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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绝代奇才-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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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莺“卟哧”一笑,说道:“这般容易的事,瞧把你急的?适才那箱中人伸出的簪子既能挑断缚绳,不也能撬开铁皮?” 
施耐庵道:“不成不成,这银簪又细又脆,用于挑刺软物尚可,这偌大块厚铁皮,岂不一撬便断?” 
林中莺道:“那么,该用何物破这机关?” 
施耐庵道:“刀枪剑戟挝矛,有一宗便成!” 
林中莺又是抿嘴一笑,说道:“容易,容易!这件功劳交给俺了。” 
说毕,她走到靠门的箱子旁,一纵身坐了上去,一双脚“砰砰碰碰”朝箱木上乱踢,嘴里“咦咦唔唔”地哼了起来。 
施耐庵心中一惊:这女孩子不知厉害,竟在这虎狼窝里耍闹起来,倘若惊动守在门外的元兵,那将如何收拾? 
他心下发急,不停地朝林中莺使眼色。可那女孩子只是“哧哧”笑着,兀自踢着木箱。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喀嚓”一响,锁落门开,响起一声低喝:“两个囚徒,找死了!” 
随着话音,一阵“噔噔”脚步响,立时有两个持刀的元兵走了进来。 
施耐庵心叫“不好”,紧迫中正自思谋对策,哪知眼前倏地白光一闪! 
接着,只听得“哎哟,哎哟”、“卟通通”一串声响,两个元兵仿佛醉汉一般,歪歪扭扭地瘫倒在地上。 
施耐庵尚未回过神来,只见那林中莺早已轻轻关上屋门,缓缓地将一段白绫缠到手腕之上,悄步走了过来,手中早已执了一柄蒙古长刀,对施耐庵轻声说道:“施相公,兵刃到手,你快些撬那箱子上的机关吧!” 
此时,施耐庵方才明白,林中莺乃是将守门的元兵诱入,以极迅捷的手法击倒了对手,夺了兵刃。尽管在饮马川荒岗上曾见过这女孩子的奇异武功,此时见她于电光石火之际,倏忽间击倒了两个彪形大汉,心下亦自惊叹。 
他一把接过长刀,踅到那口木箱旁,将刀刃插入箱角铁皮缝隙,用刀一撬,只听“喀嚓”一声轻响,那铁皮立时便被撬开。不过,那箱子依然严丝合缝,毫无动静。 
施耐庵弃了长刀,用手在铁皮盖着的箱角一摸,竟然摸着了一只小小铜扣。他心下一喜,用手指轻轻在铜扣上一揿。 
只听“砰砰叭叭”一阵响,那口大木箱四面散开,变成六块大小一样的木板。木板中间,赫然坐着一个身着囚衣的人! 
只见他蒙头裹着一块黑布,身穿一袭粗麻布死囚长袍,身躯显得十分瘦削,一根绑绳紧紧扣在颈脖之上,然后在胸腹、腰间横横竖竖地捆了几道,手脚都上着镣铐,看起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钦犯。 
施耐庵心中猛地一动,瞧这人浑身镣铐绑绳,必是身手极强的绿林好汉,难道他竟然就是在萧县一役中被俘的梁山后代?! 
想到此,他暗暗叫声“不好!”心中忖道:倘若此人是被囚的梁山后代,其余的几位亦一定从东城大狱转移到了这衙署院内。“吴铁口”声东击西的计划岂不成了泡影!好一个老奸巨滑的扩廓帖木儿,竟然使了这掉包之计!亏他挖空心思,竟将囚犯藏在这演戏的行头箱子里,要不是自己也关在此处,险险乎被他瞒过。 
他正在暗暗心惊,忽听得林中莺叫道:“施相公你看,此人是个女子!” 
施耐庵闻言,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这囚徒被镣铐反扣的双手,十指纤纤,手里拈着根银簪,粗麻布囚衣的侧裥隙中,竟然露出一角茜红色的裙裾! 
没等施耐庵一声“快解开看看”说出口,林中莺早已七手八脚扯下这囚犯蒙在头上的黑布,解开了她身上的绑绳。施耐庵仔细一看,不觉惊得呆了。 
面前的这个囚犯,不是别人,正是红巾军总坛“飞凤旗”旗首宋碧云! 
施耐庵惊喜交进,急忙唤了声:“啊,原来是宋旗首!” 
宋碧云“唔唔”连声,难以答话。原来她口中还堵着破布。 
林中莺连忙为她取出,宋碧云舒口长气,对二人感激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施相公和大姐,虎穴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施耐庵叫林中莺扶住宋碧云,自己拿着那柄寒铁铸成的长刀,“嘁嘁嚓嚓”一阵剁砍,砍开了宋碧云脚上手上的镣铐。林中莺愤愤地一把扯下宋碧云身上的麻布囚衣,脱了件外罩衣裳,披到她肩上。 
施耐庵问道:“宋旗首,你不在乌桥镇大营,却怎么被囚到此处?” 
宋碧云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话长。萧县一战,刘大龙头派小女子与潘总管率部驰援赵均用,谁知竟在半路中了那铁尔帖木儿的埋伏,弟兄们仓卒应战,寡不敌众,小女子拼死拒战,力尽被俘!” 
施耐庵正自叹息,林中莺却急急问道:“好姐姐,你也是当年梁山英雄的后代?” 
宋碧云尚未答言,施耐庵插口道:“这便是当年梁山大寨寨主‘及时雨’宋江的七世裔孙宋碧云宋旗首,当今白莲教红巾军女营头领。” 
林中莺一听,连忙一头拜倒,说道:“哟,闹了半日,却原来是宋婶婶!” 
施耐庵听毕“扑”地一笑,嗔道:“却又来了!人家孤单一人,如何便乱叫婶婶?!” 
林中莺头颈一扭,不服气地说道:“她长俺一辈,不叫婶婶,那未必叫姨姨?” 
宋碧云亦被这女孩儿的天真模样逗得笑了,她说道:“好侄女,想不到你如此认亲!倘不嫌托大,就叫我一声前辈吧!” 
林中莺一听,连忙问道:“前辈,你可知那被俘的梁山后代都囚在何处?” 
宋碧云道:“他们都囚在这间屋里!” 
林中莺闻言茫然,不觉四面寻视,哪里有一个人影!复又问道:“这屋里除俺们三个,哪里还有别人!” 
正说着,只听得四周的行头箱子里又响起“忽忽”之声。林中莺不觉恍然大悟,一时高兴得忘了形迹,禁不住鼓掌笑道:“呵呵,想不到,这些好汉们都藏在箱子里!施相公,快拿过刀来,待俺救他们出来!” 
施耐庵见她得意忘形,高声笑闹,唯恐惊动外面的守敌,正要出言制止。 
倏然间屋外响起一声惊呼:“咦,这门锁怎么开了?” 
宋碧云一听,连忙对施、林二人使个眼色,让两人倒背双手坐在地上,自己轻轻一跃,躲进了阴暗的墙角。 
屋外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衫响过,只见黑影一闪,倏地跃入两个人来。 
只见这两人头戴缀着貂毛的毡帽,身着狐皮紧衣比甲,都系着墨绿色锦缎团花长裙。尽管换了装束,但施耐庵、林中莺一眼便认出,这两人正是日间扮成女伶的那两个扩廓帖木儿的小妾! 
这两个女人手持长刀,两双小眼骨碌碌地在屋里搜寻,及至看到门旁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元兵和散开的木箱,两个人顿时一凛,双双对视一眼,口里叫一声:“好个大胆的蝥贼,老娘瞧见你!”说着两人手腕同时抖动。 
施耐庵前时领教过这两个女人的手段,心中恰才叫了声不好,蓦地眼前奔星掣电般掠来两道绿光!他正要闪避,只听身后娇叱一声:“两个贼妇纳下命来!” 
霎时,一道白光飞起,夭矫灵动,直插进那两道绿光之中。施耐庵抬眼一看,只见这小小屋子里,两绿一白,三道入云蛟龙般的白影,上下翻飞,疾如飙风,“呼呼”之声立时大起。 
激斗之中,忽听得“嗤喇喇”两声裂帛巨响,两根绿色带子倏地劲力大减,显见是林中莺那根鲛绡白绫中的乌金棋子在激斗中飞出,切破了两个敌手的绿色匹练。 
就在此时,场上形势顿生奇变,只见那两道绿光忽地由上下腾挪变为疾迅转动。 
只听得那两个女人一声低呼:“撒手!”只见林中莺手中的那根白绫劲力消减,她叫得一声“不好”,白绫带竟然软绵绵地飘飘落下尘埃。 
那两个女人收了绿色匹练,“嗤嗤”冷笑道:“好贼妮子,敢捺老娘虎须!看俺们今日来服侍你!” 
一边说,一边掣着明晃晃的钢刀,长裙“簌簌”曳地,一步步走将过来! 
蓦地,墙角暗处响起一声娇叱:“两个贼婆娘休得猖狂!” 
说话声中,不闻衣衫掠风,不见兵刃闪动,只觉得眼前星芒点点,立时响起两声痛叫,两个女人“哐当、哐当”弃了长刀,摔倒在地。 
宋碧云身影一闪,早已从墙角跃出。 
施耐庵奔近一看,只见两个女人肩胛、腰眼、膝头各插着一根短箭,倒在地上,兀自“哎哎”呼痛不止。施耐庵见此情景,不禁又惊又喜,上前一步问道:“当年运河畔、今日济南城,没存想宋旗首这流萤箭两次救了急难。奇怪的是,宋旗首被俘遭擒,那帮朝廷鹰犬却如何不搜走你身上的暗器?” 
宋碧云笑道:“施相公到底是读书人,哪里晓得这其中奥妙,倘若轻易便被人搜寻出来,还叫什么‘暗器’?不信,你便瞧瞧!”说着,伸出空空如也的双手,抖抖身上衣裙,却哪里有一支流萤箭的影儿? 
施耐庵正自惊诧,只见宋碧云双手晃得一晃,眼错不见,四五支流萤箭倏忽间早又捻在纤纤手指之上,她对施耐庵复道:“这小小几支箭儿,长不及二寸,重不过八分,裙边、袖口、裤脚、鬓角,哪里藏它不得,祖辈传下的奇技,当世之中,除了那董大鹏之外,又有何人识得?”一席话说得施耐庵乍舌不已。 
林中莺走上来,从地上拾起自己的白绫带子,缠到手腕上,然后拣起一把长刀,骂一声:“狗贱人!”挥刀便要斩下。 
宋碧云伸手拦住,对林中莺说道:“好孩儿,慢些下手,我有话要问他们两人。”说着,接过林中莺手里的长刀,指着那七少奶奶瞋目问道:“我问你,被俘好汉是不是都藏在这些箱子里?” 
两个女人身上钉着“流萤短箭”,早痛得钻心,眼前又见钢刀抵着咽喉,哪里还敢欺瞒,不觉战战兢兢地说道:“是的,是的,八位好汉都囚在这屋子里,好姐姐饶命!” 
宋碧云手中刀紧得一紧,又问道:“快讲!既然拿到钦犯,为何不囚在东城大牢,却要囚在这行省衙署?” 
那七少奶奶道:“这是俺家平章老爷——不不,是那扩廓帖木儿用的计谋,他担心好汉爷爷、好汉奶奶们前来劫狱,故尔将你们藏在这行省衙署里,好叫劫牢的好汉们扑空。” 
宋碧云点头问道:“这行省衙署哪里不好藏,却为何将一众好汉锁在这演戏的行头箱子里?” 
七少奶奶眼睛转了两转,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这个,俺就不晓得了!” 
宋碧云双目怒睁,手中刀送得一送,那如霜的利刃早压进七少奶奶的喉间的油皮,她冷冷喝道:“休要使猾,这钢刀可不饶人!” 
七少奶奶早吓得冷汗津津,忙道:“好汉奶奶休要动刀,俺讲,俺讲!” 
宋碧云手中刀松一松,只听那女人呐呐说道:“俺那平章老爷——不不,那扩廓帖木儿奉了皇上敕命,要他将一众梁山泊好汉的后代押到京都,祭献太庙。扩廓心知一路上好汉如云,不敢轻易发解,便着人放出风声,道是朝廷改了旨意,要将一众好汉在济南就地正法。然后又故设疑兵,捉了几个面貌相似的良民关进东城大牢!” 
施耐庵听到此处,方知卢起凤的消息不假,不过没料到扩廓竟使出这李代桃僵的诡计,把那几个良民当成了梁山后代。 
那女人续道:“然后,便将一众梁山好汉后代装入这戏班子的行头箱里。只等众好汉劫了东城大狱,他便派人扮着晋京献艺的伶人,押着这些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几位好汉送进京城,加以杀戮!” 
七少奶奶话音刚落,猛听得几声暴雷也似的大吼在屋内响起:“好个狗官,真真奸猾可恨!” 
施耐庵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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