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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岂不是她们逍遥自在，你一个人当老黄牛？你们老板怎么这么好运气，招到你这样的模范员工。”

童悦说完，从屋里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站在陆冰面前问：“怎么样，还行吗？”

陆冰看着童悦，挑了挑眉毛说：“果真是魅力迷人，charming！”

“那当然，不看是出自哪个造型师之手。”童悦这会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得意洋洋起来。

陆冰看着她，说：“认识你这么久，我发现你就这点好，给点阳光就灿烂，再大的烦恼，只要能有一点儿高兴的事，你就可以立刻阴转晴。”

“有高兴的事儿，还不转晴，那不就是非跟自己过不去嘛。”童悦又最后检查了一下穿戴，“好了，就这么着吧，去了再说，见机行事。我走了。”说完，拎上包就匆匆出了门。

Party在设计师的loft工作室里举行，童悦到达的时候，party已经开始。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社交活动，她还有些紧张，战战兢兢走进去，发现果然像林昊说的那样，来的人很多。童悦往里走，四处寻找着林昊的影子。

林昊正在与一位嘉宾聊天，但目光却不时地瞟向门口。终于，他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童悦，今晚的她似乎格外光彩照人。

四目相对，童悦就像发现了救星一样，快步朝林昊走过去。林昊迎着她走来，上下打量地赞叹道：“看来今天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怎么样，还行吗？”童悦略显紧张地问。

“非常好。”林昊由衷道，“来，给你介绍朋友认识。”

林昊领着童悦在人群中穿梭，不停有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而林昊今天反倒更像是个经纪人，把他认识的朋友，都一一介绍给童悦。来参加party的有设计师、杂志编辑、时尚评论人、明星、模特。还有，周天娜。

林昊和童悦远远看到周天娜，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不过，即使这样，周天娜也还是看到了他们。

他们正要转身走开，这时却有人叫住了他们。林昊回头一看，发现是陈亚伟，他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绅士，衣着时尚，两人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林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男士风尚》的主编，纪晓峰先生。”陈亚伟彬彬有礼地介绍道。

林昊也带着童悦走过去，大方自然地打着招呼：“纪先生您好，久仰。”

“你好，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纪晓峰道。

“林昊，纪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了，《男士风尚》正准备要在国内发行，以后我们大家肯定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陈亚伟向林昊示好。

林昊听到这本著名的国际时尚男刊即将推出中国版，感到有些吃惊，他立刻道：“是吗，那可真是好消息，以前只有在国外看过，我非常喜欢贵刊的风格。”林昊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纪晓峰表示祝贺，道，“先预祝贵刊发行成功。”

纪晓峰欣赏地看着林昊，表示感谢，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童悦。林昊立刻意识到，赶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童悦。”

两人互相问好，纪晓峰感叹道：“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经纪人了，真是后生可畏。”

在纪晓峰这样的大人物面前，被林昊如此介绍，童悦感到一阵脸红，她自知还远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经纪人。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周天娜热情地与纪晓峰和陈亚伟打招呼。然后，转身故作吃惊道：“哟，林昊，你也在，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总是有意躲着我呀。”

林昊不愿与周天娜做无谓的周旋，借故与童悦先走开。

他们来到吧台，一人点了一杯喝的。童悦要的是今天特供的鸡尾酒，颜色看起来就像彩虹一样，她喝了一口，甜甜的水果味，于是忍不住三口两口就喝完了一整杯。

“怎么，你也要借酒浇愁？”林昊看着她问。

童悦斜眼看了看他，说：“怎么，只允许你有烦恼？”然后，转过头对调酒师道：“再给我来一杯，谢谢。”

林昊笑了笑，说：“那好，就请我们新上任的大经纪人说说，你有什么烦恼？看看有没我能效劳的。”

“你别再挖苦我了，我这算什么经纪人啊，也就是顶了个虚名罢了。”童悦一脸严肃地说。

林昊显然有些意外，说：“为什么呀？说来听听。”

调酒师把刚调好的酒，放在了童悦面前，她端起来又是三口两口仰头喝干。

林昊看着她举杯痛饮，道：“喂，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酒后劲儿可大。”

“切，就会吓唬人。”童悦对于林昊的忠告，表现得不屑一顾。

林昊抱怨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但是他马上又好奇地继续追问，“说说嘛，你到底有什么烦恼，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两杯酒下肚，童悦感到头开始有一点晕，紊乱地神经也开始有点麻痹，似乎酒精的确开始起作用了，她眼神空洞，哀怨地说：“我哪会做什么经纪人啊？又没有人教我。我现在天天顶着个空头衔，装模作样的，自己还觉得挺美，其实我就跟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林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重的话，开解她道：“没这么严重吧，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在你的模特面前说自己是白痴。不然，她们肯定该吵着换经纪人了。”

童悦白了他一眼，赌气说：“换了才好呢，我就彻底解脱了。”

林昊看她撅着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怎么，真有这么难吗？”

“要不你来试试？”

“我可干不了，最讨厌就是跟别人讨价还价了。”

“那你还在那说风凉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林昊沉默了片刻，说：“想知道罗美云当年是怎么开始做经纪人的吗？”

童悦的眼睛里立刻放出了光彩，她看着林昊，催促道：“快说，快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当年跟老公离了婚，没有办法，才开始自己创业的。之前也没做过这一行，没有任何资源，她就买了本电话黄页，一个一个打过去，推荐自己的模特。”

“哇，这样也行？”童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点怀疑。

“是啊，其实，这一行每个经纪人都有自己的门路和特点，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可以向其中优秀的学习，但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适合你自己的方法。”

“就像每个模特都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一样？”

“Bingo！说的很对。”林昊看着童悦笑道，“看来你还是做了不少功课，不像你自己说的只是个白痴嘛。”

突然之间，童悦感觉眼前的林昊一下子高大起来，不再是那个只会欺负她、刁难她的“花瓶男”。他的脑袋里还是有些东西的，不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林昊看着她呆呆地望着自己，正想要调侃她两句，却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人向他招手，他立刻对童悦说：“走，给你介绍一下。”

童悦从自己的思绪里恍然醒来，脚下却有点晃悠，没有站稳。林昊赶紧伸手扶了她一下，道：“跟你说少喝点吧？还不信，就会嘴硬。”说完，他拉起童悦的手，朝人群直直走去。童悦只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来，瞬间传导全身，击中了心脏。这一刻，呼吸凝固，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

林昊感觉手中拉着的童悦有片刻的迟疑，他扭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脸颊绯红，正怯生生看着自己。童悦的心脏怦怦直跳，她试图把手抽回来，但林昊却将她握得更紧，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进人群。
二十五
Chapter　25


第二天，童悦果真找到一本电话黄页簿，按照林昊说的方法，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不过，比起当年的罗美云，她更加幸运，因为她现在有了Internet。很多黄页上没有的，她只要Google一下，就可以找到更准确的信息。

“喂，您好！请问是《封面女孩》杂志社吗？……你好，我叫童悦，是顶尖模特经纪公司的模特经纪人，我是想跟你们建立一下联系，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电话那头，有的和善，有的冷漠，但她都毫不介意。她挂掉一个，就再拨下一个，一刻不停。

童悦把自己埋在成堆的工作中，头也不抬，而对于前一晚内心的涟漪，她不愿去多想。她宁愿相信，那只是酒精作用下的眩晕，而林昊也只是出于好心怕她当众出丑罢了。

现在，工作上的无知与无助感，越来越沉重地压迫着她的神经，她最需要的是工作上的一点成绩，哪怕是就像微尘一样的一丁点儿成绩，也可以让她有继续坚持的勇气。

然而，好消息并没有像童悦期待的那样很快来临，一段时间下来，她把自己训练成了机器人，不是在办公室、培训教室之间穿梭，就是亲自上门去拜访潜在的客户。还有，就是她的驾校课程，既然已经交钱了，就算时间再紧张，也断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就这样，在新模特的培训课程结束的时候，童悦的努力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她手中两个新模特的第一份工作，还都没有任何着落。她感觉好像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如果再没有任何进展，她这个坐直升机爬上来的经纪人，就该卷铺盖回家了。但她现在已经黔驴技穷，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坚持下去，是不是就真的会有转机？

然而，童悦还不知道一点，就是坐在那扇玻璃门后面的罗美云，一直都在仔细地观察她。对于童悦现在的困境，罗美云当然清楚，但她没有给出任何的帮助或指点。因为，当年的她也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她就是要看看，童悦是否能坚持下来，能否闯过这第一关。要想成为一个经纪人，哪怕仅仅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都远没有那么简单。坚韧，是童悦需要具备的第一个条件。


这天晚上，童悦回到家已经是11点多了。她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感觉累极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失去了力气，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起来。

坐在桌边的陆冰，走到沙发跟前，想看看童悦有没有事，她也是一脸的憔悴，外加两个黑眼圈，好像几天没有睡。

“喂，你没事吧？”陆冰伸手摸了摸童悦的额头，不烧。然后，她也倒身躺在了另一个沙发里。

童悦鼓起最后一丝力气说：“我不行了，我想放弃了。”

“如果可以放弃，我也早放弃了。”陆冰同样有气无力地的回应道。

“为什么不能放弃？”

“因为，放弃了之后，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还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这样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不抱一点儿希望了。”

陆冰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我们当初选错行了？”

“我现在才知道，一个新模特想要出道，是多么困难。如果我当初知道会是这样，我才不要当什么经纪人呢，我就当我的小助理，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是啊，如果没有那么多欲望，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困惑。”

童悦向陆冰发泄着自己的怨气，但却从陆冰的话里听出了更多的绝望。以前有什么问题，陆冰都是那个鼓励她积极上进的人，但今天她自己却像是掉进了深渊，放弃了逃生的勇气。童悦不禁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比我还绝望，是不是有什么事呀？说来听听。”

陆冰望着天花板发呆，绝望地说：“我也没有任何力气了。这期的选题被毙了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