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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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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苍白的面孔上放着光,嘴里嘟囔道:“什么事?”
“请问,刚才你可看到除我们几个之外,还有什么人来过?”白芷薇问道。祝宁侧头略微想了想:“没有,怎么了?”
“刚才……”白芷薇没说完,觉得手被唐谧捏了一下,便住了口。
“刚才我们发现这本书被人撕了一页。”唐谧把那本记有尸王的书递到祝宁面前。祝宁皱着眉看了那书半晌,再次看几人的时候又变回原来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把书留在我这里,我会调查的。”
几人见他如此说,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末尾,唐谧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祝司库,这个带螺旋桨的东西可是能飞起来的?”祝宁一听,立时来了兴趣,身子前探,指着螺旋桨问:“你管这叫‘螺旋桨’?”“是啊。”唐谧有点摸不着头脑。
“啊!我还没想定起什么名字呢,螺旋桨,好名字,好名字!”祝宁念叨着,苍白的脸上因为兴奋浮上一层绯色,可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盯着唐谧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它能飞?难道世上有人比我先造出了这东西?你在哪里见过?是谁做的?”
一连串问题排山倒海般砸到唐谧面前,她愣了一下,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口不择言。好在她为人机变,眨了眨眼,反问:“祝司库见过一种小儿的玩意儿,叫陀螺的吧?”
“见过,怎么?”
唐谧心里舒了口气,既然这里也有陀螺就好办了:“我看祝司库手上这东西分明有几分形似陀螺,故此猜测它可能也能旋转,而顶上这叶片状的东西形似船桨,所以‘螺旋桨’三字就猛然从脑子里一下冒了出来。”
祝宁看着唐谧,颇有兴趣地问:“那你为何猜测它能飞呢?”
“这个当然也是瞎猜的啊。这东西若是如陀螺一样地旋转,不是会令四周生风么,那生了风是不是就可以乘风而飞呢。正是想到此处,我才会有此一问的。”
看上去祝宁对唐谧的解释颇为满意,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可是和张尉一起在智木殿修习的剑童?”
“回司库,我叫唐谧,正在智木殿修习。”
“好,你对消息机关之术颇有天分,等到过了二殿大试,就由我来好好教你。这个就送给你吧。”说完,祝宁笑着把那东西递给了唐谧,略带考验地说,“你倒是再猜猜,要如何让它飞起来。”
唐谧拿起来琢磨一下。看那小东西上没有任何按钮之类的按键,想起小时候玩的发条玩具,就尝试一手拿住底端的小盒子,一手顺时针方向转动螺旋桨,果然,手上马上便有了一种上劲儿的感觉,待转到一定的时候,发现转不动了,一松手,螺旋桨飞速旋转,那小东西嗖地一下飞上了半空,紧接着,数十道银芒从中急速射出,打在书阁的四面墙上,砰、砰、砰爆出无数小火花,给雪白的墙壁留下一个个灼烧的黑色痕迹。
祝宁看了哈哈大笑起来,袍袖一挥,接住那掉下的小东西,又递到唐谧手里,高兴地说:“不错,果然是个奇才!你一定要通过五殿大试,拜到我术宗门下来哦。”接着,又递给唐谧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米粒大小的银色珠子,“这是填充在里面的银珠,用完后再找师父要就是了。”看他说话的口气,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唐谧的师父了。
直到四人出了书阁,张尉方才舒了口气:“唐谧,祝司库是蜀山有名的古怪之人,亏得他喜欢你。不过,你刚才要是没弄好,岂不是把我们几个都炸成了马蜂窝。”唐谧想想,可不是如此。看来还是要和这祝司库保持一定距离才好。
白芷薇想起唐谧刚才的举动,问道:“唐谧,你可是在怀疑祝司库?”
“监守自盗不是最容易的么?我想看看他的反应罢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白芷薇问,几个人都不由看向她。
唐谧把两只手搁到脑后,抬头望向天空:“嗯,不怎么想,线索太少,有些根本连不到一起去。灰衣人,可能是掌门或殿监,也可能不是;尸王,可能与灰衣人有关,也可能无关;被撕的书页,可能是祝司库干的,也可能不是……”讲到此处,唐谧忽然很想拽拽地像名侦探柯南一样来一句总结——但是真相只有一个,却发现其他三人正以无比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特别是桓澜,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一通废话。”
小P孩,让你们看看伟大的侦探是如何工作的。唐谧一边想,一边把食指向前,朗声道:“我们全都忘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什么?”那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声。
“慕容斐啊。”唐谧笑着看向大家,“慕容斐杀死赤峰四翼蛇时应该也去过那边才对,就算没进入幻海,也可能有过什么发现吧。”
这时,一行人正好快走到男剑童住的松苑门口,白芷薇便道:“桓澜,那你叫慕容斐出来一下,咱们当面问问他。”桓澜冷着张小脸道:“还是张尉去叫吧,我还有功课,要先走了,明天有事再联络。”说罢转身就走。
好在三人都知道桓澜和慕容斐的关系,也没太在意,张尉自觉地跑进松苑,不一会儿,便带着慕容斐走出来。
慕容斐还是那副年纪虽小、派头很大的模样,负手玉立,淡笑着问唐谧和白芷薇:“两位同门,请问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唐谧有点受不了这种说话的架势,拽了下白芷薇,让她去问。
当即,白芷薇拿出她大家闺秀的作派,微微颔首施礼:“冒昧来访,打扰慕容同门。是因为听说慕容同门在无忧峰猎到过赤峰四翼蛇,特来问问猎蛇之时,可遇到过什么不寻常之事?”
慕容斐想了想当日情景:“说起来倒是有一事古怪。斐那夜下无忧峰,于石阶上遇到几条赤峰四翼蛇蹿过,没入树林。只因想到此蛇身上多有异宝,便追踪至幻海,斩杀了一条。如今回想起来,青石阶于百余年前便被堕天大人布下守护结界,怎么会有妖蛇蹿过呢?”
白芷薇听了,看向唐谧和张尉,面色微微有变。
慕容斐见到几人反应,略有疑色,问道:“几位同门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或许斐可以助一臂之力。”“没什么,只是我们听说赤峰四翼蛇身上带有宝物,想看看是否自己也有可能弄到,仅此而已。”唐谧轻松地搪塞过去。
慕容斐了然一笑:“今日倒是已有几人问过此事了,不过赤峰四翼蛇不是普通妖物,几位还是量力吧。”
白芷薇听了朱唇微启,唐谧猜测她又要说什么难听话,便一拉她,笑眯眯地说:“多谢提醒,一定量力。时候不早,我们先告辞了。”
唐谧走了一段,才开口问白芷薇:“芷薇,你是不是觉得可能出大事了?”白芷薇扬起一张小脸看向天上的明月,柔和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蒙眬而灵动。
她思索了很久,才说:“不知道。但是唐谧你不明白,传说中的堕天大人是多么的强大,他布下的结界,谁又能打开呢?”
唐谧毫无思路,不由得也望向夜空,却见黑色丝绒般的天幕上一道蓝光掠过天空,向御剑堂背后巍峨耸立在夜色中的蜀山飞去。
流星么?她当时这样想,有些后悔没有赶快许一个心愿。
唐谧和白芷薇回到梅苑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御剑堂殿监穆显从苑中巡查出来。他站在院门口和司院秦嬷嬷讲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往松苑的方向走去。
唐谧望着穆显袍袖翩飞的灰色身影,恍然大悟道:“哎呀,他有不在场证明!”白芷薇早已习惯唐谧说话的跳脱,毫不惊讶地请唐谧解释这个来自异时空的词汇。
“我的意思是,穆殿监每天晚上都会巡视各处的对吧。咱们只要问问昨天晚上他是否也是如此,不就可以证明,至少穆殿监是不是灰衣人了么?”唐谧有些兴奋,圆圆的大眼睛蓄满光,完全一副小孩子解开难题的表情。
其实她从未真正推理过什么案件,甚至连报纸角落里刊登的那些个破案游戏也很少做对,所以虽然嘴上头头是道,心中却似一团乱麻,全然找不到头绪。此时好像突然抓住了一点思考的方向,犹如乌云蔽月的黑夜里忽见冰轮腾云,再转瞬即没,虽然并没有真的一片光明,却总算不是漆黑无望了。
白芷薇看着唐谧,只觉得那张抑制不住兴奋的粉脸一派赤子模样,不由笑着说:“好,我们明天就去打听,看给你高兴的。唐谧,你总是这样就好了,才像个小孩子。都不知道你遇到过什么,平日里那么玲珑。”
这天夜里,唐谧蜷在被子里,半梦半醒地追问自己:“只要在这里,我便真的能做回一个孩子么?”
第二天起床,唐谧觉得有些没睡好,好在今天是她喜欢的术法课,想来也不会太过难熬。
她之所以喜欢术法课,自然首先是因为教授术法的乃是很合她心意的殿判阎楷之。自从兵法课上那句“以后你们还要背很多书,所以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废话挑出来。”之后,她便迅速沦为御剑堂为数众多的阎粉之一。
其二,则是因为初级术法课讲究的是对心力的培养,所以,阎楷之会给剑童们大量的时间打坐冥想,而这,正是唐谧补眠的好时机。
只是以打坐的姿势睡觉很是辛苦,唐谧动了动歪脑筋,轻声唤住阎楷之:“阎殿判,谧听说西方有一种锻炼身心之术叫做瑜伽,不知殿判可有耳闻?”阎楷之看看唐谧,温言问道:“没有,唐谧你可以说说那是什么么?”
“瑜伽功冥想的时候是这样的,”唐谧一边说,一边躺倒在智木殿厚厚的草垫上,闭上眼睛,口中诵经般念念有词,“放松,你感到脚趾正在放松,小腿正在放松,大腿正在放松,胳臂正在放松,肩部正在放松,脖子正在放松,表情正在放松,全部都很放松……”
阎楷之唇角的笑意加深,口气俨然是在宠溺一个淘气而又可爱的孩子:“唐谧,若你想尝试瑜伽功的冥想之术,就且试试吧。不过一会儿可要告诉我,这和咱们蜀山的冥想之术感觉有何不同。”说罢,他便含笑离开,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木樨香味。
唐谧的心里有小人得志的窃喜,也有被宠爱的幸福。周围的剑童都在闭目打坐冥想,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间或从炭盆中传来一两声炭火的噼啪作响,为这样的宁静添上了几分暖意融融的声色。
完全放松的感觉瞬间袭来,潮水般漫过唐谧的身体,大脑停止思考,眼睛似乎可以看到无限遥远的地方,不,自己正闭着眼,能看到遥远地方的是心吧,她这样想着,沉入似梦非梦的幻境,身体的每个感官都在张开、成长、张开、成长。连每一根汗毛都好像成为了昆虫最敏锐的触角,可以感受到最细微的空气振动。
我真的睡着了么?我是在梦中么?她问着自己,在感官世界奇异的变化中沉迷难醒。
突然,有彻骨的寒意如快刀般切入她的身体,她的全身都在瞬间一震,一骨碌爬起来,警觉地看着四周。
“唐谧,怎么了?”站在远处的阎楷之问道。“我,不知道,刚才我的感觉不太对。”唐谧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
“冥想有时是会这样的,调整心绪重新来吧。”阎楷之说着,走到唐谧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她感觉有稳定人心的力量正透过那只手传过来,心绪果真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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