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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热带雨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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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棵树旁,王辰盛举起斧头刚砍了几下就大叫起来,“哎呀!有东西咬我。”
“遇到蜈蚣了?”龙小鹰问他。
“不知道,脚上流血不止。”王辰盛回答道。
“在哪里?”有人追问道。
“没看见。”
一句话说得大家心惊肉跳,都停下手来四处张望。站在阴暗潮湿的山沟里,自然会想起罗队长交代过的话,到了山上,不要只看见大森林美丽的一面,阴暗苔藓和灌丛中也会隐藏着敌意,从蚊虫、蚂蚁、蜈蚣、蝎子到毒蛇都会来叮咬你们。龙小鹰赶快低头检查,拉起裤管一看,小腿上也莫名其妙挂着一道鲜血,这时才感觉到伤口又痒又痛,用手按住,伤口还是流血不止。难道遇上了隐形生物?内心不免紧张起来。
“哎呀!我也被咬了。恐怖生物!”身旁又有人叫起来。
突然,脚丫间针扎般痛了一下。龙小鹰脱下鞋一看,果真恐怖,有几团暗黑色的东西挤在脚趾缝中,赶紧弯腰伸手去拿,一捏就滑了,再捏,软溜溜的又滑了。用指尖捏住往外拉,把这东西拉到细长,又滑掉了!怎么会拉不掉?一时间紧张得浑身直冒冷汗。脚上的东西还没拿掉,手臂又被叮咬得疼痛起来,手才碰到地上的落叶,几条细长的黑色生物就爬到手臂上。
忽听得脚下唰唰唰响声一片,仔细一看,结果令人触目惊心!枯枝落叶上站满了2、3公分高的微型蚂蝗,数量多得让人照顾不过来。不妙的是,它们就像饿了几千年的吸血兵团,排着整齐队伍,争先恐后、迫不及待、杀声阵阵冲了上来,眨眼之间就爬到身上,其速度可记入“吉尼斯”世界记录!
“遇上飞天蚂蝗了!”尚骁岗对王辰盛叫起来,“你一砍树,它们就像雨点般落下来,啊!我全身都有。”
大家同时受到攻击,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知青们被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还欢声笑语的队伍顿时溃不成军。“快跑!快跑!”人人惊慌失措,呼喊着四散奔逃。
这些丑陋的软体动物仍不罢休,拼命伸长脖颈,一拱一拱,从四面八方涌来追着吸人血。
“别怕!别怕!不是飞天蚂蝗,是地上的旱蚂蝗。都往山上跑,离开潮湿的地方就没有啦。” 阿旺跟在身后叫道。
呼啦啦大家又往山上爬去,潮湿的山箐里只剩下张雅倩站在那儿又跳又叫,“救命!救命!我跑错地方,踩到了蚂蝗窝,全身都爬满了。”
“用劲拍打,肌肉一收紧,它就掉下来了。”
阿旺跑过去将张雅倩带出蚂蝗窝,拉起裤腿狠劲地帮她拍打。
“哎呀!”
“哎呀!”
每一巴掌下去,张雅倩就像受刑般叫了起来。
劈劈啪啪,寂静山林里立刻响起一片拍打声。虽然大家使劲拍打,但这些冥顽不灵的生物仍然死缠着不放。看见无数条丑陋蚂蝗在身上蠕动,韩红铃急得拼命跺脚,但无济于事,一条蚂蝗都抖不下来。她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恐惧的折磨,放声哭喊起来,“妈呀——恶心死了!咬得我心惊肉跳。我打不下来!呜呜呜……谁来帮帮我?”
“我来!我来帮你。”尚骁岗自告奋勇跑过去帮忙,把韩红铃雪白的腿杆整个都打红了,还有一些打不下来,就用指甲去掐蚂蝗,说道,“这些鬼东西太滑头了!打不下来,我要一个个掐死它们。”
“别掐!会掐断的。还是让我来。”
阿旺跑过去,吸了口烟,用燃烧着的烟头去烧烤它,这鬼东西才掉下来。他告诉大家,“不要生拉硬扯拽,这样很可能把蚂蝗身子扯断了,咬人的口器却留在体内,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等它们吸饱血,胖鼓鼓时自然就会掉下来。”
“你的阶级立场到哪儿去了?让它们吸到胖鼓鼓?我要让它们把吸进去的鲜血全都吐出来。”王辰盛说着,用脚去碾踩那些吸得圆滚滚落到地面的蚂蝗,将它们吸进肚里的血全都挤出来还不解恨,又把它们摆在树干上搓成一些细条,要放在太阳下面晒干。
“还说摔一跤抓把花生,我看这地方摔一跤就抓把蚂蝗。让我来砍断它,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尚骁岗拿起砍刀,用刀尖把王辰盛放在树干上的蚂蝗都砍成两截。
“砍不得呀!”王辰盛叫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你要拿回去喂养?”
“蚂蝗被砍成很多段后,遇到水就会就变成许多小蚂蝗。”
“那该怎么办?”
“烧它。”阿旺把烟头凑到一只还在动的蚂蝗上,抖了点烟灰上去,“看!干枯了。”
“班长!我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需不需要回去擦点红药水?”张雅倩问道。
“不用涂红药水,蚂蝗会分泌出一种天然抗凝血酶,使得伤口流血不止,这是正常现象。扯几片飞机草叶子揉揉就行啦。”
“金毛蛳子狗,谁采到了?快贡献点出来止血。”有人叫了起来。
“那到不管用。我帮你们去找飞机草。”
不一会阿旺抱来一堆草秆丢在地上,大家赶快把上面的绿叶扯下揉成一团按在伤口上。
“班长!草叶子不卫生,有什么办法能防避它们?”龙小鹰问阿旺。
“以前农场发过蚂蝗袜,不过现在没有啦,只好克服一下了。”
“班长!还有些什么东西会咬人?快告诉我们。”
“大家不要怕,最多还有几个花蚊子。”
“花蚊子!有多大?听人说版纳3个蚊子炒一盘菜。”
“没见过有那么大的蚊子。好啦!我们要开工了,刚才我看到很多人不会使钐刀,现在我去砍有蚂蝗的沟谷,你们在一旁看着怎样使钐刀。”
阿旺手提钐刀走进蚂蝗窝,随着手臂左右挥动,轻而易举就砍倒了一大片灌木,把蚂蝗全压在脚下。阿旺皮肤黑亮油光闪闪,看到随着他的两臂挥舞,肩背处隆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真希望也能炼出这么一副好身骨。龙小鹰手痒起来,拿起砍刀就往身边的小树砍去。
“别砍!别砍!”阿旺马上制止住他。
“为什么?”龙小鹰不解地问道。
“下方有人,站在上方的人不能砍树。”
“为什么?”龙小鹰又问道。
“树倒下来不就打死人了!”
“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龙小鹰安慰他道,“别怕!这么硬的树,离砍断还远着呢。”
“就是怕这种麻痹大意的思想了。”阿旺批评道。
“好的!好的!接受批评。大家都要注意我刚才所犯的错误,绝不能麻痹大意,下方有人时,站在上方的人不能砍树!”龙小鹰重复了一遍阿旺的教导,也算是协助班长工作发出的第一道命令。
学习了使钐刀,作为第一梯队的女知青开始向山上进攻了。她们笨拙地挥动着手中钐刀砍向小草、砍向藤条、砍向野芭蕉树。但力气太小,连刀把都拿不稳,不是刀口砍滑了,就是连小草都砍不断,花了老半天功夫也没把树下的藤条清理出来。
龙小鹰等不急了,又接着砍身边的小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树砍断,但被藤子牵绊着倒不下来,只好用劲一脚将小树从断口踹了下来,抬起沉甸甸的树干拼命拉扯。才拉下来一点点,刚一松劲,树干又被柔软的藤条拽了回去。反复几个来回搞得他精疲力竭,不得不向周围的人求助。
“谁来帮我把这棵树拉下来?”
再来几个知青也拉不下来。阿旺走过来了,看看树上砍的口子对他说道,“不对呀!副班长,你这是在削铅笔啊。不要围着树干砍,要在树的下方砍一个口子,再在上方砍两刀它就会倒了。大家都围过来,看我做个表演。”
阿旺提起砍刀,木屑飞溅,三两下就把一棵小树砍倒了。看他砍出来的口子,大家又长了见识。
“知道了。”龙小鹰回答道,“下一棵吧,这棵怎么办?”
“别管它。用我交你们的方法,把被藤子牵绊的这几棵树都砍上几刀,砍到快断时就往山上走,看到那几棵高大的树木了吗?”阿旺指着山坡上方的大树对龙小鹰说道,“等砍到那儿时,我会让它们集中起来,全都朝这儿放倒,那时就可以把这片被藤子牵住的树木全都打倒。”
原来砍坝还有许多绝技,被藤子缠住的树木只需砍一半就走人,最后到山坡上方放倒几棵大树,就可欣赏到击倒一大片的壮观景象。
掌握了技巧,推进的速度也快了,在阵阵沉闷的刀斧头声中,山坡上大树、小树、蕨类植物纷纷倒下,树林里到处传来知青们胜利的欢呼声。
16 屋里有毒蛇
午休躺在床上,夏莲想起昨天排练节目直到深夜,日记还没来得及写,趁现在屋内安静光线充足,是写字的大好时机,立即爬起身,从枕头下面翻出一个红色塑料皮笔记本,坐到靠墙的小竹桌面前,要把日记补上。
一夜之间,生活就发生了巨变,苦恼很多,新鲜事也不少,需要把初踏人生之路遇到的点点滴滴都记下来。写点什么呢?看着破篾笆墙和简陋小屋,提笔又想到了父母。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在外,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这让她感到很不习惯,还是写写工作和思念吧。
今天上山被花蚊子咬了一口,这儿的蚊子很奇怪,大白青天也不睡觉,专门躲在阴暗的地方等着吸人血。被咬后又痛又痒,抓一下就肿起个大包,抓两下就发红、发炎,甚至流出脓水。在家时母亲就会叫我不要做事了,细心地为我包扎起来,每天督促我换药。但在这儿班长说不用管它,说是城里人缺乏劳动锻炼,过一久就习惯了。这就是与贫下中农的差距吧?需要坚持。
再说说昨晚发生的事吧。“长江滚滚向东方,葵花朵朵向太阳”,队长让我组织知青排练迎“九大”文艺节目,有个叫龙小鹰的调皮捣蛋男孩子,老是跟我过不去,不是说难度太大,就是说动作编排不适合男知青,常为了一个动作跟我争得面红耳赤。昨天晚上跟他争吵了半天,等到节目排练完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困倦得差点倒在地上。不过他的美术相当不错,代表全队职工画了一幅《毛主席去安源》,准备作为“九大”贺礼献给场部。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就原谅他了。
手上的水泡破了,痛得连笔都捏不稳,需要歇一会……
放下笔,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阵阵轻风在屋外吹过。虽然外面骄阳似火,但躲在绿叶遮蔽的草屋里却很凉爽,倾听着微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独自一个人安静下来想想事情,休养一下身上的伤痛也是件很惬意的事。
就在风停时,她突然发觉不对头,脚下的篾笆墙仍在响动。
嗒、嗒、嗒,声音虽轻微,但肯定不是风,可能是有只小动物想从墙缝挤进来。会是什么呢?老鼠?不对,老鼠跑得很快。兔子?也不对,这儿没有兔子。房前屋后不是萋萋河滩就是幽暗密林,低矮灌丛里栖息着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小动物,即便在阳光强烈的中午,也能看见水陆两栖的巨蜥扑通一声,从草丛里钻到凉水里,有时还会看见毒蛇露出的秃尾巴。会是蛇吗?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居住在这种地方,还是要多一份心眼,她警觉地弯下腰,探头朝桌子下面看去。
bingo!险些叫出声来。
不过这种时候往往是发不出声音的,一条比锄把还要粗,灰褐色的毒蛇正探头探脑从篾笆墙缝中挤进来。她这一低头,毒蛇也就看见了她。看见人类,它到是觉得新鲜,索性用劲一挺身,忽地一下,钻进来半截身子,抬着头在她双腿间屹立着。
现在不能动,只能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来到版纳多次遇见蛇,但离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三角形蛇头上花纹的鳞片很大,按常识应该是条毒蛇,不像眼镜蛇,可能是条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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