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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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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只见一股濛濛雾气在聂七一向清湛无比的眼中浮现了一瞬便沉静了下去。而刚才那抹坏笑又重新爬上他的嘴角:“你乖乖告诉我虎符在哪里,否则……”他故意拖长了音节,同时伸出手去解她的衣襟。他回凉州后曾翻来覆去回想那一夜发生过的事,认定这位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公主竟是生平仅见的奸猾之人,小小年纪竟能不动声色至此,忍耐到最后一刻才突然发难。他便猜想她说的虎符已毁只怕不足为信。方才他只以为有人要跳湖自尽,便误打误撞将她捞了上来。此刻只觉老天开眼,叫她也落到自己手中一回。

一颗,两颗……他修长的手指迟疑着落到长流胸前的第三颗扣子上,视野边缘鹅黄色的软烟罗紧贴着的玲珑起伏的纤细线条叫他不敢直视,这颗扣子便无论如何再也解不下去。聂湛不明白,从前也不是没服侍过她宽衣解带,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连心跳都仿佛不规律了。

“小王爷自荐枕席,本宫怎好辜负。”

聂湛方才一直等着面前少女流露出哪怕一丝恐惧或畏缩便可以罢手,潜意识里他想将谋刺失败那一夜的恐惧和挫败感狠狠掷还给她。却不料她用那撩拨嗓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语调却似湖水般清冷。

怔愣之间,下一瞬,他的双唇已被两片别样的柔软贴上,微绽的蔷薇花一般的芬芳辗转,仿佛带着露水的气息,再然后是意想不到的缠绵勾连。他只以为自己从阴凉地蓦然走到漫天春光之下,瀑白涌来,视野所及一片模糊混沌。

直到听见聂湛喉间漾出轻吟的一瞬间,长流双手快如闪电一连点了他身上四处大穴。

然后她勉力站起来,随意取下手腕上一枚冰种翡翠镯丢到他身上。少年通透明净如上好白玉的脸上惊诧之色未退,又添一抹疑惑。

下一刻,聂湛感到少女如兰的气息萦绕鼻端,吹拂耳际:“别嫌少。这镯子起码能买十个清倌。小王爷就算姿色出众些,也尽够了。何况你多半还不是。”其实长流根本不领行情,故意照大了说,却不知道还是估算得少了。

“你……”他见长流一脸嫌恶,出于本能便要反驳,忽然又似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长流见他目露凶光,显然心中暴怒,这才感到些许快意,甚至有了些力气,心道:我将前世洛轻恒那混蛋教我的招数全都招呼到了这厮身上,以求脱身。当真便宜他了。

聂湛眼睁睁地看着她逍遥离去的背影,心中惊怒却随着那抹玲珑身影淡出视野而渐渐平复。

长流点穴手法虽精准,但输在内力被药物所制。一炷半香的功夫,聂湛几经努力终于冲开穴道。迟疑了一瞬,他终究还是将落在脚边的那枚比春草更显碧色青青的手镯给拾了起来。

水天一色的月魄湖畔,小王爷逆光望着自己挣来的生平第一笔“嫖资”,再一次深感哭笑不得。

长流绕着皇宫外围走了大半圈,才走到渐有人烟之处,雇了一辆驴车。她身上湿透,发髻散乱,显得狼狈不堪,却因为打赏慷慨,堵住了赶车老伯一肚子的好奇心。

和风焦急地站在午门西侧门口不时张望着宫里和宫外两处。直到有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伯上前轻声对她说:“姑娘,您要等的人在老汉车里。”和风见他掏出长流的令牌,心下既担忧又疑惑,紧张地急急令王府的车夫跟着老汉将马车赶到一旁偏僻处。

长流从驴车上下来。和风见了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唬了一大跳,却忍住没敢问。待老汉走了和风才急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长流身上的药效已经散了一大半,这才感到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方才走了不少路,伤口又碰了水,得赶紧回去处理。

“回去再说!”

和风听她语声隐隐含怒,不敢再问,只命人入宫去通知已经往楼书倚处求救的绛雪。

坐在车中,长流问道:“后来鸾凤宫里的人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奴婢一开始被人领到侧殿等候。奴婢二人久不见公主出来便焦急询问。好半晌才有宫女说公主已经自行离开鸾凤宫了。奴婢二人觉得事出蹊跷,却不敢在皇后宫中闹起来,怕一旦闹僵了就连个能出去报信的人都没了,只能强行忍住。奴婢又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兴许她们说的是真的,便出来在宫门口等着公主,让绛雪去向楼娘娘求救。”

长流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快跑到了齐王府。长流下车吩咐道:“去准备热汤给本宫沐浴。把江淮找来,让他在书房门口候着。”

和风替长流除去衣衫,见到她腿上伤口和凝结在衣裙上的血迹只觉触目惊心,忍不住惊呼道:“公主这是怎么弄的?”

“本宫自己扎的。皇后让一个男人等在内室,又在熏香中做了手脚。”

“公主!?”和风看着长流冰雪一般冷凝的神色,不禁目中含泪,却迟疑着不敢问出口。

“本宫没事。一会儿等绛雪回来,如果她没有准信,你再亲自到宫中去确认一下,查清楚今日递牌子求见皇后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猜多半是柳家人。”谅皇后除了她的血亲不敢让别的外男进去自己的寝宫。

和风含泪应了一声“是。”手势越发轻柔地替长流清洗。

伤口不宜浸水过长,草草沐浴过后,和风又仔细替长流上了宫中秘制伤药,包扎妥当。

和风正拿剪子裁下剩余的纱布,就听外头报说绛雪回来了。

“叫她进来。”

绛雪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扑通往长流脚下一跪,已然泪如雨下。

“殿下……”

“行了,别哭了。”

绛雪恐惹她烦心,便强自渐渐收了声,哽咽道:“殿下您没事吧?奴婢没有护好殿下,奴婢该死。”

长流摇摇头:“这事不怪你们两个。你起来说话吧。”

“奴婢打听清楚了。今日去皇后娘娘宫里的只有一个叫柳正的男子,乃是柳家嫡孙。”绛雪兀自不肯起身,长流也就随她去了。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是贵妃娘娘亲自派人确认的。”绛雪极为肯定地点头,迟疑片刻,一咬牙道:“本来这话奴婢不当说,怕污了殿下的耳朵。只是……只是听说那畜生后来将个小宫女给……皇后娘娘为了遮丑,随意安了个错,将这宫女给杖毙了。”

长流隐约知晓楼书倚在皇后跟前也有人,心下明了这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便温言安抚道:“今天的事你们应对得很好。以后咱们要加倍小心。”

“是。”

书房。

江淮见长流一头长发自然垂落,发梢的水珠不时跌落到衣襟处的朵朵白山茶上,不由略感奇怪,心道:殿下平日最注重仪表,断然没有这般不挽发就见我的道理。又见她清丽绝伦的脸显得较平时更为苍白,目光冰冷锐利,不由心下越发纳闷。

“本王今日到皇后处问安,有个男人在她寝宫里。殿中用的熏香是加了猛料的。本王差点着了她的道。”长流怒到极处,反倒平静下来,因而声线听来格外平缓镇定。

“是谁?!”江淮方才听她叙述,只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听她亲口说出自己平安无事,放心的同时却又觉怒火攻心。

“柳正。本王那个好外公的嫡亲孙子。”

江淮闻言转身便走。

长流厉声喝道:“站住!”

江淮回转之际却即刻跪倒,膝盖重扣地面:“殿下,我去杀了那个无耻之徒!你就放我去吧。”他情急之下谦词尊称都一并忘了用。

长流肃然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找林飞飞一起,带几个机灵些的人,不要太多,最多六个。每日十二个时辰给本王盯着柳正的一举一动。他每日去哪里,做什么,玩什么,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总之事无巨细一并报来。切忌意气用事。”江淮为人虽机灵,但有些冲动,行事难免莽撞。往日还能用凌照的沉稳压制住他,如今凌照去了玳国,只能让林飞飞看着他些。

“是。”江淮见长流神色凝淡,眉宇间却一派坚毅,知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并不是要放过柳正,这才觉得闷在胸中的一口恶气略略散去一些。

“这件事不要让顾非知道,一丝一毫都不能。明白么?”

“属下谨记。”

长流轻声道:“本宫要让他死得街知巷闻。”心中却想:那孩子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叫柳正无声无息地消失。

江淮明白长流这是要一并坏了柳家的名声,赞同道:“很该这样。谁让他们行事如此无耻!”他只以为长流是因为顾轩的关系,不想同顾非走得近了,便不欲他牵扯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到。虽然入V只两更,但是这章够肥吧。嘻嘻。

☆、斩立决

柳正那日在鸾凤宫等了半日都不见人来;便再也坐不住。他走到外头被春日和煦暖风一吹,只觉身上燥热难当,知道是药性发作,实在忍耐不住;便强拉了一个宫女到内室泄火。正在兴头上;皇后身边几个老宫人却进来好一通咋呼。虽说他事前也有所准备;但临了被人打断好事不免难受得紧。

柳正穿戴整齐怏怏然出去;却见皇后铁青着脸;发作那个小宫女;竟然命人将她当场杖毙。那小宫女开头还连声冤枉;几下重的之后便再也没了声息。他瞧着心中害怕;便逃也似的出了宫。

王素芝见柳正回来后神色不对;心中便咯噔一声,待把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这事错过了一次便没有第二次了,直恨得牙痒,但也无可奈何。

柳正虽略感可惜,然天下佳丽何其多也,金枝玉叶虽高贵些,若是娶回家却也就那么回事。他只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不过在家中躲了半日,第二天尴尬惧怕之心已经全然消去,照样出去花天酒地。

一直听人说北地胭脂比起江南来尚且欠缺几分婉约婀娜,柳正深恨自己被家中管束,不能去江南游历一番。这两日他听闻含梦桥那儿开了一家新酒肆。说是酒肆却与别家不同,专门沽卖于水侧,客人可登上精致画舫搂着美人一同饮宴游湖,以为笑乐。如此风雅之事,直让他惦记得抓耳挠腮。去了之后才知个中妙处,那酒肆有不少江南来的美人,尤其其中一个酒娘子小模样长得春水绿波一般明媚动人,却只卖吹拉弹唱,不卖良宵美景。若是有客人存着将她灌醉的心思好占点便宜,只怕是打错了算盘,谁都不知道小美人什么时候会醉倒,因为等不到那时候,自己反倒先醉了。柳正去过几次之后食髓知味,一天不去便心痒难耐。

画舫中。

阿罗轻轻拍上柳正毛里毛躁的手,那春葱般的指尖似有似无地在他手背上一抚而过,娇笑道:“看你急的。阿爹说许我赎身。只一件,可得跟个好人家,才不枉他这几年费心与人周旋,保我清白。”

柳正心下打鼓,明白这是万万不成的,柳青纶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但叫他此刻撒手,也是千百个不甘愿,心下便打定主意,只管哄了她到手再说。

如此这般,柳正在阿罗身上花了无数心思金银。阿罗在他面前也渐渐放得开了些,要搂要抱也不再一味推却。

这一日,王素芝从宫里头得了件难得的赏物,被柳正软磨硬缠给求了来,送到阿罗这儿。

那桃花钗水晶作花,黄金作枝,翡翠为叶,珍珠为蕊,在阳光下宝光流动、灿烂华美。阿罗果然欣喜地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个不住。柳正一双手已经趁机吃足了豆腐,却还不知餍足,央告道:“好姐姐就给了我吧。”

阿罗比柳正还小着一岁,却被他叫做姐姐,正羞个不住,好半晌才扭着衣带细若蚊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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