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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自传:独自上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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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要赶紧回体校训练。体校的孩子们是没有假期的,别人放假的时间就是我们训练的时间。当时武汉市好像有个针对小学生的福利政策:每周四下午不用上课。但对我们来说,周四下午是个很重要的时段:那天我们要留在队里打循环赛。
刚开始训练的两年,我对网球热情很高,每天放学后恨不得跑步回去训练。90年代初打网球,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简陋,那时我们训练的网球场是露天的,没有硬地球场,当然更不可能有草地或是红土地,我们只有灰色的沙土地。练习前队员们要自己先下去做场地。
做场地也蛮好玩的:先用脚蹭出线的位置,然后再推着小车用石灰水画线。武汉的夏天气温40℃是常事,薄薄的“回力”鞋底在沙土地上画线,脚底板都热辣辣地烫。那时候的经济实力还支付不起 “耐克”,“回力”就是最好的装备了。
除了球鞋,拍子也是个问题。那个年代可没有为儿童特制的小号球拍,我们用的都是成人使用的木头拍子,沉甸甸的,非常坠手。木头拍把摩擦系数大,打不了半天手上就会磨出水泡,要等水泡变大、涨破,最后结成茧子,打起来才不会觉得疼。
我对痛感一直很迟钝,人家说我是那种“长颈鹿女孩”——周一被刺扎到脚,周日才会反应过来,因此对手上的水泡,我并不放在心上,我比较担心膝盖。
开始打对抗的时候我们还是孩子,重心不稳,沙土地很容易摔倒,孩子们几乎每天都把膝盖磕得鲜血淋漓。运动员摔摔打打是常事,我们也不会把这当回事。业余体校没有队医,都是教练带着我们去水龙头底下把伤口上粘的沙子冲一下,胡乱抹点红药水、紫药水就接着上场打球了。体校的小孩是不兴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再说大家都有伤,别个都忍着,就你一个人哭,怎么好意思哪?那时候我们如果第一次摔跤用的是红药水,下次就会选择紫药水,颜色不一样会感觉比较好玩。小时候真的单纯得可爱。
要说疼,最疼的是摔到旧伤口,之前的伤疤会裂开,疼得很。经常是受伤的部位还没有完全愈合就又摔到同样的部位。我记得有一次膝盖上面结的痂有一两厘米厚,裂开后,可以看到里面积了好多脓血和没剔干净的沙粒,那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结果。所以现在看到膝盖上的疤痕,我还是会在心里为当时自己的坚强而默默鼓掌。
我们当时训练的时候在中山公园。因为是在开放的公园里,导致每次训练都会有很多人来围观,对,就是围观。可能大家觉得很稀奇吧——那么多小朋友在场上狂奔,分不清男女,全部都是短头发而且晒得很黑(现在学名是古铜色)。特别是当有小朋友摔跤的时候,有的人会心疼,但有的人却是会捂着嘴大笑着看热闹。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是很快乐的,有那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打球。
父母偶尔下班也会过来看,但大多数时间他们会刻意错过那个时间段,因为看着实在太心疼了。
父母看到我腿上的疤痕就脸色凝重,我倒是毫无感觉。小孩子完全没有“好看”“难看”这些概念,我一直到成年后才发现自己的腿上伤痕累累,很不好看。但在那时,几乎所有网球队的女孩子都不大看得出性别。为了打球方便,我们都把头发剃得短短的,穿着几乎所有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城市孩子们都穿过的类似式样的运动服。
由于常年在室外打球,我们的脸上、身上都晒得黑黝黝的,很容易被错认成男生。训练场外面就是公园,有时我们打完球去滑梯、跷跷板上玩,旁边的小弟弟小妹妹看了眼馋,上来说:“哥哥让我们玩一下撒。”我只好说:“我不是哥哥,我是姐姐哪!”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的开销可真不小。球拍和鞋子都消耗得很快,加上我个子长得飞快,运动服几个月就穿不下了,这些都是要自己花钱买的,再加上学费、定期交食堂的饭费,爸妈在我身上的投入真不小。我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的家庭,这笔支出对我家不是小数字,但每次要换装备的时候,父母都表现得非常轻松,他们不愿意我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 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会让我觉得拮据。我的同学们家里很多是做生意的,比我家条件好很多,但当时,我一点儿差距都感觉不到。
打了两年网球,最初的新鲜劲儿渐渐过去,我开始在放学的路上磨蹭。从学校到中山公园的网球场中间的商场门口有时会有人耍猴,我就站在那里看猴戏看到散场,再看商场挂的大钟,训练时间都快要结束了,赶紧往训练场跑,赶在结束前挥两拍。
我对网球已经不那么感兴趣了,但它已经成为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它从我的生活中蓦然抽离时,我忽然感到空虚。有一年暑假,我和小朋友玩捉迷藏时躲在二楼的阳台外面,结果不小心掉下阳台,摔在一块石头上,软组织挫伤了。大夫要我好好休息,暂时停止训练。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是正中下怀,终于不用顶着太阳打球了!我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看电视、喝冰水了。
休息的第一天,我感到轻松愉快,还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
第二天起,空虚就占领了我的心,我六神无主地在家里发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在家里“养伤”三天后,我向爸爸求饶,让他带我去队里看看。队里的小朋友们见我回来都很开心,我也不想走了,就跟爸爸说,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就先留在队里训练吧。
爸爸哈哈一笑:“那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最后我还是留在了队里,当天就恢复了训练。
即使是周末回家,爸爸也会带我去打球,不过不是在训练场打,而是在父母陪同下,去武汉市青少年宫的网球场打。我们三个人带着晾好的白开水和洗干净的水果赶到青少年宫。那里打网球的都是成年人,20多岁的小伙子居多,也有人陪练。陪练是要收钱的,一小时5块钱,这在那个年代是蛮贵的价格了,但爸爸毫不犹豫地说:“打。”
最初跟陪练打,我是有点吃力的,小姑娘和成年男子的力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打起来很辛苦,但打着打着就慢慢适应了,也摸出了一点儿门道。渐渐地还在青少年宫打出了一点儿小名气,每次一去就有人主动邀请我打球,还蛮风光的。可能是因为我的架势挺专业,不像一个初学的小姑娘吧。
我很喜欢启蒙教练夏溪瑶,她性格温和,总和我们一起嘻嘻哈哈的,不像别的教练那么严肃,我小时候最喜欢她。考虑到我们都还是小学生,夏教练把训练时间安排得比较灵活,作业多的时候,她会让我们少训练一会儿,留出足够的时间把作业写完,等到作业少的时候再把运动量加上去。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数学尤其出色,还曾经被老师带去上过一段时间的奥林匹克班。数学考试的时候我习惯倒着做卷子——这也是优等生用来表示自信的一种方式,我信心满满地先做后面的大题,再做前面的填空选择。
在数学课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障碍。
相比之下,语文就差多了,我讨厌语文课,我的语文卷子一般只有七八十分,比数学差远了。好在爸妈对我的教育一直比较宽松,每次考试卷子都要带回家给家长签字,爸妈看过就签了,印象中,他们从来不曾对我说过“别人家孩子考了多少多少”这种话。从这一点上说,我比很多同龄人都要幸运。
随着我年龄渐长,训练和学习的矛盾日益突出,不只是退个奥数班那么简单了。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小升初”考试前,我在学校复习功课,整整一个月没去训练。老师和教练都对我意见很大。当时我在武汉单洞新村小学就读,班主任黄老师对我期望很大,一直劝说我父母让我专心升学,放弃网球。她说打网球如果打不出成绩,以后很难有出息,不如收心好好考个学校。而夏教练的意见则相反,她认为我网球前景不错,顺利的话,会有“打出来”的一天。
老师很希望我不再打球,教练则希望我全心训练。两边都是为我好,都苦口婆心,我爸妈被顶在磨盘中心左右为难。20世纪90年代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价值观还占据了社会主流,大家对运动员有些成见,好像搞体育的就特别笨似的。我们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搞体育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打出来”。当时湖北省队的余丽桥教练曾经是亚洲冠军,那在我当时的心目中可是厉害得不行了,可我和同学一起坐公交车回家时问他:“余丽桥你认不认得?她是亚洲冠军!”同学老实回答:“不认得。”这让我很震惊:网球这么不受关注!亚洲冠军这么厉害,可说出名字来,大家都不知道,这让我非常有挫败感。
许多同学都在那时陆陆续续放弃了网球,但爸爸最终还是为我选择了继续打球这条路。回家后他没有提到老师在家长会上的抱怨,而是让我继续专心练球。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感受到教练和老师之间的竞争和对彼此的不屑。
老实说,在后来的若干年中,我曾经多次怀疑自己是否该踏上网球这条路。但当时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这一代的许多孩子都在做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许多人不喜欢数学奥赛班,但他们的父母喜欢说“我的孩子在奥数班”,于是他们就得坐在教室里,挖空心思地考虑“已知笼子里共有鸡和兔15只,共有40条腿,那么鸡和兔各有几只”的问题。我对网球说不上多热爱(有时简直就是痛恨),但我还是坚持练下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我坚持的唯一原因是大家都认为我应该坚持下去。
当我坐在教室里试图为枯燥的课文分段,并总结归纳段落大意的时候,我偶尔会思念网球场上明媚的阳光,以及网球撞击在拍子上的响声。但当同学们尽情享受着寒暑假,或是聚在一起讨论昨天晚上看的电视剧剧情时,我就只能木着脸走开——我没有寒暑假,他们说的电视剧我都没看过,我没有时间看电视。
11岁那年,我和业余体校的另外几个队友进了省队的集训队,我们的指导教练就是大名鼎鼎的前亚洲冠军余丽桥。从11岁开始,她就是我的教练,一直带了我9年,到我第一次退役。
余教练告诉我们,进省队的名额只有一个,想要从集训队进入专业队,就要更加努力地训练。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竞争”两个字的含义。我们几个人都住在一间宿舍里面,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训练,都是亲如手足的好朋友。和好朋友“竞争”,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加上我在这些队员里年龄最小,家里经济条件也很一般,虽然成绩算是比较不错的,但也没有胜出的信心。
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一个新的机会忽然出现在眼前——作为集训队的队员,我有时可以代表湖北队出去打一些锦标赛或者业余赛,在某场比赛中火车头队的教练相中了我,并和我爸爸取得了联系,表示希望我能到火车头队打球。
爸爸很犹豫,因为对我能否加入湖北省队没把握,但又不甘心让我去火车头队——当时的湖北是网球强省,连续出了好几个全国冠军,火车头队虽然实力也很强劲,但比湖北队还是略逊一筹。
爸爸在反复思索后,最终婉转地谢绝了火车头队的教练。爸爸一直希望我能成为全国冠军,湖北队作为网球传统强队,无疑是培养冠军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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