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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瓜正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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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新的旅程 第124章
第124章母亲走后，凯琳斯叹了口气，一个人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拿起旁边桌子上摆着的波尔图葡萄酒。
“世间只有这酒是最好的存在，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拘谨的摇摇头，现在的心情，怎么还能有心喝酒？
“其实要和我签订契约，作为人类你还是要做好相应的精神准备。因为按照你们人间的传说，娶我的那个要被我的父亲诅咒。”
的确，因为魔王巴罗鲁惧怕自己的孙子，所以才将女儿永远囚禁在无边黑暗的深渊。这个就连光之精灵戈恩都望而却步的禁制，如今却要我这个血肉之躯前去承担……我多少感觉有些不太公平。
艾琳斯似乎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啜饮着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反正她是不会在乎我的存在，就算被诅咒了也是和她完全无关。如果是换做她先前的爱人戈恩那她又会作何感想呢？……我的头脑一片纷乱，难以理清。如果答应了和她的婚事，延续血的契约，那世间就能得保平安，而我一人却要面对魔王的诅咒，永堕无边的黑暗深渊……事情已经相当明了，而且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但或许你的母亲，那个女人还有别的打算。”艾琳斯喃喃的自语，“因为知道我不想人间光明被吞没，所以便要你来激怒我的父王，父亲一定会不顾契约前来侵犯人间，而人间却又出现一场天大的劫难。”
听她这样一说，我的心头也是咯噔一声，翻了个个。怎么可能？母亲是要拯救世间，怎么可能想要世间毁灭？艾琳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随即缓缓说道：“因为憎恨，人的憎恨比黑暗更加可怖，当年她的丈夫为世间献出了生命，她自然要为自己的丈夫报仇，用整个人间作为殉葬。”
“怎……怎么可能？”我结结巴巴的反驳，“要知道那样一来，连我们，连她也将被黑暗吞噬……”
“一个充满怨恨的人又怎么会去顾忌自己的生死？黑暗反而是她所最需要的。或许她最痛恨的就是她自己，毕竟当年导致那场事故的，从而让你父亲去世的起因便是因为她的贪心，偷拿走了所罗门王用来镇压入口的随身戒指。”
我的心再次茫然了。难道母亲真的要利用我来引动魔王，打破平衡，毁灭一切？就因为她憎恨世间，憎恨她自己？
看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现在要保住世间，保住光明，也只有和我欠下契约了。”艾琳斯喃喃说着，再次端起了夜光杯来。“你自己来做决定吧。就是现在。就在今晚。要是到了明天，地狱的入口就会扩大，那个时候便就什么也都玩了。但是就算你跟我签订契约，我的父亲还是可能因为恼怒和恐惧，对那毁灭他的预言的恐惧而侵犯人间，一样可能造成一场人间浩劫。你自己选吧，没有绝对安全的选择，既然是选择的话。你到底会选哪样？”
我的心真的乱了，乱成了一团乱麻。好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咬了咬牙：“好吧，我……我就跟你签订契约，把地狱入口封闭。”
她似乎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的诧异和反应，一如刚才，淡淡的说：“好，那就随我过来。”
她站起身，步履轻盈，扭动着蛇一样苗条的腰身，上前拉住我的左手，把我拉到那口向外洋溢着黑气的无底黑井旁边。
我本能的闭上眼睛，不敢向下面张望，甚至望上一眼也不敢。
塔塔鲁斯，冥府深渊。
传说一旦一眼望下去，心便会情不自禁向下沉沦，一直沉沦，永远无法到得根底。
这世间最可怕的地方，如今就呈现在我的眼前。
艾琳斯的手掌冰冷，仿若万年的冰川，那股寒意顺着我手腕上的血管一直上传，所到之处便尽皆冰封，仿佛是要封印我的生命似的。不，不是封印，是吞噬，如果说人类不可知常识之外也有生命存在的话，那寒冷便也属于这样一种形式的生命存在。它在不断侵蚀着我体内的精元和暖意，并以此为食粮随时在增长着它自己的生命和力量。
我已经难逃掌握了。
她拉着我走到井边。然后停了，似乎示意我自己将左手平摊，放在井口上。同时，她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于此同时，那井中渗出的丝丝黑暗，便如同不可知的可怖生命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一阵积极的顺着我们两人的手腕爬了上来。“仪式之后，我便又能再人间存留时日了。”艾琳斯喃喃自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似的，“纵然不能见到阳光，但只要能感受到阳光的气息我也便已心满意足了。啊，真是舒畅。”那黑暗顺着她的玉臂上下游走，随即便融入了那苍白的皮肤之下，而她也发出了舒畅的呓语。
这也不算奇怪，她本来就是魔王的女儿，是从黑暗中滋长出来的生灵，以黑暗为食和为生命的动力，或者说她本身就是黑暗的结晶和结合体。所以才会对那黑暗如此亲昵熟悉。但是世间万物真的是矛盾微妙，这样以黑暗为生的女子，却居然是如此没有任何道理的渴望世间的光明，哪怕闻到那光明的气息也是好的……而我，这个天天在阳光下沐浴的男子却无法体会其中的好处，此时还要被连累与黑暗结盟……
一阵剧痛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整个手掌已经变成了黑色。那已经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因为疼痛瞬间便离我而去，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正当感觉生命也要逐渐离去的时候，猛然间感到左手手腕一麻，已经被艾琳斯抓住。“不行，这样不行……”她不断呓语着，不知道是冲谁抱怨，冲谁发气。从被她捏住的手腕上再次传来了那股活要人命的冷意。但是说也奇怪，虽然寒冷，但是一旦接触到她的玉指，那手掌上满布的黑暗立刻停滞，退缩，没有了顺着手臂向上蔓延的意图——如果说它们有意图的话。
第六卷 新的旅程 第125章
第125章黑暗吞噬了我的手掌，随即便要向上吞噬我的手臂，甚至整个身体。而就在此时，艾琳斯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随着那股冰凉的寒意，那黑暗居然放弃了进攻，全部龟缩在了掌心。艾琳斯伸出一根修长的玉指，慢慢的在我的掌心挑动着那一小团黑暗，那黑暗仿佛畏惧似的，竟然被她那根手指*迫着，退缩到了我的无名指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指环印。“好了，契约已经完成，”她随意的举举自己的右手，在那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黑色环状印痕。在那一瞬间，她头上的纱巾脱落了，我第一次看见了她的脸。
她的脸是白皙的，仿佛白雾一样的柔和，眉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甚至比那地狱入口处渗出的黑暗还要漆黑。她的一只眼睛是闭着的，另外一只眼睛正在注视观察着我。
“眼睛怎么啦？”我不由自主的开口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于关心。
“那天从深渊出来的时候，实在太想看阳光了，哪怕一眼也好，于是我这只眼睛便被射瞎了。”
“……”
“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吧？”
“怎么可能……”我想这样说，但是嘴巴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看着她娟秀的面庞，我实在无法想象她一旦睁开那只被射瞎的眼睛，一个空空荡荡无比深邃的黑窟窿面对着我时我会作何反应。难不成会面色苍白，捂住脸惊呼？还是吓的昏了过去？反正那是难以想象的。常听人这样说，恐惧便来自于人类的想象，但是正因为事物越美，一旦想象其可能出现的反差，便让人吓的心理发抖。
我谴责自己的懦弱，但这毕竟就是事实。
艾琳斯对我的反应倒是不以为意，她淡淡说道：“其实我是可以把眼睛治好的，只要往那里面填充一点点黑暗，一点点就行。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的心不允许我那样做。因为在一个瞬间，一丝阳光已经被我封闭在这只眼睛里，就这样一直完整的保存着，跟我那种炙热和刺痛感，让我感觉无时无刻心里面不是充满了兴奋和鼓舞。那正是我与生俱来便祈求获得的东西，终于让我给得到了。”
她的话音中忽然洋溢出一丝激动，仿佛又忆起了她的追求，她的光荣。
“反正我已经得到了，但是那更多的也不想别人来破坏。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她用另外那只黑如珍珠的眼眸凝视着我，“随便你怎么想都成，反正我这样了。你恨我也罢，怕我也罢，还是怎样也罢……”
可是，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怕你，为什么……到此时其实我反而觉得她有点可爱了。“她又轻轻的端起了酒杯。
“真的不来点？”
“算了。不来了。”
她轻轻的啜饮了一口，随即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矮桌上，随即整个人都躺在了躺椅上。
母亲就在这个时候走了下来。
“喂，结果怎样？”
艾琳斯没有答话，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她睁开的那只眼睛早已经合上，仿佛已经太过于疲倦一样。母亲抓过了我的左手，看到了无名指上那仿若指环的黑色印记，脸上做出了难以名状的表情。不知她此时心中作何感想。既不像是松了口气，也不像是忧心忡忡，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人的情绪本来就是复杂难明的，只用喜怒哀乐爱恶欲来形容那是过分简单了。
“好了，我们走吧。”母亲拉拉我的手，“也该让艾琳斯小姐好好休息一下了。”但是此时的我却仿佛心头生出了一丝牵绊，仿佛不情愿似的站在那里不愿卖步。“好了，孩子，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不甘心打破自己的生活，一个人去替世人承担难堪的苦难。但……但这是宿命啊，是谁也扭转不了的。”母亲哀哀的劝着，但是她根本不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只是挂念一个人。那就是刚刚和其欠下婚姻契约的艾琳斯，仅此而已，绝无他想。
我们出了石室，母亲单腿跪在地上，小心的盖好来时的那块石板。石板一旦封闭，在地下透出的昏黄的灯光立刻阒然无踪，消失于无形。周围一片静寂和黑暗，无数暗色的沙丘静谧中缓缓的移动，也不知道其动力来自何处。并没有什么风，也没有什么响动，甚至连沙子簌簌的响动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肩并肩站在父亲的坟墓之前，久久的出神。
“回去吧。”母亲说，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们两个人这才缓缓的离开，为死寂的沙漠带来一丝沙沙的声音。
终于回到我们的居处，但是一路上除了走路，我的脑海中却只是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便是那坟墓中孤独的少女和包裹她全身的黑袍，还有她那只沉如黑暗的明眸。再者，在她那只安详合闭的眼窝里，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假如她缓缓将那只眼睛睁开，我又会在其中看到怎样的异样和诡异？或者是光明？……我的脑袋乱了，真的乱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静静的让母亲给我盖上毯子。母亲拿手抚摸我的额头，稍微有些惊异：“雷特，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是的，她根本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声，是那心声让我的体温升高，仿佛不受控制。母亲不知道，其实自从刚刚离开父亲的坟墓开始，我的心目中便又多了一个人。而说来惭愧，也可能是我薄情寡性，居然从那一刻开始心头再没有浮现cute的影子，连一丝半点也没有。或许我是真的忘恩负义，或许是我们俩真的已经缘尽于是？……
总觉得心跳加快，难以自已。
或许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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