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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娜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边大口的喝着水，一边对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
“变化的城市，变化的风云，不变的休憩小站……”
“温馨小站，给你心灵放个假……”
“温馨咖啡屋，安宁的心灵港湾……”
“哎呀呀，我的脑细胞都死了……”
杜娜咬着嘴唇，恨不得一头载到键盘上，睡过去才好。
他们的公司在给一个街角的咖啡馆做室内装潢。他们的办公室负责室内装潢的设计，而杜娜，就负责为这个咖啡馆，想一个响亮的，温馨的广告语。
“俗气，这样的话，满大街随处可见，俗之又俗……”
“平庸，这不用我们的创意了，你随便拉一个九零后的小姑娘，或者是卖菜的阿姨，都可以随口给你来一句，丝毫不亚于你这样的广告语……”
“怪异，你这是在给审美作广告？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你这句话能表达出什么意思。这是广告语，不时印象派，后现代的艺术品，不要搞这么朦胧，怪异，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怎么能作广告呢？”
“匪夷所思……”
这是杜娜的同事和上司，不断给出的评语。其实，不用他们说，杜娜也直到，自己的设计想法有问题。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文案，但是，审美是多少年锻炼出来的。正因为如此，她也更加知道，自己的设计是多么的糟糕。
“真不知道怎么招聘你来的？你还干了一个月了？据说，还干得不错？”
留着长发，身子瘦瘦高高如高粱秆一般的主管看着电脑，不断的点着桌子，训斥着杜娜。
杜娜低着头，一语不发。
她到公司一个月，原来的文案就离职了。据说，因为那个文案辞职的很匆忙，她才被招聘进来，被留下来的。当时，那个要结婚辞职的女孩子，恨不得一天把她教会了，让老板认可她走，所以，对她，是耳提面命的教，处处说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最主要的是，把这份工作说的很是简单容易，似乎，是轻而易举的。只要识字，会说话，会写字的人，都能做得来的。对主管那边，她也是处处夸奖杜娜，把杜娜说的聪明伶俐，有创意，有文采……于是，很快的，那个女孩子离职了，杜娜半生不熟的开始独当一面。也很快的，杜娜发现工作的艰难，主管，也发现了，杜娜并不是他最初认可的那样的出众……
杜娜在这里煎熬着，心理后悔着，为着这一个月两千块钱，还不如原来一半的工资，在这里苦思冥想，痛苦不堪。
主管那里的怒意也是越来越盛，感叹着杜娜的无能，工作的紧急……
“你说你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这么点事儿都干不了？平日里，休息的时候开玩笑，你也伶牙俐齿的，你也是谈笑风生的，鬼点子，歪脑筋都不少，怎么正事儿，就这么掉链子……你说说，你写的像话吗？你自己说，你觉得这样的广告语过关吗？”
主管逼问着。
“不过关……”
杜娜低着头，声音很小，象是鼻子里发出的声音一般。
“你还知道不过关？你知道不过关怎么不想好点？你知道我们的工作多紧张吗？每一个环节，时间都很紧张。如果你这里拖时间了，我们怎么交给客户呢？”
主管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这个动作，没有他的长发那么有艺术气质。
“对不起……”
杜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去干活……”
主管大声呵斥着。伴随着，是杜娜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第五十章　菜鸟学飞（1）
（1）
杜娜从主管的房间一口气跑到楼层的阳台上，不争气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她蹲在地上，手捂着脸，嘤嘤的哭泣着。
杜娜的公司在一座三十几层楼的第三十层，对面也是一样高的大楼。隔着玻璃，对面大楼也有小半数的办公室亮着灯。侧着往斜看，是三环路，街灯耀眼，车灯明灭，点亮了黑色的夜。这里这样的繁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是，自己却是那样的渺小，孤单，无助……
也很努力的想做好工作，也很勤奋，可是，这样的工作，不是象擦桌子，倒茶水那样，想做好就做好的。她也冥思苦想，她也绞尽脑汁，她这些天不断的翻看了许多类似的广告创意，可是，还是毫无新意……也许是自己的真的很笨，不是做这事儿的人吧……
可是，就算是这样，主管可以批评她，可以辞退她，怎么这么侮辱她呢？说着这样的话，好像真得是不可救药。
本来就不是怎么特别的喜欢的工作，这么低的工资，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这么多的要求……
杜娜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
杜娜抽噎着，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现在拎着包走人吗？本来就是鸡肋一般，可有可无的工作，本来就不时很想干，好像别人是多么稀罕似的。杜娜想着，站起身来，可是，那么一瞬间，又觉得，不能这么认输了，现在这个时候走，工资的损失不算大事儿的话，可是，就是承认自己的无能了……
“哎呀……”
杜娜心烦意乱的捶着栏杆。
“来，喝杯葡萄汁儿……”
一个好听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杜娜回头一看，是公司的设计师顾亭望。股亭望是公司最有实力的设计师，他的创意和设计总是被客户称赞。听同事说，有很多同行来挖顾亭望，是老板给了他一部分的公司股份，来让他留下来的。
顾亭望虽然是实力卓然，可是，也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人长得干净，秀气，偏分的短发很是干净，一双大眼睛透彻明亮，风神俊朗。他是北方人，有着北方人的开朗和豪气，并没有象主管那样的长发飘然，时而阴柔时而彪悍的“艺术气息”。因此，在办公室里，顾亭望是最有人缘的，也是女同事们常常议论的话题之一。
杜娜和顾亭望说过几句话，但是，并不是特别熟悉。杜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着头，不说话。
“饿了吧，不过，我现在也没吃的了，你先喝点葡萄汁儿……”
顾亭望把葡萄汁儿递给了杜娜。
“谢谢……”
杜娜伸手接过了葡萄汁儿，用力的拧开了盖子，大口的喝了起来。忙了一个晚上，哭了好久，真得累了。大口的喝了几口，感觉，还真是有恢复元气的功效……
“这样才好。如果身体里缺少某种元素，脑子就会最容易的疲惫，就会转的慢些……所以啊，吃饱喝足干活，才是事倍功半的事儿……”
“呵呵……葡萄糖多了，犯困……”
杜娜声音低低的，却也不失喜欢玩笑的本色。
“走。我带你夜宵，然后，喝点咖啡继续干活，肯定不困……”
顾亭望热情的邀请。他的嘴角带着温和善意的微笑，这样的微笑，让杜娜看着心里舒服极了。只是，主管还没走，自己的工作还没做完，这个时候走了，肯定是会死的很难堪的。
“你知道吗？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我怕回来，主管会骂死我……”
杜娜玩弄着手里的葡萄汁儿瓶子，一点点的撕开了上面的塑料商标。
“这样吧。你要是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的话，我们就先去吃饭，吃饱饭回来，我陪着你干，今天肯定能搞定。如果工作做完了，主管还会说什么呢？”
顾亭望的眼睛很亮，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杜娜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何况，她现在真的很饿。
“那，谢谢……”
“走……”
顾亭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娜这才发现，顾亭望一手拎着包，应该是准备下班回家。
（2）
公司楼下就有一家上岛咖啡，二人在窗边的位置坐在，要了两份快餐，两份咖啡。店里放着温柔轻缓的音乐，杜娜的情绪似乎也好了很多。
“你以前不是学这个的吧……”
顾亭望一边搅着咖啡，问道。
“我学历史……放到现在这个实用主义，要求经济效益的社会，就是百无一用，食古不化，迂腐之类……”
杜娜自嘲着。今天的打击让她自信心一下子缥缈了。觉得自己，有些一无是处的了。
“我很喜欢历史啊……不过，你当初怎么报历史专业呢？”
“哪里是我报的啊……我报的英语专业。可是，高考的时候，高中老师反复强调，一定要服从调剂，不然，录取率会很低的。然后，我就被调剂了……你不知道，我们专业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被调剂的。你说，一方面，人们说，要根据兴趣选专业选工作，一方面，学校强迫人，社会强迫人，哪还有什么兴趣可言呢……”杜娜打开了话匣子，发泄着不满。“其实，你们学美术音乐的最好，高考的时候就那么几个专业可选，左右也是自己想学的……”
“才不是了……”顾亭望笑着，眼光温柔：“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学美术呢。也不是爱好啊……我小时候很喜欢在我么家墙上胡画，然后我妈妈就把我送到青少年宫学画画。当时，是一点都不喜欢呢，每回都是乱画一气。可是，初中的时候，学校不好，眼瞅着考不上重点高中，我妈妈就决定，考艺术特长，然后，就考上高中了。然后，大学专业又不供我选择，没办法，就只好学设计了。只能拿这个混碗饭吃了……”
杜娜听着顾亭望说着，也笑了。
原以为这个才华出众，受人称赞的男生，会是多么恃才傲物，但是，却是很平和的人呢。
“其实，做这行，也没有什么不好……刚开始的时候挺难，慢慢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该怎么作，都很自然的知道了……”
顾亭望说道：“既然现在在做这份工作呢，就坚持一下，给自己留些时间，多学点东西，慢慢的，一定会做的很顺手，也会喜欢这份工作的……”
“我能做好吗？”
杜娜嘴里抿这嘴唇。
“一定能做好的。我不是说了吗，一会儿陪着你，看能不能帮到你忙……”
顾亭望望着杜娜，鼓励道。
“嗯，我一定能行！”
在这样鼓励的眼神下，杜娜的自信心又恢复了。
“快点吃……我再要一杯咖啡，我要打起精神，赶快回去干活！”
“行啊……你不怕咖啡喝多了，一晚上睡不好……”
顾亭望笑着说。
杜娜摇摇头，目光很是倔强：
“就算是一晚上不睡，我也得把它干好了……”
（3）
等杜娜和顾亭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办公室的门都锁了。顾亭望掏出钥匙，打开门，打开屋里的灯，又帮杜娜倒了杯水。
“看起来，今天加班的就剩我们了。主管走了，没有等着批你……”
顾亭望半开玩笑的说。
“他肯定以为我走了，所以，也就回家了。他等着明天批我呢……”
杜娜打开自己的电脑，又整理着案头的一叠资料。
“说说，是哪个案子？把资料给我看看吧……”
“就是那个咖啡馆，不是你做的设计吗？有一处留白的广告语的地方，我在想那个广告语，然后，再做宣传彩页……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广告语，还有宣传页的文案要写……”
“是那个啊……正好，我也很熟悉，来，做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写……”顾亭望也拉了把椅子，坐在杜娜旁边。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啊……头晕……”
“别急，别急。这么说，你喜不喜欢逛咖啡店？或者书吧，茶楼呢？”
顾亭望在一边引导着。
“不喜欢，我只喜欢喝奶茶……草根吧。”
杜娜说着，又顺手打来了抽屉，拿出了两包速溶奶茶：
“你喜欢吗？要不要喝点？”
杜娜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样子带着娇羞，无奈，很是惹人怜爱。
“我也喜欢。帮我冲一杯……”
杜娜去饮水机那边冲了奶茶。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