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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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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在四年前他就习惯了那个丫头偶尔的喋喋不休,常见的毒蛇和一针见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漫长岁月默默相陪。
他是习惯了她,还是说,允许那个女人在他身边长久的呆着,就已经是有了其他不可明了的意义。顾明轩学着那丫头的口吻质问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夺路而逃的不敢正视。
“我想做你的助理,言希,你说好不好?”楚言希完全想象得到许梦琪正勾起深红发紫的唇瓣娇媚的笑,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阵反胃。强力压下,才淡淡的说了声“好!”那样一层浓厚的口红涂在唇上,他都不清楚自己亲吻的是她的化妆用品,还是她的柔软。她变得性感了,却是不再是原来的她了。许梦琪察觉出他的疏离,三言两语就结束了电话。他不喜欢别人的纠缠,这一点她一直清楚,所以当初才会比别的女生在他身边呆的时间稍久一些。
瞥向窗外的时候,才发觉刚刚还晴好的天色忽然就阴了。深蓝色的白幕,楚言希扯开窗帘,眯紧眼睛,忽然想,要不要下去买些醒酒药备着?转而又觉得怪异,他又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念头?
他在商场中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里面的暗规则。除却最初时初出茅庐不懂事之外,他再没有让自己真正的喝醉过。
甚至那一天,他知道那个自己刻意想要去忘记的人要来找他了。她编排的借口一点都不高明,可是他答应过她,许多年前那丫头就不止一次的在他耳边聒噪,难得他不敢记不住。唤了明轩泡酒吧,第一次没控制自己喝得有些烂醉。微醺的意味还是固执自己开车,他比谁都清醒。清醒的连应酬时习惯的装醉都有些无措。不然,不会看得清明轩欣慰爽朗笑起的样子,不会看见安蓝蹲坐在地上瞌睡的样子忍不住心疼,不会……看见一张一合的小嘴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压。清醒着,却还是说不清的懦弱,需要借助酒力,做些不敢相信是否是真实的事。来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
宿醉(4)
楚言希和衣将安蓝拥在怀中,浓烈的酒香嗅在鼻中,看怀中的女子难受的蹙眉的样子,想想还是利落的起身下楼。醒酒药倒是免了,以后看着她少喝些酒就行了。不如买些暖胃的食物来的实际。楚言希步履匆匆的下楼,还未意识这样做是不是会有些不合时宜?
暗灰色的天空,呼吸里堆积了太沉重太腐朽的味道。安蓝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来到大学时代的校门口,稀少的人群清冽着,各自有着他们每个人的轨迹。马路中央忽然出现一个一袭白衣的女鬼。
是的,安蓝很清楚那就是一个女鬼,她隐隐约约听得见那女鬼说话的声音,清甜的,还带有微微的磁性,很诱人的感觉。她说是要打车去什么地方。
可是,很快就有一个素衣尼姑阻止了她。安蓝只能看见那个尼姑的背影,不像是故事里会佝偻着腰的婆婆。她听不见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甚至没有预期的争执。安蓝只看见那女鬼终是随着那尼姑怏怏的回去了。一直到一个街角的地方转弯,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安蓝一身的冷汗猛地惊醒时,眼前恍然闪现的却是那女鬼投向身边路人哀求的视线。无助地。又不得不向什么顽固的势力低头。
安蓝跳下床,冲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头发湿湿的黏在脸上,还是看见镜子里那个女子。她穿了丝质的睡衣,漆黑的头发,齐眉的刘海,就那样直顺的贴了下来。有几缕发丝粘粘的贴在脸颊上。那女子,好像也是一个女鬼。
她虽然惊恐,却是迅速的安静下来。许梦琪的声音撕裂般的响彻在耳边,“安小姐,你不是言希的女朋友,更加不是情人!只是,宠物而已!难道你不清楚吗?”
只是宠物而已!
真的吗?哥,这样的话,连一个小妹都算不得,就只是宠物,或者,玩物?还是说她的爱已经卑微到要以匍匐的姿势哀求。或者,是她的爱天生都是贱的,一文不值。
安蓝疼痛的抱住自己,连身上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什么时候被换成了睡衣都忘记注意了。甚至,这睡衣分明不是她的。她喜欢的是纯棉的触感,像是柔软的手抚贴在身上。温柔地抚摸,没有危险。
言希推开门的时候还在急促的喘息,“你醒了?”他焦急地唤道,“怎么下床了?头还痛吗?”楚言希一阵懊恼,轻声斥责,一把将安蓝抱起放回床上。安蓝错愕的看着他,一时更是清醒地和糊涂地分不清楚。恍然之间才想起这间卧房似乎是他的。那她又是怎么会在这里的呢?身子凌空而起时,安蓝赶忙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小脸惊吓的说不出话来,那个噩梦的余悸还在肆虐着。甚至,言希将她放好,她都忘记了要将手松开。
言希顺势将她压在身下,这丫头素面朝天的模样,还是从来一样的干净,寂然。心里隐晦的渴望悄悄爆发。那样的孤独,或者依赖。
安蓝怔怔的看着眼前硕然放大的俊颜,两个人的额头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她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沉默的耳朵,也猝不及防的飞上一朵红云。娇羞着,引诱。
“不烫啊!”言希兀自皱眉,抬起头时,却是更加紧实的压住她,恨不得当下就吃干抹净了,连骨头都不要剩下。“你吃醋了,是不是?”突然的逼问,安蓝有些措手不及的想要起身挣脱开来他的束缚,却是徒劳的。反而更是让他找准了最合适的位置,紧紧地钳住她的双腿。暧昧的磨蹭。
安蓝不自觉地轻声呜咽,娇喘着,还是倔强的断然开口,“没有!”
“那你喝酒干什么?”你不知道你不胜酒力的吗?万一是在外面……楚言希不敢想,这个小女人的魄力,他实在是清楚,除非是她心甘,否则受不住任何束缚。典型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我……”一句话噎在口中,安蓝终是扬起头,扁扁嘴唇,“是又怎么样?你是我哥,我吃醋可是很正常的!”再说了,那个女人说话也太难听了。面对言希的关心,还是不可抑止的委屈泛滥。
“知道就好!”楚言希叹口气,猛地起身,不去看她勾起的嘴唇,火热的身体几乎控制不住。若非是看她身子还难受着,非得……他兀自转身,却还是清澈的听见身后的小女人浅声嘀咕,“要是我也有一个前男友就好了。”
“为什么?”楚言希揪住她轻声疑问。大手托起她的脸,细细的凝视着,实在不算国色倾城,可是总能轻易的摧毁他的意志。
“那样就可以看看你会不会吃醋了啊!”安蓝的小脸上泛着天真无辜的神色,可是,鬼知道这句话在很早以前她就迫切的想要表达出来。恰当的时机,并不容易找到。
“说什么呢你!”言希的声音陡然之间就有了轻微的鄙夷,像是自鼻孔之中发出。末了,又拍拍她的肩膀,一板一眼的郑重,“我当然不会吃醋,只要他会对你好。”
真是恶心!
楚言希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觉得虚伪。恶心的要命!那样陈旧又拼命的想要装作大度的声音,真是够了!
楚言希负手离开。记得这四年自己是如何度过没有她的生命。现在呢,她想他了,就又从消失无踪到这样□裸的闯进他的生活。那么强势的力度,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他拼了命的想要忘记当初那份遗失的美好,当做那不过是一场繁华遗梦。他才刚刚习惯这样平淡忙碌的生活,这个小女人就又来打扰他。他以为他可以也有能力在这样的都市里慢慢让心溃烂掉,却是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最无助的已经是心痛。
四年前,安蓝说,我喜欢你。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欣喜地,欣喜若狂。可是那时的他到底是年轻稚嫩,不懂得留下最珍爱的东西或者是人。甚至,他太清楚他们彼此的性格。不是不合适,却是安蓝那样的女孩,他掌握不住。她安静的时候总给他一种无法触摸的错觉。
宿醉(5)
大二的时候,她微笑着对他说,几个月以前,她的妈妈出车祸死了,爸爸离开家,抛下她和她年幼的弟弟,再没有回来。
她的身边,只有八十岁的奶奶。
是那般风轻云淡的口气,甚至是在时隔那么久以后他才知道。
她的内心强大诡异的连他都觉得承受不住。
他将她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说,“你哭出来,哭出来就不再那么难过。”只要,别这样笑。
楚言希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紧迫的力度几乎要两个人骨血相融。
安蓝推开他,长长的睫毛垂坠下来,遮住她从来透明清澈的眼睛。那是第一次,楚言希知道他看不懂她的心情,隐匿着,不为人知。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她的刘海在脸上留下一道阴郁的弯曲的剪影。淡淡的,像是黑色的月光。
“他临走前,说我们两个都不是他的孩子。他不知道我们是谁的孩子。我们是野种。”
楚言希听见她的声音,那么平静,像是中学时代被老师点到名字站起来念书一样。朗朗上口,平平仄仄,还有余味。他想要再次拥住她,他知道她不会有泪水,她的眼睛恐怕早就已经干涸。她阖下眼谁都不看的时候也都没有脆弱。可是,她仰起脸看他,无畏的模样,似乎真正可怜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是不是……已经哭够了?”是因为早已经自己一个人偷偷流了太多的泪水,所以累了!他突兀的问,无论如何,总要发泄了,心里才会好过一些。心里强烈的钝痛,不是针扎的,可以痛过后就了无痕迹。这样的疼痛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箍紧了自己的心脏,性命垂危的忌惮。
“怎么会?”安蓝大气的拍拍他的肩膀,随意的摆摆手,颇有些鄙夷不屑的意味,“我还没流过眼泪呢,那样可不就是太懦弱了!”她不允许自己哭,那样的柔弱委屈,会扛不起肩上的责任。
她将她的苦痛掩饰的毫无破绽,可他还是觉得心疼。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同情心开始无限制的泛滥。却因为年幼和偏执,以为那只是同情,亦或可怜。心疼的真切不可阻挡,就被掩盖。那时的楚言希还不知道,池塘中心的舞蹈注定是一场湮没。而轮回的隧道里,不是谁想要躲,就可以不受伤。
楚言希记得安蓝喋喋不休追问他那些有的没的问题时,她说,“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有想要吻她的冲动?”他说有。很诚实地回答,不需要遮掩。开口说出的名字却是记不清的前几任女友。她说,“那有没有想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呢?有没有?”……
最后,她问,“那……你想要帮她实现她所有愿望的人呢?”所有的答案都与她无关。楚言希没察觉什么不妥。脱口而出的却是坚定地一声“你!”
他犹记得那时安蓝怔怔的模样,和随即欢呼的向他确认。她的开心太容易获得满足。安蓝不是没有说过,她只不过不敢奢求。他呢?只是很快的想起她所受过的苦,觉得那么可怜的一个女孩子,应该获得帮助。
那时的他只是明白那是喜欢。可是开口表达的瞬间,却还是玩笑。相爱,是太沉重的字眼。他们不合适,或者,她的心,他掌控不住。漂泊流动的浮萍,不该受到束缚。
楚言希回过神的时候,客厅的电视闪动着热播剧的重播。
没有声音。
静音的调试作用还在。只看得见上面的男女嘴巴一张一合,下面的字幕朦胧模糊,看不清。
他还是不敢,不敢做无望的事。
安蓝窝在他的床上,暖暧的吸着熟悉的气息。大脑却是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初恋男友?怎么会没有呢?只不过那个时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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