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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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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失去孩子毕竟可怜,岂容李佳氏这般践踏!
显然姚春梅也不是能被别人随便欺负了去的,她略喘了口气,定定心神,便即刻还击,“李姐姐出口闭口就是‘你的小阿哥’‘我的小格格’,什么你啊我啊的,不都是爷的亲生孩子?你我姐妹能凑在一块儿伺候爷是咱们的福分,姐姐这么说显得和妹妹生分事小,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去,还以为姐姐是不把爷放在眼里,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失了爷的信任,那姐姐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你……”李佳氏还待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惊愕打断,我一旋身踏入厅内,径直向嫡福晋的主位走去,簪上缀的绕金流苏随着我的步子而不停前后摇动,我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笑的大方得体,不就是温良恭谨让吗?从前也见得不少,秉持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原则,我相信我这个冒牌货绝不会给富察家丢脸。
坐定后,我冲他俩嫣然一笑,“方才在门外听得两位姐姐聊得好热闹,不知可否让妹妹也听一听。”
李佳氏果然沉不住气的跳起来指着我的脖子叫嚷,“齐烟岚,你这个贱婢竟敢穿上嫡福晋的行头在这里招摇过市?快给我滚下来。”
我面无表情不卑不亢,“诶,姐姐说这话妹妹可是一点儿也听不明白了,妹妹原本还想着初次见面要给姐姐没留个好印象,毕竟以后大家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比亲姐妹处的时候还要长呢,婉婷敬庶福晋过门早,尊庶福晋一声姐姐,可竟不知怎么得罪了庶福晋,要让婉婷遭这般羞辱?”
没想到李佳氏还是咬住这件事不放,口若悬河咄咄逼人,“你瞧瞧她一口一个庶福晋,还以为自己身份多尊贵,不过是贱婢一个,你以为穿上这嫡福晋的衣裳就成了嫡福晋,做梦!”
“放肆!”还是素荷先忍不住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福晋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庶福晋你……”我一挥手制止她,要知道有些话我说可以,她却不行,身份能禁锢一个人做许多事,王子犯法永远不可能与庶民同罪,“我倒想问问庶福晋,太保、大学士、伯爵马齐之女富察氏,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贱婢?还请庶福晋为我指点迷津。”我甚少愿意用身份压人,毕竟投胎这事儿也是身不由己,谁不愿意生在富贵人家,可碰上此情此景,我不得不这么做。
李佳氏怔愣了半天,突然揪住身后翠珠的袖子把她拽到堂下跪着,“翠……翠珠,你……你告诉他们,她是不是当初的齐……齐烟岚?”
翠珠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就是无话,李佳氏索性站起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这个死丫头,平时叽叽喳喳的,今儿用得着你的时候倒成哑巴了?”
翠珠嘤嘤的哭声中,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凌空而起,“妾姚氏见过嫡福晋,嫡福晋万福金安!”
知道风往哪儿吹了?姚春梅还算有眼力,扳倒了我能有什么好处,难道这府里就永远不娶嫡福晋了?与其不自量力的和李佳氏合成一伙,还不如在这个时候趁机讨好我。
姚春梅又对着李佳氏道:“李姐姐当真是糊涂了,眼睛看得不清楚,难道也被猪油蒙了心,这明眼人一看啊,福晋就是毓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怎能跟什么贱婢一起相提并论?福晋第一天进门,您这么做,不是教福晋寒心吗!”
李佳氏颓然坐着,姚春梅见我的脸色不善,眼风一闪,便有太监们上来把跪着的翠珠拖走,又冲着身后的贴身丫鬟一喊,“雨清,快把我给福晋备的礼拿给福晋看看。”
“妾身出身寒门,拿不出什么福晋没见过稀世珍宝,便亲自动手给福晋绣了个瓜瓞绵绵图样的荷包,借此聊表心意,福晋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素荷把那荷包拿过来给我瞧,瓜瓞绵绵意为多子多孙,她倒是挺会恭维。我顺手一抚,也当卖她的个面子,“好个细密的针脚,从这儿便知姚姐姐是个细致人儿,我可做不来这些精巧活儿。瓜瓞绵绵,姐姐选的意头也好,倒是羞煞妹妹了。”
“福晋这是说哪儿的话,妾身好容易拼着命给爷添了位阿哥,可惜妾身也是个没福的,小阿哥落了地还没满月就没了,好在李姐姐又给爷生了个小格格,即便如此,这人丁啊还是稀着呢,福晋既过了门,那过不了多少日子府里也该添丁进口了,到时候也好叫妾身们跟着乐呵乐呵、顺道沾沾喜气儿啊!”姚春梅说起话来还挺圆滑,将来和睦相处便罢,若真是杠上了,她也难以对付。
“福晋和姚妹妹先聊着,妾身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李佳氏站起来向我行了个礼就出了门,我也乐得由着她,我初来乍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诶,李姐姐怎么走了?倒平白扫了福晋的好兴致。”看着姚春梅捧高踩低,极尽小人之态,也觉得和她说话着实是累,我也不打算将这谈话继续下去了,“说了这会子话,我也乏了,先前家里的账是姚姐姐帮忙管着的吧,如今我进了门就不接着劳烦姐姐了,等会儿管家送了账本来,妹妹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有的是要请教姐姐的时候呢!”
我终于看到她脸上变了变颜色,甚是大快人心,她向我福了福身道,“那妾身就不打扰福晋休息了,妾身告退。”
看到她们都远离我的视线,我才真是松了一口气,赶忙扶住了素荷的胳膊,“那咱也走吧,回去好好歇一歇,这一天,瞧把我给累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了。”身累心更累,我深知,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今天不过才开了个头罢了。
我的房间还保留着大婚时的样子,满眼是刺眼的红,我再也顾不上这许多,和衣躺在床上,傍晚,十二爷从五阿哥那儿回来了,全家人照例得在一处吃饭,我只得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强颜欢笑的去当陪衬,当然吃的效果也不甚如意。总面对着两个刁蛮的女人,我就算再淡定胃口也不一定能好得起来。好在我还有从前应对玉筝的经验做底子,到底也不算打无准备之战。
十二爷用筷子敲了下我的碗沿儿,又体贴地给我夹了一口菜,“想什么呢?快吃吧,省的一会儿凉了吃了肚子疼。”
“谢十二爷。”我的语气恭敬而疏离,他显得有些落寞,瞥瞥与我们同桌的两个小老婆,姚春梅倒还好,把自己伪装的不露声色,李佳氏就引人注目的多了,拿着筷子的手因嫉妒而气的发抖,一边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我都担心她会不会弄出血来。
我爱胤祥,所以会为了他忍受瓜尔佳·玉筝,而这一次呢?我不爱十二爷,这样忍气吞声,却又为了什么?
难道我早已在数年的封建生活中变得随波逐流了吗?懂得了守规矩、一贯克制自己不任性妄为,而那张扬个性与自我的现代灵魂已经被时间的洗礼而消磨殆净了。
不,我不要这样,那样我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古代女子又有什么分别?我有用什么资格,赢得胤祥的爱呢?难道正是因为我改变了,所以上天要让我离开他,能让他和兆佳氏一起生活吗?
回忆往事
翌日,管家把家中的账本送了来,我本无意管账,可看到家中的小老婆们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知道将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瞧着最放心,我虽对十二爷无男女之情,但对这个家毕竟还有一份责任在,我无法对他尽心,就尽我所能的对他尽力吧。
好在从前学的数学多多少少没有因来到古代而荒废,仔细想想回顾一下也还能记起许多,至今能够派上用场,也不枉我小学到大学为它绞尽脑汁了这些年。
将账大致理完一遍后,眼睛已是酸胀得不行,我信步走到窗边向窗外望去,眼前顿时一片清明,视线所及之处有一个小池塘,岸边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显得浑然天成,池子里还种着荷花,正是初夏,荷叶铺开现出满池碧色,偶尔能看到万绿丛中零零星星几个粉嫩的花苞,硕大饱满,含苞欲放。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却突然现出胤祥带我去过的那个山谷的美景,当时还借用了还珠格格里紫薇和尔康的“幽幽谷”为之命名,现在想起才觉得不妥,名字可以相同,那他们的幸福呢,可是我们永远也借不来的,一时却想不起更好的名字代替,只好就此作罢。
可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我不想忘却它,因为它至少见证了我们那时的欢乐与笑声,我唤来素荷为我准备笔墨,凭着记忆在宣纸上细细描绘,我想起那天的景色:临近傍晚,一轮弯月悄悄地沿着山的轮廓一点点冒出来,山坡上飘起了缕缕炊烟,原来那里还有几户人家。水鸟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叽叽喳喳的嬉闹着,靠近湖岸的地方停着一叶扁舟,远方传来了一阵笛声。
他说过“黄泉枯,日月融,未能止相思。”可是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你还会永远记得我吗?一滴泪顺着脸颊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疏色,只留下淡淡的墨痕。画毕,我已然搁了笔,却仍忍不住久久的注视着这幅画,明明把脑海里的景色都画了进去,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呢?我索性闭了眼睛在心中一点点回想那天的经历,我惊异于自己的记性竟在胤祥身边变得那么好用,以至于说的每句话,每个眼神我都记忆犹新,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因为爱,所以关注,因为关注,所以忘不掉。
少了些什么呢?我仍在冥思苦想,似乎是天公作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把方才搁置了好久的毛笔再度拿了起来,在画卷的右下角用一行清丽的小字提了一首诗:“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悠扬晚风前。白鸥浩荡春波阔,安稳轻舟浅水边。”
是胤祥当日作的诗句,一字一句都无比应景,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他作诗,居然只听一次就记住了,还有我们一起唱的那首《当》,我轻轻哼着它的调子,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
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
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绮梅此刻正在堂屋旁边的茶水间沏茶,我都能听见茶水烧开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大声唤她,“绮梅,去把管家找来。”
“福晋,这……”她看了看沸腾的茶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道,“让素荷替你吧。”“哎。”绮梅应声出了门,素荷走过去接下她的差事,顺便给我倒了杯热茶,管家和绮梅一块儿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一下一下撇着茶沫子。
管家一进屋便向我打了个千儿,“奴才给福晋请安。”
“起吧,在我这儿不讲究那么多虚礼。”我斟酌着该怎么样开口,手下撇茶沫的动作略微慢了些,“今儿教您来是有一事相求。”
“福晋请讲。”他微微站直了身子,但头还是低着的,格外恭敬有礼。
“我想请管家帮我寻个地方。”我未及等他答话,就转过身去把桌上的卷轴展开,让素荷拿了给他看。
“这儿是……”他抬了头,因年迈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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