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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凡上了二楼的办公室，马上就给夏经福回了电话。原来，夏经福找他是关于总场成立犯人大学的事情。根据乔场长上任后的设想，总场计划跟省内知名大专院校联合办学，让那些有文化基础的劳改犯人有机会享受高等教育。这项任务有夏经福具体筹办。但由于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办。他突然想起了甄凡。他觉得甄凡毕竟是大学毕业生，一定在这方面有自己的见解，于是就打电话给甄凡。甄凡对夏经福说：

“总场领导的想法是好的，但目前这件事操作起来很难。一是按着我们国家法律的规定，在押犯人不具备高考资格。你不参加高考，就不能上大学。第二，即使通过了高考，由于犯人的身份，不可能将其释放，让他念大学去。但我有一个想法。”

夏经福问：

“什么想法？”

甄凡说：

“现在国家已经实行自考制度，就是考生可以通过自学，获取大学文凭。我看这种方式挺适合我们劳改犯人的。我们可以帮助犯人选好学校和专业，等报完名后，定期邀请大学老师来农场给犯人上课。至于结业考试，我们可以协调教育主管部门，争取成立临时的特殊考场。你看如何？”

夏经福挺好，兴奋地说：

“你的观点真他妈的好极了！”

甄凡马上开玩笑地说：

“注意语言文明，不要这个他妈的那个他妈的。”

夏经福说，我喜欢了，一遇到高兴的事情就顺嘴说出来了。甄凡说我开玩笑呢，有时候我激动的时候也说一些粗话。夏经福说，我准备把你刚才说的想法跟乔场长汇报一下，有机会再当面向你请教。甄凡说，你太客气了，我们俩谁跟谁呀。不过我现在很忙，春耕生产即将全面展开。等忙过这阵子，我一定会帮你的。夏经福说好的，先谢谢你。

甄凡刚放下电话，负责后勤工作的张场长就进来了。他向甄凡汇报说，分场食堂由于最近就餐人员增加，一个炊事员有些力不从心。甄凡说，你看着定吧，不行的话再雇用一个。但一定要检查好炊事员的身体，不要把传染病带进来。张场长说，我这就去找人，一定找一个称职的炊事员。张场长刚想走，甄凡却叫住了他：

“你先别走，我想了解一点情况。”

张场长说：

“什么情况？”

甄凡说：

“陈承东工作怎么样？”

张场长说：

“我按着你的意思，安排他去当食堂管理员。这个同志工作热情很高，但就是那方面有些问题。”

甄凡觉得纳闷，就问道：

“什么方面？”

但张场长突然不说了。甄凡有些不高兴，说道：

“你该说就说，不要认为他当过我的领导，就有所顾虑。我告诉你，在我们示范农场，任何人都要按着规定办事，老老实实工作。”

张场长似乎有了勇气。他说：

“我有几次碰见他跟那个年轻的炊事员动手动脚。甚至有一次下班后，我看见那个女的在食堂被他抱着亲嘴呢。如果长期下去，我怕他犯错误。”

甄凡说：

“你说的是真的？他不能那样呀。”

张场长说，你如果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大祁和赵瑞，他们也碰见过。甄凡“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有机会我找他谈谈。

张场长走后，甄凡觉得头有些晕。他于是就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看来，作为单位的一把手真够操心的，什么事情都必须管。除了生产工作，还有职工管理，后勤工作等等。他开始觉得累了，不知道自己能否挺住。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坚持下去。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130）主动开展帮教
谢梅这些天也很忙。随着她承包的服装部经营范围的不断扩大，其经营收入也有很大的提高。她原来跟百货公司签订的五年合同期限已经到了。按着规定，如果她还想继续承包的话，就重新进行竞聘。百货公司的领导已经张贴告示，要求大家踊跃报名，结果跟五年前大不一样。谢梅记得在当初竞聘服装部承包人的时候，由于职工们不敢担风险，当时就她一个人报名。但今非昔比。据公司办公室萧秘书统计，截至昨天，已经有七个人报名参加承包人竞聘。谢梅心里知道大家如此踊跃报名的原因。她觉得，现在人们思想观念有了很大的改变，风险意识已经增强。另外，大家这么积极参与竞聘，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谢梅的业绩已经受到大家的羡慕。但谢梅面临众多的对手，似乎胸有成竹。她觉得，无论在销售经验上还是自己跟公司领导的关系等方面，自己都不逊于其他几个对手。因此，正当那几个竞聘者积极准备下周一的竞聘发言时，她却准备去劳改农场进行一次参观。

谢梅拿起了电话，熟练地拨通了甄凡办公室的电话。由于甄凡所在的示范农场没有直拨电话，所有外部来电都必须通过总场总机转一下。电话响了一段时间，没有人接。谢梅放下了电话，几分钟之后继续拨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总场值班的话务员有些不耐烦地告诉她不要再拨了。谢梅觉得无趣，也就作罢。

事实上，整个示范分场的办公室都没有人在。因为，此时的科技示范农场全体职工，正在甄凡的带领下，正在春播大会战。按着原来呈报给总场的生产计划，示范分场从上周起就开始进行春玉米的播种。甄凡站在地头，望着宽阔的田野。田野上，几台“东方红”新式胶轮拖拉机正在播种，并有节奏地发出愉悦的轰鸣声。拖拉机后面牵引的犁铧。先是将黄色的耕地开出一条笔直的垄沟，播种器立即地将玉米种子均匀地播下去，然后，覆土器就不失时机地将播完的种子覆盖得严严实实。甄凡感叹农业机械化的巨大力量和令人惊叹的生产力。他联想到自己刚到农场的时候。那时候，农业机械化还没有在牛四屯农场普及，大部分耕地还需要人工作业。而今天，农场已经全部实现的播种机械化。据总场生产科的潘科长将，未来牛四屯农场将在播种机械化基础上，逐步引进收割机械化技术并逐步推广。到那时候，农田作业就不用劳改犯人了。那时候，犯人就可以在劳改大院里从事轻体力的劳动，劳动强度将大大减轻。这样，就为犯人改造教育工作提供了很好的基础条件。潘科长还说，由于甄凡管辖的单位是科技示范农场，所有总场计划推广的农业技术项目都必须先到他这里进行实验，因此，农业收割机械化示范项目也不例外。

但甄凡现在还没有想那么远，他的当务之急是顺利完成五千亩春玉米的播种任务。他在春播的这几天里，几乎跟所有职工一起战斗在生产一线。他的表现受到总场领导的表扬。总场朱场长几次来分场视察，发现这个年轻人非常具有实干精神。他那天在视察工作时，鼓励甄凡继续发扬不怕吃苦敢于知难而上的精神，并当中指示总场生产科和农机站等部门要大力支持科技示范农场的农业生产。因此，在各级领导的关心之下，在相关部门的大力协助之下，经过科技示范农场全体职工一周的艰苦努力，春播大干终于圆满结束了。

由于春播大干，甄凡有十多天没有回家了。说实在的，他真有点想家了，特别是想自己可爱的儿子。因此，他决定回家看看。

他回到办公室，拿起毛巾正准备去洗脸，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原来是谢梅。谢梅说：

“你这些日子失踪了吧？怎么总不接电话？”

甄凡放下毛巾，回答道：

“我这几天基本上不在办公室，因为我们分场春播大干了，大家都在农田里工作，我也不能躲在办公室里呀。”

谢梅说：

“你说的对。领导要起到带头作用嘛。”

甄凡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谢梅说：

“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你求我那件事。”

甄凡有些纳闷：

“我求你什么事情了？”

谢梅说：

“你难道忘了，春节前你建议我到你们劳改农场参观的事情。”

甄凡恍然大悟。他说：

“不是简单的参观。我当初建议你联合你的服装厂客户，来我们农场女子分场帮教。懂吗？是帮教，不是参观。”

谢梅说，不管是参观还是什么帮教，我明天就想去看看。甄凡说，那好吧，我联系一下，等晚上回家告诉你。

甄凡放下电话，就给夏经福打电话。夏经福听了甄凡的想法，立即大加赞赏。他说，农场非常希望有更多的社会人士来农场帮教，这种活动非常有利于劳改犯人的改造。他高兴地同意了。他说：

“看来弟妹的社会责任感很强呀！”

甄凡说：

“她原来对我们农场不是很了解，对我们劳改干部不是很了解，甚至有些误解。但经过我的说服教育之后，她变得进不了。哈哈。”

夏经福听后大笑。他说：

“看来，弟妹的进步还有老弟的功劳。但无论怎么讲，我们从心里希望得到社会的理解和帮助。”

甄凡说：

“总场关于开办劳改犯人大学的事情进展如何？”

夏经福说，已经开始筹备了。基本上是按着你上次体的建议。因为这件事情，乔场长还表扬你了呢。夏经福说：

“你想知道乔场长怎么夸你的吗？”

甄凡说：

“我是搞生产的，也不是做犯人管理工作的，就是一个‘乱参谋’。乔场长也不是我的业务领导，他怎么可能夸我呢？”　。　　。。　　想看书来
（131）初入女子监狱
夏经福在电话那端开始将乔场长夸赞甄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夏经福说：

“乔场长指出，我们农场不仅仅在科研生产岗位上需要有文化、有理论的干部，在改造管理犯人的领域更需要这些素质较高的人。他谈到自己来牛四屯农场前曾经多次到别的省份参观时的感受。他说，在北京、广东、上海以及辽宁等省市，政府部门开始向劳改单位大量输送专门人才。这些人主要是大学毕业生，有学法律的，有学心理学的，还有学文学美术的。其中，他在北京一个劳改农场，见到了一个我国粉碎“四人帮”之后的首批法律学硕士。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一个法学硕士，被分配到劳改农场工作，显示了国家对劳改工作的高度重视，这将大大提高改造犯人工作的水平和质量。现在，随着我国法制建设的不断推进和经济的发展，在一些先进的劳改单位，劳改工作的重心已经从“管教与生产并举”向“以塑造新人”的目标转移。也就是说，随着国家拨付给劳改单位的财政经费的增加，劳改经济不再是国民经济的组成部分了。劳改单位的重点将是如何保持场所的安全稳定和提高改造教育劳改犯人的水平。但是，劳改犯人也不能一点劳动不参加。除了每天文化学习和思想心里教育之外，还要从事一些轻体力劳动。开展这些劳动主要是培养劳改犯人的劳动意识，同时也让他们学到一技之长。比如，广东的一个劳改单位，已经于去年将全部农田交给农场工人耕种或者出租给当地农民，而犯人从事一些手工艺的生产。搞这些生产不是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主要是为了改造犯人的需要。“

听了夏经福的长篇大论，更准确的应该是乔场长的真知灼见，甄凡觉得劳改农场的前景更加令人期待。他说：

“我同意乔场长的观点。不过他有些过奖我了。”

夏经福说：

“没有过奖你，他只是有感而发。”

甄凡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弄得夏经福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