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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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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低着头,寂静了下来,半晌,服从又静默地往外走。



快到门口,忽听见钥匙缓缓开锁的声音。



甄爱一喜,要飞奔过去,却被特工捂住嘴巴拦到桌子后边,其余五六个特工全部就位,握着枪警惕又专注地瞄准门缝。



下一秒,Rheid出现在门口。



甄爱挣脱特工,跑去问:“S。A。回来没?行动结束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还没走?”Rheid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又被她一连串问题弄得头大,“还没,但是快了。”



他不动声色把手中一摞纸塞进口袋里。



甄爱警觉地发现了,却没问。



“都过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他的消息?你们之前不是计划好了吗?”



Rheid目光躲闪,摸着鼻子:“这就是他的计划。”



“什么意思?”



“他知道神秘人警惕性高,会搜走随身设备,我们会无法得知HolyGold内部的情况。但神秘人冲着他来想毁掉他,一定会折磨他逼他开口,把他的认罪视频昭告天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给外界透露信息。”



听到“折磨”一词,甄爱的心凉了半截,颤声:“既然已经受折磨了,那他为什么还不开口?”



“如果他老早就供罪,神秘人会相信吗?”Rheid沉沉道,“只有让人看到他身体精神遭受重创,看到他濒临崩溃,这时候,他的话才会被相信。”



甄爱浑身冰凉:“那,如果他忏悔供罪了,他会被杀掉吗?”



Rheid明显愣了半秒,才说:“不会的,甄爱小姐。神秘人还想知道你的所在地,而且他更希望看到S。A。屈辱地活着。”



这种话算不上半点安慰。



甄爱没动静。



Rheid也敦促她:“别让S。A。为你担心,先走吧。”



不要让他担心。



甄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却点点头跟着特工们离开了。



Rheid看她离去,心里笼着阴霾,不甚明朗。



其实他们已经收到言溯的视频。Rheid带着密码纸过来,用言溯留给他的暗号,估计很快就能破获俱乐部的所在地和内部结构图。



时隔近两个星期,



言溯带的摄像头和监听器突然打开,FBI特工看到言溯供罪了,视频被人发到youtube上疯传。



如果此行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行动。



但有一个意外,CIA收到一份极度血腥的视频。颀长挺拔的男人缚在十字架上,黑衣人用刀切开他的胸膛,挑了一根血肉模糊的肋骨出来。



整个过程他似乎是清醒的,狠攥的拳头森白森白,却以惊人的意志力死死忍着,只沉闷地痛哼了一声,只有一声,最终活活痛晕过去。



很快有类似医生的人给他止血缝合伤口,镜头里忙忙碌碌,有声音清淡地响起:



“CherylLancelot,我只要她。要是不把她交出来,我会把这个男人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



CIA的态度是,他们不会交出甄爱,若是救不出这个男人,那是FBI无能。



另外,作为绝密内容,他们也不会把提供这段视频作为言溯洗刷罪名的证据,若是让他受冤枉,那也是FBI无能。



FBI焦头烂额,这下算是见识到了神秘人的变态和聪明。



Rheid今早看到那段视频,眼泪都涌了出来,他甚至想过告诉甄爱,可刚才下车掏出言溯留给他的钥匙。小信封里溜出一张卡片,上边是言溯提前预知的字迹:“nomatterwhathappens;DONOTsayaword!”



不论发生什么,不要告诉她。



所以言溯提前切断屏蔽了城堡附近的一切通讯信号。



所以,Rheid住口了。



山里的叶子全黄了,金灿灿的。Rheid望着车辆远去的影子,忽然想起言溯的话:“如果我出意外死了,她问起,就说,我接受证人保护计划了。”



。。。。。。



#



应该是第二个星期了?



言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清醒又迷茫。他自己变得很陌生,浑浑噩噩,焦躁不安,这一点儿不像他。



或许毒品的作用终于稳定下来,他的思维开始自动自发编织出无数似真似假的幻想梦境。在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像里,他又看见了甄爱。



她睡在星空之下,面颊绯红,躯体白皙,柔情似水凝视着他。



他和她紧紧纠缠,身体带着满腔的渴望,和她密密贴合在一起,中了魔怔般亲吻啃咬。她身体深处柔软又紧窄,收缩着一次次把他吸进去。他沉溺在里面不愿出来。



他听见她的声音娇弱又难耐,哀哀唤着他的名字。他看见自己额头上青筋绷起,汗水滴下来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胸乳之上。



可忽然她一转身,变成了一只兔子,眼睛红红的,嘟着嘴看他,神色委屈。他要去抓她,她摇着短尾巴蹦蹦跳跳,一溜烟蹦不见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陡然胃疼得厉害,恶心又难受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像是得了狂躁症,无论坐立与否昏睡清醒,都是不安。



身体和头脑始终混沌不开,思维却极度的活跃与兴奋,没有片刻喘息的空间。



甄爱又回来了,穿着兔女郎的装扮,拘谨地遮着纤细又白皙的腰肢。手里抱着一只乖乖的小兔子,她红着脸怯怯看他,小声说:



“阿溯,等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一定天天抱着,到哪儿都舍不得放手。”



他顿时痛得剜心挫骨,才知这些天深入肺腑的痛,叫思念。



他翻来覆去,猛地惊醒,额头手心和背脊,大汗涔涔。



醒来房里坐着个人,依旧是短衣短裤,修长双腿交叠成魅惑的姿势,还是席拉。



言溯像是不久前沉进漩涡里和海草生死挣扎过,浑身虚脱。不过,虽然没了力气,脑子却安宁地清醒了片刻。他寂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浮雕画,不言不语。



席拉神色复杂,他即使是被药物整得如此虚弱又落魄了,清高冷冽的样子却一点没变,比当初在silverland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免不快,抱着手从椅子上站起身,俯视他想冷嘲热讽几句,可看见他苍白清俊的容颜,语调就不自觉缓了下来,问:



“C小姐的名字叫Ai?你昏迷的时候,喊了她很多次。”



安静。



席拉瘪嘴:“可惜你喊的那个名字是假的呢。她叫Cheryl,也不是属于你的女人。你为了她,真傻。”



她是真为他觉得怜惜的,凑上去,“世上那么多女人,何必呢?这么为她死了,她不见得记住你,或许转头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不过谁要真和她好上,要倒大霉了。就像你,现在落成这个样子。”



安静。



席拉看他俊脸苍白汗湿,那样沉默冷清,蓦然觉得性感,伸手要去碰,尚未触及,他掀了毯子给她打开,冷着脸从床上起来,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去清洗。



席拉落了个没趣,坐在一旁等,伸手一摸,床单上全是熨烫的汗渍。



长时间的酷刑,她还没见人能挺到现在。她也清楚,即使他马上被救出去,他的身体也垮了。况且,剂量太多,毒早就种进去。



头一次,她替人难过。她一下一下用力揪着床单,闷不吭声。



言溯洁癖太重,身上有一点儿不干净清爽便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每次去受刑前都要强撑着虚弱发软的身体把自己收拾一遍。



只是,有些事远超出能力范围。身上的各类伤痕与灼伤,暂时消除不去了。



清洗后看向镜子,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掩不住,下巴上也冒出青青的胡茬,摸一下,还很扎手。



他蓦地想起,甄爱有次问:“阿溯你为什么不留胡子呀?我好想摸摸看是什么手感。”



他认真道:“我习惯起床就刮胡子,你要想摸的话,最好是趁早睡去我床上。”



她又羞又气,狠狠瞪他。



他不明所以。



那天在汉普顿,早上醒来,甄爱窝在他怀里,小手在他下巴上摸来摸去,一个劲儿地傻笑:“好痒,哈哈,好痒,哈哈。”



傻呵呵的,无限循环。



想起不算旧的旧事,他不禁淡淡笑了一下。



这些天脱水严重,他捧着龙头的水往嘴里送,嗓子干燥太久,普通的吞咽动作都会在喉咙里留下灼烧的痛楚。



他缓慢又一丝不苟地把自己清理完毕。走出洗手间时,席拉还在那里,表情不太开心。他也不理,坐到椅子上,弯腰去穿鞋。



平日很简单的动作到了现在,是最艰难的折磨。



他僵硬地折下脊背,脸色又发白了。席拉见了,下意识凑过去:“我帮你。”



“别碰!”他冷冷斥开她,手不受控制地在抖,很缓很慢地把鞋穿好。



“你不喜欢身体接触啊。那C小姐呢?”



没回应。



渐渐,他虽然虚弱,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那么井然利落,一点儿不像是去受刑的。



席拉蓦然有种错觉,他的精神和意志远没有被打垮,或许,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垮。



席拉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情绪:“逻辑学家先生,你真让人费解。你那么聪明,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C小姐本身是个危险分子。那你一开始干嘛去爱她?你还为她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你不知道危险吗?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以为聪明的人都珍视生命。”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没想他沉默半刻,缓缓开口了:



“我比大部分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总有些事,不会因为危险而不去做;总有个人,不会因为危险而不去爱。”



言溯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席拉被震撼住,愣了足足三四秒,愈发为他觉得不值:“可你要是残了死了,你为她做的一切,她或许都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他竭力止住咳嗽,艰难站起身,“如果是负担,不需要知道。”



而且,他一定会回去她身边。



“你有没有问过她,被你爱上,是什么感觉?”



席拉还要说什么,有人进来了,要带言溯去接受新一轮的拷打。席拉没跟过去,她觉得不想看了。



言溯很快被再度绑上十字架,而伯特的脸色较之前再没了轻松。



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甄爱的影子,她就像凭空蒸发了。发给CIA的视频并没换回任何信息,他讽刺言溯被CIA抛弃了,言溯也只是寡淡地笑笑。



言溯一直不肯屈服,但伯特并不信他能死撑下去,一天又一天,每天的拷问都会加大时长。他认为,他就快崩溃了。



可这人总能一句话就把他惹爆。



就像今天,伯特刺激他:“S。A。,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把她翻出来。”



“哦。”他嗓音虚缓而黯哑,“你抓到我的当天晚上,她就已经,离开这块大陆了。”



伯特没说话,只是笑笑。



于是,新的折磨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次日拂晓。



身上的陈疾新伤最终堆砌着爆发,言溯一次次晕过去,又一次次被针剂刺激醒来。



清晨,他发了高烧。



始终惨白的脸色渐渐泛上大片诡异的潮红,眼眸也浑浊起来。不知是因为体内的药物,还是因为灼热的高温,他的神智终于受了影响,混沌不清,开始说起了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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