦恬手里捧着热咖啡问道。
“恩,您如果冷,可以到咖啡馆中去等一会,他的车下午就到。”
“那是,我们的同事?”
“是的,他是波兰人,在美国读书,前阵子加入的红十字会。”
“所以就回来工作了?”
“不止吧……”赛门有些语焉不详,“具体的,还是问他吧。”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等。”秦恬站在了一边。
周围还是很多德国士兵,他们大多已经睡着,也有一些慢慢的吃着东西积蓄热量,还有两个很好心的挪了挪,给秦恬挪出了个能坐的花坛,秦恬正冻僵,挤在一堆小伙子之间,好了不少。
很快,几班火车开过后,终于看到有一个男子走向了赛门,他表情很冰冷,对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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