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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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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没,”萧残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倒让芷萧不由得飞红了双颊,“你怎么还不回家……”
“娘知道我回来了,”萧残涩涩地说,“不过现在那个酒鬼在,我得等他走,我受不了他——”
“别这样阿残,他毕竟是你爹爹……”
“他根本就不承认我这个儿子,”萧残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你赶紧回去吧,刚出过事,而且天又这么冷,赶紧回去烤点火,别受了凉……”
芷萧一下子就觉得心窝里暖暖的。
“阿残,”她轻轻执起他冰冷的手,“昨天真是谢谢你,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你就……收着这个罢……”
说着她便从左腕上脱下一只白莹莹的玉镯子,小心地放在他的手心里,“这个是郁兰从小戴着的,据说能辟邪。我身上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你就留着它,做个纪念……”
“呃……这,这怎么可以……”萧残捧着那一环莹润的白,如捧着谁人潋滟温柔的心,“这……可是……”
“阿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芷萧清澈的瞳子闪闪地望着他,“见玉如见人罢,以后不管我们到了哪里,都要记着最好的朋友喔。”
“哦……那,那谢谢……”萧残又怎生忍心推却芷萧的一片拳拳之意,“只是……只是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
“给我?不用啊?”芷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我谢你的——哦对了,你可以给我书啊,你说好了要送我一本药书的,还有玄武神的故事——”
“嗯,”萧残涨红着双颊点了点头。四目相对,芷萧觉得自己的脸也烫起来了。
“哎,这位就是萧公子吧,”一直躲在一旁的郁宝见小姐丝毫没有叫他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凑了上去,“我家老爷为了答谢公子对小姐的救命之恩,特地奉上铜钱二十吊,以表谢意——还有就是萧公子以后……”
“芷萧,他是干什么的?”萧残登时满脸戒备之色。
“你不用管他,”芷萧握着他的手柔声说,“记着要把书给我哦。”
“嗯好的,”他便又醉回了她一双明媚的瞳子里,而她想到爹爹用那二十吊钱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去打发她最好的朋友就来气。萧残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线淡淡的笑意,她就劝他说你也赶紧回家去取取暖,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知道,”萧残小心地为她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下的碎发,“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好好的哦——”
说着他便拱了个手与她告别走向长干里的方向。郁宝连忙追上去再度说明来意,可萧残头也不抬。
“郁宝你回来罢,”芷萧在一旁淡淡地说,“谁也别想用任何方式破坏萧公子和我的友谊。”
萧残听得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迎上的隐约是一个甜到骨髓里的微笑。
“那……老爷那边……”
“就说给了,钱你自己留着便是,”说出这样的话,芷萧甚至都不敢相信这竟出自她自家的口中。
回到长干里的萧残却总感觉心情难以平静。捧着那泓莹润的雪白,不由得就看到眼睛直掉。平时揣它在怀里,夜晚压它在枕边,他一刻都不想离开这种若即若离的温度。犀辟尘埃玉辟寒,原来玉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东西,不仅因这玉色暖心,更因那赠玉之人,在他,便如那凄寒彻骨的冬日里,一抹胜却三春的阳光。
悄悄在家中卷帙浩繁的藏书里翻找:长干里的里屋被隔成两间,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间同时做了书房。芷萧那天只是没进去,否则若是见到这占了大半屋子的藏书定然会惊叹不已。它们堆满书架甚至占了萧残半张床,只是看上去大抵都是些国人的诗词经史。一本《玉溪生集笺注》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看样子已经被反覆翻阅过无数次——术士的东西都藏在很深的地方,因这些在家中是被明令禁止的,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萧残翻箱倒柜地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柜子下面的某个角落找到了那本《四方诸神纪》,连同另外一间橱后面塞在犄角旮旯里的《基础药经》一并,小心地清理了好久,之后便润笔研墨,铺好宣纸,一笔一画地写起来:
芷卿芳鉴:
朱雀河畔一别数日,芷卿音讯全无。余候故地多时,芳踪不见,愁肠日转,如隔三秋。奈何府院高墙如海天在望,别后萦思不尽依依,故权托《药经》一卷,并《四方诸神纪》奉送,聊表寸心。夫《药经》诸擘石之学,如《四书》之于国人儒者。昔余得受此书,欣喜非常;起居沉吟,多有所悟。今手赠芷卿,惟得共勉。情长纸短,草率书此,勿此先复,余后再禀。顺颂
时绥。
一十五年冬月晦
萧残鞠启
落下笔,不知为什么就笑起来:仿佛自己从记事起就觉得笑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认识芷萧一年,竟然被改变了这许多,真是妙不可言。他一瞬间就兴奋得甚至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就像被某种心绪控制了一般,捧起书卷和信纸便冲出门去,也没在乎自己身上只挂着家里穿的破旧的单衣,忘了最起码该换上一双不灌风的鞋,甚至忘了心爱的玉镯还和那本《玉溪生集笺注》一起安静地躺在枕头下面,他就那么闯进了江城十一月底阴冷刻骨的寒气里。迎着风狂奔着,一直跑到朱雀街中段的市肆云集之所:朱雀街东西横贯台城门与四方门,与朱雀河并行的一大段都是江城最繁华的所在。这里有一家邮差小驿,里面停歇着各种各样的鸽子与雁。它们听得懂人讲话,只要把信件束在它们左脚边的袋子里,告诉它们要去的地址,并在右脚边的锦囊中投入两枚小小的五铢,它们就会扑起翅膀,用最快的速度把信传给你要找的人。只不过,之于萧残,本来找芷萧只是走半条巷子的事情,如今竟要绕个大弯跑到朱雀街上找雁们和鸽子们完成任务,这也不得不被算作是一件堵心的事情。
他选好了一只雁——尽管鸽子更快,但是鱼雁音书,在读书人的概念里雁总是相对要浪漫些。将两枚五铢塞进它脚边的口袋,他从怀里掏出那些书和信件——可面对空空如也的衣袋他才猛然意识到:镯子,她给的镯子自己竟然没有带在身上——
记得她说见玉如见人——当时只顾着要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把这么大的事忘望到了九霄云外,自己真是该死。他怔怔地看着那雁扑着翅膀飞出,越想越不对:家里一片混乱,枕头下面又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更兼自己那屋子还是书房,娘到集上去买菜,可不见得某个人发现了不会拿它去换酒——
想到这里一瞬间心跳加速,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去——门没关好,这个醉鬼向来不晓得关门,大抵是他又出门了,也不怕家里进贼——当然他也顾不了那许多,一进屋就奔向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的床——
镯子果然不见了,只剩下枕边一段鲜艳刺目的红绸,如谁的心在淌血的样子。
萧残大惊失色。他连忙追将出去,虽不知那人去往何方,但进酒肆去问问总没有错的。他从朱雀街上的第一家酒馆问起,不出所料,但凡是卖酒的都认识那人——酒保说你是找那个书呆子酒鬼萧定方是吧,这家伙今天不晓得从哪里偷来一只小孩的玉镯子,说是要换酒,我们只收现钱,他大概是去当铺了。
萧残叫声不妙,就匆匆闯进当铺去,可当铺的伙计说是有这么个人,不过那厮嫌钱少,又到别处去了。他在门口看到一个家伙说是那边给钱多就拉着他朝右拐——这死穷酸起初还不干,说些什么也乎哉的乱七八糟的鬼话,后来看样子是抵不住诱惑了:那条巷子里全是赌棍,他喝得醉醺醺也不晓得个是非长短,估计进去了不被剥光是出不来的。
听得如此,他也顾不得那伙计絮叨什么那镯子本就不值几个钱的浑话,直奔出门就转进那条巷子里最显眼的一家,耳朵里登时就充满了一片嘈杂的呼幺喝六。有大汉见他衣衫褴褛怪异,俨然如小叫花子,就要赶他出去。他说是找人,并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眼瞥到里面的一桌,影影绰绰的,仿佛是他那个老爸潦倒的样子。
“请问这里有一位姓萧的老爷么?”他觉得还是问问为妙。
按照赌馆理的规矩,萧残得到个允许也就进去了。可还没等走近那一桌,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颓然倒在桌上凌乱的牌九中间——
“萧老爷,现在您这只家传的玉镯子已经是这位赤老爷的了,”却见一个家伙拿着账本笑呵呵地说着,将那只押在一旁的镯子递到庄家的位子上,那个满脸横肉,还抱着个漂亮的白衣小童的胡人大汉手里,而那大汉则将镯子套在他怀中那个长睫毛的小童子的皓腕上——
“来,月官儿给狼主掷一个,”他说着就把两枚骰子塞在那小童的手里,小童盯着他,纯净的眼睛里扑闪着满脸的惊惧——
“等等!”萧残终于冲破了那摩肩接踵的人群混到了桌前,“这镯子是我的,你们把它还给我——”
“小公子,你得懂咱们这儿的规矩,”那伙计不紧不慢地怪笑着——这种赌鬼们抓狂了的家人他见多了——“既然这镯子是令尊大人押的注,令尊大人输给了这位赤老爷——”
“这不是他的东西,是我朋友送给我的!”萧残气愤地甩开那人,“萧定方,你把它还给我——你拿什么还赌债我不管,你把它还给我!”
“这不关你事,走开小子——”那萧定方此时却完全是一副连醉酒带输钱到六亲不认的状态,“倒还没问你又是用什么歪门邪道搞来的不义之财——你吃的穿的用的,那个不仰仗你爹予你?你还偷家里的酒……”
“萧公子,既然这样,就请回罢,”那笑里藏刀的伙计还有脸装得那么客气,“令尊大人恐怕是还要再赌下去,恐怕还得烦劳公子跟令堂大人说说,家里的房子……”
“把那镯子还给我,”萧残的眼里却不曾有丝毫畏惧,“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只说我们是旁门左道,你的圣贤书就教你做这个?把镯子还给我,你也赶紧回家去,家里不能容得你这么胡闹——”
“哎哟哟这小子,人不大,还敢管他爹呢,”一旁的人开始瞎起哄。
“萧公子啊,”那伙计笑道,“别说你还不起这赌债,就算你还得清,赤老爷就看上了这只镯子——赤老爷您说是不是——月奴公子带着它,那件事就是锦……”
还没等他说完,萧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赌馆里混乱了,两个彪形大汉应声而上,就像抓小鸡一样地把萧残丢出门外,还有,萧定方也被丢了出来。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不要出来混喽,”那些伙计站在门口嘲笑着。
萧残转身就走,也不理萧定方,就向朱雀河的方向走去。他感觉那个给他丢尽了脸的蛮子老爸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于是他猛地停住,准备劈头盖脸先吼上一通再说——
“公子,对不起……这个,还给你……”
萧残登时惊呆了:站在他身后的不是他的国人老爸,而是那个坐在胡人大汉腿上的白衣童子,他捧着那镯子,递给他,十指修长而秀美——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个男孩,嗓音沉静而略带羞涩,而且衣着发饰上都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可是那般长相——若不是镯子的事把他逼到气头上他一开始就会怀疑他的性别——秀美的脸上玲珑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凝愁的含露目。如果说芷萧的美丽在于她的活力、阳光,在于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亲切,他就更像是望日天空里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宁静,忧伤,而不染纤尘。他正用一双洁净得剔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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