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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艾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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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幅画多少钱?”刚走进洗手间,我听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幅画不卖。”李白的回答干脆利落,想必他问的是那幅画。
我推开门冲了出去,果然是他。
“艾米,你怎么会在这?”比起一个月前他瘦了很多,不过气色要好上不少,至少他醒着,而不是像那天那样醉的不省人事。
“志达。”我轻唤着他的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这画上的人是你?”
“嗯。”
“我说的嘛,看着像,本来想买来送你——”
“这幅画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李白走到我身边,环着我的肩,语气并不友好。
“呦,看来我打扰二位了。”
柒拾贰。不是冤家也路窄
志达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艾米,今年别再把自己生日忘了。”
“你还记得?”
“是啊,阴历腊月二十一,本想送你点什么,路过这家店看见这幅画,觉得很像你,结果,似乎是不需要了。”志达笑着挠了挠头,我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时那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志达,好像这一年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如果真的是梦,那该有多好。
“志达,谢谢你。”
“行了,说谢太见外了,这可能是我送你最后一份生日礼物,不对,也不能说这么肯定,但近几年内也许只有这一份了。”
“你要走了?”
“是啊,我想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我想,他是要逃离有关陈哆拉的回忆。
“咳咳,坐下聊吧。”李白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和志达的谈话,不过还算是大度,最起码是佯装着大度。
见志达站在那里不动,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志达愣了一下,习惯性的甩了下头发,换上了他惯有的微笑。
我们在店里的玻璃桌前坐下,李白很不自然,尴尬的看着桌面,像是不甘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别紧张,我喜欢男人。”志达看穿了李白的别扭,坏笑了一下,两手撑着下巴伏在桌子上,玩味的盯着李白。
这让李白更为的不淡定了,我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脖颈处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行了,志达,别闹了。”他再这样下去,李白铁定绷不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志达依旧看着李白。
“李白。”李白装的很淡定,但他明显已经不敢再看志达的眼睛了。
“我都说了,别紧张,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你。”
“噗——”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第一次见李白被人这样戏弄。
“你——别以为你是艾米的朋友,我就不会跟你翻脸。”李白压低了声音,似乎是生气了。
“哈哈,不闹了,不过说来也巧,那对该死的夫妇,有个儿子也叫李白。”
“该死的夫妇?怎么回事?”志达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句话听似随意,可“该死”二字确实咬牙切齿。
“艾米,你刚来B城的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要去接我的爱人。”
“记得,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你要接的是陈哆拉。”
“对,我要接的就是哆拉,可那天我并没有接到他,他出了车祸,东大桥那里。”
东大桥是进入B城的入口之一,我来的时候也是从301国道的道口直接上了东大桥。
而我来B城的那天,刚好在东大桥遇见了一起车祸,死者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车祸?大约几点?”
“警察说,是上午十点多。”
时间也刚好吻合,原来我和陈哆拉早就遇见了,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那样一个浪漫的梦。
“等会儿,你说的是几号?”
“八月十一号,怎么?”这样的日子,志达一定是忘不掉的。
“肇事的是一台画着山水画的本田?”
“是啊,怎么,你也听说了?”
“那是我父母的车,他们就是你说的那对该死的夫妇。”李白的声音很低沉,他此刻很压抑。
“呵,还真是巧,算了,这事跟你也没关系,毕竟车不是你开的。”
“算是冤家路窄么?”
“冤家?我没心情跟你当什么冤家,我都说了,车不是你开的,人都没了,就是把你砍了也没什么用。”志达说的很释然,而眼角却是悲伤的低垂着。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也该走了,号码不换,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刚刚的话题让气氛有些沉重,志达起身走向门口,没有什么特殊道别仪式,曲终人散,还是自然些比较好,也许在某个角落,我们还能自然的重逢,说上一句:嗨,好久不见。
他走到门口时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我常联系,紧接着关上了门,留下的依旧是一个温暖的笑脸。
志达走了之后李白向我讲述了整件事故的经过。
李白的母亲是个当地的小画家,家里买了辆本田,母亲心血来潮,在上面画了一幅山水画,当时边上有一台车,里面有一个男孩——也就是陈哆拉,一直伏在窗口看车上的画,等车子开近的时候就拿出相机来拍,为了能够拍得清楚,哆拉头和手都伸出了车窗,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右侧的车门上,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
哆拉坐的那一侧的车门没有关严,又忘了锁上,车门猛的开了,哆拉从车里跌了出去,正好滚到了李白父母所驾驶的车轮下。
当场殒命。
我还记得那时司机的表情,他把五官尽可能扭曲成车祸现场的样子,可再扭曲也定没志达心里来的惨痛。
这时我接到了JK的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艾米,你和李白快来医院,骆驼出事了。”
柒拾叄。噩梦
我和李白赶到医院的时候骆驼还在抢救,JK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发呆,没有任何表情,见我到了便扑了过来,这时她才掉下了眼泪。
“艾米,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哭JK,骆驼不会有事的。”我只能这样期望着,心里也同样在打鼓。
JK说,骆驼的头被人砸伤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而且手指被切断了两根。、究竟是什么人,手段如此的残忍。
我们在抢救室外焦急的等着,直到骆驼被送出来,出来时依旧昏迷不醒,大夫说没什么事,头上缝了针,手指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肋骨断了一根,需要休养。
骆驼醒后没过多久就出了院,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被切掉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整只手等于废了一半,这让他消沉了好一阵子。
这段日子里JK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的无微不至,这对骆驼来说也算是安慰,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这样度过了一个过渡期,骆驼也在病痛中转正了,成为了JK的男朋友。
后来听JK讲了骆驼出事的经过,我和李白都很惊讶,也佩服于骆驼对承诺的坚守。
那天骆驼像往常一样在复印社工作,迎来的却不是普通的客人。
来人是骆驼的仇家,不知道在哪打听到了骆驼打工的地方,带了几个人来找茬,老板见有人来闹事撒腿就跑,被堵在了门口,说是要是敢报警就拉进去一起打,打完了再砸了他的复印社。
骆驼与他们周旋了一会儿,可终究寡不敌众,被人用凳子砸伤了头,倒地的时候被众人狂踢了一通,踢断了肋骨,身上遍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最后那些人把骆驼拖了起来,用扎纸刀切断了他两根手指,而整个过程中,骆驼始终没有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
他说他答应过JK,不再动手打架。
结果失去了两根肋骨,换回了JK的一颗心。
JK说希望另一半是个踏实的人,骆驼就老老实实的去做兼职。
JK说,不喜欢自己男朋友打架。
骆驼就把刀别在腰里,被人打到进医院都不还手。
JK问骆驼:你能爱我多久。
骆驼说:不知道,那要看我能活多久。
JK说: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骆驼说:我都没敢去想象,因为你就在眼前,眼前的你已经够好了,再去想象,那就是骆驼我不知足了。
JK问:你爱我什么?
骆驼说:爱你这个人,你心好,人也好,还漂亮。
JK:漂亮有那么重要麽?
骆驼:那只是其中之一,关键是你心好。
JK每每跟我讲起他们的事情,脸上总是挂着幸福,这次,她是彻底坠入爱河了。
骆驼的伤好了以后一直没能找到工作,毕竟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上次复印社的遭遇大家也多多少少的听说了一些,也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小店沾上血腥。
“李白,他们真幸福。”每天看着JK和骆驼出双入对,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其实也是为自己高兴,这对我来说是个安慰,证明当初把JK带出来并没有错。
“是啊,我从没见骆驼这么认真过,看来他这次是奔着结婚去的。”
“李白,那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和我在一起的?”
“我是奔着永远去的。”他这句话说的很模糊,很多人愿意用永远做一个承诺的期限,直到放弃时才发现,永远其实没多远。
我不再问,也不想问下去,有的东西,问穿了,问透了,也就没劲了。
我发现自己跟李白在一起的目的也存在问题,我喜欢他的声音,他弹吉他的样子,喜欢坐着他的摩托迎着风飞驰,喜欢他笔下的画,这些加起来,是不是就等于我喜欢他这个人?
我没有想过“结婚”这两个字,这对我来说太过于沉重,在我看来,“结婚”就意味着生死相守,不离不弃。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林琳,朱红的唇膏映衬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艾米,JK是逃不掉的。
柒拾肆。真相(上)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骆驼说自己虽然断了食指和中指,可无名指没断,等到来年夏天,就能和JK一起带婚戒了。
我以为,JK会永远跟骆驼在一起,两个人会做一对寻常夫妇,过着平安喜乐的生活,却未想到,那晚的噩梦最终会成真。
那天JK回到家,看起来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双眼极为的空洞,摇摇晃晃的跌在沙发。
“艾米,我们分手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幽灵的呻吟。
“为什么。”
“他知道了,我的过去,他都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JK的眼泪滑落了,眼泪一旦冲破防线,便止也止不住。
JK哭的天昏地暗,仿佛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也许还预约了下辈子的,从我们逃出来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般模样。
骆驼曾经说过,他爱的是JK的心,并不只是她漂亮的外表,可从爱到背弃,中间只隔了一个真相,因为JK曾经的职业,便在骆驼心中彻底被判了死刑。
JK说,她从未声嘶力竭的求过谁,可那天她哭着求骆驼给她一个理由,原来骆驼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她自己的估量。
骆驼说:你的心,从入了那行起就已经脏了。
李白说,骆驼又回到了原来那种生活,只是不再去NB酒吧,他不想再看到JK。
JK和骆驼,这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的,JK辞了在NB的工作,她不想再遇到骆驼,甚至不想再抛头露面。
“我害怕被他们注视,仿佛他们都在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是个妓女,这辈子都是个妓女’。”JK已经一个星期没出门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甚至后悔,自己是不是该早把真相告诉骆驼,也许那样两个人就不会开始,更谈不上伤害。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我抚着JK的长发,替她把打结的地方梳理开来,她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神采,像个漂亮的木偶,只剩下一具美好的躯壳。
“艾米,林琳说的对,我是逃不出去的。”说完她重新闭上双眼,再次进入安眠。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看来她又会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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