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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千年之倾君(VIP完)-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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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还是不是他?见他,还是不见他?
两个念头反复纠缠,在她脑海中重复翻转。过去吧,见见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这不正是自己来到京城的目的所在吗?如今有着这样好的机会,为会么反而要退缩呢?是害怕他的不原谅,还是害怕他的淡忘,抑或是害怕他痴情如故故,伤心如故?她脑中转着百般念头,眼睛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瞧去。
透过薄薄的淡雾,乔安隐约瞧见有个白衣白氅的俊朗身影,倚竹而立,低眉垂眼,眉宇间似乎还有着哀伤凄痛,身上隐隐散发的忧郁伤痛叫人为之神伤。这一切竟是有些熟悉,仿若是五年前她自太子府逃出后在自在居门边所瞧见的那一幕。
而那个奏笛之人……正是当年的主角,久别五年的龙,宸,宇!
君氏篇 第二十四章 故人依旧(5)
时间犹如笛音般静静流淌,不知不觉间,月已西移。龙宸宇不知想起什么,持笛的双手微微震颤,笛音顿时走调,尖锐刺耳。他跟着怔愣,瞧着翠玉笛,忽然幽幽叹息,仰头瞧着夜空中的那轮冰晶,神色竟显得颇为惨痛,月色下的脸庞也苍白得有些吓人。
龙宸宇瞧着月亮,再度叹息,然后低低吟道:“旧地重游,再览棱窗。曾经形状依稀显,素衣飘飘,轻裾随风扬。顾盼流波,姿容倾国,举世再无双。纤手信抚,昔日清音,如今竟成绝响!转回首,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眼前过鸿影,长惆怅,恨无殷勤青鸟,为我传书至瑶堂。夜风过,绿竹袅袅,怎如痴情无动荡?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
乔安素来不在诗词歌赋上用心,对这些本不甚通,但这首词不见典故,也没有冷僻字句,浅显易懂。虽不如龙宸宇其他诗词语句华美,字字一玑,但语出挚诚,情真意切,尤其是最后那句“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犹如对天起誓般,执着坚定,充满一往无前,生死相随的决绝意味,使人为之动迁,心神震荡。
这首词,是为她而写的吗?乔安在心中偷偷抱怀希冀,既觉感动喜悦,此情无憾,又觉黯然神伤,凄恻难忍。可是,若这首词不是为她,而是为另外的女子而写的呢?那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哀伤呢?
乔安满脸哀痛,暗自神伤。那边的龙宸宇也同样忧郁,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首词,今到“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时,神情语气愈加悲伤,而念到“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时话语也越发坚决执定,目光执着。念罢词句,龙宸宇神色又渐渐恢复平静,执笛至唇下,再读悠悠鸣奏。这次与前番的意兴所至不同,曲调分明,似乎是为刚刚那首词所配的曲。中间“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几句反复吹奏,如诉如泣。乔安怔怔地听着,在心中怔怔依调低吟,怔怔瞧着龙宸宇,竟是已经痴了。
倾情奏笛的龙宸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定,身子微微一僵,挺直肩背,犹豫片刻后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往那两道叫他心悸的视线处缓缓移去,怕惑,不安,焦灼,渴望……种种情绪交杂在那双朗如星月的瞳眸中,使接触到那眼神的乔安心神震颤。而龙宸宇,则由原先的百感交集转为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满满的狂喜。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交汇,彼此纠扯缠绕,仿若瞬间又回到了五年前,仿佛他们都还是当年的龙宸宇,当年的乔安,除了彼此间的倾慕爱恋,再无其他。
“碰嚓”!一声清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两人都反射性地往地上瞧去,只见两截断笛在地上滚动,又缓缓地停了下来。乔安突然惊醒,王年前的美好迅速消散,而这五年的一切却在脚下蔓延,一点一滴地凝聚成它们之间的路途,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逃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龙宸宇的声音:“安,是你吗?”
安,是你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将他的惊诧欣喜表露无疑,也如春藤般缠绕上乔安的脚步,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深深呼吸,收敛哀愁,换上了淡淡的笑容,然后转身,抬眼,瞧向那个五年来纠缠梦萦的身影:“宇,好久不见,你好吗?”
龙宸宇瞧着她,如同瞧着易碎的翡翠名玉般小心翼翼,凄然摇首:“安,没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好?”
乔安只觉心中痛楚,说不出话来。龙宸宇瞧着她,眉眼盈盈,秀眸如水,淡定如故,美貌如故,不!罗儒长裙,纯白裘衣的女装打扮,衬托出她从未有过的柔美气息,昔日挽束的青丝飘摇而下,随着裙裾在夜风中四下飞散,仿佛随时都会御风归去的仙子,飘飘离尘,美得叫做屏息,但也虚幻缥缈,没有真实感。
龙宸宇缓缓伸出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仿佛也在一步一步地走过五年的间隔距离,曾经的过往纷纷在眼前浮现,清晰犹如昨日。终于,他来到乔安身边,缓缓地握住她的柔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大力一拉,将乔安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低声嘶喊道:“安,你太狠心了,居然都不来见我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在这绿幽苑徘徊游荡,只期待能够见你一面?可你却连个梦都不肯托给我!安,你真狠心!”
早在决定来京城前,乔安就已经设想过万千种重逢情形,也偷偷在心中希冀他能原谅自己,可却从不曾料到这般真切深情地相拥相依。但这也正是她梦中常常期盼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气息!所以,不管之前之后,今夜,就叫他属于自己吧!她想着,心中百感交集,万语千言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才低低地道:“宇,你不恨我了么?”
“恨!”龙宸宇回答得干脆利落,“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你那样漠视践踏我对你的感情,那样深地刺伤我,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我都觉着痛不可耐!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乔安心微微抽紧颤痛,双手逐渐环上他的腰,幽幽道:“这样恨我么?那我用我的命来偿还你,好不好?”
龙宸宇将她抱得更紧,咬牙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安,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你的爱永远都比恨多得多,我又怎么舍得你死?我好想要你活着,无论如何,我都好想要你活着!可是……安,为什么你都不肯来见我?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恨你?”乔安怔愣,依旧将头埋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闷声道,“我恨你什么?”
龙宸宇声音低落:“是父皇酒醉误事,才害了你全家性命,害你流落街头,吃尽苦楚。”他又加重手劲,似乎害怕乔安突然挣脱消失,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道,“安,别恨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那是父皇酿下的大错,我没法子更改,也没法子叫时间倒流,把一切回归原位!安,别恨我,好不好?”
乔安右手扶上他的头发,如同抚慰君逸凡般,柔声道:“好,我不恨你!其实,我从来都不恨你,甚至,我也不恨你的你皇,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爹是被人陷害而死的。至于你父皇的失误,宇,我知道做皇帝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国家大事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纵使他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可还是避免不了差错的。只不过,这次,错的是我爹跟我家人的性命而已!”
龙宸宇心中截止发愧疚,道:“安,别这样说!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愿意辜负你分毫。这五年,我努力革新制度,真的是很努力,很虔诚地想要补救改过,真的!”
“所以你收回了御史大夫预览奏折的权力,分给五个笔帖士共同监管。而且这五个人还是从不同的阵营中挑出来的,互相牵制,就是为了不叫我爹的悲剧重现?”
龙宸宇点点头,继续道:“我也知道你爹一直都很想收复失地,驱逐北狄,所以叫孟权佑训练精兵,出战北狄。本来他说三年即可,可我怕实力不够,多给了他两年,结果你却瞧不见。安,对不住!”
乔安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右手缓缓下滑,抚上他的脸庞,满怀怜爱地道:“傻瓜,我怎么会瞧不见?我当然瞧的见!我还知道,你想要为我爹洗雪冤屈,还他清名,也还徐府个公道,所以叫孟权佑假装发现北狄诡计,为我爹翻案!”
龙宸宇深深的凝视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的容颜烙刻在心底,低沉地道:“对不起,我没法子将事情的真实经过揭出来,只能用这种法子。”
“别说对不起了,宇,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反倒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爹,为徐府作的一切。”而这也是她决定入京的主因之一。
龙宸宇摇摇头,道:“这本就是我欠你的!”他抚弄着乔安丝滑如水的青丝,心中有着满满的知足,轻声道,“安,我一直都希望着能够瞧见你女装的模样,手指能够在你发间穿梭。这触感,正如我想像中的美好。我很知足,真的!”
乔安仔细审视着龙宸宇,这才发现先前感觉中的苍白并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他真的苍白憔悴得像是个病人。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心中伤痛,凄然道:“宇,你瘦了好多,神色也不好,哪里不舒服么?”
“不,没有,安,能瞧见你,我什么都好了。”
乔安直视着他的眼睛,摇头低笑,道:“宇,你忘了,我是懂医术的,我瞧得出你身子不好。是怎么了?做皇帝太累了么?”
龙宸宇摇摇头,痴痴地道:“晚上想着你,念着你,防着别人,总也不安心,睡不好觉。时日久了,神色有些倦怠,常常觉着头疼欲裂,身体也就渐渐不好,应该也没些什么大事。”说着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声息中隐隐透出颇为严重的亏虚。
乔安叹道:“可怜的宇!宫里不是有御医么?你都没有叫他们瞧瞧,好好保重身子?”说着,她的双手已经滑至他头顶,用拇指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捏着。
龙宸宇享受着她的温柔体贴,心神渐渐放松,头痛也渐渐消除。他低声道:“安,御医治不好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那些御医纵使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相思成疾呀!”
“别这样,宇!”乔安见神他神色渐缓,收回双手,道,“你这样,我会难受的。夜色深了,明日你还要早朝,近日好好睡一觉吧!”说着习惯性地拉着他往自在居走去,却在瞧见门上的铜销时呆住,有些黯然,道:“我竟忘了这已经不是五年前了!”
龙宸宇笑着,自腰间解下把钥匙,递给她,柔声道:“没有关系的,我有钥匙,一切都还可以像五年前一样。”
乔安震颤了一下,随即嫣然浅笑,接过钥匙,打开铜销,推门进去。月光透过窗纱倾淌进来,屋中的事物依稀可见,一切一如从前,没有分毫改变,各处也清洁如故,不见灰尘。只是屋中仿佛多年不曾通风,有股潮湿腐烂的味道。乔安转头瞧着他,龙宸宇怅然道:“我喜欢这屋中你的气息跟痕迹,不愿意别人进来,搅了我们的世界。只是,我怕随着时间流逝,你的气息会渐渐湮灭,因此关了门窗,不许别的气息进来,也不许你的气息出去。”
乔安的嗓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自六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落泪过,以至于都忘了怎样去哭。可是此刻,她却好希望自己都够流泪,为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关晌,她才勉强嗔道:“傻瓜!空气不流畅,你若常常呆在这屋子里,自然就容易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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