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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那么多，反正总归是要结婚的，早和晚都一样，所以，既然家里要订婚就订吧！”

周扬这样的订婚理由，让若曦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好低头喝稀饭。

楚真实照常到楼下来接，发觉得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怪怪的。周扬固然不同于往日的嬉笑，若曦的沉默也透着些小心翼翼。

车到停车场，周扬照例先下了车。楚真实看着发呆的若曦，提醒她：“又在想什么？”

“没有呀！”她有些茫然的看看他，又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到啦？谢谢你送我！”

“若曦！”楚真实叫住意欲解安全带的她。

“怎么？”她回头看他。

“昨晚……”

“我知道的，欧阳燕不在你那儿，她可能错拿了你的电话而已！”她醒悟过来似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不耐烦又来了。

“那还有什么？”她不解。

“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啊？没有啊？”她想了一下，确定的摇摇头。

“需要我提醒？”他的身体倾过来。

她本能地竖起两只小拳头，警惕地看着他。他却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我说过的，等这几天忙完，我会告诉你我的不足。”她想起前一天早晨自己的允诺。

楚真实看向她的眼光，像是深邃的井。然而也仅只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又看向车前。三三两两的人正走向展厅，二楼的平台上聚集了一些人，显然，二楼的展馆还没开门。

“我陪你进去？”看了一会儿，他问。

“不用！”她摇头，又问他：“你今天没事吗？”

他几乎要学着她的样子摇头，终于又沮丧地想起，杜仲约了他今天谈事情。

“那你快去忙吧！我走了！”她欢快地说，心情一下好起来。她在前方的人群里发现了刘宁拎着袋子的身影。

“怎么我不去，你就这么高兴？”楚真实有些受伤的说。

“哪有！你真会乱想！”她说着已经跳下了车，又回身向着他摆手：“快回去吧！记得晚上来接我！”

听到她要求自己来接，他终于笑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奖赏。



正文　爱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六）

然而这一天的下班，楚真实并没有来接，甚至都没有接她的电话。若曦本想将刘宁介绍给楚真实，然后一起吃个饭。现在既然联系不上他，只好给他发了短信说自己回去，还有要请刘宁吃饭，让他不必再来找自己。

刘宁很高兴的样子，将手里剩下的宣传单交给了一同来的同学，走在若曦身侧，很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周扬早被影子接走，估计有很多关于订婚的细节要商量。因此，晚餐就真的只是两个人的晚餐。

“就知道能在这儿遇上你！”刘宁再次高兴地说，这句话，从若曦在展馆门口见到他到现在，他不知说了几遍。

“现在是聪明又懂事啦！”若曦笑着夸他：“知道利用休息天自己来赚钱！”

她这样像是长辈的语气令刘宁停步皱了皱眉头，到底又开心起来，无声地笑一下，跟上她的步子。有认识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又回头看他们，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若曦先还解释一下：“这是我弟弟！”后来就懒得再去说，也神秘地笑回去。

若曦和刘宁在一起，俨然是个话痨，大多时候是她在说，刘宁听。这令她不禁想到，原来人人都有当话痨的潜质。跟楚真实在一起，基本是他说她听，或者是他问她答。她不用去找什么话题，楚真实的话题已经很多。现在，面对的是刘宁，就有了找话题挺难的感受。刘宁是个沉默的大男孩，偶尔说一两句，几本是围绕着骑士。若曦问他学校的事，他便规规矩矩的回答。

一顿饭下来，若曦想起楚真实的次数，比自认识他以来任何一次都多。她不断的看手机，生怕错过他的电话或者信息，然而却一直没有，她甚至疑心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出了问题，又让刘宁打自己的电话，事实证明自己的手机接收正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她再一次看了手机后，刘宁问。

“没有什么事，我是看时间呢！这样，等一下吃了饭，我们去逛商场吧！”她掩饰着，突然想到要给楚真实买件衬衫，相处这么久，她还没给他买过任何东西。

从商场出来，刘宁拎着手里的袋子，涨红了脸邀请第二天到家里吃饭。若曦惦记着要和楚真实谈一谈，又可以吃到刘婶做的薜荔凉粉，欣然同意了，她相信楚真实也不会拒绝。看着刘宁上了车，她也拎着给楚真实买的衬衫上了车。下车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来到了楚真实住的小区外。

她在瞬间的惊诧之后，说服自己走到他住的楼下，抬头看上去，他住的房间没有灯光。她按了电子对讲，没有人回应，而附近的停车场上他的车子好端端地停着。看起来，他像是出去散步未归。她决定等他一会儿。

单元门前是一丛茂盛的凤尾竹，晚风吹拂发出沙沙的枝叶摩挲声响，空气中有淡淡的草木香。若曦的直觉是对的，她等了没有多久，楚真实脚步踉跄着回到了楼下，身边的欧阳燕正扶着他，看起来他喝了不少酒。

看见若曦，楚真实显然愣了一下，挣脱开欧阳燕的搀扶，看向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丝慌乱。

他的这一丝慌乱给了若曦勇气上前同他说话：“今天遇见了刘宁，就是刘叔刘婶的儿子，我当他弟弟的那个。我跟他约好了明天去吃饭，刘婶说要炖鸡给我补补……”她一气说着，笑起来：“我说了要捎上你，你不会反对吗？还有，”她把手中的袋子挂在他的腕上，他没动，任她动作。“吃了饭没事，我给你买了件衬衫。”

“那么约好啦！明天下午撤展前你来接我，一起去吃饭！再见！”又向着欧阳燕笑一下，挥挥手：“再见！”

楚真实木然的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对她的话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直到她转身走开，他如梦方醒似的向前迈了两步，似乎要追上她，却又停了脚，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一幢楼的转角。他们的距离原来这么远，只是一转身便已看不见对方。

　　　

正文　协议期满（一）

若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觉得有些突破自我的兴奋。自己确确实实地勇敢了一次，尽管现场多了一个欧阳燕，但这并不影响自己表现出主动。她第一次主动的约了他，并且毫不怯场。虽然他看起来状态不佳，但应该听清了自己说的内容，并且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一定很吃惊吧？自己这样主动的约他，而且不再纠缠欧阳燕的问题！

欧阳燕的表情是什么样，她没去在意，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发现了一个抗衡欧阳燕的刻薄的好方法，那就是无视她。就算欧阳燕搀扶着他，她也不愿去多想，毕竟他们是邻居不是？楚真实看见自己时的那一丝慌乱，说明他很怕自己误会，那她就不误会。想着他的那一丝慌乱，若曦甚至有些高兴起来，他那么担心她误会！

星期天下午开始撤展，楚真实果然如约而至。周扬看见楚真实，向若曦露一个了然的笑，便让她先走。若曦见到楚真实身上穿的正是自己买的那件衬衣，不由得红了脸。

楚真实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严肃，冷峻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冷漠。若曦有些不能适应这样严肃的他，弄的自己也有些紧张。两个人都不说话，楚真实沉默的开车，若曦则无言的看窗外。两个人都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开口说话也就表现得更加小心翼翼。

“你……今天休息？”若曦终于打破沉默。

“没有。”

“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呀？”

“你不是也没休息？”

“我这是特殊时期，没办法。”

“我也是，客户的工作时间就是我的工作时间。”

“那你一天都忙什么了呀？”

“赠予和一些签证问题。”他说，看她一眼。

若曦有些愣住，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自己是明知故问。她对法律问题是白痴，只能根据字面揣测意思。可他这样看自己，分明是自己哪里说错了。为了掩饰自己并不是有心犯错，只好再说道：“这些问题是不是很难呀？”

“不难！”他简短的说，没看她。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他这样意兴阑珊，她只好背书，又说：“你觉得简单的问题，对我来说却很难呀！当初定那个规则，光是一个开头，我就在网上查了好久。”

他看她一眼，似乎想弄清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规则？”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又说。

“当然呀，你总是违反。”

他无声的笑一下。

“制定规则的目的就是用来违反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她想了一会儿说。

“不清楚。”

又是简短的回答，他一下子表现的这么惜言如金，她很不习惯。研究似的看看他，看不出什么，只好又转眼看向外面。已经到了玫瑰地，骑士正端坐在田埂上，看着花田里正在剪枝的刘叔。

“你可以买九折花啦！”若曦高兴地说，一面已经探出头去招呼着骑士。


正文　协议期满（二）

离晚餐时间还早，刘宁出去送花还没有回来。两个人不懂花事，也帮不上忙，只好牵了骑士出来。若曦便领着楚真实往农科院走。

虽已入了秋，农科院却依旧草木葳蕤，绿荫参天，一派夏的繁荣景象。若曦在一个大理石围砌的花坛边坐下，解开了骑士的颈绳，拍拍它的头，道：“去玩吧！”骑士脱了绳子的控制，立即撒开腿飞奔着跑开。

若曦笑眯眯地看着骑士跑到远处的花圃里，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楚真实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今天怎么啦？这么严肃我会紧张的呀！”她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又说。

楚真实并没有随着她的话笑，而是深深地看着她并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若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

“若曦，”他看着她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更加紧张起来。他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掌心里，像是怕她会逃开。

“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吃了一惊，本能的抽手，却抽不出来，慌乱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们结婚，越快越好！”他急急地说，盯着她的眼睛，一只手伸向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戒指来。

“你……是认真的？”她被吓住了，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想证实他是不是在做梦。

他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并未移开自己的眼神。

“可是你都不了解我！”

“结了婚照样可以了解你！”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太短了！”

“以后的时间会很长！”

“这样也太草率了！”

“我很慎重，从上一次被你拒绝开始，我一直都记着这事。”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呀？”她想起周扬的订婚理由。

“因为我爱你！”他很坚决地说。

“哎呀！”她“嚯”地站起来，因为他的这句话脸红的像鸡蛋。“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呀！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他看着她，慢慢站起身来，像是拼尽了力气一般无力地坐在花坛边。她看他这样的沮丧，不安的在他身边坐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能告诉我吗？”他问，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理由……”她嗫嚅了一声，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理由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