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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摇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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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时说:‘这才是真正的音乐。不久,刘易斯自学弹奏低音连奏的爵士乐,不停地从年长的扬西那里汲取一切营养。扬西成为刘易斯先生终身的朋友和崇拜对象。他父亲是卧车车箱服务员,刘易斯家就住在铁路附近。火车的节奏不久便顺乎自然地成了他的弹奏风格,而他则谱写了低音连奏爵士乐独奏曲,这些曲子现在已成为这一流派的经典作品,曲名《下层酒吧间的火车布鲁斯》,”
我抬头看了看。唱片的第一个曲子已经放完了。唱针正从第一曲向第二曲划去。我从封套上的说明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是《飞龙布鲁斯》。
米德·勒克斯·刘易斯单独演奏了四小节巴音之后,安吉拉·霍尼克吹响了单簧管。
她闭着眼睛。
我目瞪口呆。
她的吹奏出神入化。
她随着卧车服务员的儿子的乐曲即兴吹奏,抑扬顿挫之间,既有柔和的抒情,也有焦燥的(禁止);既有受惊小孩的胆怯的尖叫,又有吸海洛因引起的梦魇。
那益发低沉的曲调诉说着天堂、地狱及世间的土木水火。
一个女人竟能奏出这样的曲子,只能说明她不是精神分裂就是魔鬼附体。
我感到毛骨惊然,好象安吉拉正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胡诅乱骂。

第八十二章 “扎-玛-基-波”
 
曲终后,我对朱利安·卡斯尔尖声叫道。“我的老天,生活啊!你怎么这样玄奥难解。”他也呆若木(又鸟)。
他说:“不要追根求源吧!装作明白就行了。”
“这是——这是非常好的劝诱,”我有气无力地说。
卡斯尔引证了另一首诗:

“老虎要觅食,
鸟儿要飞翔,
人要坐着纳闷:
‘这是什么名堂?’
老虎要睡觉,
鸟儿要归巢,
人要告诉自己,
他全都知道。”

“这是哪的诗?”我问。
“除了《博克依的书》,还能从哪里来?”
“我过去做过的什么事吗?”
“你将来要做的某件事。”
我听见从弗兰克的电话那端传来(又鸟)叫,接着又听见开门声和木琴的声音。还是“黄昏之时”那支曲子,随后又听见关门声,音乐声也听不见了。
“如果你能略微暗示一下,叫我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将感激不尽——我才能放下心来。”我说。
“扎-玛-基-波。”
“什么?”
“这是一个博克浓教徒用的字眼。”
“博克依教的话我一句不懂。”
“朱利安·卡斯尔在那儿吗?”
“在。”
“你问他吧,”弗兰克说,“我现在得走了,”他把电话挂上了。
所以我向朱利安,“扎一玛一基一波”是什么意思。
“您想听到一个简单的回答,还是一个完整的回答?”
“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天数——不可避免的命运。”

第八十三章 赎罪
 
吃晚饭时我跟朱利安·卡斯尔说“爸爸”临终前非常痛苦,他说;“是癌症。”
“什么癌?”
“全身生癌。您不是说他今天在检阅台昏倒了吗?”
“他是昏倒了,”安吉拉说。
“那是用药的结果,”卡斯尔说,“他现在处于药物和病痛相互抗衡的交点,再多用一点药就会置他于死地。”
“这真是一场令人愉快的谈话,”安吉拉说。
“我想大家都会同意,我们大家在一起煞是愉快,”卡斯尔说。
“我想,”我说,“象你这样竭尽毕生之力为人民服务的人应该比其他人更为愉快。”
“您知道,我曾经有过一艘游艇。”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有了游艇就应该比大多数人愉快呀。”
我说:“要是您不是‘爸爸’的医生的话,那么谁是呢?”
“我们医院里的一位同事,施利契特·玛·凯尼格斯瓦德医生。”
“是德国人吗?”
“大概是。他曾经在冲锋队服役十四年,其中有六年在波兰的奥斯威辛当军医。”
“他在‘希望与同情之家’工作是为了赎罪吧?”
“是的,”卡斯尔说,由于他拯救着左、右两派人的生命,他的赎罪也是大有成效的。”
“他可真好。”
“是的。假如他照现在这样日以继夜地干下去,那么到3010年,他救活的生命将要与他处死的生命的数目相等八”
这样,我的“卡拉斯”中又增加了一名成员。他就是施利突特·冯·凯尼格斯瓦德医生。

第八十四章 灭灯
 
晚饭吃罢后,弗兰克还没有回来。朱利安·卡斯尔先告辞了,回森林中“希望与同情之家”去了。
安吉拉、牛顿和我在平台上坐着。山下玻利瓦尔的灯火煞是迷人。蒙扎诺飞机场办公大楼的顶上有一个加了灯饰的大十字架。这个由马达推动的十字架慢慢地转动着,虔诚地驱动着罗盘。在我们北边,还有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高山拦住了视线,我们不能直接看到它,但却可以看到有一方天空被照亮了。我问弗兰克·霍尼克的大管家斯坦利,亮灯的是什么地方。
他以逆时钟方向,一一指给我说:“‘希望与同情之家’、‘爸爸’的宫殿、基督要塞。”
“基督要塞?”
“我们军队的训练营。”
“是以耶稣基督命名的么?”
“当然了。难道不能吗?”
北部又出现了一片飞快移动的灯火。没等我问那是什么,就看出那是车灯在山岩上闪耀。原来角一队正向此间驶近的车队。
车队包括五辆美制军用卡车,车顶上架着机关枪。
车队停在弗兰克的车道上。士兵们立即下了车。他们开始在地上挖散兵坑和机枪掩体。我和弗兰克的大管家走出去问一个指挥官这是干什么。
那个军官用岛上的方言说;“我们奉命保护下任山洛伦佐的总统。”
我告诉他说;“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里修建阵地,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我跟安吉拉和牛顿讲了这件事。
安吉拉问我;“你以为真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说;“我也是才来这儿呀!”
正在这时,发电厂出了事。山洛伦佐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第八十五章 一派胡言
 
弗兰克的仆人给我们拿未了汽油灯。他告诉我们,停电在山洛伦佐是常见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因为,弗兰克提到了我的“扎一玛一基一波”。
他使我感到就象一个刚刚送到芝加哥屠宰厂的猪锣,已经完全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行事了。
我又想起了伊倒俄姆的那一座天使石像。
我听着外面的士兵们一面劳动,一面低声抱怨。
虽然安吉拉与牛顿在就一个有趣的论题说话,我却心不在焉。他们告诉我,他们的父亲有一个同胎兄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的名字叫鲁道夫。他们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情况时,他是瑞士苏黎世一家留声机店里的老板。
安吉拉说;“父亲从来没有提到过他。”
牛顿说;“父亲从来没有提到过任何人。”
他们又告诉我,这位老人还有一个妹妹。她的名字叫西莉亚。她在纽约谢尔特岛上养了一群个高体阔的德国种刚毛硬大。
“一到圣诞节她总要寄贺节片来,”安吉拉说。
小牛顿说;“每一张贺节片上都有一张大猛犬的像片。”
安吉拉说;“不同家庭的不同成员走上不同的道路,真是有趣。”
“千真万确,”我附合说。我向这两位不凡的人告辞了,并问大管家斯坦利在家里能不能找到一本《博克依的书》。
斯坦利开始假装不知所云。接着他又不无怨愤地说;此书满篇污言秽语,并说谁读这些书以钩刑论处。说完他从弗兰克的床头柜里拿了一本《博克依的书》给我。
厚厚一大本、活象一本未经删节的辞典的手稿。我抱着这本书来到卧室,把它放到那块铺在石板上的橡皮床垫上。
这个抄本没有索引。所以我要找到“扎一玛一基一波”这 个词的含意是很难的,实际上那天晚上是一无所获。
我学到了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很难说有什么用。例如:我从博克依那里学到了宇宙的起源,据说波拉西西(即太阳)把巴鲁(即月亮)抱在怀里,希望巴鲁能给他生一个火一般热的孩子。
但是可怜的巴鲁生下的孩子却冷若冰霜。并且不能发光;波拉西西大失所望,把他们都扔了。这些儿女就是那些行星,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安全地围着可怕的爸爸绕行。
后来可怜的巴鲁也被遗弃了,于是她就去和她最心爱的一个孩子住在一起。这个孩子就是地球。地球之所以是巴鲁最宠爱的,是因为它上面有人;而人能仰望月亮,爱她并且同情她。
博克依对他自己的宇宙起源学说怎样评价呢?
他写道:“胡言,一派胡言!”

第八十六章 两个小保温瓶
 
我很难相信自己睡着了,但我肯定是睡着了,要不,我怎么会发现我是被一阵砰砰的声音和强烈的灯光给惊醒的呢,
第一阵声响刚一传来我就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屋子正中央,就好象一个志愿救火人那样手忙脚乱,激动异常。
我发现自己一头冲了出去,正撞见牛顿和安吉拉,他们也是从他们自己的床上逃出来的。
我们大家都站住了,心惊肉跳地分析着这梦魔般的声音从何而来,这才搞清原来是来电了才造成了这般喧闹——收音机响了,电动洗碗机响了,水泵响了。
一旦我们三个清醒过来,才发现我们的样子十分滑稽,虽说并无危险,我们却象人类遇到了灭顶之灾一般惊惶失措,这能不可笑吗?为了表示我还能够掌握我莫测的命运,我把收音机关上了。
我们都窃窃地笑了。
同时为了保全面子,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做人类本性的最伟大的学生,做最具有幽默感的人。
牛顿反应最快;他指出我手中拿着护照、钱交和手表。我不知道在死亡的面前我忙着抓起了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察觉曾经抓起过任何东西。
我欣喜若狂地反问安吉拉和牛顿他们两人怎么都拿着一个同样的红灰两色的、看样能装三杯咖啡的小保温瓶。
他们两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什么,因而大吃一惊。
这时,外面又砰砰传来一阵响声,使他们得以免于做什么解释。我必须立刻去弄清楚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手足无措已够荒唐,可我还是厚着脸皮向外走去。我发现原来是弗兰克林·霍尼克在外面修理一个实在卡车上的发电机。
这个发电机就是我们的新电源。带动它的汽油发动机又是回火又是冒烟,弗兰克正在修理。
天仙似的蒙娜也和他在一起。她一如既往,庄重地注视着 他。
他向我喊了一声:“伙计,我给你带新闻来了!”然后和 我一道走进屋来。
安吉拉和牛顿还在起居室里,可那两个古怪的保温瓶却不在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藏的,又藏到什么地方了。
瓶中所装的东西当然就是弗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遗产的一部分,也就是我的“卡拉斯”的“万比得”,“九号冰”的小片。
弗兰克把我拉到一边去问道:“你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
“但愿你的的确确清醒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和你谈话。”
“那就谈吧。”
“让我们私下谈谈,”弗兰克对蒙娜说她可以自使,“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
我看着蒙娜,全身都酥了。我感到我对她的需要是空前绝后的。

第八十七章 仪表
 
弗兰克林·霍尼克面颊清瘦,话音尖厉,令人佩服。我听人家说过,在军队里有那么一种人,他们说话的时候象“生着一副纸肠子”似的,霍尼克少将就是这种人。可怜的霍尼克几乎没有同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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