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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特助两个礼拜前就离职的事，你也知道？”她侧脸望他。袁谷阳目光闪烁。
“我听银行董事说的，上回我跟你提过，我父亲跟银行里的董事长有交情。”
事实上，他是从丽玲口里得知的。


、肚子里的小宝宝（4）

“崇峻，最近发生了这许多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她垂下眼淡淡地道：“我在想，我们的婚约，应该是不可能了。”
“为什麽么？因为超贷案的缘故？”袁谷阳的表情阴沉。
“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欧阳桃子屏息地道：“我也必须诚实的告诉你，我们并不合适。”
到了顶楼电梯门一打开，她看到董事长室的助理全站在Anna的办公桌一前，见到她上楼，每个人神色都有些异样。
Anna像是想掩饰什么，看到欧阳桃子，她急忙挥手要求助理全部回到座位
。“怎么了？”
“这……没什麽。”Anna吞吞吐吐的。
“发生什么事了？Anna？”欧阳桃子问。Anna的脸色不对！
她是银行的老干部，行事向来沉稳，是祖父在银行里十分倚靠的人物，以往欧阳桃子从来没见过Anna如此慌张失态。
“没什么事，只是银行的股价稍微小跌而已。”Anna强颜欢笑，试著淡化。
“股价一时半刻下跌也没什么关系，这只是一时现象，我们欧阳银行的体质非常好，财报连年增长，不会有问题的——”
“怎么会这样？”
Anna解释越多，她明白事情就越严重。
“超贷案的事爷爷不是已经出面处理了？银行的股价这两天不是已经平稳了？为什麽还会出问题？”Anna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见到anna如此，欧阳桃子的心都凉了。
“anna，你老实告诉我，情况到底怎麽样？很严重吗？”“欧阳小姐，您——您没看今天的早报吗？”
“早报？”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报上有什么消息？是对银行不利的消息吗？”Anna的神色凝重。
“欧阳小姐……”她欲言又止，停顿了三秒钟後，才再决定往下说：“欧阳小姐，您还是自己看报纸吧！”
Anna把报纸从抽屉里拿出来，她原不打算让欧阳桃子看见的。
接过早报，她看到头版斗大的标题——欧阳集团凤凰女再爆丑闻！
金控集团接班问题浮上台面——《本报讯》本报记者内幕消息，欧阳集团现任总经理郑亚东已确定离开欧阳集团金控，退出角逐权力□□。
现任董事长欧阳德力捧接班人欧阳桃子，日前却再三爆出丑闻，加以一周前朱之夫家、富门集团爆发超贷疑云，接连负面消息已使投资人信心动摇，欧阳集团接班问题，将间接影响银行经营策略与下半年投资布局，欧阳桃子专业不足，将成为欧阳集团金控最大隐忧……
“昨天下午杂志出刊，以十页篇幅大肆报导，今天早上一些工商报纸就做了专题，大多是对欧阳集团负面的评论。”见欧阳桃子的脸色惨白，Anna又不得不说，只能小心翼翼。
“到底……杂志上刊载的是什么样的丑闻？”欧阳桃子拿着报纸的手在颤抖。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刚才在银行大厅，大家之所以注视她并不是因为袁谷阳的关系，而是因为这篇报导。


、肚子里的小宝宝（5）

Anna沉默地，再从抽屉拿出杂志。杂志封面披露的，是一张医院病历资料，上头有详细的医师签名，诊察结果以及看诊日期记录……这是一篇揭露她未婚怀孕的负面报导，以佐证前期杂志曾经刊登她情奔香港的事实。
两期连环报导，内容就像小说一样精彩，然而当事人的心情却一泛重得难以负荷：“祥生医院方面，今天早上已经紧急召开记者会，决定控告杂志记者非法盗取医院病历资料。”
见欧阳桃子脸色惨白，Anna忧心地问：“欧阳小姐，您还好吗？”
欧阳桃子的手撑著Anna的办公桌，她看到Anna的嘴一开一合，但她所说的欧阳桃子却全都听不见……
“这件事……这件事请先不要一让爷爷知道。”
Anna低下头。她困难地问：“你听见了吗？”
“我……欧阳小姐，刚才玉嫂已经打过电话，问您到银行了没有。”Anna轻声低语，彷佛怕惊吓到她。
欧阳桃子的心跳瞬间几乎静止。
“我想，这个时候董事长应该已经知道了。”
Anna叹着下结论。欧阳桃子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欧阳小姐？您怎麽了？欧阳小姐”
任凭Anna怎么呼唤，就算欧阳桃子听见也已经失去回答的能力回复意识的时候，欧阳桃子已经躺在医院的病□□。
她感到下腹不适地绞痛着，就是在这种痛楚下，欧阳桃子才清醒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想下床，才发现旁边有人挡著自己——“你必须躺在□□，哪里都不能去。”
郑亚东及时握住她的肩膀。
“亚东？”乍见到他，欧阳桃子一时不敢相信。
之前一个星期，我打了好多通电话——找你……银行发生事情了，你知道吗？”
她彷徨地问他。
“我听Anna说了。”昨天晚上郑亚东已经从香港回到台湾，今早一到银行，anna就告诉他欧阳桃子晕倒住院的消息，他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躺在病□□昏迷不醒的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好担心爷爷……”说到这里，欧阳桃子忽然想起祖父。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Anna曾说王嫂打过电话找她。“不行，我要赶回去看爷爷，他现在一定很伤心”
“你不能下床。医生已经警告，如果你现在下床，一定会流产。”郑亚东的脸色难看。
医师的警告事实上更严苛——如果今天晚上出血再不能止住，将不可避免会有小产的可能，倘若她再坚持下床，就会大量出血。
所谓大量出血，就是血崩，他很清楚情况的严重性。
“可是爷爷呢？爷爷他——”
“董事长没事。”他压著她的被子，阻止她掀被下床。
“他很冷静，似乎已经接受这个消息。”
欧阳桃子苍白的神色写满疑惑。
这结果，同样出乎郑亚东意料之外。
anna告诉他，玉嫂转述老人看过报导后并未发脾气，反而平静地接受事实这并不像他所认识的老人。“爷爷他……真的没事吗？”


、肚子里的小宝宝（6）

“晚上董事长会到医院来看你，到时候你会知道，我并没有骗你。”
“爷爷要到医院看我？”欧阳桃子呆住了，一股心酸忽然涌到鼻头……
“董事长坚持要来看你，玉嫂拦不住他。”
郑亚东没有表情，表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欧阳桃子像是这时才发现郑亚东的存在，她怔怔地望著他：“你什麽时候回台湾的……我以为你还在香港。”
“我昨天傍晚回到台湾。”他道。
“那么你看过报纸了吗？”她凄然地问：“为什么他们能拿到祥生医院的病历资料？”
“你很痛苦？”郑亚东的语调低郁。
“我应该快乐吗？我甚至已经失去了平静……”她的心底有无限的哀伤。深深地凝望他的眼睛，她想自他清冷的眼中，找出与自己同样的情绪与哀愁，却通寻不著……他彷佛置身事外，她的悲伤与痛苦他并不能感受。
“你太柔弱，我认为，经历这些事能让你更坚强。”他的话接近冷血。
坚强？欧阳桃子失笑。
他口中的“坚强”，对她而言，却是伤害。然而她不明白，他以什么角度来衡量所谓“坚强”两个字。
忽然，她想到他离开台湾前曾经提醒过，她必须比过去更坚强……
“亚东……告诉我，你曾经爱过我吗？”她侧首，淡淡问他
。郑亚东震了一下，彷佛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很惊讶吗？”她的笑容苍白。
“因为我一直感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们之间彷佛很接近，实际上距离却是那么的遥远，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答案……你曾经爱过我吗，亚东？”
平静地，她笑著再次问他。彷佛无论他的答案为何，她都不会伤心。
郑亚东的神色阴一泛。
“为什麽不说话？因为……答案是否定的吗？”
她平淡地问。笑容并没离开她纤细的脸庞，只是失去血色。
郑亚东的眸光复杂。
躺在□□的她纤细脆弱，就像一只水晶玻璃般易碎……他的胸口忽然掠过一抹无名的闷痛。
那是不曾有过的感觉。
曾经有那麽一刻，他几乎脱口承诺。
但这陌生的情绪让他迟疑，他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因此不确定对这感觉是否就叫爱。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不曾以爱为名为任何女人失控过，包括欧阳桃子在内。
郑亚东闪烁的眸光已经告诉她答案。
“我懂了……”别开眼，欧阳桃子慢慢侧身转向墙壁，背对着他。
“你不必怕我难过，因为我再也不会难过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事，能让我更伤心了……”她喃喃地道，笑著说话……泪水滑下眼角时，悄悄湿了枕巾。“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硬起心肠，郑亚东从她的床边站起来。
这太多的柔情，让他胸口郁闷。
她的眼神和音调，无疑会干扰他的判断力，他不能让一个女人以感情控制住他。
况且，她的问题，他真的没有答案。


、肚子里的小宝宝（7）

走出病房外，他站在走廊上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时，护士小姐正巧打开房门
“Vincent，记得用Amy的名字，明天早上准时把第二笔钱汇进记者的户头。”
走廊上，传来他接近冷酷的声音……这一字一句，瞬间化成焰火，烧光了欧阳桃子的眼泪。
她已有预感，这一次的事件仍然由他一手自导自演，但预感永远不比一旦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残酷……就算只是安慰，连欺骗的说一句爱她，对他而言都如此困难。
即使她将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为何如此伤害自己的真相，她也能了解，他何以如此冷酷绝情的原因。恋上他、爱上他……原来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自始至终他并没有付出对等的感情，因为爱情从来就没有发生在他们之间，原来她一直只是单恋著……独自沉溺地恋着他。
而从现在这清醒的时刻开始，到未来永远，过往这一幕幕……点点滴滴…将成为她今生最心痛的记忆。
傍晚的时候，老人支撑著病弱的身体，赶到医院看他的孙女。
才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他老了很多，心境上的苍老，彻底拖垮了他的健康与外表。
老人走进病房后坐在床边，祖孙俩见面，相对无言。
“对不起，爷爷。”望着祖父苍老的容颜，她心痛地低诉。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几个“对不起”。
“不必跟我道歉，你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老人脸上没有责备之色，却有一股从前意气风发时，在他脸上绝对看不见的感伤。
“之前我曾经问过你，那篇杂志上的报导是不是真的，当时你没有否认，那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祖父一番话，再次掀起她的心痛。
“爷爷，我好抱歉。让您为了我的事受苦，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她不想在祖父面前流眼泪，却无法控制心头那深刻的酸楚，以致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流，泛滥成灾。
“孩子，我没怪你。”老人握紧孙女冰凉的手。
“我也不会问你，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你好好照顾身体，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就好。”
老人已慢慢学会谦卑与柔软。
壮年时遭遇丧子之痛没有折损他的意志，反而让他变得顽固自负。
然而这些日子来，数场大病与连番波折销磨了他的意志……他真的老了，岁月与痛苦让他终於体会，在命运之神面前，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